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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云贪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醒来,小手擦擦眼睛。
宫宸戋坐在床沿,后背倚靠着身后的床棱。昨夜,他原本想等小小云睡着后起身,可谁曾想他普一动,普一将小小云拽着他衣袖的小手掰开,小小云就迷迷糊糊的醒了,一脸不明所以的望他。如此几次三番,宫宸戋便由着小小云,不再起身。之后,唤车夫送笔墨纸砚进来,摆在床边,他要写封书信。最后,写着写着,脑海中不知为何全都是云止的身影,不知不觉就沉睡了过去。
小小云小手擦了擦眼睛后,睁着双眼望宫宸戋,精神奕奕。片刻,见宫宸戋一直闭着眼不看他,于是就手脚并用爬起身来。
宫宸戋已数日未睡,而每次入睡都睡得很沉,并一睡数日。
小小云爬起身来后整个人坐在被子上,或拉拉宫宸戋的衣袖,或摇摇宫宸戋的手臂。
宫宸戋没有一点反应,虚弱的身体,面容在略斜射进屋内的阳光下尤显苍白找不出一丝血色,眉宇间带着隐隐约约的褶皱。
小小云继续坚持不懈地努力,一边不断地拉宫宸戋的衣袖,一边不停地来回摇晃宫宸戋的手臂,再一边一眨不眨的望着宫宸戋。好一会儿后,手脚并用地重新站起身来,一手扶着宫宸戋的肩膀,然后踮起脚尖,一手就调皮地去捏宫宸戋的鼻子。
宫宸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小云捏了再捏,或摸摸宫宸戋的脸,或玩玩宫宸戋的眉毛,拉拉宫宸戋夹杂在黑发中的那一缕白发……来来回回重复,不厌其烦,似乎很好玩,很有趣。可半响,在宫宸戋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下,小小云不由嘟了嘟嘴,一把收回自己的小手负在身子后,再小嘴撅得老高,开始生气,并一副“你再不理我,我就再不理你了”的神色。
宫宸戋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动也不动。
时间,一时在小小云的越来越生气中快速流逝……小小云等了又等,小嘴撅一下放一下再高高撅起,渐渐的,小脸转为一副委屈之色,松开宫宸戋的肩膀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再转了个身面朝里侧的墙壁,决定再不理宫宸戋了。
车夫轻手轻脚走进来,见小小云正一动不动坐在床里侧‘面壁思过’。
“小少主,你醒了?饿不饿?我马上带你出去吃中饭好不好?”一个上午的时间,车夫已不知道走进来看了多少次,可每一次小小云都还在睡觉,睡得很安稳。此刻,见小小云终于醒了,想小小云一定饿了,便快步走过去小声说道。至于宫宸戋,已经习惯了宫宸戋一入睡便是好几日,知道宫宸戋没这么快醒来。
小小云不理车夫,似乎没听到车夫的话,继续‘面壁思过’。
车夫再道,很是耐心,“小少主,你饿不饿?要不要尿尿?来,我先抱你出去。”
小小云双手搅动身下坐着的被子,还是不理车夫。
“小少主?”
从后方的角度看不到小小云究竟什么脸色,只是通过小小云在动的双手知道小小云并没有坐着睡过去。一时间,车夫不由疑惑,继而边询问边弯腰凑过头去,想看看小小云究竟在干什么,随即不等小小云开口,直接双手从小小云身后抱起小小云,就要将小小云抱出去。
小小云立即双手拽紧了身下的被子,踢着小脚不让车夫抱他。
车夫连忙松开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宫宸戋睡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脑海中全都是那一袭银丝绣边的白色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渐渐的,从初识到再见,从圣玄派到东清国,从东清国到……一幕幕,串联成线在脑海中一一划过,清晰如昨日。下一刻,安静中,宫宸戋眉宇轻微一皱,隐有苏醒的迹象,不过车夫一直望着小小云,并没有察觉,而小小云还小,自然更没有察觉了。
半响,车夫忽然想起厨房内还在煎的药,立即转身出去。
小小云望着车夫离去的背影,并一眼望到床边放着在那一张小木几,望到小木几上放着的笔墨与纸砚……好奇心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后,小小云立即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再从宫宸戋身上翻山越岭似的翻过去,小手一把抓住小木几上那一只放在墨砚上的毛笔。
砚台“噗通”一声落地,墨汁霎时四溅开来……
小小云看着,转个身面向宫宸戋,再整个人趴在宫宸戋身上,就用手中那只毛笔去画宫宸戋的脸。
当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当车夫煎好药快速折回,端着药碗走进房间的时候,宫宸戋那一张丰神俊美的脸已面目全非,一塌糊涂,简直比毁容还惨不忍睹。而罪魁祸首小小云的小脸上也沾满了黑色的墨汁,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衣服上也全都是,并且整个人还依旧趴在宫宸戋身上。
一时间,车夫呆站在原地,简直目瞪口呆!
