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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不是家长单方面说说就行, 柏知要通过学校的针对性考试才可以, 凌娅把人带来没十分钟,出去接个电话的时间,柏知就开始搞事情。
陶岸和陶汀去帮柏知收拾书包了,姐姐又不在这里,控制柏知的力量再削减三分之二,陶柏知就深情的巴住门,耍赖她是陶笨笨。
很多时候, 智商明显超越常人的小孩子,社交能力或自理能力都不会太强,他们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普通的社会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大脑发育的时候也有偏重,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总是有点能理解的缺陷, 怕生、易怒或者敏感过度, 接待的老师们也见过不少。
可是,柏知这种家长一不在,立刻跳起来巴住门, 朗诵诗一样, 深情的说着她陶笨笨, 对一年级的桌椅板凳, 老师同学,粉笔黑板擦等等的不舍,请老师们等会儿不要拆散她和一年级。
有个年轻的老师差点没忍住笑,她是看出来了,不管这个小家伙是不是天才,情商一定是远超常人了,在陌生环境里和他们相处的很好,声情并茂的巴在门口还知道给自己搬个凳子坐,眼神清亮中气十足,显得活泼又戏多。
老师们接触的孩子不少,但柏知这种的实在少见,逗了几句之后凌娅回来,就看到柏知带着凳子立刻跑回原位,乖巧状的微笑。
正和老师们寒暄的凌娅眉头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让柏知过来和老师做一下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是陶柏知,今年五岁,来参加三年级的跳级测验,希望老师们多多指点。”看看,得体又优雅,根本看不出刚才那个和一年级难舍难分的小混蛋模样。
凌娅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让柏知带着小书包先去考试,没看清老师们惊讶的表情。
这还能随时切换剧本?
没办法了,老师们也没有领悟她的意思,自己拿着铅笔开始写卷子的柏知表示很绝望,看来,她是必须要读三年级了。
看到自己没有再挣扎的余地,柏知就加快了答题速度,妈妈说晚上去吃大餐,看来只有很多碗饭能拯救她脆弱的小心灵了。
只有一个考生也不用监考,等在外面的老师们还没有说两句话,就看到柏知拿着卷子出来了,分数当场出,满分。
让陶岸和陶汀带着柏知先去外边等她,凌娅和老师们确定了柏知的班级,道完谢离开,留下参与改卷的老师感慨,这卷子给初中生都不一定能满分,现在的小天才果然厉害。
跳级已成定局,柏知沮丧了三秒钟之后,立刻颠颠的挤到姐姐身边,虽然读书没自由,但姐姐很好啊,这么想想也挺好的。
凌娅的大餐也兑现了,其实这是两个男孩父母的感谢宴,三个孩子如何从绑匪手中逃去农田里依然是个谜,但柏知在里面绝对起着不小的作用,这种救命之恩不可能不谢的,三家就这么聚在了巴音最好的餐厅。
之前说凌娅和两家人是旧识,其实也不太准确,凌娅实际上是京都人,和两个男孩的妈妈曾经是校友,只不过关系也是见面点头而已,多年未见重遇在巴音,又有救命之恩要感谢,也是让人感慨。
齐轩和石杨,柏知可算是知道两个男孩的名字了,他们是表兄弟,一个八岁一个七岁,被解救成功后哪怕接受了心理辅导,还是受到了些影响,对身边的人包括父母的信任降低,冷着小脸坐在桌边,但看到柏知却兴奋的站起来挥手。
他们还是有点模糊的记忆的,被柏知拖去安全的地方,黑暗之中挤在一起取暖,这种记忆实在太深刻了,让他们对柏知这个小孩子,有着很高的亲近感。
凌娅和男孩的父母打招呼,三个校友坐在这里只能说一句物是人非,要知道,凌娅当时可是校花,多少青年才俊心慕于她,但凌娅本人倒觉得没什么的,她也是因为些理由离开京都,现在的生活也很满足,出现在这里也是两家人盛情难却。
这是为了孩子们的宴请,家长们说说笑笑,柏知被围在中间,两个男孩想挨着她坐,两个姐姐也想挨着她坐,把她挤得想伸手去拿个吃的都够不到。
“弟弟,给你玩这个。”石杨现在还不知道柏知是女孩子,把自己带出来的玩具装满了一书包,现在想全部送给柏知。
齐轩也有礼物,也是自己喜欢的模型,还是特意定制的那种,要拿给柏知。
陶岸和陶汀皱着眉头,细声细语的反驳,“这不是弟弟,柏知是女孩子。”
怎么可能?两个男孩子不相信。
小孩子对性别的认知还是很表面的,蓝色、短头发以及活蹦乱跳是男孩子,粉色、长头发以及安安静静是女孩子,想想躲在农田里时,镇定又勇敢的柏知,再看看今天穿着小熊套头卫衣,浅灰色运动裤,头发利落而蓬松的柏知,他们不相信。
