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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长廊,顾温泽才蹲下身子安慰顾敬一:“妈妈只是吓吓你,不是真的要打你,不哭了。”
原本好好的晚餐就这样被搅了局,老爷子也没什么胃口,瞪了顾温泽几眼便回了房。
顾温泽也没了心情哄还在哭闹的孩子,将他交给佣人后直接往楚川的房里走去。
楚川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昏黄的灯光,一圈一圈的光晕煞是好看,分明是盛夏的天气,她却只觉得置身冰窖。
“小川,我们谈谈吧。”
身后传来顾温泽的声音,她回过头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
“好。”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穿着浅色的裙子,不想月经不期而至,她站在教室里寸步难行。
是顾温泽脱下外套亲手系在她的腰上,替他解了困境,那次之后她便对他另眼相看。
那是时候十九岁的顾温泽,已经长成了好看的少年模样,挺拔纤长的身姿和俊朗的容颜,是所有女生所爱慕的对象。
他那样温和的走进她,简直就如同一个王子。
以前和他在一起爱着他的日子,日日见面也只觉得甜蜜,而现在多看他一眼已经是凌迟。
锥心刺骨的痛,从他为了遗产利用她,换掉她的孩子起,就已经开始了。
原来爱和恨的界限只有一墙之隔而已。
看着决然转身的楚川,顾温泽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阴霾。
他反手关上门朝楚川走了过去。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听到,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宠爱敬一,他还是我们的儿子是吗?”
看着楚川那抹纤瘦窈窕的背影,顾温泽只觉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之间什么都有。
事到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娶楚川到底是因为遗产,还是真的被她那份固执打动了。
她第一次来到顾家时,便和当初才十岁的他打了一架。娇滴滴的女生,倔强起来却是十分的狠心,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他的鼻子流了血,她的脸上同样挂了彩。
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在婚礼前夕看到那个视频,或许他们当真是外人眼中最为恩爱的夫妇吧。
想到往事,顾温泽心里却在发寒,楚川是什么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一切他所认为的事都是错的吗?
楚川环住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有些刺眼的灯光,直到眼睛发涩发酸流下眼泪来也不肯挪开,房间里温度并不低,她的骨头却好似都在透着寒风。
“没有如果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温泽,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看着她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疼痛,顾温泽微拧了一下眉头。
“不如这样吧,我去把孩子找回来,我们让她姓顾,做顾家的千金大小姐,享受她该得到的一切。”
楚川回过头来,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然后呢?”
“然后你继续当小敬的妈妈,我的太太,我们一家人像以前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
她掀眉微微笑了一声,只是却充满了讽刺:“那姚伊伊呢?她怎么办?”
提到姚伊伊,顾温泽的眼里涌过一丝怒意:“那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像以前一样,当好的你的孙少奶奶,照顾好两个孩子便够了!”
楚川缓缓的转过身子,不让他看到自己内心翻涌的表情,此刻她几乎浑身都在颤抖,那刺骨的寒风只往她骨头的缝隙里钻,她整个身体都像要散架了一般。
“不可能!顾温泽,我告诉你,我讨厌顾敬一,讨厌姚伊伊,更讨厌你!”
顾温泽的眼里涌上两团怒火,他上前用力钳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低吼:“楚川,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昨晚彻夜未归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现在还和我在这里摆什么谱!”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楚川的心如同一片荒漠,寒凉一片。
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她彻夜未归,他不也是一样整夜都没有回来吗,手机上除了顾家大宅的未接来电,哪里有他的一个电话或者信息。
“我是不是彻夜未归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我还没有离婚,我也只是你的妻子,我有权利做我想做的事情!”
“屁话!”顾温泽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竟恨不得生生将她的下颚碾碎:“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一天是我顾温泽的妻子,一天就得守你这个妻子的本分!”
她的忍让,到头来只是成为他欺辱的资本。楚川闭上眼睛,用倔强回敬着他的愤怒。
终于,他狠狠的甩开她,转身将屋里的家具砸了个稀烂。
当他将手伸向床头的那盏水晶台灯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掏出手机一看,是姚伊伊打来的。
“又怎么了?”
姚伊伊的声音听起来柔弱无力,带着一种惊慌和颤抖:“阿泽,你把敬一送过来给我带好不好,我好几天没见到他,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他不满的蹙眉:“有什么好不安的,难道在我顾家,还照顾不好他吗?”
她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上次小川见到我们……我怕她会迁怒于小敬。”
顾温泽不可抑制的就有了火气:“成天就在担心别人怎么算计你,好,我马上就把孩子给你送过来,你就当宝贝一样守着吧!”
愤怒的挂断电话后,他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楚川,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他扬起嘴角邪魅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与顾温泽的事情到底还没有撕破脸皮让顾家的长辈知道,林岚带着顾温泽的妹妹顾温雅去了国外,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楚川叫来佣人打扫房间,又反复叮嘱佣人不要胡说,收拾好一切她才在床头坐了下来。
刚刚是姚伊伊打过来的电话,看样子顾温泽今晚是不会回来,她心稍微轻松了些,正要拿衣服去浴室时,却看到一直佣人素姨端着汤碗站在门边。
“素姨,有事吗?”
素姨在顾家待了许多年,性子温和不怎么爱说话,对楚川也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