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家肥

AZ安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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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禾想着自家主子除了整日里与皇上在一起,便是在宫中逗逗孩子,与宫中的其他人也并无来往,就是在长公主面前,也未见得亲昵,眼下这潘惠儿正在这如火如荼地向皇上发动进攻,就皇后这样,哪里招架得住。“娘娘!奴婢只怕是多嘴了,但确实是为着娘娘着想。”

    “你说得有道理。”齐妫点头。“但我刚才既是说出去的话,自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以后我们万事小心便是。”

    苗禾欲言又止。

    这几日,刘义隆又驾着羊车在外面晃悠起来,这冬日风大,他倒是毫不介意,齐妫出了殿门,看着羊车远远地使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这么定定地站在路中间。

    刘义隆远远见着她,赶紧乖乖地从羊车上下了去,叫刘能赶着羊车赶紧折回去。

    “皇上好兴致啊!”齐妫嘴角含着冷笑,斜睨着他。

    刘义隆自知理亏,缓步走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颜的,指着上空的太阳道:“瞧,这天气甚好,无事便出来玩一玩了,皇后别介意。”

    “臣妾不介意啊!皇上乃是天子,自然能随性所为的。”齐妫笑得跟那冬日的阳光一般灿烂的,随即冷脸转身进了坤德殿。

    刘义隆快步跟上,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我是怕你难过,不敢来找你。”

    “嗯!现在看到你这样我的确很开心啊!”齐妫转头笑意盈盈。

    刘义隆怎么都觉得那像是笑里藏刀,忍不住挺了挺脖子。“那就好那就好!”

    她随手便将他的手拽了放在那那相思树的大缸内,顺便来了句:“苗禾刚施肥了的!家肥!”

    刘义隆脸黑得不行,看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对着门内喊道:“苗禾!打水来!”

    齐妫兀自捂着胸口“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随手将门关上。叫呆愣在阳光下的某人看着自己满手的泥巴郁闷不已。

    待洗了三大盆水之后的刘义隆拿着鼻子闻了闻自己的手心,这才用手绢擦干了,强行进了门内,见着她端着书在窗棂处,发丝轻垂下来,沉静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那嘴角微微含着的笑意,叫她恰似一副画一般静谧美好。

    “我今日特特从你门口经过,想来便是瞧瞧你,这几日过得可是算好。”刘义隆擦着手上前坐在她旁边道。

    齐妫头也未抬,随口道:“挺好,皇上勿要担心,臣妾就喜欢这般清净的日子。”

    刘义隆煞有介事地点头。“既是如此,那朕今日便是来告诉你一道消息的,可是要听一听?”

    “皇上愿说,臣妾便听。”

    “我打算这次年终出巡一趟,去各地看看去;想着皇后既然都是喜欢了这清净的日子,倒是不妨待在宫中为好;朕两三月之后,自然会回来。”刘义隆轻轻巧巧地道。

    齐妫蓦然抬头,看着他。“几时?哪里?”

    刘义隆站起身来,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那黑乎乎的大缸,瞬间又心口难受起来,转身望向室内,见她早已欺身上来,就差没将自己挤出了窗外去,笑道:“皇后问这些做什么?现在这后宫一等杂事都叫长姐管了去,你自然也是落得清净,岂不是很好?”

    “臣妾突然想着,想要向皇上要了一道圣旨,想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再者,前去会稽山拜祭一下谢老夫人。”齐妫闪着眼睛含笑看着她。

    刘义隆赶紧一把将她贴近了自己的身子,鼻尖相抵,吐气如兰。“若我不许呢?”

    齐妫挣扎了一下,岂知他手上的力道反而加大了些。“皇上若是出宫了,这宫中,不应该是臣妾说了算么?”

    拦腰将她一把推倒在旁边的小几上,看着她的唇瓣便忍不住靠近。

    齐妫伸手盖住自己的唇,瞪眼看着他。

    刘义隆叹息了一声,放开了她,道:“好了!朕岂会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后宫当中,自然是要将你带去的。”踱步到榻上,转身坐下,对着她道:“且你与长姐性子不和,恐又要惹出什么事儿出来了。”

    齐妫心中难得觉得敞亮,这后宫的日子,无非是一人一轮月,一人一方天,于她这种不喜与人来往的性子,实在是无趣得很,远走看山涉水,看无关风月,着实叫她生羡。

    “但我想问你一事。”他思忖了许久的,觉得吵架也吵完了,和好也和好了,却心中始终是有疙瘩的。若是不问出来,只怕自己一直都会不安生。

    齐妫看着他,大概也知他想问什么。

    “前次长姐给我的那纸卷,你是几时得到的?”

