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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红色的云锦拖过冰凉的地面,程思薇那纤细的身子被阳光照着,在青砖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黑影,从背后瞧着,她显得那般孤单,似乎已经被这世间抛弃。简亦非站在那里,心里头有些难受,可他却没有追过去,因为他更不想失去心爱的姑娘。
“非儿。”站在门口,程思薇喊了一声:“你难道还不跟过来?”
前边仿佛是一片荆棘,她站在荆棘地的边缘,不敢伸脚,唯恐踏上去,就会将脚掌刺出千百个孔来一般。
简亦非站在那里,看了看程思薇的背影,又看了看彦莹,十分的为难。
彦莹微微一笑,拉着简亦非就朝前边走了过去,呶了呶嘴:“你扶左边,我扶右边。”
简亦非会意,心头轻松,还是三花好,母亲这般刁难她,她都不介意,还愿意和自己一道去扶着母亲出门,这样心地善良的媳妇,哪里找去!一手扶住程思薇的左边胳膊,一边兴高采烈道:“母亲,我们来扶你。”
程思薇本来暗自高兴,心里想着,毕竟简亦非还是不敢拂逆了自己的意思,可转脸一看,缺见彦莹也站在自己一侧,笑微微的望着自己,她的手正搀扶着自己的胳膊,与简亦非一左一右的站着,不知情的看见了,保准以为他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肖姑娘。”程思薇的胳膊挣扎了下,可没想到彦莹的手劲大,就像有把钳子夹住了她的胳膊,无论程思薇怎么用劲,都摆脱不了。偏偏彦莹还要对她笑得甜蜜:“夫人,我送你出门,你好不容易来豫州城一趟,我怎么着也该客客气气的招待一番,只是夫人肯定嫌我招待不周,那也只好送着夫人回去了。”
程思薇折腾了两下,最终放弃了,只能由简亦非与彦莹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走去马车那边,马车夫刚刚得了信,说要回京城,一眨眼就见程思薇已经被自家公子和一个陌生姑娘扶了出来,十分奇怪,夫人这动作也太快了些,他还没来得及套好马车呢!
这边车夫急急忙忙在套车子,那边彦莹笑着朝程思薇行了一礼:“夫人,下回让亦非带你来我家小住几日,你或许会感觉到那日子才过得舒服。”
前不久还义正词严的跟自己争辩,这阵子怎么又嬉皮笑脸的在与自己话别,这乡下丫头的脸变得实在快。程思薇站在那里,一肚子的火气,可却又拉不下脸来呵斥彦莹,更别说她旁边还站着个一脸痴恋的简亦非。
不多时,车夫已将马车套好,黄妈妈也在前边柜台结账,几个伙计殷勤的过来替程思薇半东西上车:“夫人好走,下回还过来玩玩,夏天的豫州天气凉快,有不少贵人到这边来消夏哩。”
程思薇冷着脸上了车,一个回应都没有,黄妈妈笑着点头:“一定的,一定过来。”
马车夫一甩鞭子,两匹马拉着车子慢慢走了起来,简亦非拉着彦莹的手往客栈外边走了去:“三花,真是对不住,没想到我母亲竟然会来找你。”
彦莹白了他一眼:“你快些把你母亲搞定,省得她下回花钱买通几个杀手来拦截我。”
简亦非只觉身上有些发冷,打了个哆嗦:“我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彦莹笑了笑,简亦非是没有听见程思薇说的话呢,她本来是想将她容颜毁去,幸亏那两个护院心地仁慈,并未照办。
“三花,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跟她说个清楚,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都娶你,咱们早些成亲,好不好?”简亦非见彦莹的眉目间有一种生疏的神色,心中发虚,一把抓紧了彦莹的手:“我不管她怎么说,我只娶你。”
“要是她坚持不答应呢?”彦莹笑了笑:“要是她不给你办亲事,那又怎么办?”
