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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勤勋躺在地上,懵了。
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子?实在有些想不通。他努力的想挪下身子,可匕首却在脖子边上,自己身上还踏着一条腿。
他眯缝着眼睛往上边瞅,雪白的小腿,纤细的手腕,可那目光中一片萧杀之气,看得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是那脖子实在太短,再缩也没办法避开匕首。此时的林勤勋,真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赶紧躲了进去,不用与这玉面罗刹呆在一个房间里。
现在的林勤勋,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一盏茶之前,他带着几个长随到了新姨娘的房间前边,长随笑眯眯的替他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就见着那新姨娘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孔。
“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林勤勋瞧着彦莹那张脸,心里头就高兴:“上回在如意酒楼里边见了你,我就朝思暮想,今晚总算是……嘿嘿嘿……”
彦莹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笑微微的捧了起来:“大公子,快些进来,咱们喝酒,喝酒。”
林勤勋的一双腿软得似乎走不动路,转脸朝身后跟来的长随叱喝了一声:“都给爷退到门外头去!爷洞房花烛,还轮得上你们站在旁边看不成?”
几个长随赶紧走了出去,反手带上门:“大公子春风得意,明日我们再来讨个喜钱!”
“没问题没问题!”林勤勋洋洋得意将门关上,捧着圆滚的肚子朝彦莹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美人儿真是识趣,今晚咱们可得好好的乐和乐和,本公子会让你觉得快活似神仙!”
“好好好,我就等着见识大公子的本领了。”彦莹捧着酒杯,朝林勤勋招了招手:“林大公子,快些来干了这一杯。”
林勤勋颠巴颠巴的奔了上去,伸手接过酒杯,还没来得及往自己嘴巴里头倒,忽然间便觉得天旋地转,“吧嗒”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一把匕首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头,刀锋凉飕飕的,林勤勋不由得长声嚎叫了起来。
“肖姑娘,你要做什么?”林勤勋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乱动,唯恐彦莹将匕首割进他的脖子里头。
“林大公子,我觉得你身上有个东西长得十分多余,想要将他切掉。”彦莹用脚踢了踢林勤勋的裤裆:“林大奶奶已经有了身孕,那这里那团肉也没用了,我将它切了去喂狗刚刚好。”
“肖姑娘,不要,不要不要!”林勤勋奋力的挣扎了起来,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切了他还怎么活?彦莹一脸冷笑的望着林勤勋:“林大公子,你也会害怕?”
“肖姑娘,不要啊,不要!那可是我的命根子,你把它切了,我就不是男人了。”林勤勋痛哭流涕,这时候才深深懊悔,怎么把这样一个罗刹给弄到府里来了,要是知道她这般厉害,自己哪还有胆子敢纳她做姨娘。
“既然林大公子不想要我割了那个东西,那你就等听我的吩咐!”彦莹将刀子在林勤勋的脖子上轻轻擦了擦,又引得林勤勋杀猪一样的嚎叫:“我答应,我答应,肖姑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那你就听好了!”彦莹脚下用了几分力气,踩得林勤勋嗷嗷直叫,她并非真想将他的那东西给割了,只不过是想吓唬他,让他对自己心生畏惧,自己也好趁机提出要求,让他将自己放出府去,以后绝不再来打扰自己。
门外的长随并未走远,听着屋子里头有动静,几个人挤眉弄眼的笑着;“大公子可真是好兴致,这般急吼吼的就喊起来了,怕是衣裳都没来得及脱,只解了裤子。”
“可不是,这叫声可真大,实在是闹腾。”有个长随咂吧咂吧了嘴:“娘的,那样水灵的一个姑娘,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人要会投胎,你要是投得准,现在也会向大公子一样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有长随叹了一口气:“咱们都是不会投胎的,只能低人一等给人做奴仆,主子在里头快活,我们只有站在外头羡慕的份!”
话音刚落,院墙边的杏花树便簌簌的动了起来,一条黑影从树上飘落了下来。
几个长随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站在自己的白衣少年,好半日没回过神来——这知州府的院墙修得这般高,他怎么能翻墙进来?
白衣少年伸手便将一个长随擒住:“今日被抢来的姑娘,关在哪里?”