小小云满脸笑容的望向车夫,没有握毛笔的小手因痒抓抓小脸,一副无辜的样子。
许久,车夫如遭点击般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碗便走过去抱小小云,要将小小云抱出去。
小小云小手紧紧拽着宫宸戋的衣袖不肯松开,不要车夫抱,再快要抓不牢宫宸戋的衣袖之际,握着毛笔的那一只小手就往车夫的脸上画去,并一脸‘狠狠’地蹬向车夫。
车夫不料,被小小云画了个正着。顿时,整张脸‘一分为二’。
车夫不觉有些欲哭无泪,略松了松手,但并没有放开,小声道,“小少主,你不能这么顽皮,我马上带你出去洗脸,少主醒来后肯定要生气了。”说话间,脑海中想着宫宸戋醒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车夫立即浑身一颤,胆战心惊。
小小云还是不肯放手,小手紧拽着宫宸戋的衣袖,口齿不清道,“……坏……不……不要你。”
“小少主,你听话。”
车夫已经用上求的语气了,就差整个人跪下来。
小小云酷酷的别开头不看车夫。一时间,一小一大两人竟‘拔起河’来。
车夫抱着小小云的小身子,非要小小云松开宫宸戋的衣袖。小小云紧拽,就是不肯松。
阳光自敞开的门口与窗户的缝隙斜射进来,映衬一地狼藉。
·
北渭城城内,金福酒楼中——
琳琅脱身出小镇后,孤身一人,立即前往云止所说的那一个地方,虽然心中很不放心云止一个人留下,可也清楚知道自己现如今这个样子留下来只会拖累云止。此刻,人已身处在北渭城的紧福酒楼中,却不见云止所说的那一个名叫‘匸’的人,不由略微皱眉,究竟是他当时不小心听错了,还是……?
雅间内,琳琅一边运功调息,一边这般想着。
一行北堂国侍卫在这个时候赶到,推开门进去,耐心等候在一旁。
琳琅调息完毕,睁开眼望向赶到的侍卫,继而立即下令让一半侍卫前往小镇相助云止。
侍卫领命,立马拱手前去。琳琅随之站起身来,走向敞开的窗户。身体在刚才那一片刻的静心调息下,已稍微好了一些。那一掌,对方下手极重,若是一般不会武功的人,恐怕早已经去半条命了。
剩下的一半侍卫,神色恭敬立着,等候琳琅命令。
琳琅在敞开的窗边站定脚步,低头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没有说话。在云止面前,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武功,并隐藏得很好,还骗云止说那个人是‘素素’,只是长得与花千叶的姐姐花千色很像而已,但并不是花千色,可没想一夕间……功亏一篑……想到此,琳琅忽然一掌用力打在窗棱上,五指扣紧了手掌下的窗棱,努力冥想等一会儿见到云止究竟该怎么向云止解释为好?另外,云止让他马上派人前去北至极的寒潭看看,为何?眼下,在云止心中,被掳走、下落不明的小小云才是最重要的,相信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比得上小小云。那么,云止这个时候特意让他派人前往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小小云很有可能在寒潭。
“来人,给朕马上前往寒潭……”
楼下——
客栈大堂对出去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车夫跃身下马,撩起车帘对车内之人道,“公子,总算是到了,你下车吧。”
匸一袭黑衣,银质面具遮脸,在车夫的声音下弯腰步出马车。之后,从衣袖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车夫,咳嗽声不断。
“说好了一个时辰就到的,可没想到马车会在半路上突然坏了,一修就修了半天,也耽搁了你时间,所以这银子我就不要了。”车夫摇头不收银票,驾着马车便走。
匸不勉强,片刻,一边将手中的银票收回去,一边走进客栈,一边抑制不住咳嗽。
二楼的窗边,琳琅将楼下那一幕尽收眼底。黑衣、银质面具、身中毒身体虚弱……各点都与云止所说符合,想来此刻下马车之人就是云止所说之人了,而他之所以比他还慢了一步是因为马车在半道上坏了。
“……去吧,一有消息马上飞鸽传书给朕。”
“是!”剩下的一半侍卫,同样拱手领命,继而打开紧闭的房门出去。
匸上楼,正准备敲门,一时与开门走出的侍卫撞了个正面。
琳琅回头望去,不动声色的打量进来之人。
匸在琳琅打量他的同时,又何尝没有打量琳琅?并且,所有的神色都严严实实的掩藏在面具下,不容人所知。
“匸公子,你好!”安静中,片刻后,还是琳琅先开了口。
“想来你就是云姑娘一直担心的北堂帝了。北堂帝,久仰大名,幸会!”匸说着,迈步走进雅间,再反手合上了房门。
琳琅点头,再道,“昨夜,朕还要多谢匸公子救了左相。”
“我救的是云姑娘,与北堂帝似乎没什么关系,可担不起北堂帝的这一声‘谢’。”匸浅笑道,语气淡然如水。
琳琅完全不料对方会这么说,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对了北堂帝,云姑娘之前冒险回去找你,你现在在这里,那不知云姑娘在哪?”留下云止一个人先走,匸“关切”的问道,似乎很想知道云止的下落,很关心云止的安危。
琳琅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对面之人这个问题。
匸看着,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一勾,音声不变“猜测”道,“北堂帝,该不是你留下云姑娘一个人,自己先走了?”