“这……”简亦非想了想,很坚定道:“三花,那我就不管她了,总之我一定会娶你,成亲以后咱们再回去接她来同住,她也没得办法了。”
“嗯,只要你心意坚定就好。”彦莹冲简亦非笑了笑:“我不在乎你娘是怎么看我的,我只在乎你的感觉。”
“三花,你难道就不相信自己?你这样好的女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不容易遇到了你,我又怎么会将你放过?”简亦非很真挚的望着她,声音一点点热烈起来:“每晚我都在想你,有时候都想得睡不着觉,我想我病了,这病的解药就是你,只有我们成了亲以后,我这病才会好。”
彦莹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人,恭喜你,选对人了。”
简亦非拉了拉她,彦莹轻轻朝前边一扑,就倒在了他怀里,他伸出手围住了她,她抬眼望着他,两人抬眼对视,头顶上落下淡黄色的腊梅,小小的一朵落在彦莹的鼻尖,就如给她那里贴了一个花钿。简亦非低头过去,用嘴轻轻一擦,那朵腊梅已经噙在他嘴里,他微微的将花朵贴上了彦莹的唇瓣:“好香。”
冰凉的花瓣与火热的唇瓣凑到一处,彦莹觉得自己的心头忽然就想烧起了一把火,简亦非越来越放肆了,虽然这福来客栈的后墙很安静,可也不是没有人过来玩耍的,她匆匆踮起脚尖,用力咬了简亦非的嘴唇一口:“哼,叫你放肆。”
简亦非猛的抱住了她,用力将她揉了揉,似乎要揉进自己的怀里一般,远远的瞧着,两人好像已经成了一团。马车上探出头来的黄妈妈赶紧将软帘放下,将头缩了回来,面红耳赤,难改公子这般心心念念,那肖姑娘也实在是大胆,这青天白日的,竟然没羞没臊的在和公子缠绵,都不怕人瞧见!
“妈妈,怎么了?”程思薇正靠着身子在马车壁上,听着响动,睁开了眼睛,见着黄妈妈那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为何慌慌张张的?”
“老奴刚刚瞧见了一对猫儿抱成一团哩。”黄妈妈低声道:“开春了,它们出来玩耍。”
程思薇嗤嗤一笑:“可不是发/春了?”笑声一落,又想到简亦非的亲事上头,咬了咬牙:“真没法子对付那个丫头了吗?”
黄妈妈低声劝道:“夫人,你便放手罢,莫非真要将公子逼走?我瞧着他是不可能不娶肖姑娘的了。”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还……亲上了,不娶她还娶谁?好在这肖姑娘聪明伶俐,也生得美貌,只是出身低贱一点罢了,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姓肖的大家,让她挂到那家,弄出个什么关系来,这样也能说得过去,全了脸面。
程思薇没有出声,只是将眼睛又闭上了。
她今日一败涂地,被一个年纪的小丫头给打败了。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可说起话来却是那般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而且她并不是胡搅蛮缠,每一句话都占着理,容不得自己反驳。程思薇的手指划过了胸口,那时候的自己,若是有她一半机灵,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自己已经三十好几,可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质问得哑口无言。程思薇心中气闷,挑开软帘让外边的冷风钻了进来,脑袋蓦然清醒了许多,眼睛一瞥,见到了骑马伴在马车一侧的简亦非。
“母亲。”简亦非弯下腰来,将马车软帘举起些:“儿子向你赔罪。”
程思薇撇了撇嘴:“你一门子心思都在那肖姑娘身上,不是口口声声的说要娶她?怎么现在又来给我赔罪了?”
简亦非有几分无奈:“母亲,儿子知道你疼爱我,想要给儿子娶个高门大户的姑娘,可我就喜欢肖姑娘,况且我和她,不也是门当户对?母亲,咱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只是有一幢宅子,肖姑娘还有一座后山呢。”
这句话堵得程思薇好半天开不了口,又听着简亦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母亲,你以儿子为傲,自然以为肖姑娘配不上我,可儿子瞧着,自己还配不上肖姑娘呢。”
这都是些什么话!程思薇抓紧了自己的手指,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虽然简亦非并不是她亲生,可在她心目里,自己这儿子算是人中龙凤,天地英才,没想到他却这般贬低自己。
“母亲,肖姑娘要我送了节礼给母亲,我已经放在家里了,回去以后你瞧瞧,就知道肖姑娘有多么心灵手巧了。非儿以为,娶妻当娶贤,像肖姑娘这样难得的人,儿子是绝不会将她错过的。”简亦非一手攀着软帘,一边低声劝解,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母亲心上这个疙瘩化解了,让母亲心甘情愿接受三花做她媳妇。
鸭绒被摸在手里就像云彩一般,分量只有自己盖的被子一半,可手放到里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好像贴着手背慢慢的延伸到全身。程思薇望着那床被子,有几分吃惊:“这是那肖姑娘自己做的?”
