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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八年,冬。
魏其候府。
梅苑。
封淮吃过几巡酒菜,分别赏鉴了六个女儿的琴棋书画歌舞技能,眉眼舒展,开怀畅笑,眼尾落处,似乎少了一人。
定睛再看,是六个没错。
“封七人呢?”封淮语气略带恼意。
封淮膝下无子,姬妾接二连三娶进门,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独独没有儿子,为此封淮没少受同僚奚落。
他一拳打将过去,打得挖苦他的同僚鼻血肆意横流,敢怒不敢言。
“哪个敢嘲笑我封淮生不出儿子,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撂下句狠话,至此,再没人敢当封淮面戳他心窝子。
他明明有过一个儿子的好不好,只是出了点意外。
十五年前,侯夫人王氏确实育有一男胎,眼瞅着再有几日就要临盆,那日王氏于园中散步,不慎滑了一跤,王氏腹痛不止,于深夜产下一子,却被证实是一死婴,王氏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心肺郁结,没多久就病殁了。
就在王氏产子当天夜里,二夫人卢氏顺利产下幺女,管家前来报喜,心灰意冷的封淮,听闻卢氏又生了个丫头,险些背过气去,一点身为人父的喜悦都没有,甚至连幺女的名字都懒得取。
不像其他六个女儿,名字多多少少都经过推敲,他行军打仗,树木与军人来说何其重要,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故而,他在给女儿的名字中都带了一个木字,他私心的想让他的女儿们能成为国之栋梁,可那不过都是他的奢望罢了,女儿再有才,也不能承继他的爵位。
说起幺女的名字,因为行七,大家都叫她小七,封七的名字由此得来。
说到封七,他究竟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他最近一次出征是三年前,掐指一算,封七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封淮之所以不待见封七,那是因为看到封七,他就会想起他那早夭的儿子。
“对呀,奈何没见小七?莫不是被二姐给藏起来了?”三夫人谢氏瞥了眉头深锁的封淮一眼,拿眼只瞧卢氏,她倒要看看这样的场合,卢氏如何自圆其说?
自打侯夫人王氏过身,封淮也未有填房打算,三夫人谢氏代理掌家之责。
二夫人卢氏见封淮脸显怒容,诚惶诚恐跪地,眼光扫向女儿封柯,她们姐妹长做一处玩耍,封柯应该知道小七的行踪,卢氏嘴里嚅嚅:“小七,小七……”
“七妹肯定又偷偷溜出府玩去了,爹一定要好好罚她才行。”四小姐封楠和封七向来不对付,借此良机还不忘落井下石。
“兴许七妹废寝忘食,读书忘了时辰也不一定。”谁都知道封七不思进取,不爱读书,三小姐封榕这话可谓是火上浇油。
李嬷嬷一声清咳,大小姐封柔欲言又止。
双生姊妹花五小姐封杉,六小姐封槿相视一笑,不做二话。
“去,把封七找来。”握着酒杯的手一紧,封淮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卢氏知道这是封淮发怒的征兆,心里直怨封七,小七你这死孩子,这节骨眼到底跑哪里去了?
“爹,七妹说要给爹一个惊喜,她应该就快到了。”封柯扶着轮椅扶手,缓缓滑行至封淮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封淮注意到了封柯身下的轮椅,颇觉神奇:“这椅子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