“……”琳琅不语,落在窗棱上的手,五指扣紧。
匸从琳琅的神色中得出答案,直接转身就走,冷笑道,“没想到北堂帝……”
“……没想到北堂帝什么?”就在匸说话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紧不慢自房门外传来,直接打断了匸的话。
匸正好打开门,只见一袭银丝绣边白衣的云止站在门口。
琳琅听到云止的声音,立即欣喜地望过去,随即快步走向云止,并边走边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云止一番,在确定云止没事后才放下心来,“左相!”
“我没事。”云止回视琳琅,浅笑回道。
“云姑娘,你没事回来就好了。咳……咳咳……我一直很担心你……”匸咳嗽着道,身体虚弱。那个孩子身上的蛩毒,乃是他亲手下的,所以即便中了毒他也完全有办法用药碗暂压制住毒性,也可以运功,但中毒与没有中毒还是有一点本质区别的。原本,对付一个云止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没想到花千叶会突然出现。此刻,受伤加中毒,身体可远比表面看上去还来得虚弱得多。
“我没事,多谢匸公子关心!”云止同样浅笑以道。
琳琅看着,心下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但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并担心着云止知道了他欺骗她……
云止没有看琳琅,对琳琅欺骗一事只字不提,似乎已经忘记了,又似乎压根没有这么一回事,再对匸道,“匸公子,北至极的寒潭,再加上常年生长在北至极的白貂,白貂血,似乎能长时间压制住你体内的蛩毒,不如我们即刻启程前往?”面前之人之所以会中毒,完全是因为救她。若最后不能解去他身上的蛩毒,云止始终有些愧疚不安。另外,就算不是为了匸身上的蛩毒,她也要马上立刻去一趟北至极的寒潭。原本,她就已经有所怀疑,怀疑其实是宫宸戋带走了小小云,并前往了寒潭,所以才会在知道琳琅欺骗她的那一刻出言试探想让琳琅立马派人过去看看。而之后,见到了花千叶,从花千叶那里得到准确消息,她的怀疑都没有错,的确是宫宸戋带走了小小云,并前往了寒潭。
匸沉默地想了想后点头,心中再清楚不过云止此行的真正目的。
琳琅听着,心下不由越发怀疑,不过看得出云止此行已是势在必行,于是道,“左相,我也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说着,望着云止,等云止说话。
“也好!”云止颔首,没有看琳琅。
店小二上楼,站在楼梯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问道,“客官,要不要上菜?”
“不用了,我们马上走。”云止回道,再对匸开口,“匸公子,事不宜迟,你身上的蛩毒不能耽搁,我们马上启程。”话落,先行转身下楼。
匸跟上,带着咳嗽。
琳琅再站了一会儿后,才抬步追上,心中把不准云止究竟是如何想的?不过,那一丝疏离倒是已经很清楚感觉出来了。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有的今日,该死的宫宸戋,若不亲手杀了他,他琳琅决不罢休。
“琳琅,在发什么呆,上车吧。”见琳琅站着不动,云止道。
琳琅闻声,一下子回过神来,瞬间掩去脸上的神色,再对云止点了点头,步上马车。不知是不是错觉,琳琅总觉得面前这辆宽敞奢华的马车有些眼熟。
宽敞明亮的车厢内——
云止落座,见匸目光落向软榻里侧的那一棋盘,心下不由一动,眸光一转,一边取出来一边道,“匸公子,长路漫漫,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匸并不反对,“好!”