“是。”简亦非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是大花与肖大娘做出来的,可这鸭绒的点子却是彦莹想出来的,错不了。
程思薇摸了摸那绣得密密麻麻的针脚,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想到那肖姑娘还当真心灵手巧。”
黄妈妈端着热好的烤鸭走了进来,瞬间,屋子里头香气四溢。
“母亲,你再来尝尝三花做的烤鸭。”简亦非见着程思薇脸上带笑,兴致勃勃的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用玉箸夹起一块鸭肉,放在调料里头蘸了蘸:“保准母亲吃了还想再吃。”
“有这么好吃?”程思薇白了简亦非一眼,张口刁住了那块肉,稍微嚼了嚼,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相邀
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站在山头望着,肖家村仿佛被蒙在一层轻纱里边一般,彦莹头上带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正带了一群人在进行树木修剪。
春天是最好嫁接的季节,万物复苏,生机盎然,这个时候雨水足,日照也充足,树木生长很快,成活率也会更高。去年秋日,彦莹已经规划了一批树木,分片种植,分片管理,今年她准备更大规模的将植物移栽,分成几个园地,这样采摘果实就容易多了,而且树木开花的时候,成片成片都是这种树,看起来更壮观一些。
“三花,三花,知州衙门的高主簿送帖子过来了!”肖老大慌慌张张的奔了过来:“你快些回去吧。”
彦莹交代了大木一声:“大木,我刚刚教你那样做的,你试试看,等会我再回来瞧瞧你削下来的砧木能不能用。”
大木有些紧张:“那些树不会被我全砍坏了吧?”
彦莹拿起自己削下来的一段砧木给他看:“你瞧瞧,就照着我的法子去做,不要手软,削坏一两根也没事,这山上的树多得是哩。你不练手,怎么能学会?”
大木点了点头,瞧了瞧旁边的二木:“你刚刚都看会了吧?咱们一起来试试。”
彦莹微微一笑,扶了下斗笠就往山下走,四斤老太家的几个孙子,干起活来可卖力气,比自家那个水生堂弟要踏实多了。
大木给她守了大半年鱼塘,今年她将大木调到了山上,让他跟着来学树木管理,先前一段日子忙着移栽管理,今日才开始教他们嫁接,刚刚教了选砧木,这又有事情来了。
虽然说越忙就说明生意越好,可现在彦莹觉得自己的帮手还不够,恨不能快快培养几个出来,等着带上手了,她才能放心放意去京城。
许宜轩已经连续写了两封信过来:“百香园装修弄好了,农庄那边也等着你来整治,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是二月底,农庄那边非得要动手才行,否则就会误了农时。彦莹赶忙写了回信给许宜轩,拜托他派人去照着自己回信里交代的去做,承诺到三月中旬一定会到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的农庄那边,菜地弄得怎么样了。彦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她心里明白,豫王妃会很留意很积极的派人去帮她打理,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自己亲自到场才行。就比方说她曾经问过许宜轩,那农庄里有稻田多少,菜地多少,果树多少,许宜轩一概不知,只是说有个很大、很大的农庄。
在小老百姓眼里,或许农庄有一百亩地就是很大的了,可在许宜轩眼里,或许要一千亩才算得上,她没亲临其境,自然无法估量。
彦莹踩着铺了青砖的小路往前边飞快的走着,不多时便下了山,才踏出门,就见着不远处的那个大湖。湖面上已经有了一片嫩绿的荷叶,叶子出水还不是很高,但看上去一片青青翠翠,微风一吹,波纹缕缕,就如一道绿色的利剑般将湖水劈成两半,伴随着鱼儿跳出水面,点点波澜。
彦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到了夏天,这荷塘边就是纳凉的好处去了,荷风阵阵,竹露清响,夹杂着流萤点点,耳畔还有声声蛙鸣,真是个水晶琉璃宫,称心如意馆。
大步走回了家,却是高主簿带着肖经纬过来了。见着彦莹回来,高主簿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弯着身子递上了一张帖子:“肖姑娘,我们家大人想要你预订你们家的荷塘一日。”
彦莹拿着帖子打开看了看内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林知州真是识趣,生怕自己承包了山头鱼塘没收益,赶着送了一张帖子过来,出一百五十两银子要将这后山与鱼塘租用一日,他要邀请豫州士子来肖家村踏青。
“林大人实在是礼贤下士!”彦莹拿着帖子赞了一声。
高主簿赶紧点头:“可不是,大人那日还准备当场发些盘缠给豫州城的一些士子,都是因着家里贫穷不能去省城赴考的。”
“啊呀呀,大人这般仁义,真是豫州百姓之福。”彦莹笑着拿了一块银角子放到高主簿手上:“多谢主簿大人替我送帖子过来。”
高主簿站起身来,笑眯眯的捏着那块银子摸了又摸:“肖姑娘,那还请三月二日做些准备,大约会有七八十人过来。”
彦莹点了点头:“知道了,高主簿尽管放心。”大花三月三日出阁,林知州将这日期定到三月初二,倒也是是刚刚好,十分凑巧。
这林知州真是在照顾自己生意呢,一百五十两银子,七八十个人,自己准备十桌酒菜,也不过七八十两银子,剩下的就是净赚了。当然了,他肯定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彦莹估计着,他该是想为自己博名声。今年正逢科考之念,豫州城不少秀才在准备参加秋闱,一心想能鲤鱼跳龙门,十年寒窗苦,一朝登帝阙。
彦莹心里头连声赞了林知州几句,前世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官,要么就清正廉洁得不似凡人,要么就奸诈贪婪,可是自己到了大周,才遇到这种真真实实的官吏,既有私心,可却也不是一味的巧取豪夺,还是会为旁人着想,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彦莹望着坐在那里的肖经纬,笑了一笑:“姐夫,你怎么回来了?”