旁边几个长随见着同伴被抓,心里头着急,冲上前去想要将他救回来,可还没挨近那白衣少年的身边,只觉自己膝盖一软,全部跪了下来。
“快说,那姑娘究竟在哪里?”简亦非厉声叱喝,一双手都在发抖,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惊慌过,一想着彦莹要被人糟蹋,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他恨不得抓住那个林大公子,将他碎尸万段。
“那姑娘,就在那间屋子里。”一个长随伸手指了指亮着灯光的房间,惊慌失措:“我们家大公子,刚刚才进去。”
简亦非将抓住的那个长用力掼在了地上,脚尖一点地,白衣飘飘,人已在几丈开外。那长随瞠目结舌的望着简亦非的背影,虽然心里头害怕,可还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大公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要是被那白衣公子给废了,自己这条命赔了只怕还不够。
站在门口,一脚蹬了过去,“咔嚓”一声,门被踢掉了一半。
林勤勋高声叫了起来:“来人,快将这个不要命的臭娘们抓起来!”肯定是长随来救他了,林勤勋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彦莹一抬头,简亦非那剑眉星目便出现在她面前,她冲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本来是想让二花去请许宜轩的,正主儿没过来,他那师父倒是来了。
“你二姐去了豫王府别院。”简亦非见着彦莹没事,这颗心才放了下来,见着林勤勋被彦莹踩在脚下,一双手不住的在扒拉着,就如那被翻过背来的甲虫一般,由不得又想笑:“肖姑娘可真是厉害,怎么把他制住的?”
彦莹用里踩了踩林勤勋,林勤勋又杀猪般喊叫了起来:“肖姑娘,轻些,轻些!”
简亦非哑然失笑:“原来是个没有用的。”
“简大哥,你来了刚好,请你帮个忙将他捆起来。”彦莹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一根绳子:“我要捆了他去见他爹林知州!”
““什么?去见林知州?”简亦非拿起绳子将林勤勋捆了个结实,一边惊讶的望了彦莹一眼:“你就不怕林知州将你抓起来?”
“我总得要将这后边的事情给了结才是,要不是这只苍蝇飞到肖家村去嗡嗡的闹,我还没这么多闲工夫搭理他。”自己现在要的就是赚钱赚钱,抓紧时间抓住一切机会赚钱,哪里还有多多余的时间来跟他周旋。
林知州若是个有见识的,自己稍微到旁边点拨点,他自然会想得通,会好好管束着林勤勋,不会让他再去胡作非为。
“我的儿哟……”外边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彦莹冲到门边一看,就见那边走来了一群人,最前边的是一男一女,那位夫人的身形跟林勤勋有些类似,手里拿着帕子挣在擦眼睛,干嚎的声音十分刺耳。
“林大人,林夫人。”彦莹朝两人微微一笑:“二位来得真快。”
林夫人睁大了眼睛,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正准备扑了过来,却看见自己儿子被捆得像一只粽子一般被人推了出来,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指着彦莹吼道:“你竟敢这样对我的勋儿!”
“林夫人,你弄错了,要是他不将我抢进贵府,我也不会这样对他,凡事皆是有因有果,这是林大公子起了因,现在他自然要尝尝果。”彦莹瞧着林夫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却还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似乎要把她给生剥活吞了——她才不怕呐,知州夫人怎么了?前世她在电视上还见过无数的皇后娘娘,小小知州夫人能吓得住她?
彦莹朝着林夫人笑了笑,将她撇到了一旁,很严肃的朝着林知州道:“林大人,大祸临头,你可知否?”
林知州一愣,没想到这农村女子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言语简练,里头却透着犀利,无形中似乎有冷风扑面一般。他仔细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彦莹,见着她虽然穿得很朴素,可那神情态度从容,一点也不像那农家女子,不由得也有几分重视:“肖姑娘,你这般说,未必有些危言耸听,本官祸从何来?你倒是说说,让本官也听个明白。”
彦莹伸手拍了拍林勤圆滚滚的肚子,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笑意:“林大人,你这个儿子,成亲才一年,就已经娶了两房姨娘,今日他又强抢了我进府来,要做第三房姨娘,这样的儿子,你们是怎么养出来的?”
“我怎么养儿子的关你什么事?”林夫人将帕子一摔,尖声叫了起来:“还轮得上你来说话不成?”
