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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勉行正抱着小羽轩在玩,不方便开门,唯有叶秀晴两手空空,做了开门的活儿。
门“吱呀”地打开了,叶秀晴抬起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门外的人开口说话了,略带戏谑地道:“怎么,少奶奶,难道不欢迎鄙人吗?”
裴勉行见叶秀晴久久没有动静,喊声道:“晴儿,外面的客人是谁?”
“他进来你就知道了。”
叶秀晴看见苏管家笃定的眼神,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侧身让出门让他进来。
忽略掉一开始的尴尬,叶秀晴面色平和,“不要叫我‘少奶奶’了,你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
苏管家经过叶秀晴身边时脚步一顿,侧颜微笑,“好的,少奶奶。”
叶秀晴无语望天,紧跟在他的背后。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樱唇轻启:“你不要乱说话,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不要搞破坏。”
她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纠缠,她只想好好地活在当下,裴勉行,才是最适合她的,给她自由和空间,也不会说一些令她尴尬的问题,每次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都是他在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安慰着。这样的幸福,她想把握住。
苏管家极为讽刺地一笑,“破坏?哼!”
叶秀晴有些不忍,也有些自责,但是她是自私的,她现在只想为自己、为宝宝好好考虑,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情感契合,她都是和裴勉行最合适的,她找到自己想要的人了。
“我和齐颂之的事情,你就不要插脚进来了。我们会做个了断的。”前面的男人没有任何的表示,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依旧是运筹帷幄的样子,叶秀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对了,他呢?”
他这么久不出现,这有苏管家来,之后的事情又会有联系,既然要做了断,那就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影响后面的计划就不好了。
“怎么,你也会想念担心我家少爷吗?”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叶秀晴很是苦恼。
叶秀晴知道这样子也没法交流,干脆不问了。绕过他自己快步走回去。
“少爷这些个月性格都很不稳定,做事情愈发冷酷了,连对大小姐,也是冷着一张脸,夜深时刻经常倚窗遥望,借酒消愁。听到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苏管家为自家少爷打抱不平,一通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当然,有些地方的确有夸大的嫌疑,但也是事实啊。
听到这些,叶秀晴差点被苏管家带偏,觉得自己罪不可恕,在内心不断吐槽自己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她才是应该感到受伤那个人啊!!她按照诺言,把事情都做好了,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告诉不准离开,永远待在他身边,二门不迈,这简直就是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折翼的天使啊。
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志不相投的两人,终于走到了客厅。
裴勉行已经把小羽轩哄睡了,抱回去卧室再出来,就看到苏管家和叶秀晴了。
苏管家抱拳跟裴勉行打着招呼:“裴大哥,别来无恙?昨日匆匆,未能交心,实在抱歉。”
裴勉行也是回以抱拳,温和道:“哪里的话,苏管家太客气了。昨日之事,我俩都清楚,都是身不由己,场合不合适,理解理解。”
两人相视大笑,声音在屋里回荡。叶秀晴白了他们一眼,假惺惺。
苏管家在裴勉行的邀请下落座之后,又寒暄了一会儿,期间叶秀晴翻了千百个白眼,打了无数个哈欠,等到无聊至极的时候,苏管家才聊起了今天的话题,叶秀晴瞬间立起两只小巧而白皙的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不知道裴大夫来了这么些天,对这里的情况了解多少?”
裴勉行的眼睛闪烁了两下,“情况似乎不容乐观?据说,这病没有找到源头,无计可施。”
苏管家严肃地点点头,“此灾难,不止在这个集镇,在其他的地方,同样存在,情况比我们这里还要严重,已经到了连男人也开始有发病的预兆了,我们这里仅仅是女人有病疫,而且是可控的那种,其他地方……。”苏管家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叶秀晴的心猛地一沉。这也就是说,不管逃到哪里,都是躲不过的,这里的情况还算好?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北方并没有发生瘟疫,而是在打仗。越来越多的人会搬迁到南方,到时候感染的人群会进一步增大,我们必须今早找到医治的办法,否则,这个朝代,将会大乱!”苏管家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什么?!大乱!!叶秀晴瞪大了眼睛,社会动荡时期,不论是谁,都不能幸免。只有“国家”这个“大家”安康,我们的“小家”才会安稳幸福。这让叶秀晴意识到,之前抱有的侥幸心理真的不能有,身边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固然是幸运的,但在大趋势下,不管是不是华佗,同样也得遭殃。尽管自己百无一用,但还是希望能帮上忙。
裴勉行的神情也变得严肃,沉吟道:“也就是说,这次瘟疫的发源地,是在南方!”