肖经纬望了一眼二花,有些害羞,脸色有些发红,二花瞧着他那模样,吆喝了一嗓子:“肖经纬,有什么话直说,别羞羞答答跟娘儿们似的!”
“知州大人问了我一件事情……”肖经纬说过这一句,忽然又转了话头,七拉八扯的说起林知州赞助穷士子赶考的事情来:“我们知州大人真是个好人!他自己是穷书生出身,也知道这读书的艰苦,这才想出这样的善举来!唉,实在难得。”
彦莹见着肖经纬那敬佩的模样,不由得嗤嗤的笑了起来,林知州资助那些无钱进京赶考的书生,一方面是助人前程,另外一外面也是想为自己的仕途多铺几根线,指不定里边以后还有用得着的人。而且他这人也是奸猾,非得要到游春那日当场发放资助银子——这还不是想着做了善事不能不留名,总得让世人知道?
林知州肯定不会自己掏腰包来付这春日游宴,这笔银子会从户部里收缴的公中银两来开支,可私人赞助,却是要从自己腰包里掏银子的,虽然林知州有私心,可还是在做好事。彦莹望了一眼肖经纬:“姐夫,你先别着急说林知州,先说说你回来作甚?”
肖经纬眼睛只是朝二花身上看:“知州大人昨日找了我,问我去不去赴秋闱。”
“那你去不去?”二花瞅一眼肖经纬:“想不想?”
肖经纬顷刻间垂头丧气:“我……考过两回咧。”
十三岁进了学,爷爷肖文华摸着胡子笑:“经纬,继续考,等着你三元及第。”
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被肖家村里的人夸为“神童”,肖经纬头脑发热,赶着去考了一次,结果榜上无名,后来十六岁上头又被先生撺掇着:“经纬,你历练三年,也差不多可以下场了,试试罢。”
肖经纬得了先生鼓励,信心满满下了场,可依旧名落孙山。他有些彷徨,一度怀疑自己进学是不是学政大人一时眼花,勾错了名字,否则自己怎么练习四年,却连个尾巴都没有摸到?
在书院里再念了一年书,家中伯伯叔叔们不高兴他折腾银子,将他喊了回来干农活,直到去年,通过简亦非的关系,这才去知州衙门里做了个文书,才做了大半年,现在又听着林知州问及要不要下场科考,肖经纬有些迷惘。
若说是不动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天下读书人有谁不希望自己能蟾宫折桂?琼林殿里赐宴,锦袍加身,状元帽上杏花俏,一朝看尽长安花,何等意气风发?
只是肖经纬因着已经受了两次打击,渐渐的没了信心,即便得了林知州的寻问,也是心上心下。现在见着二花问他去不去,更是没了主意:“我……当然是想的,只是我怕考不上被人笑话。”
“笑话有什么要紧的?有机会走得去试试。”二花伸手拍了拍肖经纬的肩膀:“要是我年过书,朝廷准许女子赴考,我非得去不可。”
“考不起怎么办?”肖经纬愁眉苦脸:“这都是第三次了。”
“考不上就继续回来做文书呗,这有啥?”彦莹在一旁直叹气:“姐夫,我就要带着二姐去京城开铺子了,你呆到豫州不挪窝,总不好吧?”
肖经纬呆呆的张大了嘴巴:“啥?二花跟你去京城?”
彦莹点了点头:“可不是?许世子写了几封信过来催着我过去,我想着过了三月三就动身,我二姐等着跟你成亲以后就过来帮忙哩!”
