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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井第三层的空气中飘散有黑色氤氲的雾气,很潮湿。刚到第三层,我就感应到这里有一股浓郁的妖气,但这股妖气是与空气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四周随处都有妖怪。
方莹刚来到第三层,整个人就变得谨慎起来,她说这里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好像四处都是敌人。
我说:“咱们快找到下一层的入口,不要惊扰这层的邪祟。”
方莹点头答应,转身朝前没走两步,忽然回头跳起来,手里的匕首朝我的脑袋扎来,幸亏我的神经崩的比较紧,保持着高度警惕,往后退开一步,及时避开匕首。正当我准备质问方莹的时候,她的身体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了。
“方莹?”
我环视四周,很空旷,没发现方莹的身影。看来刚来到第三层,我们就被这里的邪祟所发觉,并且已经对我下手,我忽然想起在第四层中了蛇妖散发的摄魂香而产生十分真实的幻觉,在幻觉中,人是感受不到痛觉的,莫非我现在又中了幻觉吗?
我掐了掐自己手臂,很疼,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咦,居然有陌生人进入镇妖井,欢迎来到镇妖井第三层,好好享受人生中最恐惧的时刻吧。”
黑暗的上空传来男性的中低音,但我分辨不出声音的方向。我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把方莹带到哪里去了?”
“我是梦魇,方莹?是那个女孩子吗,她和你一样,已经掉入恐怖的深渊。”
恐怖的深渊?我回头一瞅,方才下来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再搭配上氤氲的雾气,令人不由感到恐惧。
我说:“我们只是想经过这里,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梦魇说:“你们的内心充满恐惧,不战胜内心的恐惧是无法离开这里的,即便我想帮助你们也没办法。”
我说:“你不是第三层的老大吗,第三层不是你掌管?你到底是什么?”
梦魇唉声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既非邪,也非人,我不具有形体,或者说,我是这一层的意念,整个镇妖井的所有恐惧被汇聚到这一层,时间久了,便诞生了我,我没有生命,但我真实存在,与这第三层的所有恐惧相依为命。每个来到这里的邪祟或者人都会做噩梦,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为梦魇。”
既非邪,也非人,而是一种意念?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如果有形体倒还好,还可以对付,但如果连形体也没有,那该怎么对付他。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的亮光,与黑暗格格不入,这或许就是通道也说不定,我拔腿往亮光的位置跑去,慢慢地,整个人都被亮光笼罩起来,光线亮的我都睁不开眼。
等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张十分熟悉的床上。这张床,我躺了十七年,而这间小屋子更是让我感到无比熟悉,因为这就是我的房间,墙壁上掉灰的斑驳印记我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哪块斑驳印记是我抠掉的,哪块是因为天气潮湿而松掉的,我全都记得。
而床边支起的窗户一直是我感到恐惧的地方,小时候害怕有鬼在窗户外看我,后来姚红梅假装成我娘来窗户旁看我,吓得我丢失了一魂一魄,现在还没找到这一魂一魄。
我怎么回古村了?
我坐起来,朝窗户外看去,外面是遮天蔽日的一般黑,这是被聚阴阵困住的古村。
看来真的如梦魇所说,我掉入恐怖的深渊,现在正在做最让我感到恐惧的噩梦。
我心里想,反正这只是梦,等梦醒了,一切就会过去,在梦里被这些鬼害了我也死不了,还不如就这样躺着,等到梦醒。
“在梦里受到攻击,你会受伤,也会死,这不是梦境,而是恐怖的深渊,如果你不战胜内心的恐惧,将永远无法从恐怖的深渊里爬出来。”梦魇似乎能觉察到我内心的想法,他的声音从古村的上空传来,给我警醒。
我嚯地一下坐起来,照他这么说,我现在等同于就在古村。
我小声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战胜内心的恐惧?”
梦魇回答:“我不知道,但这个答案在你心里,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我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门,希望能在奶奶的房间里找到见到灵儿,因为古村被聚阴阵包围的时候,灵儿也在古村,而且住在我奶奶的房间里。
可是奶奶的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房梁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看起来好久没有住人了。
“顺生……”
屋外传来呜咽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的喉咙被掐住发出来的声音,虽然极其难以辨认,但我能分辨出这是我奶奶的声音。
我奶奶回来找我了!
她已经被人制成地婆煞,现在回来找我,肯定是想害我。
虽然经历了很多恐怖的事情,但听到奶奶的呼唤声,我还是感到恐怖,全身有点发冷。
梦魇都说过了,要战胜恐怖,才能脱离恐怖的深渊。我壮起胆子打开屋堂的大门,前院院墙外有个人影正在走来走去,嘴里正在念叨我的名字,这佝偻的身影一看就是我奶奶。
我走下台阶,大声质问:“奶奶,你为什么要害我?”
奶奶被我惊动,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到她苍白色的脸上有好几块烂出几个血洞,一颗眼珠子悬挂在鼓起来的眼睑上,眼珠子上蒙着一层乳白色的膜,被眼洞内延伸出来的白带连接着,看着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奶奶咧嘴露出满口黑牙,发出令认头皮发麻的嘶哑笑声:“嘿嘿,顺生来,顺生过来。”
她猛地朝我跑过来,动作看起来笨拙,但速度却无比的快,我连忙躲开,把大拇指塞到嘴里咬出一个缺口,挤出鲜血,对奶奶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害我?再不说,我就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是照顾我十七年的奶奶,我不由得泪如泉涌,现在我不得不与她势不两立,只能存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