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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妫转头看着他,淡淡道:“若是说起这个,我想起在江陵的学堂与慈善堂来,若是皇上有心,倒是可以将这两项政策推行下去,将来必是有效的。”
刘义隆点头。“也是可以。”说完拿过齐妫手中的勺子,扔在花肥当中,牵过她的手,向殿内走去。“这几日总不见你郁郁的,是如何了?”
齐妫与他并排坐下,淡淡笑了一下。“有些想孩子了。”
“是我不周到,这边也无甚事情可做,你倒是会越发想她了。”刘义隆思忖着,突然眼眸一闪,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你可愿意去?”
齐妫抬眸看着他,问道:“何处?”
“御书房中!我算是想起来了,我既无御前女官,也不大喜欢那些个太监;不如你就前去帮我磨墨,闲暇时可去文德殿,从御书房后侧就可以去,就离得不远,那里有许多藏书,你肯定会喜欢了去。”刘义隆兴致勃勃道。
齐妫本欲有此意,但怎奈父皇先前定下的后宫不得干政,倒不如没了这虚名来得自在了。现在他既先说起这个,当下也不推辞,点头笑道:“可是好,就算是图个新鲜。”
刘义隆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难受,她的心情时好时坏;但总体还是一副郁郁的模样,却不知从何说起。“庐陵王的灵柩也应该也快运到京城了,你倒是去看看鱼儿可还在,若是如此,你倒是可以将她带来这后宫。”
“是么?有如此之快?”齐妫含笑问他。
刘义隆心情霎时跌落谷底:她听到庐陵王这几个字,便是神情都不一般了去。“对了,我今日还要下一道诏,你吩咐苗禾,今晚我们一起用膳。”说完便拍拍她的手,起身而去。
当晚,他又将朝中重要官员叫进了宫中,下诏书:任命王昙首、王华为侍中,王昙首兼任右卫将军,王华兼任骁骑将军,朱容子为右军将军。
徐羡之与傅亮在朝堂上对视了一眼,心道:果然,他这是将自己的心腹插入这朝堂之中来了。
傅亮点头。心中不禁对徐羡之多了几分敬仰: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啊!
散朝之后的傅亮便赶上前去恭贺王昙首与王华等人,笑意盈盈,好似比自己擢升了还要高兴一般。
“老夫看众位都心情颇好,不如前去府上小聚一番,不谈正事,只拉家常,如何?”徐羡之含笑道。他在朝中是三朝老臣,地位颇好,深得人心,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去的分量。
当下傅亮立刻附和。
王华与王昙首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躬身作揖道:“那便要去叨扰大人了。”
徐羡之含笑摆手道:“哪里话,不过是家常饭菜,还望各位大人莫嫌弃。”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
众人也都跟着一齐笑了起来。
夜幕,刘义隆看着坤德殿的灯火,嘴角勾起笑了一下,便迈步进了去,殿内,齐妫坐在桌前,正在给他的碗内盛汤,烛光下她的侧影窈窕迷人。“都好了,等你呢!”
刘义隆含笑,好奇道:“如何知道有人来了?”齐妫眸光淡淡,转过头来看着他,道:“闻着你身上的味道。”
刘义隆粲然一笑,伸手拉过她的手,浅哂道:“味道?何味道?”