彦莹不慌不忙,从腰间将那块豫王府的腰牌摸了出来:“林知州,你可看看清楚我这腰牌!”虽然说这只是一块豫王府别院的腰牌,可那林知州未必就知道其中奥妙,见着上边的豫字,恐怕就有别样的猜度。
林知州仔细的张望了一下,见那腰牌似乎是青铜所制,黑黝黝的一团,上边刻了一个大篆,看得不太清楚是什么字。“姑娘,你这是哪府的腰牌?”虽然没看得太清楚,可林知州却依旧能感觉到,这腰牌恐怕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上的。
腰牌也是有讲究的,一般人家,用木头做腰牌,黑漆金字算是阔绰的了,而只有那公侯之府,才会用金属做腰牌,这能用上青铜的,定然不是一般府邸。
“我这腰牌上的豫字,林知州看不清?果然是老了,眼睛花了。”彦莹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将腰牌收了起来,她才不会将腰牌送出去,要是林知州仔细查看,或许会看出其中的蹊跷来。
“林大人,我是什么人,你看看我的腰牌就知道了。”简亦非见着彦莹飞快的将她的腰牌收了起来,心中知道她那腰牌只能远远的唬人,不能被细看,于是从自己腰间解下来一块令牌,朝林知州扔了过去:“请林大人好好瞧瞧,这令牌上边的字。”
林知州用手接住腰牌,低头一看,不由得脸上变了颜色。
第七十七章解决
古铜的颜色,腰牌上边有个虎头,狰狞无比,中间刻着一个“青”字。
青衣卫,那白衣少年竟然是青衣卫!林知州攥着那块腰牌,手心密密的出了一层汗。青衣卫是皇上的暗卫机构,直接忠于皇上,常年在各地搜集官吏们的各种信息,或是秉公执法受人爱戴,或是贪赃枉法民怨甚广,青衣卫们将搜集来的东西直接密报送去皇上的龙案,升迁贬职,全在皇上看过那些密报以后的心情。
难怪这农家姑娘这般有底气,原来是有青衣卫在给她撑腰,林知州让人将腰牌送回给了简亦非,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原来是大人到了,林某有失远迎,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简亦非摆了摆手:“林大人快莫要叫我大人,论起职务来,大人可要比我高一级呐。你别着急,先听肖姑娘将话说完。”
“林大人,你将儿子教成这样,肯定会有人非议你养子不教父之过,若是有人想踩你一脚,只需将贵公子在豫州城里胡作非为的事情记下来,奏了去御史那边,我想林大人即便是政绩拿了优等,也未必会得升迁。”瞧着林知州的脸色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彦莹心知他还是有了些畏惧,也有了底气,她朝这个小院扫了一眼,朝林知州笑了笑:“我想,林大人俸禄应该不高罢?”
虽然不知道知州的俸禄到底是多少银子,但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俸禄绝对养不起这么大一个园子,倘若林知州不是家底本来就丰厚,肯定是贪墨了银两。
林知州脸色一变,有些惊疑的望着彦莹,这农家姑娘,难道也是青衣卫的人?她拿出来的腰牌瞧上去与那白衣少年的有些不同,可既然她敢这样神气活现的拿出来,想必身份特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林知州尴尬的笑了笑:“我俸禄虽然不多,可是与我亲家一道开了几间铺子,颇也能赚些银两。”
彦莹点了点头,这世道跟前世也差不多,一些官员俸禄不高,可却是腰缠万贯,吃好的穿好的,出门便是豪车,名烟名表,让人瞧着好像来了个暴发户。这钱财的来路,不是有人行贿,便是与人合伙投资,自己不拿本钱,就只借着名义坐地收钱。
“既然林大人是与李老爷一道做生意,瞧着这钱的来路倒也算是正。可是仔细算算,林大人,你儿子娶了李小姐也才一年多,这一年多里就赚了这么多银子?看来豫州这地方财政真是不错,想来每年户部库房里的银子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送那么多上去?”彦莹笑吟吟的望着林知州越来越黑的脸色,伸出手来摆了摆:“林大人不必惊慌,我是不会将你这事情捅出去的,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林知州本来有些绝望,面前这位农家女侃侃而谈,他都有些无力辩驳,他说与李老爷合伙做生意不过是一句托词,虽然李老爷看着姻亲的份上,两年的年关都送了红利过来,可究竟他却不曾出得一两银子,现在被彦莹轻轻巧巧点破,这让他心里实在是惊恐,心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后边,彦莹说不会将他的事情捅出去,林知州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他朝彦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便是。”
“第一,立刻放我出府,以后不得再来干扰我与我的家人,若是我们家的生活受了打扰,那你就莫要怪我不守信义。”彦莹指了指身边的林勤勋,语重心长:“林大人,一定要管好贵公子!”
林知州连连点头:“这是当然,当然!”他恨恨的看了林夫人一眼,唾沫星子飞了出来:“都是被你惯坏的,瞧瞧勤勋现在成了什么模样!”
林夫人起得快要跳起来,可无奈身子太重,怎么跳也跳不高,她只能不住的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像那些农村大婶吵架一般吆喝着:“我哪一点对不住你,林应平!你说你说!当初你还是个穷秀才的时候,我偷偷拿钱给你去买笔墨纸砚……”
原来是一对患难夫妻,难怪林知州能随着自己夫人宠溺儿子,惯成了这样一副德行。彦莹瞧着林夫人的腮帮子鼓鼓的,脸上全是一片通红,赶紧出声:“林大人,林夫人,先听我将话说完,你们等会再吵也不迟。”
林知州将林夫人的手拨开,朝前边走了一步:“愿闻其详。”
自己的乌纱帽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夫人这般蛮不讲理,也只能等会再去收拾她了,怎么样也不能惹了面前站着的这位姑娘与少年,指不定自己暗地里做下的那些勾当,到时候会被呈报到皇上那边去哩。
“我第二个要求,便是请林大人多多管教贵公子。按理来说,林大人的亲家实在算是个不错的,将宝贝女儿嫁给林大公子,在我看来,贵公子完全是配不上李小姐的。”彦莹望了一眼林大人:“大人觉得呢?”
