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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只觉百味杂陈，各种情绪自心头一闪而过，封栖的脸色却一直沉寂着，朱栩眉间一抹阴郁，一脸严肃说：“经你一说，我倒想起件事来。”
封栖心一下子提起来。
朱栩冷静地复述了事情的经过：“半年前，我从玄天门回来，裴玄谟曾以为接风之名曾秘密约谈我，大意么，自是希望我能劝我爹弃暗投明。”
朱栩话里所指的对象，封栖自然听得明白。
暗，自然指代他爹封淮，明，可不就东昏侯贺楼空见。五年前，封淮拉贺楼空见下位，扶持梁王那个傀儡做了恭帝，裴氏父子打着复辟的旗号暗中拉拢朝中大臣，以期扶贺楼空见复位，裴释基并将女儿裴如意许了贺楼空见，不消说，贺楼空见复辟成功，裴如
意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裴如意的儿子就是日后的太子，裴释基就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国丈大人。
裴氏父子小算盘打得精，贺楼空见由他扶持起来，能不能坐稳那个位子，还不是由他一人说了算，总之，以后的天下不姓贺楼，不姓封，姓裴。
“原来裴玄谟私下也有找过你？”慕方眉头深皱，“你们可知我娘为什么不允我出门见你们？就是怕我这时候站错了队，裴世子妃三不五时约我娘喝茶，听戏，她就是想通过我们娘俩来说服我爹改弦易辙。”
“怪道我裴世子妃和我娘近来打得火热，原来，她们想瓦解我爹和二叔的关系，为这，我爹和我娘还大吵一架，我从没见过我爹发脾气呢，气成那个样子。”
封茂这大半年要么住赌坊，要么住财神客栈，总之，那个家，谁爱回管了回去，他是不想回的。朱栩忍不住斜眼去看一直保持沉默的封栖，“裴世子妃也有约见过我娘，我娘以身子不适拒绝了，当下对门房严令，谁来也不见，从此闭门谢客。只是不出几天，京里就风传我和青凰的事来，我想这之间会
不会有些牵扯。”
“大哥，你可知二叔心里到底是咋想的？扶持那么个东西坐在那个位子，要我说，还不如二叔自己上，搞这么多事情有必要么？”封茂说的也是朱栩和慕方迫切想知道的。
“原来你们私下和裴玄谟都有交往，在你们眼中，我爹就是那祸国的乱臣贼子是不是？”封栖豁然起身，默默朝外走。
朱栩烟波一闪，和慕方拦了封栖，“小七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如果真有什么，我们也不会说给你听。”
“就是的，大哥，你别走好不好。”封茂站起来，他刚刚一时口快，说错话了。
“大哥，我嘴臭，不会说话，你别恼，我改还不行么，我娘其实也就是在裴世子妃那群人里爱臭显摆，她心都是向着二叔的，真的，你或许还不知道，我娘真正喜欢的人不是我爹，是二叔呀。”
封栖一声断喝：“你给我闭嘴。”今儿借这个机会索性把话说清了，封茂说：“我曾经一度以为我是二叔的孩子，所以才想凡事跟你争，直到那天我爹和我娘吵起来，我才知道，我就是我爹亲生的，而且还是个心智只有十岁的稚童，大哥，
你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对不对？”封栖等三人俱是一惊，封茂不甚在意说，“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脾气古怪，喜怒无常，都不喜跟我玩，那是因为，我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听说和我娘怀我时的情绪有关，当时，娘想嫁的人是二叔，阴错阳差
嫁了我爹，她总觉得我爹哪哪都不及二叔好，故而，我就总想跟你一较高下，事实证明，我还是不及大哥一根手指头。”
封栖呆愣片刻，缓缓伸手，拍拍封茂肩，“过去的莫再提了，大哥会想法子医好你。”
“真的吗？”
“小七的医术你管了放心就是，彭爷的徒弟，那能差了？当初要是小七在，洽洽或许也就不会死。”慕方思及洽洽，有些感伤。
“你娘也真是的，你要娶了洽洽，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茂茂。”封栖适时阻止了封茂的口没遮拦。
“抱歉，我这张嘴总闯祸。”封茂捂嘴。
“我们来合计合计，接下来要怎么应对青凰的事情。”封栖拉着哥几个坐下开始商量对策。封栖拿出一沓图纸，铺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黑袍女子说：“这阵子，我一直有留意青凰的一举一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藏头露尾的女人来高升店和青凰接头，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裴世子妃身
边的亲信丫鬟。”
已经很明显了，青凰受人指使。
“该死！竟然是她在背后搞鬼。”朱栩眉端一凝，“我倒要问问裴玄谟这么做与他有什么好处？”
“你的问题能否解决，都在青凰，然而能让青凰改口的却是裴玄谟，归根究底，裴玄谟对你很失望，他不但要你名誉扫地，他这是间接在向姨父试压。”
朱栩吸气，裴玄谟委实可恶之极。
封栖又将另一张纸拿出来，指给慕方看，“裴玄谟对你们俩也可谓用心良苦，慕方，你看，这女人像不像洽洽？”
慕方起初没细看，加之封茂大脑袋凑过来，挡了他的部分视线，待封栖重点一提，慕方探头细瞧，惊得立起，“洽洽！”那就是洽洽。封栖拉他坐下，“你再仔细看看，她并不是你的洽洽，她不过长得像而已，此女是春泽楼头牌骊冠云的婢女，骊冠云死后，鸨母扶持她做了春泽楼的花魁，裴玄谟得知你心系洽洽，故而，花了八千两为她赎
身，这个女人就是裴玄谟专为你准备的，不出两日，他应该就会为你和这女子安排一场才子佳人的巧遇，你不得不防。”
慕方盯着那画像，已然呆了。
“还别说，画得蛮像，简直和洽洽一模一样嘛。”封茂从二人手下方挤进来，口水都快滴到画像上，封栖将他拉回去坐好，封茂就嚷嚷：“纸上的美女，看看怎么了？”
“裴玄谟做了这么多事，那么他下一个目标，不会是……”朱栩看向封茂。
封茂不要脸的说：“最好也给我安排一出巧遇美人的戏码，我就喜欢大胸大屁股美女。”
朱栩一脸鄙夷，“咦，你还真敢想。”
“想想怎么了？我是十岁的智商，可我是成年人的身体，该少的一样不比你们少，该大则大。”封茂说着就给裤子里掏，朱栩一把将他摁回去，“老实点。”
封茂不满说：“我晚上躺床上就会想女人，尤其想睡女人，哎，你们呢？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我是问，没成家的，栩栩，慕方？”
“管好你的嘴，我就谢天谢地了。”封栖一巴掌招呼下来，在接近他脑袋瓜的时候，手改摸向封茂脉门。
“我还能治吗？”封栖又换了只手，末了，回他两字：“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