琳琅在一旁落坐下来,从不知道面前这个名叫‘匸’的男人的存在,更不知道他与云止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在北堂国皇宫,他以为他与云止已经很亲近了,可此刻,对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简直如一局外人。
马车行驶起来,驾车的车夫乃是一名花季少女,年轻美貌。
琳琅不想看云止与匸对弈,便撩起车帘往外望去。片刻,猛然意识到什么,琳琅终于知道为何会觉得面前这辆马车眼熟了。
云止余光望着琳琅,想要看清楚些,没想到自己竟被他欺骗了那么久,继而在琳琅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之际,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面前的棋盘,“随口”道,“琳琅,此行乃是为了解匸公子身上的蛩毒,可我对蛩毒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过而已,完全没把握能解,不如你马上飞鸽传书让人送素素姑娘前来?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琳琅望去,马车是百花宫的,是花千叶的,云止她现在说这样的话,是想让他派人送花千色前来,然后再与花千叶姐弟团圆?或者,不仅仅如此!淡然道,“我听素素说过,她对蛩毒也不是很了解,送她前来也没什么用。再说,北至极天寒地冻,素素的身体不好,我有些不放心,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她。”云止道。
琳琅回道,“毕竟她跟了我这么久,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匸专注地望着棋局,并不插话,也不看云止与琳琅。既然云止已经知道了此刻占据云国之人并不是宫宸戋,并要前往寒潭找宫宸戋,那么,他不妨来个将计就计,他们兄弟也已经好久没见了。
思及此,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历历在目。
——什么都是他宫宸戋的,而他只能偷偷躲在后面看,并且还要时刻担心被人发现。尽管宫宸戋对他的确不错,可是,本该就属于他的东西,大至天山一脉少主的身份,小至平日里果腹的食物,都要他反过来给他。他说,终有一天,他会让宀戟认他的,然后将少主的身份还给他,他说‘他已经吃饱了,这些东西都是特地留给他的’,一切的一切,他是兄弟情深,可在他眼中更像是施舍!
——吕葶疼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宀戟把他当作是唯一的儿子,从没想过在一出生便被他狠心丢弃山林的他。
——宫宸戋,他拥有的实在已经太多太多。在他们‘一家人’开心笑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即便大雨临盆也不敢走出去。在他们‘一家人’关了房门围着炭火的时候,他在无人的山洞卷缩成一团听外面虎啸狼嚎。在吕葶给他做了新衣服的时候,他穿的是他已经穿旧了、不要了的衣服。因为宀戟若知道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是灾星,是所有部落长老一直预言出来的结果。
——一直以来,他宫宸戋出现在阳光下,他却只能站在黑夜!
——宫宸戋,不是你对我不好,而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亲手毁了你。从小到大,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没有之一!
“匸公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匸公子……”
声音响彻在耳边,匸不知不觉飘远的思绪顿时回到当下,摇头道,“没什么!”
云止显然不信,示意匸望向自己的右手。但见,原本完完整整的黑子,此刻已成为了一堆粉磨。那磨粉自他指缝间渗透出来,落满了棋盘。
匸望去,怔了一下,同时感觉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你身重蛩毒,不宜运功,刚才怎么……”云止看着,就要为匸把脉,但却被匸收手避了开去,遂话语没有再问下去,心底对刚才那一刻面前之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戾气心有余悸。
琳琅亦望着匸,只是没有说话。
匸很是难受,气血不断在胸口起伏翻涌,怎么也压制不住。
片刻,物极必反,太过强行压制下,匸抑制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便无力的倚靠上了后方的车厢。
云止看着,有些担忧,再伸手为匸把脉,“你没事吧?”
匸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管是后悔之前不知不觉运功还是后悔刚才强行运功压制,都已经晚了。一刹那,反手一把用力握住云止的手,“别走,别让我一个人……”
云止一愣,低头只见匸已经昏睡了过去。
一时间,车厢内静寂无声,没有人知道匸刚才都想了什么,竟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竟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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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木屋内,小小云与车夫在‘拔河’,谁也不肯先松手。
忽的,毫无征兆的,宫宸戋一下子睁开眼醒了过来,脑海中依稀还残留着一白一黑两抹身影。从小到大,他都觉得是自己占了大哥的一切,所以总是想将一切都留给他。刚开始,在他刚知道他的存在,确定了他身份的时候,那时候还小,因怕宀戟知道他还没死会想杀了他,便一直隐藏。他没有衣服穿,他就拿一些自己已经不穿了的衣服给他,只是怕被人发现。
风浊与风絮误以为的那一个人,字迹竟让云止都信以为真……一切的一切,统统都在指向一个人,一个早在数年前他亲手埋葬之人。那一刻,宫宸戋心中其实隐隐已有所怀疑,只是选择了离开没有去证实。如今,怕是不能再避了,即便上一辈有什么恩怨,杀了东哲辕也已经够了。
车夫与小小云一呆,没想到宫宸戋会突然醒来。
下一刻,车夫立即放开小小云,有些忐忑的退后一步,再慢慢再后退一步。
宫宸戋很快收回思绪,望向面前的小小云,看着小小云一脸黑墨不由怔了一下,有些无奈而宠溺的摸了摸小小云的小脸,浑然不知自己比小小云还惨不忍睹,浅笑道,“起来,我带你去找你娘亲!”那一个人若真是大哥,他怕云止会有危险……
------题外话------
马上要相见了,宫还是那个宫,没有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