“臭汗味啊!”齐妫将桌上的汤推到他跟前。“看来你也甚是紧张。”
刘义隆放开她的手,吃了一口汤水,味道甚好。点头道:“说不紧张是假的,现在每一项决定都是向世人告知,一旦有任何差池,就恐有人钻了空子去。”
“母妃倒是可以给一个封号了。”齐妫点头叹道:“此前一直与你说要去拜见母妃去,却是拖延至今。”
二人一起缓缓吃着饭菜;说些有的没的事情,倒也舒坦。“母妃当年的死因也是要好好查探一番的。只是。”
“只是,后宫的几位太妃都不甚相熟悉?不好追查下去?”齐妫吃了一口饭,轻声道:“不必急,我来了这几日,只是一直不知用什么身份去瞧他们,现在想想,就以王妃的身份去了罢了,倒是更加亲近些。”
“可你册封的事情,正在草拟了。”刘义隆道。
齐妫摇头。“不必着急一时,反正这后宫皇后之位,你现在也只能给我了去!不如趁现在我与几位太妃亲近亲近,也好探出些真相。”
用膳过后,刘义隆与她一同前去了华林园;若是齐妫没记错的话,这里她曾经来过一次,便是桃花会之时,赏桃花;那是海盐还是公主,之时今昔有别,如今一晃眼,自己竟然成为了这华林园的半个主子了。
宫人早已将这里挂上了灯笼,远远看去,似橘子一般,朦胧浅红的模样,此时树木大多已掉光树叶,但那枯枝挂上这灯笼,却是别有一番景色,加上小桥流水,潺潺不息;月亮正圆,月华如练,照在流动的水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灯笼的声响与踩上落叶沙沙的响声。
她的心突然无比的宁和,与他漫步在期间,感受着天籁的寂静与光影随月动的平和。“世事若无纷扰,总是最好的。”
刘义隆牵过她柔软的手,揉在手心里,低声道:“若细水长流,却绵绵不息。”
她抬眸,目光流转,潋滟迷人。“说得好。激进与退缩,都到不了最后。”
“可若想与你走到最后,总会有法子的。”刘义隆浅哂,在这林间,看着她如玉的容颜,缱绻缠绵。指着那一道道灯笼,道:“可还记得你送与我的灯笼,上面还有你亲手丹青的厚朴花;那时,便觉得,这个女子,无论多费力,我也会去争夺的。”
齐妫深吸了一口气,仲秋的天气开始寒凉,这一口冷气吸下去,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可你也并未花多少力气,不是么?”她含笑,是啊!本来就是自己一直想要跟着她,费尽心思也想要与他在一起。
他有些得意地笑,到一处亭子间,拉着她坐下来,道:“我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齐妫感受他胸口传来的热度,温暖着自己的身体。月光照在他扬起的脸上,当如刀削。
他伸手指着亭外的月亮,笑道:“不知你可有关于月的好诗句,说来与我听听?”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齐妫随口便将靖节先生的诗词念了出来。却是一愣,这曾是刘义真最喜欢的一位诗人,当日曾因为这些事情,竟是与他斗了多日的法去。
刘义隆却吟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饺入镏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齐妫却是面色一红,转头看着他,嗔怒道:“你现在越发不像先前那般了,这等诗词念出来,也不觉害臊了去!”
刘义隆伸手将她围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月色,隐不住笑意道:“你竟是脸红,可见之前我对你疏忽了许多去;竟是也不曾对你说过什么暖心的话。”
“无妨,我这等粗野长大的女子,听不得这些话而已。”齐妫难得含羞笑道。他是不曾对自己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于她,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他,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叫她无端有些奇怪了去。
“月儿,仲秋节快乐。”刘义隆附在她的耳边轻笑道。
齐妫躲闪着他的撩拨,怪道:“你这嘴是无处安放呢?总望这耳边凑去。”怎奈刘义隆力气大,自然叫她挣脱不开来,只得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今夜特地给你安排的这个地方,可是喜欢?”刘义隆含笑问道。他亦知道,自打来了建康之后,自己便是马不停蹄;很少能照顾到她,每每总是见缝插针地来见上她一见,便又重新回到了前殿去听些有的没的,总也闲不下来。便想着仲秋节给她一个惊喜。
齐妫躲闪着点头。“景致是好的,却是你这般动作,扰了这里的清净了去。”
刘义隆听得她这般说,便干脆放开手脚,要挠她的痒去了。
她被他挠得受不住了,弄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道:“刘义隆!再不是你这般做皇帝的!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子!”
看她眸光中的眼泪,在月光下亮晶晶的,那流下来的一滴滴泪水,彷如那珍珠一般,他伸手,轻轻将她擦拭了去,哂笑道:“你也再不是这般做皇后的,哪里有不让为夫亲近的?”说完舒了口气道:“月儿,自我认识你,已有十四载了;许是我从小便见了你,便也不曾对任何女孩动过心,独独就只是你,叫人牵肠挂肚。你我一向聚少离多,却不想,最后不未选择大哥二哥,却是愿意与我在一处了。”
“如何?觉得意外之惊喜了?”齐妫打趣笑问道。
刘义隆摆弄着她的发丝,笑道:“也算是,毕竟我娘子不仅貌美如花,且智慧过人;谁若不喜欢,只怕也是眼睛有问题了去!若不是有这后宫,当真害怕你喜欢了他人去。”
二人便在这月光下嬉笑怒骂,互相取笑,又相互安慰着;月光澄澈,将他二人似笼罩这清辉当中,人都越发柔和起来,心也沉静在这宁静当中……
翌日清晨,齐妫本欲去书房的,可想着他说的那几位太妃,其中还有自家相熟的袁羽衣,便打算先从她下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