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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孙涛命家丁捆了花吟就要走,齐瑞达好歹是回过味来,有些怕了,一面阻止家丁,一面冲孙涛说道:“孙兄,咱们吓唬吓唬他也就罢了,你捆她回去干吗?”
孙涛瞪他一眼,气氛不平道:“这小子几次三番与作对,对我百般嘲弄讽刺,我早就有心收拾他,只可惜一直没得手,今日恰巧被我碰到,可真是老天开眼了。”
“可是你也知道他和丞相府的关系,万一这事要是传到南宫瑾耳里……”
这话不说也罢,说了孙涛反而怒火更甚,呛声道:“他能耐我何!”
言毕孙涛自己或许都觉得没底气,又说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齐瑞达犹犹豫豫的看向一干家丁,孙涛嗤的一笑,“怎么,我的人你还信不过?”
齐瑞达还要说话,突听的一声虎啸,孙涛大惊,惊过之后便是大喜,道:“今儿个可真是运气,猎物一个个都自投罗网来了。”刚说完,又一声虎啸,一声未断,又响起一声,听这声儿似乎还离的很近。
孙涛脸色顿变,众家丁也吓的两股战战,道:“我的娘哎,怕是两头老虎都出动了。”孙涛没说话,另一家丁赶紧冲孙涛说道:“少爷,要是一头老虎小的们好歹可以搏一搏,但是两头老虎都出来,只怕咱们这些人加一起,也只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少爷,猎虎皮不是一两日的事,保命要紧啊。”此刻孙涛也只是外强中干,只是他今日刚被老国公训斥过,心里颇不服气,暗下决心要猎一张虎皮好叫□□父瞧瞧,好堵回他那句“孙家的后人一代比一代无能窝囊!”他仍在犹豫,但齐瑞达却掉转马头就往回跑,嘴里喊着,“孙兄,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他这一走,孙涛心中仅剩的那么一点固执也烟消云散了,忙让家丁将花吟塞进装猎物的袋子里,追着齐瑞达便跑了。
众家丁都想着逃命,便用袋子随便将花吟囫囵一套,动作粗鲁。
花吟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被塞进装了死去猎物的袋子里,里头浓烈的屎尿血腥味,熏得她差点当即吐了出来。
花吟干呕了几下,又担心真要吐了出来,只怕是又搞的一头一脸,登时连想吐的*都没了,只强力忍着,又叹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一颗心七上八下,恨不得两只老虎追来,指不定自己就因祸得福了。
但这般孙子跑得笔兔子还快,老虎没追来,她倒是被一路扛着颠簸着下了山,随后又被人扔进了马车。
花吟疼的闷哼一声,或许是被熏的,也或许方才众人跑的急,她被又拖又拽又抗,周身酸疼,脑子竟混混沌沌起来,花吟咬住舌头,强大精神,不敢让自己有片刻松懈,竖起耳朵,只盼着能有逃脱的可能。
但马车一路快行,片刻也不停歇,她耳里除了车轱辘的声响再无其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吟心中拜了一圈鬼怪神魔后,恨恨的想,“谁要是救了我,我就以身相许。”
她这般刚暗自嘀咕完,也就几口茶的功夫马车骤然慢了下来。外头仿似传来人声,花吟心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忙奋力的挪动身子朝外拱去。之前她已经在马车内闹腾过一遍了,知晓里头并没有人,只堆了一些杂物。虽然她手脚被缚,里面高高低低的杂物,着实难以挪动。但人的求生本能足以战胜一切。
却说外头,凤君默也就一人带着一个小厮正往别庄赶路,远远的见一行人疾驰而来,离的近了,方才瞧见是孙涛齐瑞达二人。
这二人见是世子爷也慌慌的喊听了马车,站住说了几句客套话。凤君默见他二人打扮知是打猎归来,忍不住好奇问道都猎了些什么。
齐瑞达面上微变,孙涛却神色如常,大着嗓门说不过是几只野鸡野兔,旁的什么也没猎到,他射击平平,不若世子爷百步穿杨等等奉承话。
凤君默本就与孙涛无甚交情,只是碍于老国公的情面,维持着面子上的友好,几句闲谈后,便拱手互相道了别。
众人继续打马各走各的路,凤君默本已经走开,却突听的身后响起一声闷响,他回身看去见有重物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只听家仆大惊小怪的呼喊,“快停下!快停下!那东西掉了!”
凤君默见袋子上有新鲜的血迹,心头暗道是孙涛的猎物,刚要转过头,却见家仆搬着那东西往车上扔时,那东西使劲的挣扎了起来,看那形状……
凤君默双眼一眯,厉声呵斥道:“住手!”
