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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
金镶玉与那人遥遥对峙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那人笑道:“姓名这东西我久已不用,已经快要连自己都想不起了。不过江湖中人给了我一个代号,叫做冷霜,不知女侠有无听说?”
冷霜?金镶玉大吃一惊。她大喝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找上门来算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冷霜大笑道,“这几年来,你自己说说坏了我多少生意!前年一个客户路上被你劫了财,以致交易无法进行。去年的客户回程路上被你宰了,弄得我直到今天都没收到尾款。现在你又半夜劫走我的客户,你自己说说,我若放过你,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吗?”
金镶玉深知自己的身手与冷霜相差甚远。事实上,她的武艺不过是介与二三流之间,所以平时都以风尘女的形象示人,降低目标人物的注意力后,再找机会一击致命。
而冷霜其人却是杀手界数一数二的高手,生性又野蛮冷酷,对于冒犯自己的人从来不会手软。今天会被他逮到,显然是行踪早已落入对方眼中。这一回恐怕真要凶多吉少!
然而,求情会有用吗?
一阵深深的心酸之后,金镶玉的心中又涌起无比的怒火。她想到了自己凄惨的身世,一个孤女象一匹野狼似的在江湖中挣扎求身,借出卖身体才好不容易学到今天这一身武艺。
这些年来,自己只为行侠仗义,出手劫杀了许多前来买凶的奸徒恶人,却无意中得罪了冷霜这样的高手。可是自己有做错吗?金镶玉深信自己没有!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对着冷霜这类身手高超却人品低劣的杀手求饶!
熊熊的烈焰在心中炽烧,金镶玉突然大喝一声,挥动长鞭对着冷霜直冲了过去。
冷霜却是丝毫没有金镶玉这种二流货色放在眼里。他高傲的背负双手,甚至都懒得用眼睛直视这个对手。
金镶玉银牙紧咬,运起真力贯注鞭梢,劈头盖脸对准冷霜抽了下去。
然而冷霜看都不看,随便伸出两指,便已将鞭子夹住。随手一抖,混杂了金丝的坚韧软鞭崩的一声断成两截。
金镶玉猝不及防,身子顿时向下倾倒。眼前黑影一闪,身上已经连挨两脚,身子呼的一声远远飞出。
身子还腾在空中,耳边听得冷霜冷然道:“我知道你杀的都是恶人,劫的财也大都随手散掉,所以今天只给你一点小小惩戒。你这样的身手居然还敢自命正义使者,早晚是要倒大霉的。希望今天的教训能被记取,日后行事,千万不要这么肆无忌惮!”
说话声中,金镶玉已经通的一声撞到一株树上。木屑纷飞,那株树被她的去势从中撞断。然而她的身子也被反弹起来,砰的一声重重坠地,在地上撞出了一个人形凹坑!
金镶玉又羞又恼。然而身手相差悬殊,又知道冷霜其实并无太大恶意。所以她伸手在地上一撑,身子猛然腾起,一声不哼的便向原野边缘狂奔而去。
被金镶玉充当刑架的大树下画,阿桂刚刚穿好衣服,眼前人影一闪,冷霜便已来到他的身前。
还没等阿桂说话,冷霜已经直接表态道:“刚才我已经听清了你的来意。本来呢,我只杀人,不耐烦训练人。然而灵妃的事迹让我非常敬佩,所以我就破上一回例,为她培训一批得力手下以便对付皇后!”
事情如此顺利的解决,阿桂除了搔头傻笑,已经实在没有别的可说。
五天之后,两人便已一路不停的赶回京城。按陈灵的布置,早已在城郊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偏僻庄园,又从外地搜罗了数百号习过武的健壮,准备将之训练成忠诚成得力的手下。
起初预计没这么快便能找到高手,所以庄子里另外聘请了几个枪棒教头。冷霜正要看看这些人底子如何。所以他一面令阿桂回宫复命,一面自己直接找上了庄子。
正当上午,天气晴朗。庄子里宽广的晒谷场上,几百好手正在教头指点下习练着拳脚枪棒。
不知几时,一个貌不惊人、衣着俭朴的男子已经站到了墙头上。仔细的看了半天之后,此人冷哼道:“一群酒囊饭袋,居然也敢来误人子弟!”
这些教头都是附近各武馆请来的知名武师。突然听到有人出言不训,恼怒之下,五六个人一起穿出人群,来到围墙下面。领头的是个名叫洪大力的老资格武师,一手大洪拳已有数十年功力,在京城的武馆圈子里也算有点名气。他上前一步,对贸然现身的冷霜道:“阁下什么来路?你既口出狂言,不如下来让洪某领教几招!”
冷霜冷笑道:“我的功夫是杀人用的,不是街头卖艺的把式。我怕出手重了,一掌就把你们拍成苍蝇。”
这话一出,武师们顿时大哗。一个个摩拳擦掌,对冷霜吼道:“有种你下来,咱们当众见个高下!”
“冲你这番话,赵爷不打折你的腿,我就是你孙子!”
“如此嚣张,当心早晚惹上大祸!”
……
冷霜一脸不屑,轻轻跃下院墙,对这六个人道:“我站着不动。你们一齐上。不论你们用拳脚还是兵器,也不论你们使多大劲、出多狠的手,只要能打得我闪避或者脚下稍有移动就算我输!”