肖经纬有些慌神,搓了搓手:“那我非得去参加秋闱才是了。”
“那是当然。”彦莹笑了笑:“姐夫,我们也不说要你状元及第,至少也要能过秋闱。”她估量着肖经纬的才学最多也就能过了秋闱,运气若好,中个进士,哪怕是同进士,也是难得的了。
这过了秋闱就是举人,即便是春闱榜上无名,也可以去到吏部先挂个名,准备补缺,京城的官邸里若是少个什么知事主簿的,也可以选了去做,虽说是八品九品的官,可毕竟入了官家,以后得了机会就可以慢慢的升了。
“好,我去试试。”肖经纬点了点头,望着二花,一脸坚定:“二花,我一定会来京城参加春闱的,你在那里等着我。”
第二百一十二章春社
山岭郁郁青青,树上繁花重重,粉□□红,似乎望不到头,微风一吹,千万点飞红零落如雨,人从花树下经过,身上也染上些许芳香,走出树林回到荷塘之侧,依旧有余香袅袅。
湖的周围坐着一排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钓竿,正聚精会神的望着水面,湖畔有一座茅草屋,旁边架着一把极大的伞,伞下坐着林知州,手里也提了一根钓竿,眼睛却没盯着那浮子,只是在不住的往周围打量。
“经纬,你妻妹真是能干,这后山和这个荷塘,被她这一整饬,就变了个模样。”林知州望着那一池莲叶,赞了个不停:“去年这水面还只能见着几根芦苇呢。”
肖经纬赶紧点头:“可不是,我岳父家全靠她呐。”
“经纬,听说你妻妹就要去京城了?”林知州有些紧张,他也是风言风语的听说,肖姑娘要去京城开铺子,好似是与豫王世子一道合伙做生意。一想着自己的同门写来的信,林知州心里就如有一团火,热烘烘的,怎么着也该攀着这根线往上爬才是。
“林大人怎么也知道三花要去京城?”肖经纬点了点头:“说过两日就动身呐。”他有些恋恋不舍,二花也要跟着去,他岂不是不能经常见着二花了?
“这真是胸有大志!”林知州连连赞叹:“我看肖姑娘日后必成大器!”
肖经纬没出声,现在三花不就已经成了大器?带着全村的人在赚银子呐!难道林大人的意思,是要成更大的大器?一想到遥远的京城,肖经纬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和三花比,可真是愧颜,男子汉大丈夫,还只能窝在这小小的豫州城里头,眼巴巴的望着三花带了二花去京城闯荡。
彦莹在山上忙完了嫁接,已经差不多是午时初刻了,这才赶着到鱼塘这边来。今日天气好,她决定将午饭就摆到鱼塘旁边的那块草坪上头。
彦莹早就做好了准备,用竹子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棚子四壁都有镂空的格子纹,从里边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她采了不少鲜花过来做装饰,还扯了一根藤蔓过来种着,将几根房梁缠绕到一处,绿意盎然。
饭菜很简单,每桌标配一盆活鱼,一只烤鸭,一碗猪脚,一盆口蘑炖鸡,然后其余几个都是素菜,包菜韭黄木耳白菜红萝卜等等。鱼汤熬得雪白,里边放了一层豆芽打底,又添入大块酸菜,吃上去酸爽可口。烤鸭肥而不腻,配了好几种风味的调味料,自己想用哪种,即可自取,口蘑炖鸡本来是油汪汪的一片,彦莹将鸡汤上边的黄色浮油都撇了去,瞧着清亮亮的一罐子,尝起来鲜而不油。
士子们拿了筷子夹菜吃,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味道委实好,比豫州城酒楼里的饭菜还要好!”
有人惊奇的问彦莹:“肖姑娘,你怎么不去酒楼做厨娘哇,这手艺,保准东家会看重你,每月的银子可是足足的!”
彦莹笑了笑:“各位就莫要夸三花了,不过如此而已。”她的志向可不是做厨娘,彦莹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山头,心中有几分骄傲,经营自己的田地,总比去酒楼听人使唤要好。
林知州听着那些士子们建议让彦莹去做厨娘,不由得好笑:“你们让百香园的东家去做厨娘?可不会将眼睛擦亮些?”
“百香园的东家?”不少人惊讶的望着彦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香园在豫州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大家都说百香园里卖的东西好,个个称赞,可对于这群只知埋头读书的士子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百香园的老板就是面前这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百香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林大人莫要太夸奖了。”彦莹谦虚的笑了笑:“哪里比得上各位锦心绣口,满腹经纶。”
听了这话,有人踌躇满志的笑了起来:“肖姑娘倒也有自知之明。”
在一旁打帮手的四花有些不乐意,哼哼唧唧道:“三姐,你只是说得谦虚,你瞧瞧那群人,这般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
有个士子离得近,耳朵也尖,听着四花抱怨,不由得哈哈一笑:“小丫头,我们总比你三姐要多读些书,你就不要不服气了!”
