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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年,不过节,缘缘堂里,人挤人。
封七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一顿荠菜饺子会招揽来不少食客。
封柔封柯姊妹是封七正式发出邀请,走明路来的;至于封茂,是循着味儿,不请自入蹭饭来的。
封淮和蒋广田凑巧路过,见缘缘堂上空炊烟袅袅,封淮被眠云斋那场大火给惊着了,生怕缘缘堂也付之一炬,二话不说,黑着脸,捋了袖子就冲进来了。
西墙根下,两个小丫鬟鸣婵和访棋每人捧了一只碗,背靠墙根晒太阳,两人似乎在讨论饺子这个话题。
一会儿称赞饺子的花式如何如何好看,一会儿又夸持盈的手如何如何巧,等等。
“我顶喜欢这枚金鱼饺子,你就说它像不像条小金鱼吧。”鸣婵夹了一枚金鱼饺子对着光给访棋看。
访棋说:“不像。”
鸣婵“啊”的一声,长得很像呢,怎么就不像了?
访棋说:“我说的不像,因为它本身就是条金鱼,而我,属猫的,所以……嘿嘿……”
十二生肖有属猫的嘛?
就在鸣婵愣神的工夫,访棋啊呜一口把金鱼给叼走了。
鸣婵反应过来,“我统共就得了那么一条金鱼饺子,还让你个馋嘴的给顺走了,你还我。”
“吃都吃了,怎么还?”访棋笑得不行。
鸣婵嘟嘴说:“不行,我少吃一个,你得还我一个才行。”
“还了你,我不就少吃一个。”
鸣婵说不过访棋,然后背转身,不再搭理访棋,访棋见鸣婵貌似真生气了,就给了鸣婵一枚元宝饺子,“好了,好了,送你个元宝,财源滚滚来哦。”
“这还差不多。”鸣婵破涕为喜。
封淮觉得这两个丫头颇有趣,笑笑,没有惊扰二人,就过去了。
来都来了,那就进去坐坐又何妨。
封淮提步进来正屋,空荡荡的,没有人。
蒋广田说:“眼下正是午饭时候,莫不是都在膳厅那边呢。”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婢女都在,那么两位小姐肯定也在缘缘堂。
封淮觉得有这可能,两人朝着膳厅过来。
屋里传来筷子磕在碗边缘,发出的叮叮声响。
那是蹲在墙角的封茂发出的。
封茂别看人小,手里捧了一只比脑袋还大的海碗,碗里垒的跟小山包似的,全是元宝饺子,封茂吃的正欢。
封柔,封柯姊妹面向门口而坐,头碰头也在吃饺子。
“梅花饺子配麦穗饺子,来喽。”画水负责将一盘盘不同的花式饺子端上桌,两手揪了耳朵,笑嘻嘻的。
“哇,好漂亮,我都舍不得下嘴了。”封柔咬着筷子,发自内心的笑。
还是持盈手巧。
封柔感觉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持盈包的饺子,今天终于一饱口福,心里暖暖的,有持盈的日子,她觉得人生充满了无穷乐趣。
封柯嘴占着,手也没闲着,高竖了一根大拇指。
确实好吃,要说女红、厨艺方面,封柯还就服持盈。
“快叫小七和持盈出来吃饺子,还有你,画水,一起坐吧。”
画水说:“马上就来。”
看来今儿的荠菜饺子很成功,她要把这个好讯息传达给七小姐和持盈姐姐。
大家都只顾吃饺子,聊天,竟没有一个注意到缘缘堂里多了两个人。
封淮招呼蒋广田在身边坐下,手指叩叩桌面,对正要进厨房的画水说:“没有筷子,怎么吃?”
画水怔了一下,转过头来,发现在座的侯爷和大管家,画水说话登时就不利索了:“侯…..侯爷稍……待,我……奴婢这就去……拿。”
画水说完撒腿就跑。
跑得太急,画水撞到了柱子上。
封淮看在眼里,很不落忍:“不急,不急。”有的吃就行,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封柔封柯听声辨位,她们侯爷爹什么时候坐在她们对面的?
她们四只眼睛居然都没发现。
姊妹二人双双抬头望过来,登时变得拘谨起来,也不敢大口嚼,小小的咬一口,慢慢的咽,再不似之前的毫无形象狼吞虎咽。
封淮示意她们:“才刚怎么吃,现在还怎么吃。”不要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影响了女儿们的食欲,封淮很抱歉。
“二叔和大管家也是来蹭饭的么?”说话的自然是蹲在墙角的封茂。
“过来坐。”封淮避重就轻,没有回答。
封茂摇头,“我就算了,有的吃,我已经很知足了。”
照封七意思,是不给他饭吃的,还是持盈好,把他留下了,但是封七不许他上桌,罚他蹲在墙角,蹲就蹲吧,偶尔蹲蹲墙角也没什么不好,权当练马步了。
有饺子吃,封茂才不管坐着还是蹲着,有位子没位子,这些都不重要。
“侯爷请慢用。”
“大管家请慢用。”
画水添了两副碗筷,战战兢兢站在二人身侧,等候吩咐。
蒋广田瞅着饺子发愣,封淮将其中一盘梅花饺子推过来,说:“闺女的手艺,当爹的自然是要给面子吃完的,我猜这个丑的不能看的,一定出自小七之手。”
封淮将其中一只丑丑的像梅花不像梅花,像包子不像包子的四不像夹在筷子间,笑笑,竟是张嘴吞了。
蒋广田才刚想起鸣婵和访棋俩丫头的对话,笑道:“侯爷,你刚吃的是我这盘的。”你欠我一个。
封淮挑眉:“依你意思,我还要还你一个了?”
蒋广田不置可否,本来就是。
“还了你,我不就少吃一个。”
蒋广田其实也不是非让封淮还他一个饺子不可,他就是觉得才刚西墙根下的一幕,让他突然就想起了他和侯爷小时候。
一眨眼,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都老了。
封淮哈哈大笑,好心情的给了蒋广田一枚麦穗饺子。
“侯爷雅量。”蒋广田笑道。
封柔封柯姊妹看得目瞪口呆,她们爹和大管家居然还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二叔,大管家,你们确信你们不是在搞基么?”
话声落,一只麦穗饺子飞过来,堵上封茂嘴。
封茂终于老实了。
封淮问:“为何不见小七和持盈?”
这也正是蒋广田关心的,进来多半会儿,都没见到持盈,不知道持盈可曾吃了饺子。
怎么回答侯爷好呢,饺子都被你们吃了。
画水有些为难。“那二个头碰头吃面呢。”封茂蹲的这个角落正好将厨房里的一切,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