林勤勋望了望自己的儿子,再想了想儿媳妇的模样,有几分尴尬,点了点头:“那是,李老爷实在是人好,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不错。”
“这般不错的媳妇,林大公子竟然还不知珍惜,这才成亲一年多,就有了两房姨娘,你要李小姐心里头怎么想?”彦莹眼角一扫,就见着一件红色衣裳躲在院子的假山那边,心里知道,林大奶奶出来了。
林知州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儿子这般做,是有些碍理,现在媳妇还有了身孕,正是需要儿子关心体贴的时候,可自己这个逆子,只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姨娘一个二个的往家里抬,实在做得也有些不像话。
“林大人,我现在有个要求,便是请将林大公子的两位姨娘放出府去,让林大公子好好的陪着林大奶奶,两人一道抚养好儿女,家庭和和睦睦。”彦莹挑眉看了一眼林勤勋,将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边擦了擦:“林大公子,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匕首冰凉的刀锋在林勤勋的脖子边上游走,林勤勋只觉得心里头好一阵发抖,两条腿都有些发软,裤子那里忽然间便湿哒哒的一片。他带着哭腔道:“我同意,我同意,肖姑娘的提议实在是好……只求肖姑娘快些将刀子拿开。”
林夫人听着林勤勋在那边嚎丧,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的勋儿,你怎么样了?”
林大人心中惊慌,只是强作镇定:“姑娘请放手,这事情我肯定会应允,姑娘说得对,养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林某教养不力所致。若是姑娘能放了我儿,日后我定然要好好管束着他,不让他再这般胡作非为。”
彦莹点了点头:“这样极好。”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林勤勋派去肖家村的那个管事,还扔了一箱银锭子在她们家呐。她朝林知州望了一眼,林知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
“贵公子扔了一盒银子在我们家,说是抬姨娘的身价。”彦莹用力掐了林勤勋一把:“多少两银子?”
“五百,五百两!”林勤勋心中一急,以为是彦莹在拿刀子戳他,尿滴滴的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肖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我就只值五百两银子?”彦莹撇了撇嘴:“也太小看我了罢?”
林知州赶紧吩咐长随:“快,快去取五千两银子过来!”巴结上青衣卫,总没有亏,他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好歹也让请那位白衣少年遮掩着才是,若被他将自己的恶性报了上去,还不知道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林大人,银子不用了,我还要把那五百两银子给退回来呢,我可不做林大公子的姨娘,也不用这卖身银子。”彦莹朝林知州点了点头,制止住那长随:“你站着罢。”
“不用退了,不用退了。”林知州连连摆手:“就当给姑娘压惊便是。”
“林大人真是客气大方。”压惊?倒也不错,自己平白无故被抓进林府,是要好好压下惊才是。彦莹朝简亦非微微一笑:“简大哥,咱们将林大公子给他们送过去。”自己虽然学过些花拳绣腿,可林知州与林夫人身边站着几个长随,自己一个人过去,万一林知州翻脸,恐怕会吃亏。
简亦非朝她笑了笑,似乎知道她的心意:“你别过去,我将他送回给林夫人便是了。”
彦莹站在那里,望着简亦非的背影微微的笑,他那白色的衣裳在这月夜里显得格外的飘逸,让彦莹心中也如同春风里的树叶一般在轻轻的摇曳。简亦非竟然夜闯知州府,是因为他心中有自己吗?她十指交握,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林勤勋才回到林夫人身边,便大声喊了起来:“快,快去给我抓住那两个人!”
长随们刚刚想动手,就听清脆的一声响,林勤勋捂着脸站在那里,望向了林知州,耷拉着眉毛显得很是委屈:“爹,你干嘛打我?”
“我不打你,还任由你胡来?”林知州气得全身发抖,青衣卫的本领非比寻常,这位白衣少年是怎么进府来的,林知州这时还有些心惊胆战,若是他真想取自己性命,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林知州干净利落的打了林勤勋一巴掌,这边林夫人不干了,将林勤勋拖着藏到自己身后,朝林知州瞪大了眼睛:“老爷,你可不能这样打勋儿!”