四花手下没停,将桌子上一片狼藉的碗筷收到了桶子里,朝着那人笑了笑:“你比我三姐多读些书?多读有什么用,做起文章来,写起诗来,不见有我三姐好。”四花很不屑,那些人只不过是嘴巴里说得神气,哪里比得上自家三姐?三姐不仅会做生意,还会指点二姐夫念书哩!
自从下定决心去参加秋闱,肖经纬便去向林知州辞职,这文书虽然没什么太多事情做,不过是誊写下卷宗,记录下材料,可毕竟还是要个人做,他既然准备温书迎考,自然就不能再到衙门里呆着了。
林知州十分和气:“你只管去书院念书,每日腾出一个时辰做事就行,休沐也照常,不必来补时辰了。”他还着该怎么巴结彦莹,肖经纬是她姐夫,给他方便,彦莹肯定会记在心里,林知州洋洋得意的摸摸胡须:“你多回肖家村去跟你妻妹讨教讨教,她脑袋灵活,还可以指点你一二。”
林知州本义是想要肖经纬去告诉彦莹,自己是如何厚待她的家人,可肖经纬却实打实的听了进去,他想起上回给肖家姐妹去报信的时候,彦莹就曾经指出过他说的话不切题,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现在知州大人又如此推崇她,看起来三花的学问真真是好。
肖经纬感激涕零的回了肖家村,憨憨的找彦莹来学做策论时疏:“三妹,就连林大人都夸你文章好,让我来请教你呐。”
彦莹听了心里头好笑,这林知州,本意不是如此罢?只不过肖经纬做文章确实还欠些火候,自己给他指出些不足之处来也是好的。彦莹思索再三,将自己语文老师讲作文的那一套拿了出来:“文章要有破有立,须得虎头凤尾……”
以前高中写论述文,跟大周的书生们些时疏策论有些类似,只不过他们更强调遣词造句。肖经纬用词的功底很扎实,欠缺的是清晰的立意、切入点选得不够。而且他做文章有个缺点,只会正面论证,不会反面论证,或许在他心里,只有真善美,没见丑恶。
“姐夫,你的文读下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欠缺点力道。”彦莹拿着文章指指点点:“你瞧,你说要用这法子来治国,必得天下太平,可你难道不觉得很空乏?”
肖经纬小心翼翼的望着她:“空乏?怎么说?”
“就好比一个人只会说好话,别人见过一面就会忘记,你的文章里必须有一些发聋振聩的言语,这样才会让阅卷之人觉得精彩。”言语给他举了一个例子:“比方说,你想要呼吁变更青苗税,那你必须先痛陈现在税制的弊端,民不聊生民心思变……”
肖经纬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好像还未到此程度。”
彦莹有些气馁:“姐夫,你觉得看风景,是一马平川的好,还是有层峦叠嶂的好呢?”
二花在旁边都忍不住了:“肖经纬,你个死呆子,听三花的,保准没错!”
肖经纬对于二花历来言听计从,连连点头:“好好好,以后我这样写。”
“有时候你还可以写点名言警句……”见肖经纬一脸迷茫,彦莹赶紧进一步解释:“就是那些知名人士说过的话。”
肖经纬满脸痛苦:“有时候也想着要引经据典,可就是一时记不起来,心里有如蚂蚁在爬,可不管再怎么爬也想不出来哇!”
“写不出来你就编呀!”彦莹叹气:“你难道不会说,某某曾云……”
“这也行?”肖经纬被彦莹说得一愣一愣的:“阅卷恩师会不会发现是我编的?”
“他能记住那些知名人士的每一句话?我才不相信。”彦莹摇了摇头:“你自己说,你能全部记住?”
肖经纬露出迷惑的神色:“我试试看。”
照着彦莹的指点,他写了一篇策论给夫子看,夫子看过后大为惊奇:“经纬,你这些日子进步神速!”
肖经纬得了夸奖,这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照着彦莹的法子去做,肖老大一家听了也是惊奇,家中姐妹更是将彦莹看作了神仙般的人物。二花感激不尽:“三花,那老神仙的宝书里还有教人做文章的哩!”
