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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扬的话触动了左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无比羡慕妹妹自然的健康、自然的成长,她不想继续保持一个六七岁孩童的体貌特征,她渴望着获得正常人的生活。也许她这种状态不能称为“病”,但是因此产生的不安、不甘,在精神心理层面却饱受煎熬,这种心病确实很难让她保持平常心。
人的心理大抵如此,当处在迷茫失望无助的时候,一旦有人给了他希望,哪怕是虚无缥缈,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左伊之前在国医馆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过钟扬是如何施展神奇的医术,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疑难杂症,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和尊重,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医生可以做到钟扬这样的高度,在医学领域,这种权威即便是在左伊的心理都根深蒂固。
尤其是当钟扬说的“自医”“医人”,让她真实地感到了希望的存在,如果能遵照钟扬的安排,如果能令自己有明显的改变,即便是拜他为师那又如何?即便他另有企图却又何妨!?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说一个月为期,也就是说他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见效!
“我相信你!”左伊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可是我不相信他!”左倩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或许之前与张鸿明的接触使她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心理,“姐姐,我们现在应该去找爸爸,只有他能保护我们,至于你的身体,我们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医生的……”
“爸爸?”左伊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左临川有且只有一次来国医馆见她,从小到大见到这个父亲的次数几乎都能用手指数得过来!左伊冷冷地说,“你觉得他更可以信赖的话,我不阻拦你,你可以自己去找他,我要留下来,留在国医馆,我可以自医,你不必医人。”
左倩被她的话惊呆了,喃喃道,“你说什么?你是在赶我走吗?”
开心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们姐妹刚恢复自由,去留都随你们,我看不如先在这里小住几天,我觉得你们都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将来的事情。至于钟扬这边,你们放心,他绝对不会强求什么的,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证。”
左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开心,但是她对开心的印象极佳,或许是她出尘的气质,或许是她敢爱敢恨的真情流露,或许还有其它。左倩紧盯着自己的姐姐,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别样的心思,可是左伊并不想与她有再多的交流,“我有些困了,我想去休息。”
说着,左伊头也不回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一拨房门,房门慢慢地关闭,“啪”的一声,显得很无力又很无奈。
开心则拉着左倩去了隔壁。
钟扬狠狠地瞪了居力一眼,居力满脸无辜。
“就先这样安置吧,”钟扬对罗璇说道,“我看这里挺不错,位置隐蔽、环境清幽,麻烦你再为她们姐妹多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她们姐妹的独立生活能力很强,不用安排保姆,免得人多口杂节外生枝。”
“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罗璇点头答应,多问了一句,“要不要在外围安排几个人,免得出现意外。”
钟扬看了看姐妹俩的房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看还是算了吧,她们需要的是真正的自由,一切顺其自然吧。对了,这是谁的安排?”
开心恰好从左倩的房间出来,“是澜妈吩咐的,她说你肯定能顺利带回左倩,不过她猜不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如果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那么张鸿明很可能会转头让蓝樱继续控制小伊。”
居力又接过话题,“张澜女士的判断没有错,杨崎发来短信,蓝樱下午已经到过国医馆,想要接走左伊,杨崎推说你带左伊去外地寻找奇药治病,她缠着杨崎找遍了每个角落才离开的,也许明天还会来。如果你不方便,倒可以休息两天。”
钟扬想了想,笑着说,“我不用回避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只不过是张鸿明的一种试探,他暂时不会动她们的主意,或许他会直接来找我谈一谈。”
果然不出钟扬所料,蓝樱再没有来过国医馆,钟扬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他每天都会抽出不少时间研究左伊的身体情况,根据她身体的变化改进锻炼方式,又借鉴了居力提供的祝由术方面的资料典籍,再充分征询了开心的感悟,不断设计出一些新奇的修炼方法姿态。
左伊的自身潜力被逐渐激发出来,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同时也感觉到了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限制,而这种限制因为她身体机能的改变而产生了松动,这令左伊欣喜万分,她体会到了修炼的乐趣,不分日夜孜孜不倦地沉浸其中。
左倩也对左伊的修炼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具有因人而异多变性的祝由术,每次开心为左伊讲解修炼感悟的时候,她都竖起耳朵在一边聆听,甚至还会拿着纸和笔画起一些古怪的线条,开心心中暗笑却从不点破。
钟扬跟开心说起过,左倩跟她有些相似,她似乎也能看得见力量运行的轨迹,就是她帮助自己脱离了磁场的威胁,关于力量的制衡点更是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开心很感兴趣,索性就搬去与左氏姐妹一起朝夕相处。
十天弹指而过。
开心向姐妹俩请了一天假,跟钟扬详细地探讨了她们的情况。正如钟扬判断的那样,左伊体内存在某种“禁制”,随着修炼的入门,化解禁制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关键是这个禁制的存在是否有人为的痕迹。
钟扬让开心每天都手绘了一份左伊修炼时的气息运行轨迹,经过对比发现,在她前胸和后背对应位置各有三处隐穴,出现了明显的阻滞现象,以左伊目前的气息强度根本无法冲破。钟扬仔细比对,初步确认了六个位置,但是对于钟扬来说,属于比较陌生的领域,他没有想到这六个隐穴的封锁会产生如此诡异的作用,竟然能限制人体的生长,其中人为的痕迹变得突出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开心直接就判定左伊的禁制不是先天的,她忿忿地说道,“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太可恶了,他就是一个魔鬼!他在剥夺一个人生存的权利,这比杀人还令人发指!钟扬,你一定要想办法化解这个禁制啊!”
钟扬微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跟左氏姐妹的相处竟会令开心有所改变,或许她在左伊和左倩的身上各自发现了自己的影子。钟扬轻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只是有了一个初步判断,六个部位附近的隐穴都不少,要进行精准定位还需要一个过程,话说回来,虽然不排除人为的因素,但是从动机上来分析,目前也还没有任何痕迹,你有没有问过左伊,她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人或事。”
开心立刻摇头,“没有,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怀疑跟她生长的环境有关,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是人为的话,那么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左倩呢?左倩比左伊的性格更活泼,而且你也告诉过我她的不凡。”
钟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种禁制对于左伊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作为孪生姐妹,左伊也许被认为比左倩更有潜力,所以需要压制她,当厚积薄发的那一刻到来,或许会比左倩更优秀。对于这种推测,钟扬又觉得太过于荒唐,且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因此他没有告诉开心。
钟扬极为难得地放下了所有的俗务,陪开心在省城游玩了一整天,清源省城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名胜古迹极多,令两人流连忘返。直到天黑以后,钟扬才送开心回去,顺便看望一下左氏姐妹。
左伊仍在坚持修炼,即便她学习的只是非常普通的吐纳法,但是乐此不疲,动力十足。左倩则没有她那么执着和专注,看了一会儿开心留给她的祝由心得,此时正拿着手机玩游戏,听得有人回来,赶紧放下手机,跑了出来。
“开心姐回来啦?你去哪里玩……”她看见了开心身边的钟扬,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摆起了一张臭脸,对钟扬哼哼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钟扬不以为忤,帮着开心把大包小包搬到了客厅,“这里有衣服、零食、还有玩具……别客气,都是开心买给你们姐妹俩的,喜欢就留下,不喜欢我带走。”
“切,都是开心姐买的东西,你就不想着给我们买点什么?没良心。”左倩嘟囔着接过了不少物件摆弄起来。
钟扬和开心面面相觑,这丫头看来终于换了一种态度。
左伊也出来了,俏生生地站在房门边上,嚅嚅问道,“钟医生,你能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