终于摸到了桌上最近的一个小蛋糕,柏知还没有往嘴里塞,就看到两个男孩子盯着自己的裤子。
出于礼貌,不明所以的柏知盯回去,也看着两个男孩子的裤子。
凌娅他们聊的也很融洽,准备让孩子们过来,于是,三个妈妈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这一幕。
摆了摆头,像条毛毛虫一样的钻进被子里,然后裹紧了自己,柏知手气无力的摆摆手,“晚安。”
她要独自消化,这成吨的悲伤。
凌娅压下眼底的笑意,帮柏知把小灯关掉,去看看岸岸和汀汀,等三个女儿都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去卧室拖出来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是些证件和房本之类的东西。
她当然清楚柏知的那点小心思,但有一点没错,那就是齐轩石杨他们的学校,的确很不错。
生为京都人,凌娅的家境也不错,只不过父母早逝,遗产被亲戚们惦记,她过于出挑的容貌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正巧凌娅的亲戚惦记着她那点遗产,表面柔美娇弱的凌娅就收拾收拾东西跑路,离开京都了。
后来走走停停,在塔尔遇到了岸岸和汀汀的爸爸,边防特警陶岭,一个笑起来很明朗的青年,两个人关系不错,没产生爱情的火花却机缘巧合拿了结婚证,但不幸的是,没多久对方就因公牺牲了。
凌娅本人不太向往婚姻生活,手里拿的结婚证也是方便她和陶岭的工作和住宿安排,只是借个名义而已,但对方的意外离世,让她还是有些感伤,想要个孩子。
陶岭之前是优秀单身狗的标配,他也是父母早逝,加上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参加过捐精。既然孩子不能从天上凭空掉下来,那凌娅就没什么犹豫的瞄上了这个。
作为烈士家属,凌娅如愿,而且还是双胞胎,健康的两个小女孩。
按照凌娅计划,她先在塔尔呆几年,帮陶岭照顾一下对他有恩情的老邻居,虽然和陶岭没有什么感情,但对方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凌娅也愿意帮忙照顾一下老人。
陶岸和陶汀三岁的时候,老人就去世了,在塔尔紧急撤离之前,凌娅就打算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带着岸岸汀汀慌忙离开塔尔,却意外的捡到了柏知。
而且,也借着这次紧急撤离,凌娅到了巴音之后,在户籍资料转入的重新核对之中,还找了个机会把柏知的信息录入进去,拿到了新的户口本。
毕业之后刚离开京都的凌娅,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安定感,现在她身边有岸岸汀汀,还有柏知,收入稳定,生活充实而踏实。
齐轩和石杨的妈妈见到凌娅的时候,惊讶之色没有作假,同为校友,她们当然知道凌娅当年有多出色,容貌、才华和性格都极为出挑,身边追求者无数,哪怕随便答应一个,都能过上后生无忧的富太太生活。
哪里能想到,在巴音这种小地方,会见到凌娅。
但在凌娅看来,这种生活简直不要太好,家里只有自己和孩子,不用和另一个成年人相处生活,自己的大床能随便滚,衣服就只用洗自己和崽崽的,吃饭也能和崽崽们商量着来,加上她收入稳定,手里也有点底牌,没有什么生活压力,不想出门就宅在家里,巴音偏僻是偏僻,物流什么的也很方便,简直满分。
这才是凌娅她们三个校友坐在一起,两个保养极好的贵太太反倒没有凌娅显得年轻的原因。
但柏知的话,还是让她放在心上的,自己是个成年人,零社交无拘束的生活没什么问题,但三个孩子如果可以,还是应该离开巴音去外面看看的。
有的时候,眼界这种东西比个人能力还重要。
和齐轩石杨的妈妈聊了聊,凌娅就已经有这种想法了,回来又听到柏知软甜甜的撒娇想换学校,当天晚上拖出来自己的小箱子,核对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所有财产,就已经有想法了。
等这学期结束,京都的那套房子就不再续租了,重新装修一下,带崽崽们回京都看看。
等柏知睡醒,想到自己昨晚的话,不禁悲从中来,由宇宙思考到太阳系,由太阳系思考到地球,由地球再思考到联邦,想用浩瀚的天文学来安慰自己,却安慰失败,哭唧唧的趴在被窝里不动弹,她就是因为话多嘴快,和两年的自由时光擦肩而过。
陶岸和陶汀洗漱完,已经准备吃早饭了,没想到左等右等没见到柏知,就跑到卧室找人,看到柏知呈倒栽葱姿势的屁股朝天,脸埋在被子里,这、这是怎么了?