彦莹与简亦非瞧着两人面面相觑,就如斗鸡一般,相视一笑。彦莹扬声道:“林大人,你可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若是做不到,你自己先去想想后果会是怎样。”
林知州转过脸来,就见着两人已经拔地而起,身子飘飘,飞着上了屋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夫人也停住的叫嚣,脸上俱是惊恐的神色:“老爷,他们、他们……”
“皇上手下的青衣卫,功夫如何会弱?”林知州瞧着林勤勋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有气,有力踢了他一脚:“丢脸的东西,快些去换了衣裤!”
众人这才注意到,走廊的磨石地面上,有一条黑色的印记,蜿蜒的一直延伸到林勤勋站着的地方。见着水痕,大家猛然醒悟,原来大公子尿裤子了。
“今晚就将那两房姨娘给遣出府去,以后勤勋哪里也不许去,就在书房里潜心读书,想要出府,必须由他媳妇同意,来请示了我的意见!”林知州将林夫人的手扒拉到一旁:“你千万不要再来插手这事情,勤勋就是被你惯坏了,才惹出今日的祸事来!”
林大奶奶站在假山旁边,望着林知州怒气冲冲走开的身影,眼中全是惊喜,没想到那肖姑娘说话算话,她抓紧了青灰色的山石,一点小小的苔藓嵌入了她的指甲里头,湿漉漉的,带着一点点新鲜的味道。
第七十八章鼻血
银色的月光下,一片马正在飞奔。
洁白的长袍飞舞,就如蝴蝶的一双翅膀,鼓荡的随风而起。路边不住有花瓣随着月夜的轻风坠落,带着一丝丝幽香,慢慢的沁入心脾。
简亦非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停在马的脖子上,望着前边的彦莹,极力忍住心中那一种蠢蠢欲动——可是,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他好希望一把扶住彦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贪婪的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他不能这样做,不能,要是这样做了,不就与那林勤勋没什么两样了?
简亦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听着前边的彦莹忽然开口说话了:“简大哥,今晚真是要多谢你,没有你那腰牌,林知州肯定不会被我吓住。”
“肖姑娘,你实在是厉害,说的话句句点住了林知州的死穴。”简亦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肖姑娘很有见地,那些话将林应平逼到了死角,几乎没有回击的余地。
“是吗?”彦莹回过头来朝简亦非甜甜一笑:“简大哥,你莫要太夸奖我,我会沾沾自喜的。”
她的眸子就如天上的星光,清辉一点点的在眼前盛放,芙蓉粉面就在咫尺之远,娇艳的红唇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仿佛是那美丽的蓓蕾,微微张开,里边盛满了香甜的花蜜。简亦非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脸色瞬间发红,全身也燥热了起来。
“简大哥,怎么了?”彦莹望着简亦非那模样,有些欢喜,看来简亦非真的是喜欢她,就连与她接近些都会如此窘迫,脸红得似一只桃子。
“我也不知道。”简亦非声音有几分低沉,不敢看彦莹的眼睛,脸稍微侧了侧:“我……好些生病了,全身发软。”
“那咱们先去找个医馆给你看看病?”彦莹瞧着简亦非那模样,心中只觉好笑:“有病就要治,简大哥,可不能忌医。”
简亦非身子抖了抖,方才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模样?他有几分尴尬,想要用力握住缰绳,可没想到摸着马脖子的那只手却忽然落了下来,搭在了彦莹的腰肢上。
好软,简亦非才这么一想,就觉鼻子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他赶紧勒住马,翻身下去,站到了道路一侧,背转过身子,不让彦莹看见他的窘态。鼻子流血了,简亦非展开手掌,手心里有点点殷红,就如那三九天里艳丽的寒梅。
“简大哥,擦擦手。”一块帕子伸了过来,简亦非默默的接了,擦了擦自己的手心,又将帕子掩住了鼻子,低头站着几乎不敢抬头。
“简大哥,你要抬头,鼻孔朝天,这样才能止住鼻血。”彦莹站在一边观察着简亦非的举动,只觉得简亦非实在是纯洁无比,就连手无意碰到她的腰肢都会流鼻血,这也真是太老实了些。
简亦非很是尴尬,但依旧还是按照彦莹的吩咐做了,不多时,感觉到血没有再汩汩而出,这才将脑袋低了下来:“肖姑娘,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彦莹瞪着眼睛望着简亦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这样的春夜,月华如水,两人并肩站在开满花的树下,难道不是最好诉说衷情的机会?可两人在这里站了一会子,说来说去,还是在聊简亦非的鼻血。
“怎么了,肖姑娘?”简亦非见着彦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有几分胆怯:“可是还有哪里不对?”
