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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姐一走，清姐可就烦神了，毕竟，这边的工作是清姐安排给苏苏姐的，可她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啊，我就想着，我刚回国，家里又没什么事业需要我去打理，清姐和苏苏姐又对我那么好，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季新晴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顾雨苓低下头，脸上突然露出了娇羞的笑容，“可我真没想到，我昨天刚跟小四哥提这个事，他今天就让我过来了，清姐那边我还没打过一声招呼呢……”
她的声音渐渐矮了下去，像是自顾自的说，可却又足够让一旁的季新晴听到，“小四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疼我。”
是想告诉自己她和他是青梅竹马吗？
她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吗？
“顾小姐，”季新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你今天第一天来，‘星空’的很多内务工作你可能都不熟悉，我待会会吩咐这边的副会长带你熟悉一下。”
“好，那就麻烦新晴姐了。”
季新晴很快打了杨琪的电话，杨琪随即就过来了。
看到顾雨苓，杨琪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可会长和唐先生最近的关系着实有些怪，怪到她这个外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现在陡地看到顾雨苓，杨琪的第一直觉是，会长的情敌来了。
可看着季新晴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杨琪也就只好收走了所有的私人情绪，很客气地带着顾雨苓去熟悉情况。
一行医生随后也陆陆续续地去了志愿者教室，休息室里，只剩下季新晴和沈暮两个人。
沈暮若有所思地望着季新晴。
外在因素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
她似乎变了很多。
季新晴在沈暮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冲着他淡淡一笑，“沈医生，你和顾小姐认识很长时间了？”
沈暮微微地挑起眉眼，“怎么，季会长，你这是打听我的私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文气，说不出来的温文尔雅，可是，他的周身却总是似有似无的围绕着一些不符合他面容的张扬。
季新晴断定，沈暮这个人，以前肯定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她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不变，“沈医生，顾小姐现在也算是我的半个员工了，老板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这应该不过分吧？”
沈暮声音很低地笑出了声，“哦？那季小姐，你想知道些什么，只要你问，我知无不言。”
季新晴端起茶几的一杯茶，漫不经心地轻晃了一下，她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沈医生你，和顾小姐认识很长时间了？”
沈暮摇头轻晃了一下脑袋，悠悠地回道，“不长不长，也就七八年左右。”
七八年？
季新晴着实有些震惊。
顾雨苓现在也不过二十二三左右，七八年前她才多大，也就十五六岁，可她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沈暮了吗？
季新晴狐疑地打量着沈暮，也不知沈暮是真的年轻，还是看上去年轻，季新晴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沈暮如今多大。
沈暮眸中带笑地看着季新晴，“我猜，季会长一定在猜我的年龄。”
被戳破心思，季新晴却一点都不尴尬，反倒落落大方地回道，“能经得起时间打磨的友情，弥足珍贵，看样子，沈医生和顾小姐的关系肯定很好。”
沈暮眼里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是挺好。”
季新晴站了起来，“沈医生，我先回去了。”
沈暮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微笑着点头，反倒同样站了起来，“我今天是陪着雨苓过来的，闲来无事，季会长，不介意我在你这里四处走走吧？”
“你请便。”
沈暮跟着季新晴一起离开休息室，季新晴只简单地介绍了下各楼层分布，就回到了自个的办公室。
沈暮倒真的很感兴趣的闲逛了起来。
不过，他逛得并不是基础设施，而是走廊两边挂着的各种画。
除了心理医生这门职业，沈暮私下里还有一个特殊癖好。
画画。
而且，他极其的偏爱那种很浓烈的色调。
可是，墙上挂着的明明都是各种冷色调的画，沈暮眼里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
很少有冷色调的画会让他这么感兴趣。
沈暮已经不记得这是多久才出现的感觉了。
墙上挂着的都是儿童画，明明很温暖的内容，却被作者以冷色调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这似乎出自同一人，每幅画的风格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是，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沈暮的身体却僵住了。
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一瞬间经历了由错愕到震惊再到欣喜的完美切换。
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的落款没有名字，却署着时间。
一年前的画作。
画里有颗偌大的星星，星星上面坐着个小女孩，他们的不远处有些空气涟漪的痕迹，像是风。
可让沈暮震惊的不是画的内容，而是星星上那一抹熟悉的颜色。
那介于湖蓝和靛蓝之间，却仿佛又掺杂了一点点的瓦蓝，那个无论他怎么用各种蓝色颜料调试，各种比例都试过，却始终都调配不出来的颜色！
沈暮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每天拿着画板，每天都将自己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哥哥，哥哥，你看，我今天又发明了一种新的蓝色！”
“哥哥，好看吗？这可是我花了三天时间才调配出来的！”
“哥哥，如果你以后在一幅画上看到了这种颜色，那那幅画肯定是我画的，这可是我创造的，世上仅此一家！这种颜色的搭配比例，我谁都不告诉！”
……
沈暮的眸底变得异常的柔和。
时隔这么多年，他都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这种颜色，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
“咦，阿暮，你怎么站那发呆呢？”顾雨苓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沈暮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初，温润的笑容，却永远都没有温度。
“顾小姐，我刚好想起来还有事，那我先回去了。”杨琪很有眼力的离开了。
望着顾雨苓，沈暮眸中的笑意淡了很多，他轻轻地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了脑后，“雨苓，我问你一件事。”
到底是个小女生，经不住这样的亲昵脸红了。
可顾雨苓心里却实在庆幸，这个温柔的男人是她的，真好。
“嗯？阿暮，你要问我什么？”
沈暮一点点的弯下腰，覆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很轻，“雨苓，你告诉我，她到底有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