两个姐姐走到床边,岸岸学着凌娅的动作,伸进柏知的睡衣里摸摸她的肚子,妈妈说小孩子肠胃不好,有的时候早上难受是因为肚子痛,她也不知道肠胃不好具体是什么样,摸一摸,嗯,挺软的,应该不是肚子痛。
汀汀趴在一边,诱惑柏知说,“妈妈早上买了鲜肉生煎,我们一起去吃吧?”
一般来说,让柏知不赖床的,就是好吃的了。
但今天,柏知受到的打击有点太严重,生煎也没法拯救,两个姐姐没招了。
本来是来喊柏知起床吃早餐的,但陶岸和陶汀以为柏知不舒服就想陪着她,把吃饭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
两个人待在柏知的小床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说话又怕吵到柏知,就一个拿着书过来,一个拿着作业过来,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来陪着柏知。
在她们看来,陪着柏知总会让柏知好受一点。
突然耳边没有声音了,早就不难过,赖在床上就是还想让姐姐再哄哄自己的柏知,悄咪咪的从被子里抬头,看看姐姐在做什么,结果,发现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作业,还拿她的肚子当书架撑着一个课本。
哇——
妈妈不爱我了,姐姐也不爱我了!
南齐是看过这部电影的,也知道刚才那个卧底的结局,从答案推原因,总会容易一点,“这个角色很悲剧,但也很伟大,最后为自己的心中正义牺牲,也值得。”
表演老师点了一下头,让柏知说。
没前因没后果,就表演了几段片段,柏知反应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愤怒,还有点坏!”她有点说不上来那种复杂的情感,就用比喻进一步解释了一下这个坏,是什么意思,“就像自己的杯子碎了,也想摔碎别人的。”
“不错,说的很好。”和刚才的点头不一样,老师居然为柏知鼓了鼓掌,在南齐一脸懵圈的表情中,叹口气,好歹还记得这才是自己的正经学生,就耐心的和他解释,“你刚才的答案太表面,小家伙说的反而深刻。”
过刚易折,说的就是这个卧底,心中的光明过于纯粹和极端,到了帮派之中为了伪装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时,他只能强压心底的反感,催眠自己这只是暂时的,但他在几次被识破的危机之中,违心的做了更多的坏事,到最后,反倒是他这个好人,比坏人还坏。
心有不甘,所以愤怒,但长期的两种极端情绪让这个角色,其实已经开始改变本性,恶人,不就是从开始为自己找借口,认为恶是理所当然开始的吗?角色最后的毁灭,并不是这个角色的主动牺牲,他是被动的,他是迷惑的,顿悟之中有着悔恨,也有着愤怒和破坏欲,善意和恶意在最后的时候交融,已经分不清自己立场的卧底,在生命最后一刻拖着其他人同归于尽,画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这才是卧底角色的复杂性,可悲,却咎由自取,要不然,当年出演卧底的演员,也不会一举夺得最佳男配。
南齐说的,还是太表面,属于这个角色催眠自己的情绪,柏知说的,却是这个角色真正的挣扎。
哪怕知道这话有点打击人,但老师还是想说,果然,天分比努力更重要。
南齐被老师细细的讲戏,柏知就没事人一样的跑去追自己的瑜伽球,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大版的皮球,拖着它跑来跑去的玩,留给南齐一个蹦蹦跳跳的背影。
这么掰开来说,南齐总算是知道自己的理解局限在哪里了,老师看他终于没有那么迷糊了,转了话题,问起柏知来。
他带过不少学生,对柏知这种天分派的自然欣赏,再加上这小孩子很投他眼缘,自然就感兴趣起来。
“哦哦,这是陶柏知,之前和我一起上节目,她是我家孩子。”南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刚才只能演石头的郁闷立刻被甩在脑后,骄傲的介绍起柏知来,他也没有问过凌娅,默默的把柏知圈成自家孩子,可嘚瑟的开始炫耀。
这个模样,和朋友圈天天晒娃的家长差不多。
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南齐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但听到南齐说,小家伙也想当明星的时候,有点收徒之意,但想想柏知才五岁多,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干脆折中,让南齐以后上课,可以把柏知带上。
而且,老师觉得,在柏知的对比之下,能鞭策一下南齐的学习进度。
南齐也有点惊讶,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师有多么难请,刚才带柏知过来也只能让小家伙在门口自己玩,没想到老师居然允许他带着柏知来上课,这、这剧情,简直就是‘陪朋友去面试结果自己被选上’的翻版啊!