“有那么几条。”彦莹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二花叹气:“若是多几条,那就更好了。”
四花不知道这宝书的故事,只是觉得自己的三姐天文地理,无一不知,现在听着士子看轻彦莹,所以心中有气,眼睛侧目,颇有些挑衅的口气。
那士子听了以后脸拉得长长:“你姐姐每日脸朝黄土背朝天,还能写出诗来?莫要说笑话了,想要给她贴金也不是这样的。”
四花生气的跺了跺脚:“你不相信就算了。”
旁边有人充满讥讽的语气道:“等会有赛诗会,让你三姐也来写诗瞧瞧?”
众士子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人家字都认不全,你还让人写诗?真是笑话。”
“三姐,三姐!”四花气呼呼的朝彦莹跑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吟诗
“跟他们争执个啥子,我没有念过私塾,只不过隔着窗户听了些课,哪里能和他们相比?人家才是博学多才!”彦莹正陪着林知州在说话,见四花嘟着嘴巴跑过来,伸手刮了刮她的脸:“快些去收拾了桌子,他们马上就要赛诗了。”
写诗自己还真不会,背几首诗来艳惊四座倒是有可能,但彦莹觉得没必要,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农村丫头,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需要点亮这附庸风雅的技能,她朝四花笑了笑:“还不快些去。”
四花嘟嘟囔囔道:“三姐,我听你念过诗,可好听。”
彦莹一怔,自己干活的时候,心情一高兴,扯着嗓子唱了几句,竟然就被四花当成作诗了,她笑了笑:“那是三姐在瞎说,哪里能拿出来献丑?别想这么多了,快些去收拾。”
林知州对彦莹这般有自知之明还是比较满意,笑容满脸道:“肖姑娘果然是个稳当人,知道自己的深浅,像你这样的人,如何会不成功?做起事来定然是能做一件成一件的,”
彦莹笑着点头:“大人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林知州笑着添了一句:“肖姑娘得许世子照顾,去了京城以后,自然会要被去邀请参加游宴的,肖姑娘不如多念些诗书,也好做些准备。”
这也想得真远,京城的游宴,哪里轮得上自己一个小丫头混进去的?再说了,即便能混进去,她不去凑热闹也就是了。她朝林知州点了点头:“多谢大人好意,三花一定抓紧时间多看看诗书。”
“我年幼时曾写过一卷诗集,虽然不是大家之作,自以为倒也是可圈可点,我回头让人送了过来,肖姑娘看看若是觉得好,还请替我献给许世子,请他……”林知州斜着眼睛看了看彦莹,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原来是想要自己替他说好话,却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彦莹笑着应承了下来:“三花一定给大人办到。”不就是送本诗集给许宜轩去看?也不是件什么麻烦事儿,行李中多带一本书也重不到哪里去。
赛诗会上士子们纷纷展露才华,众人奋笔疾书,将今日游春之感化作文字,寄于笔端,那竹屋外边的墙壁上张贴的诗作越来越多,慢慢的竟然满满的一墙。林知州笑着对彦莹道:“今日是在肖姑娘的后山游春,这评审,就由肖姑娘来定罢,彩头就由我来发便是。”
林知州心里想着,自己要借机送几十两银子给肖经纬,若是自己出面去点了他,只怕旁的士子不服气,不如让彦莹来评点一番,她是个机灵人,自然知道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众位士子吃了一惊,纷纷望向了彦莹,这农家姑娘,知道品评诗歌?彦莹瞧着众人一幅疑惑的神色,微微一笑,走到了那都墙壁面前,开始看起那些诗来。
“肖姑娘,你的字认得全不?”有人在后边小声说了一句,众人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彦莹回头瞥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回答:“十之□□还是识得的。”
大周用的是繁体字,她开始才过来真有些认不全,后来借了肖经纬的书看了看,不认识的字自己连蒙带猜,或者请肖经纬教自己,过了一年,差不多也就认全了。掌握了繁体字以后,彦莹才发现这繁体字比简体字可实在得多,有时候一个字从它的字形就能看出其中的含义,这还真正是文化的传承沉淀。
“识得?你念一首看看?”有些将信将疑:“否则怎么能证明你有评点的能力?”
林知州有些担心,肖姑娘……会不会不识字?那他这个知州的面子往哪里放?后来想着她来知州衙门推销红油罐头时,在领银子的收据上头签的是自己的名字,这心才略略放了下来,又听着彦莹抑扬顿挫念了一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彦莹随便念了一首,念完之后摇了摇头:“一般,一般。”
前世她学过的诗歌都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佳作,字字句句都是精致异常,哪怕是白描的手法来写诗,也是极其有韵味的,现在念到这一首诗,自然觉得大为逊色。
作诗的士子脸色通红:“肖姑娘,你又知道些什么,竟敢非议!”