这翻狂言刺激得众武师哇哇大叫。姓赵的武师冷笑道:“这厮自己找死。咱们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大伙儿操家伙一起上,看他到时候会不会抱头鼠窜!”
洪大力也是怒火冲天。然而毕竟年轻较大,心中多少还保有几份警惕。他挥手道:“各位兄弟,此人如此狂妄,不教训一番,恐怕反而是害了他。他既已划下道来,老哥我就厚着脸皮先上。要是不成,弟兄们再为我出气不迟!”
说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跃上前,二话不说就对着冷霜的后脑砸了过去。
洪大力人老成精,既然对方狂妄,他也乐得大占便宜。这一拳使得既快又狠,攻的还是敌人的后背,此人既说不避不闪,要想不动声色的架开绝非易事。
哪知拳头刚打到一半,一道细细的风声已戳中洪大力的腋下。洪大力半身酥麻,拳头上的劲力顿时完全消失。冷霜反掌一拍,洪大力整个人象陀螺似的旋转起来,飞出数丈砰的栽到地上。
冷霜冷冷道:“不堪一击。早让你们一起上的!”
剩下的五个武师既惊又怒。开武馆的武师大都是人精,武艺可以不行,心眼不能不多。几人相互使了几个眼色,便迅速分散,各自抢了得力的兵器在手。
姓赵的武师手执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突然发一声喊,五个人从四面齐上,刀光霍霍、枪影重重,凌厉的杀招同时对着冷霜罩下。
围观的众学员顿时一阵哗然,没料到这五人竟然真的不要脸皮,耍出这种手段来。
正为冷霜的安危担心,却见场上光影一闪,随即噗噗、叮当、哎哟等声音凌乱的响成一片。等看清形势,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也不知如何,五个人从四面砍下的刀、刺出的枪居然全部绕过冷霜,莫名其妙的攻到了同伴的身上。
一根长矛和一柄马槊交叉着从冷霜左右颈侧刺过,几时同时戳中对面赵武师的左右双肩。以致赵武师的钢刀砍到一半,手上的力量已经完全消失。一根钢锏恰在此时横敲过来,将钢刀打得脱手飞出,削中了一个使锤武师的肩膀。巨大的铜锤失控的抛出,又将使锏的武师打得倒飞吐血……
一刹那功夫,五个人全都已经重伤倒地。冷霜斥道:“嘴头凌厉、手上稀松,你们的本事还是带回武馆去骗骗那些饱食终日的富家子弟吧!”
他俯下身子,双手随掷随抛,将六个人远远掷出墙外。随即他直起身子,面对一脸惊讶的庄内武士道:“诸位,我就是灵妃娘娘聘请来训练你们的教头。江湖人称‘冷霜’的便是。从今天开始,各位的好日子就算终结了,在我的手下,只有两条出路。第一是通过残酷无比的磨砺,让自己成为真正的武士。第二就是自己认怂,割了胯下的卵子进宫去做太监!”
冷霜说到做到。庄中的武士很快发现,自己就象被抛入地狱,而冷霜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地底魔王,使用种种凶残无比的手法对他们展开了训练。空对空的套路练习完全取消,只进行真刀真枪的对砍练习。稍不留神,便会受伤流血。
即使在没有实战对练的时候,每天的训练量也大到足以令一条壮汉伏地呕吐。端起饭碗连一粒米都吃不下去。而冷霜则以冷酷手段,严厉镇压了一切反对的声音。
有几个人实在忍受不了,半夜里想偷偷逃跑,结果被冷霜逮个正着。冷霜以一个杀手的冷酷无情,竟然真的将这几人当众阉了,送入宫去伺候灵妃娘娘。
从此以后,所有武士人人战栗,再不敢随便违反他的禁令。而冷霜也当众声称。只要有人觉得实力足够,随时都可上门挑战。只要能打败他,便可直接出师,不用再接受他的任何训练。
在仇恨的驱使和早日脱离苦海的前景诱引下,所有人全都厉兵秣马,拼命的对冷霜展开冲击。冷霜吃饭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休息的时候乃至睡觉的时候,都有受不了这种地狱式训练的武士手执利刃前去攻杀。
然而冷霜是什么人?不但武功高绝,更是杀手出身。对于这种外行低手的偷袭,应付起来根本不费一点精力。所有攻击者无不被得落花流水。那些出手阴毒狠辣的更被重重教训,直到打成死狗。
然而大家也都看到,冷霜确实留有分寸。反击再狠,也只是将人打得狼狈不堪痛苦难忍,却从不下致命的重手。而被他痛揍之后,许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的身手似乎大有增长。
这个发现令所有人精神大振。于是针对冷霜的袭击更是开展得如火如荼。
在冷霜这个大魔头的残酷训练下。在所有人带着无比仇恨的偷袭攻击之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如飞流逝。一直派人紧盯着的陈灵惊讶的发现。短短三个月功夫,这些原本身手平庸之极的武士竟然突飞猛进,几乎快要赶上当初老余那批人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八个,而是整整两百多号人。手上有了这么一批实力强横的杀手,天下还有什么事会做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