转头再看走廊边撒欢追瑜伽球的柏知,南齐觉得,自己像是主角旁边的小弟,不不不,一定是错觉。
告别表演老师,南齐带柏知去他的练习室,里面有着舞团在排练,都是熟人,他抱着柏知,柏知抱着瑜伽球,艰难的绕开障碍物,总算是进去了。
门一开,音乐声就倾泻而出,领舞老师转头一看,嘿,这粉色瑜伽球成精了吗?自己长腿开门?
等南齐放下柏知,领舞老师才发现南齐带了个小朋友,和表演老师不一样,舞团里都是年轻人,自然也知道前阵子的热搜‘甜版小恶魔’,一看到柏知真人,和见到爱豆的迷妹一样。
身边都是小哥哥小姐姐,柏知仰头,满视线的大长腿,她拉了拉南齐的裤子,“大南齐,你要来上舞蹈课了吗?”
“我是编舞,厉不厉害!”逃离演技这个话题,南齐就自信多了,他可是唱跳俱佳小天王,腰要得意的叉起来。
什么breaking、house燥起来。
南齐的舞团偏街舞系,舞蹈动作都很有力量,还有一些是武术的变形,利落又酷帅的动作,把柏知看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只看过岸岸的芭蕾舞课,腰肢柔软,指尖上仿佛有月光的那种,这种摇晃的音乐声里恨不得让热血燃烧的现场,让柏知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南齐跳出一身汗,故意凑过去拿汗滴柏知,旁边的小姐姐们嫌弃的把南齐挤走,围在柏知身边和她说话,还教她动作。
尤其是里面两个不苟言笑的女舞者,之前还教过南齐一段时间,严格如冰霜扑面,但对柏知简直如春天般温暖,鼓励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哪怕动作记错了,也是鼓掌夸很棒。
南齐:“……”
what?难道这种被体贴关怀的剧本,不应该是他拿的吗?
什么人气小天王,舞台King都是骗人的吗?
演技课上碾压他,被表演老师夸也就算了,练习室里他好歹也是视线焦点,柏知和小鸭子学走路一样,动作笨笨的也能被夸?
南齐觉得,自己小弟的剧本都拿不稳了。
没耽误舞团继续排练,南齐左臂夹着柏知,右手扛着瑜伽球,提前结束了星海的内部参观计划。
今天份的打击已经足够了,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柏知和猫差不多,被拦腰抱起的时候四肢放软,拉成液体的条状,被南齐夹起来也不嫌难受,还左扭右扭的四处看,还是遇到了南齐的经纪人,当面给了南齐一个白眼,把柏知救下来了,“你这是抱孩子还是卷被褥呢?”
“林叔叔好。”柏知挥挥小爪子打招呼。被林哥笑眯眯的抱起来,“现在快中午了,柏知饿不饿?”
南齐带孩子不太熟练,整个上午就只给柏知喝了水,也不知道给柏知找点东西吃,要不是林哥来找他们,自己的三餐都从来没准时过的南齐,估计还会错过中午的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