“没事。”彦莹登时没了话好说,转过头去讪讪道:“咱们快些回去。”
这简亦非该还是处在那种懵懵懂懂不知道表达的时候吧,等着哪一天他开窍了,自然会跟自己来说说好听的话儿。彦莹刚刚想举步走开,斜地里伸出了一只手,将她一把拉住:“肖姑娘,我……有话与你说。”
简亦非的手在不住的抖着,带着彦莹的手也不住的抖动了起来。因为做了太多的农活,彦莹的手有些粗糙,可简亦非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他只觉得彦莹的手很是柔软,握在手里似乎没有骨头一般。
彦莹有几分迷惑,刚刚还在想着等哪天简亦非开窍,没想到马上他便来了行动。她大大方方的转过头去,望着简亦非微微一笑:“简大哥,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简亦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镇定下来:“肖姑娘,今晚听你二姐过来说你被那林大公子抢了去,我心里头很着急。”见着彦莹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简亦非心里头一急,大声道:“我说的是真话!”
“简大哥,我没有不相信你。”彦莹朝简亦非微微一笑:“我听着呢,简大哥,你继续说,我很喜欢听简大哥说话。”
对于这种情窦未开的小伙子,自己应该要鼓励鼓励?彦莹也拿不准,前世她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也是在独自摸索。简亦这小伙子实在不错,彦莹觉得自己可以好好考察考察,若是情投意合,他能够跟着自己一道发家致富,自己嫁他也未尝不可。
“真的吗?肖姑娘你没有骗我吧?你喜欢听我说话?”简亦非得了彦莹的夸奖,忽然间便激动了起来,猛的将彦莹的手握紧了几分:“我真高兴,真高兴。”
“简大哥,那你还准备说些什么?”彦莹呲牙咧嘴的将手用力晃了晃,简亦非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就像一把钳子将她的手卡住一般,有些发疼。
简亦非见着彦莹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力了些,赶紧将手松开,就如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我……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只是想告诉你,那阵子我实在着急。”
“哦。”彦莹张了张嘴,没想到自己鼓励之下简亦非还是没有丝毫进展,只是呐呐的说出了这句话来。这不是废话?她有些失望,快步朝简亦非的马走了过去,修长的身影被月亮照着,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
简亦非摸了摸脑袋,似乎肖姑娘生气了?她好像忽然冷淡了几分,都有些不想搭理自己了一般。他讪讪的跟了过去,嘴巴张了张,很想说出“肖姑娘,我喜欢你”,可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来。
两人翻身上马,一路无话,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彦莹在认真的反省着,或许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简亦非还不一定喜欢上了自己,他心急不该是一种常态?她心里恶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简亦非原来在秦王府,又不是没见过美人,难道见了自己两次便要死心塌地的喜欢?
简亦非的脑子里却只在想着一件事情,如何才能张开将那句话说出来?他很想说,可又怕肖姑娘生气,自己这样贸贸然的说出去,恐怕会唐突了她。总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水到渠成的说出来,那样才会好些。
肖家村一晃就在眼前,简亦非懊恼的看了看村口那棵大槐树,这路也太近了些,怎么就到了呐?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肖姑娘,你家里人肯定现在很着急。”
“可不是。”彦莹见着简亦非下了马,心中一阵暖流,他是怕村里人见了两人共骑一匹马回来会有流言蜚语,实在是体贴入微。
此时夜还未深,村子里头还有不少人在外边站着闲话,见着简亦非牵着马过来,瞅瞅马上端坐的彦莹,一个个撇了撇嘴:“哟,肖家三丫头回来了。”
“什么肖家三丫头,人家可是去做姨娘了呢,你要恭敬着些!”有人拖长了声音,显出一副很羡艳的口气,可实则却是含着无限鄙夷:“人家穿金戴银的回来,你还得讨好她,看能不能漏出一星半点来。”
“我呸!”四斤老太的声音很是刺耳:“给人家去做姨娘,那是下贱女人才做的事情,肖老大家也只有靠着这条路子来银子了!没见他才多久就要盖青砖大瓦屋了?还不是那个三丫头勾搭上了富贵人家?”
“真是给咱们肖家村丢脸!”屠户娘子的声音也很响亮:“还有脸回来呢!”