“这位公子,既然林大人要我做评点,我自然就可以说出自己的感想,这做诗顶顶要紧的就是讲求意境,另外就是用词用典,公子觉得你这意境又在哪里?”这位士子的诗作就是简单描述了一下春景,然后抒发了下自己快乐的心情,在彦莹看来,真跟前世的小学生日记有得一拼。
“意境?”那士子喃喃道:“你一个乡野村姑,知道什么意境?”
彦莹一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位公子,你觉得我这两句又如何,可有意境?”
顷刻间,草坪上站着的众人顿时都直了背,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彦莹,就是林知州都有些站不住身子,一只手扶住了桌子,手指不住的敲打着桌面:“好诗,佳句!还请肖姑娘补齐几句!”
彦莹摇了摇头:“不过是偶然有感而发罢了,这作诗岂能强凑!”这是晏殊写的词,可不是诗,她若是想改了作诗,只怕是会狗尾续貂,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肖姑娘说得是!这才是得了这作诗的真谛!”林知州大为赞叹,想到自己竟然还不知深浅的说要送了自己以前写过的诗集给彦莹,这不是鲁班门前耍大斧?林知州只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见彦莹念了一句诗便将全场士子压住,四花在旁边心里舒服得要命,笑得眉眼弯弯:“我说过了,我家三姐会作诗!”
彦莹朝众人一点头:“我哪里会作诗,只是会看诗罢了,众位公子写得都不错。”她一排看过去,点了三首出来,其中并无肖经纬。
林知州此时已经全然没了想拍马屁的心思,他望着彦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心中暗道,这位肖姑娘,只怕是以后会要鲤鱼跳龙门哩,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赚钱毫不含糊,没想到这文才也如此高,自己可得好好攀着她这根线才是。
过了两日,豫王府派来的人到了,接了彦莹去京城。
来的管事妈妈见着肖老大一家每人手中拎了一个大包往马车上堆,连连摆手:“不用带这么多东西过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肖大娘一愣,举着包裹道:“这四时衣裳什么的,总要带几身过去。”
管事妈妈笑道:“大婶子你就放心罢,我们家王妃已经替肖姑娘做了不少衣裳呢。”她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彦莹,心里头感叹,听着从别院回来的丫鬟婆子们议论,世子爷看中了一个乡下丫头,为了她还将秀云给赶走了,现在看来这肖姑娘可真是比秀云长得水灵,瞧着也是一副聪明模样,难怪世子爷会喜欢她。
她可是瞧着秀云长大的,也知道她有这份心思,大家也都以为秀云肯定要做世子爷的屋里人。可没想到世子爷来别院躲流年以后,这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就变了卦。听说王妃本来要将秀云发卖的,后来还是几位管事妈妈一力做保,这才将她留下,只是不再服侍世子爷,在王妃院子里做些粗使活计。
听跟着去别院的丫鬟说,秀云是得罪了这位肖姑娘才被罚的,可罚她的是王妃,却不是世子爷,看来这肖姑娘也得了王妃的欢心,入了她的青眼,管事妈妈暗自拿定了主意,一路上要小心照顾着。
肖大娘听说王妃给彦莹做好了衣裳,心里沉甸甸的一块,心底里那个想法慢慢的钻了出来,一点点要将她吞噬。莫非三花真是那王妃的女儿不成?肖大娘死命的攥着包袱,一颗心上上下下,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三花,你全部带着去罢,王妃好心给你做了衣裳,可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这里边有几件衣裳是林知州送来的,他一片心意,你还是莫要拒绝了。”肖大娘执意将包袱塞到了车上,心中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只有将自己给彦莹做的衣裳全带上,她才稳当些。
彦莹抓住肖大娘的手笑了笑:“阿娘,我隔几个月就会回来一趟,你莫要担心。”
肖大娘眼圈子立刻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悠悠的快掉了下来。她掀起衣裳角儿擦了擦眼泪:“三花,要好好照顾自己,凡事莫要逞强。”
彦莹点了点头:“我知道咧。”她朝着二花笑了笑:“二姐,你便好好的在家筹备亲事,等着成了亲就到京城来。”
二花爽快的答应了一声:“中,我肯定要来帮你。”
早两日肖文华还跑过来嘀嘀咕咕,说什么她成亲以后就是肖经纬的人,肖经纬在哪里她就该在哪里,怎么能撇了肖经纬去京城。她都懒得跟他说,只丢了一句:“村长,你只能管到你孙子,别来管我。”
肖文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后来肖经纬赶着过来将他拉了回去:“爷爷,我觉得二花这样做很好,我一定要秋闱高中,明年去京城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