    果然便是这件事情,齐妫笑:他终究是疑心太重的。“皇上,此事我并不知从何查起,但你既问起,我自然也不必隐瞒。”齐妫笑了笑,继续道:“若是他亲手交与我的,若我有心,也不会轻易叫人发现,我若无心,早已便毁。”

    刘义隆无言,她说得自然有道理,但近日刘武与自己说的事情,总叫自己不得心安了去。

    “但在庐陵王去世之后,谢芸却是给了我一个首饰盒子,里面是只白玉簪子,我当下收了便放在一处,不想后来长姐搜宫,便全数给了她。”齐妫继续解释道。“想应该是那盒子里的,但我确实不知。但臣妾确实是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要对此耿耿于怀?”

    刘义隆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此番待她出去,就担心也许就遇上了刘义真,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信你。”

    齐妫心中冷笑:这是信么?若信就是这样的,竟不知在他心中,不信便是什么模样了?“臣妾不知皇上近日是不是又听了什么流言,但臣妾清清白白,若不是为着你我二人夫妻,实在不想解释这些。”

    他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是我的不对,但近日总有些奇怪的传言,我想找你证实一番。以后再不会这般了。”

    若不是爱你!若不是心中总记挂着你!我何来解释这些东西?当初我本可以选择了他,却又为何选了你?难不成你竟是一点心意都不明白了去?齐妫无言,定定地看着他。

    刘义隆心中自有负累,见着她神情都变了,便知自己问多了,见着她这般确因自己自己而起,想刚才不问这个便是好了。“过几日,我们便前去吴郡瞧瞧。”说完放开她的手,折身向门边走去。

    “皇上!”齐妫未转身去看他。

    刘义隆驻足。

    “以后心中有什么不快,还是像今日这般问出来罢,虽臣妾心中会有梗,但到底还是你我的相处之道。”

    可这样的相处之道,只怕不要也罢。刘义隆暗自伤神,若是每次自己忍不住想问的事情都是这般结尾,问出来便也失去了意义。“好。”

    “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齐妫叹息了一声。

    刘义隆沉默半晌,开门离去。

    三日之后,齐妫却在宫门处发现了两辆马车,实在是好奇,这皇上出巡本就是偷偷的走,东西越少便是越好,为何还用了两辆这样的马车?

    上车之后的齐妫看着刘义隆含笑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这三日,这二人竟是连一面都未见。

    刘义隆伸手,将她牵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道:“我知你心中有疑问,这后面的马车装着什么。”

    齐妫无言。

    “是潘美人。”刘义隆平静地道。“这两日长姐天天在我耳边吵着,说你一直是在前朝帮我的,生活起居自然照料不到,执意要将这潘美人带了去。”

    齐妫点头。“哦!那臣妾不知是不是要将苗禾遣回去更好些?搭把手的,叫潘美人顺便也照顾照顾本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刘义隆见着她面无表情。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

    齐妫突然就有些泄气了:自己这是在斗什么?那潘惠儿的心机自己不明白么?她以王弘的养女进宫,身份自然不算太差;若是皇上无心,自己也不需争什么,若是他有心,自己争这些,酸气了!“皇上说笑了!臣妾虽是皇后,但也没有需要美人照顾的道理,不过是说说而已。”说完便对着外头赶车的刘武道:“停车。”

    刘义隆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月儿,别这样。”

    你就会用这一招!你知晓其实你的柔情对我招招致命!齐妫悲哀地想。却又是铁了心道:“刘武,本宫突然想念宫中的皇子,你放本宫下来。”

    “月儿,别闹。”刘义隆转头亲吻在她的额前。“你知我不会放你回宫,别闹脾气了。”

    “臣妾闹?”齐妫气极反笑。“皇上玩笑了。臣妾哪里敢闹?这天下都是你的,何况于你不过是带了个美人一起出宫。”

    “我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但长姐她整日说着,常说长姐如母,又岂能总拂了她的意思。”刘义隆解释道。“刘武,别停。”

    齐妫笑得心酸。她现在真是找不到与她斗的到底是何人?是潘惠儿?还是刘兴弟?不就是想要他雨露均沾么?自己放行不就可以了?为何要执着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臣妾错了!大错特错!”

    “你没有错。”

    “不!臣妾总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其实你宠谁都是可以的,可臣妾总将这后宫当做摆设,可怎能要活人当摆设呢?是臣妾不懂这其中的意思了。”齐妫长叹了一声。“皇上,这一路给自己添个孩子罢。”

    刘义隆一时无言。

    “但臣妾不想看,所以,可不可以让臣妾下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