简亦非听得心里头实在生气,飞身而起,摘下一把树叶,就朝那群说闲话的女人扔了过去。树叶本是轻软得很,可是到了简亦非手中,竟就成了小小的飞刀一般,打到人的身上颇有些疼痛。
他只用了一分力气,若是用足了十分力气,那就不只是让那些长舌妇尖叫着逃跑了,总怕是会躺倒一片。站在那里瞧着那群女人的背影,简亦非歉意的笑了笑:“肖姑娘,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些知道去救不回来便好了。”
彦莹摇了摇头:“简大哥,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这样说,我又怎么能堵住她们的嘴?随便她们怎么说便是,我又没有掉一块肉,跟她们斤斤计较,我每天还没那么多空生闲气。”
“你想得通就好。”简亦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彦莹会气得流泪,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坚强,全然不讲那些流言蜚语当一回事。
“三姐回来了!”刚刚走到肖老大家的院墙门口,门槛上坐着的那个小人儿站了起来,飞快朝彦莹奔了过来:“三姐,三姐!”眼泪珠子纷纷的落到了彦莹的手背上。
第七十九章婚约
“哭啥呢。”彦莹伸手摸了摸六花的脑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三姐!”六花紧紧的抱着彦莹的腿,一点也舍不得放开,仿佛一松手,彦莹就会在她面前消失一般:“三姐,你总算回来了,她们都说你给大户人家做姨娘,享福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她们胡说!”彦莹伸手拉住六花:“咱们快些进去,阿爹阿娘应该着急坏了。”
大家见着彦莹回来,都是欢喜不胜,肖大娘抹着眼泪想咧嘴笑,可怎么也咧不开:“三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肖老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紧紧:“三花,这怎么办才好?村子里头的人都说你去做姨娘了,以后……嫁人怕就难了。”
彦莹坐了下来,接过四花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抹抹嘴唇笑了笑:“阿爹,要是那人听着流言蜚语就不娶我,那样的人也不是我肖三花的如意郎君!要是真嫁不出去,以后我就做一辈子老姑娘,一心一意赚钱,啥都不想。”
简亦非坐在一旁,见着彦莹那洒脱的样儿,更是多了几分欣赏,听着彦莹说要做老姑娘,他脑子一热,冲口而出:“肖姑娘,我愿意娶你。”
彦莹略微有些惊诧,刚刚两人独自在月下共乘一骑,最是浪漫的时候,也最好说情话,这简亦非却跟闷嘴葫芦一样,啥话都不说。可是回了肖家,一屋子人乱哄哄的一团坐着,他却忽然又来了一句愿意娶自己,这简亦非似乎很不会挑时间嘛。
“简大哥,你别说得这般轻易,我知道你是同情我,这才说要娶我。”彦莹很真挚的看了简亦非一眼:“这成亲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你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动了同情心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亦非的脸红彤彤的一片,吭吭赫赫道:“肖姑娘,这是我的真心话。”
“哟?你真喜欢我?”彦莹仔细瞅了瞅简亦非,见他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上去了,羞涩得不敢抬头看自己,心中暗自好笑,没想到简亦非竟然还有这般羞涩得像大姑娘的时候。“简大哥,你看着我的眼睛,摸着心口说,别低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心虚?”
这可真是反了,本来该是男子主动说喜欢的,哪有女子追着人家问喜不喜欢,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在问!肖大娘一把将彦莹拉过来了些,轻声道:“三花,你就别说话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想要娶三花的如意女婿,三花这样咄咄逼人,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肖大娘满意的看着坐在肖老大身边的简亦非,越看越中意,这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到呐。
“阿娘,这事儿当然要问清楚,现在他脑子一热就说娶我,明日早上起来就后悔了怎么办?”彦莹很认真的望着那边的白衣少年:“简大哥,你自己说,我要听你说清楚。”
“我……”简亦非舔了舔嘴唇,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肖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太好了太好了!”六花在一旁拍着手笑了起来:“我就要多个姐夫了!”
大花怀中的叶儿本来在睡觉,被六花这一声惊呼喊了醒来,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手捉住了大花胸口的衣裳:“阿娘,吵、吵……”
六花冲到叶儿面前,踮起脚尖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叶儿,你要多个姨父啦!”
“姨父?”叶儿揉了揉眼睛,完全不理解姨父究竟是什么东西:“六姨,姨父好吃吗?”
听了这话,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肖家瞬间一片喜气洋洋。肖老大望了望彦莹,又望了望简亦非,没想到自家三丫头真是有福气,竟然还能遇着这样的贵人。简亦非的身份他还不大明白,只知道他是许世子的师父,可即便如此,对于肖老大来说,简亦非完全是大户人家里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庄户人能高攀的。
“简大哥,我有件事情要与你说清楚。”彦莹想起了自己曾经与肖老大说过招赘的话来,自己可得要先说明白,不管招赘不招赘,生下的男孩,要有个姓肖的,也算是了解了肖老大要传宗接代的这心愿。
“什么事情,你说,我都答应你。”简亦非自从说出那句“我是真心喜欢你”以后,全身都轻松了不少,也敢直视着坐在对面的彦莹,只觉得她容光熠熠,生得格外好看,那一双眼睛就如两颗宝珠一般,奕奕有神。
“别着急先忙着答应。”彦莹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姐妹:“简大哥,你也瞧见了,我们家因为生了七个女娃,所以被村里人说成了绝户头,我与你成亲,若以后生了男娃,总得有一个姓肖,你答应不答应?”