苏管家铿锵有力地回答:“是的!”
这也是缩小了范围,病源就在南方。
“可是,就算你告诉了我,也没用。我没法接触病人,而且……我没有药材做试验。”裴勉行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摇摇头。
苏管家自信一笑,身体往后仰,“你忘了?这里,少爷最大!你要什么,我们都会配合。”
裴勉行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叶秀晴在一旁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偶尔看看你,偶尔转头看看他,在这些方面,她从来不会掺和,静静地听着,需要到她的时候,她再来帮忙。他们现在说的事情,她不懂医术。
苏管家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转,变得更为严肃认真,里面还透着真诚,“裴大夫,我希望你能够相信少爷,不管你们私底下有多少纷争,请你们先放下,咱们公私分明。现在关乎所有人的性命,不能意气用事。”见裴勉行还想说什么,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个新上任的狗官那里,你可以明着依附他,但是,我们私底下希望能保持联系,尽快找出病因,我们府中有很多大夫会配合你。”
苏管家果然是老狐狸,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你心里的蛔虫,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他一分析,说出来的话都是字字戳心。
不过想深入一点,这也不稀奇。他本身作为“管家”,就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更何况,他不是一般的管家,知道的事情当然也就多了去了。最近裴勉行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是认真调查,发生了什么肯定都一清二楚。
这除了是权力的便捷之外,很大程度上和能力也有关系。
“你不害怕我们人前一面,背后一面吗?”叶秀晴在裴勉行还在犹豫的时候,就问出了关键问题。
苏管家那双精通世故,如漩涡般深邃的眼眸深处闪现着智慧,不缓不慢地道:“我相信我选人的眼光。当时选了你,没有错,虽然你不太听话,结果跟我想象的也有出入,但是少爷的改变我们是看在眼里的;至于这次,我依旧相信我的眼光。怎么,你不敢相信自己吗?”
叶秀晴白了苏管家一眼,嘟囔道:“怎么相信啊,你们行迹这么恶劣,我在为自己担忧啊。”看见苏管家的眼神眯着,带着杀气,叶秀晴连忙改口,满口奉承话,“哈哈哈哈,当然!现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磋磨,我清楚地知道了您和少爷的为人处事,一心为老百姓着想,是一个父母官,深受老百姓的爱戴。这次,您们的计划也是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着想,如此壮举,我怎能退缩呢!”叶秀晴豪情壮志地右手捶着左胸,结果差点把自己捶岔气。
裴勉行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卖蠢,温和如汪潭的眼睛里泛起点点温柔的波纹。
“如此的话,我稍后会和你们联系。记住,不要轻易相信那狗官,他背后,应该有一位推手,不是你们能轻易撼动的,知道些什么,也请告诉我们。”苏管家朝裴勉行点头,起身告退,临走前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瞥,叶秀晴寒毛直竖。这是搞什么,每次都这样!准没好事,叶秀晴没好气地想着。
“裴大哥,他这是要我们做间谍呀!”
裴勉行刚才温和的眼神变得深邃,有点捉摸不透,沉声道:“嗯……现在我们别无他法,只好先两边好生应付着,看清楚局势,再做决定。其实……”裴勉行眼神有些复杂,“齐颂之的品行,还是能相信的,虽然……额,他平时的为人,名声似乎不怎么样!”
叶秀晴也累了,其实叶秀晴大可不必这样防备着,倘若齐颂之真心想抓住她,还能走这么远么。只能说是,故意让她走的吧。
蓦地想起以前逃跑的时候,对的,她其实不用怕,或许当时齐颂之已经是有意要放走她的,奇怪的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放她走,之前又为什么要阻拦,给她留下坏印象呢?
叶秀晴甩甩脑袋,想不懂的都先放下,相信一直在身边的男人。她也就命一条,在他们这些大官员眼中,就是蝼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