那般家仆跟着孙涛干过不少混账事,此刻不但不住手,反而就跟握着烫手的山芋似的,忙不迭的扔进了马车里,又欲盖弥彰的将马车的帘子拽了拽。
而此刻孙涛也自前头掉转马头迎了过来,面色已变,却仍旧笑问道:“不知世子爷有何事,不过是之前猎到的活野鹿,世子爷若是喜欢,改日等养好的伤,我亲自给世子爷送去。
凤君默暗恨孙涛不争气,罔顾老国公一番心血,也不顾什么情面了,冷笑了声,其意不言自明。
登时众人都吓的鸦雀无声,因为周遭安静,马车里头的声响反而愈加清晰了起来。凤君默不仅听到了马车内被撞动的声响,还有人压抑的“嗯嗯”呼救声。
凤君默的脸色益发难看,却见齐瑞达先是支撑不住,身子一滚就从马上栽了下来,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口内连说道:“世子爷赎罪,我二人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刚巧看到他,临时起意与他混玩,本也就打算吓他一吓,预备到了城内就放了他……”
凤君默眉头一挑,“熟人?”
孙涛心知遮掩不过,只低着头,面容难堪的朝家丁挥挥手。
家丁会意,忙从马车内将人给拖了出来,解开袋子。
凤君默冷眼看去,只见几只野鸡野兔并着一个人从袋子内被倒了出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凤君默蹙了眉,本也没细瞧,只看向孙涛说道:“人既然是你们抓的,就给我好好的把人送回去,若是有个好歹,回头我定不饶你二人。”
凤君默暗道是私人恩怨,既没弄出人命,也没打算多管,只言辞警告了一番。
孙涛齐瑞达哎哎应声,事情本到这差不多也就了了。
却在这时,家丁拿开了堵在花吟嘴里的布团,花吟张口便喊,“凤君默,救我!”
众人一听,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直呼世子爷的名讳。
凤君默也同时拧眉看去,方才她一身的血污,发丝凌乱,凤君默只是随意一瞥,并未在意,此番细一看去,登时脸色大变,噌的就下了马,疾步朝他跑去。
花吟无论是体力和精力已到极限,见了凤君默知道性命无忧,心头一松,登时就晕了过去。
凤君默也不顾她身上异味难闻,抄手抱在怀里,一时间情绪复杂难辨,唤了两声没唤醒,面上远不似方才虽有怒气却远未达眼底,而是彻底的震怒了。
花吟与他有救命之恩,而他一直以来对她也欣赏有加,更时常恼恨不能结为莫逆之交,此番见她这般狼狈岂有不怒的。
“孙涛,这笔账我先记下了,”言毕抱着花吟翻身上马。
齐瑞达身子一软靠在马上,面色惨淡的朝孙涛看去,说:“我就说适可而止就行了,看吧,这下惹出事了。”
孙涛恨的一摔马鞭,心中也开始怕了。
却说凤君默一路快马加鞭,倒也尽量骑的稳当,好在他的别庄就在附近。
到了别庄,小厮先一步拍门而入,凤君默抱着花吟紧随其后。
庄子内养的都是些聋哑有残缺的人,见了凤君默这番情形,俱都一拥而上。管事的忙指挥着大家或烧开水,或布置房舍,又命人去附近请大夫。
凤君默将花吟交给管事的婆子,道:“他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劳烦婆婆将她身上擦洗干净,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婆子是个哑巴,嗯嗯应声。与另一个大丫头合力将花吟抬了进去。
凤君默身上也沾染了脏污,又去了另一个房间沐浴更衣。
岂料洗澡水才准备好,他衣裳刚脱了一半,突听的外头叫闹了起来。
原是他带来的小厮一声连一声的喊,“我是进来送衣裳的,你这老婆子打我作甚!你打我作甚!”
婆子呜呜嗯嗯的自然说不清楚。
凤君默刚打开房门,之间婆子小跑着朝他跑了来。
凤君默心中奇怪,还当花吟出了什么事,疾步朝另一件房舍走去。
到了屋内却见花吟被一个大丫头半抱着揽在怀里,衣衫半褪,只不过却用薄被掩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却双目紧闭,看来是昏迷的沉。
凤君默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小子生的也太白嫩了些。
“怎么回事?”凤君默上前,就要拉开被子查看。
大丫头却却突然拍开他的手,将她抱的更紧。
这大丫头是三年前凤君默从外头捡回来的傻丫头,虽然痴傻,力气却很大,能看粗活。此刻只听她口齿不清道:“姑娘,不能看,不能看。”
凤君默好笑,接话道:“男子的身体自然不是你们姑娘能看的。给我,我喊婆婆来替她擦洗。”
大丫头却将花吟往怀里抱的更紧了。
凤君默正不解,暗道这小子也太会招桃花了吧,连个傻姑娘都喜欢上他了?
正在此时婆子自外头进来,朝着凤君默比划来比划去,意思是跟他解释为何要跟小厮吵起来,错不在她。
凤君默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婆子的意思是爷带回来的女人身子差点被那小厮给看了,她打了那小厮是有理的。
凤君默本来还好笑,可笑容刚拉开,旋即顿住,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