肖老大听了彦莹提起这事情来,心里头也有些紧张,眼巴巴的望着简亦非,生怕他摇头。旁边肖大娘赶紧出声了:“三花,咋提起这事情来了?阿娘现在还能生,哪里就能让你们的娃跟着姓肖呐?”这么好的一个女婿,可不能被吓跑了,谁家的男娃不金贵,还能白白的给了老肖家不成?
“婆娘,你别说话,听听简公子怎么回答!”肖老大却是不同意,三花这是在为老肖家着想哩,要是简公子能答应,这就是十全十美了。
大花犹犹豫豫的开了口:“爹,我要是生个男娃,就跟咱姓肖,你便别为难简公子了。”反正她已经与王富贵和离了,生出男娃来自然得跟自己姓。
“肖大叔,我愿意呐,只要肖姑娘高兴,我都答应。”耳朵边上闹哄哄的,简亦非瞧着肖老大一家,神色各异,知道他们家的苦处,自然将子嗣看得重要,连忙答应了下来:“亦非以为,人生在世,好好活着便是,这传宗接代的事情……轮不到咱们来担心太多。”
他心中有一阵隐隐的痛楚,往事不愿去提不愿去想,可今日却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他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从小便被人欺负着喊“野种”,他这一辈子里的亲人,除了早逝的外祖父外祖母,就只有母亲了。母亲生得很是好看,村子里有不少光棍都想娶她,可她谁都不嫁,只是含辛茹苦的抚养他着,母子俩相依为命。而在他五岁那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母亲忽然就有钱了,她带着自己住进了独门独户的宅子,还有仆从服侍他们,大家都喊她为“夫人”,喊他“公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简亦非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隐约的猜测,母亲或许是给别人做了外室,可却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他绝口不与母亲提自己的猜想,只是努力跟着师父修练武功,直到十四岁上头,师父说推荐他去亲王府做亲卫,这一去便在那里呆了三年,知道最近来到豫王府别院,给许宜轩做拳脚师父。
简,是他外祖父的姓氏,他连自己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又有什么必要执着传宗接代?简亦非勉强笑了笑,朝肖老大拱手道:“肖大叔,就这么说定了,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意见。”
肖老大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就这样说定了。”他看了一眼简亦非,只觉他气宇轩昂,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自家这三丫头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到了这般难得的好姑爷。
彦莹站起身来,伸手就把简亦非拉了起来:“简大哥,咱们到外边单独说几句话。”
肖老大追在后头喊:“三花,你可别吓了简公子。”这么好的女婿,可别被这缺心眼的三丫头给吓跑了。
彦莹没有搭理肖老大,只是拖着简亦非一直跑到了院子门口,一只手撑住门槛,一只手拍了拍简亦非的肩膀:“简大哥,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了,你直接告诉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说完这话,彦莹忽然间又有些后悔,前世别人都喊她女汉子,就因为这样才找不到男朋友,大家都将她当成哥们儿,完全没有想到她是个女生。现在……瞧着肖老大肖大娘那模样,自然觉得自己撞大运找到了简亦非,应该是烧高香来庆贺一番才是,如何还能这样大大咧咧的?不该是低眉望着地上,偶尔抬头便脉脉含情?
还没等她后悔完,忽然间她的手掌就被简亦非反握在手心里头,她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就见简亦非一双眸子灼灼有神的望着她:“肖姑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可就是心里头喜欢。”
“那……”彦莹被他握着一双手,忽然间就慌乱了起来。她吸了一口气,怕什么怕呐,反正她也挺喜欢简亦非的不是?干嘛还要装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流鼻血,是不是我生得太美了?”
简亦非的脸色一红,闷声闷气道:“我也不知道,挨着你的身子,我便觉得有些发烧,鼻子那里更是烧得厉害。”
“哦,这样。”彦莹笑眯眯的望了他一眼:“简亦非,我跟你说,即便是我嫁了你,我也不会每天乖乖的呆在家里,我要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你会不会同意?趁早说清楚,不同意就拉倒!”
简亦非毫不犹豫的回答:“只要你高兴,我都会同意。”
“喂喂喂,你可不能这样没有自己的主见,万一我要去做坏事,你也同意?”彦莹听着简亦非的回答,心中满意,可还是想挑挑刺,笑吟吟的望着他摇了摇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都赞同?”
简亦非偏着头仔细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肖姑娘善良纯真,肯定是不会做坏事的。就算你做坏事……”简亦非嘴唇边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依旧会同意。”
“我想去偷东西,难道你还会帮我望风?”彦莹心情极好,笑得格外清脆。
简亦非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我去,那事情太危险了,怎么会让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