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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上严随即登上高岗,望见战场之上,两军厮杀,但魏军在忽然之间变换了阵型,将原本主动的秦军攻势化作被动,立刻占领了优势。
秦军受困的消息立刻传入了秦军大营,嬴华心中急切却暂时不能亲临沙场,听着频频传来的消息,她已经如坐针毡,情急万分。
两军开战之初,胜负似已有了分晓,未免损伤太多无力回天,公孙衍下令撤兵,退回驻守大营,严格把守边境。
从战场归来的主将已是十分疲惫,公孙衍却立即召集其余将领商讨应对之策。嬴华听见他们商谈的内容,觉得事有蹊跷,便告知了正在军营中养伤的靳帛符和裴陆予。这件事裴陆予不便参与,但靳帛符却尤为关心,甚至请嬴华带他去见公孙衍。
自公孙衍口中,靳帛符知道了魏军采用了一种奇特的阵法,看似进攻实则防守,但只要敌军一进入阵中想要撤退就难如登天,到时候魏军再行围剿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交战首日,秦军死伤近两万,便是因为这从未在兵书上穿过的奇阵。
靳帛符请公孙衍将魏军阵法画下,再结合河西地形,果真发现了蹊跷,但这经过太虚山十二连环阵改动过的阵法并不好破解,一时之间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留在秦军大营中继续观察魏军的动向。
夜间,靳帛符正挑灯苦想破阵之法,忽有士兵来报说张仪在楚国遇难。
靳帛符闻言激动,立即出了秦军大营要去楚国,但他才走没多久就发觉了怪异之处,但此时朱厌已经现身。
靳帛符灵术不弱,但若面对朱厌这样的上古凶兽,还需十分谨慎,两人交手之初,他已觉得有些吃力,这样打下去,不消多时,他便会落入下风。
两人缠斗正酣之际,洛上严忽然出现。朱厌本以为洛上严会相助自己,却不料那玄袍少年竟帮着靳帛符。他对大羿血魂有所忌惮,更不知洛上严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保安全,便先行离去。
经历过上次时间之后,靳帛符对洛上严已是相当不满,即便今夜洛上严出手相助,他依旧不甚友善道:“郁师兄呢?”
“我就是来找他的。”洛上严道,“我昏迷醒来之时正在西北海,再回到河西时,秦、魏已经开战,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郁兄。”
“当夜郁师兄将你带走之后就下落不明,我还未向你要人,你却自己找上了门。”靳帛符恨恨道,“张子曾说郁师兄有心向秦,为何现在会中途变节?你一直和郁师兄在一起,你敢说此时与你无关?”
“他既然没有回来会去哪里?烛龙不许我再踏足西北海,我如今伤势未愈,无法催动大羿血魂,你可有办法找到他?”洛上严急切道。
靳帛符对洛上严甚为警戒,但看这少年此时焦急的模样不像作假,而他也确实担心郁旸涎的安危,便施展灵术想要寻找郁旸涎的下落,但奇怪的是结果一片空白,根本没有那失踪少年的消息。
正在此时,秦军大营传来击鼓之声,靳帛符道:“魏军夜袭大营!”
在公子卬的授意下,魏军趁夜探入秦军驻地,并以精兵开路,在夜色之中攻打秦军大营,意图再挫秦军锐气,以击溃秦军此战信心。
嬴华听得鼓声才从帐中出来,便被士兵拦阻道:“犀首有命,魏军夜袭,还请公主立即转移至安全之处。”
“将士们为秦国奋战,我怎可临阵退缩,走开。”嬴华拔出腰间宝剑就如没入秦军队伍中。
秦、魏两军在大营附近再次开战,厮杀声充斥在河西寂静的夜色之中。魏军的这一场偷袭之战来得迅猛,秦军即便高度戒备也有些措手不及。兵戈交锋之中,战士血溅当场,秦军在公孙衍的带领下浴血奋战,一直到天色将亮才以魏军撤退结束了这次的交火。
秦军又添死伤,这对整个队伍的士气影响甚大,河西之战眼看就要败于魏国。
嬴华经过半夜的厮杀也受了伤,处理过伤口之后,她独自坐在帐中,看着那块雕龙玉佩,自言自语道:“不是说秦国有龙蛟庇佑么?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结果?君上苦练的新兵已经折损过半,再这样下去,秦国就真的完了。”
“要破魏军的军阵,就要找到郁兄。”
洛上严的出现令嬴华立刻戒备起来,却没有叫来其他人。她一手按住案上的宝剑,时刻盯着面前的玄袍少年,问道:“你来干什么?”
“想借你的玉佩一用。”洛上严道,“魏军的军阵是郁兄交给公子卬的,要破解阵法只有找到郁兄。但现在他不知去除,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借公主这块玉佩,以金蛟之力或许还能将他找回来。”
“你和公子卬串通一气,以为我会信你?”言毕,嬴华拔出宝剑指着洛上严,“秦军即便战败,也要打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你也不用望向我会把玉佩交给你。”
“靳帛符都算不出郁兄去了何处,再不把他找回来,问出破阵之法,秦军就真的无力回天,只能白白战死了。”洛上严道。
见嬴华仍是不信,洛上严便只有硬抢,但他才要出手,金蛟却从玉佩中蹿了出来。洛上严见状立即跟随金蛟离开,竟在秦、魏交战处的附近,见到了郁旸涎。
微亮的晨光中,郁旸涎孤身站在一片荒芜之上,白衣已经褴褛,上面满是血迹,被浸湿的发丝散乱着贴着他的脸,身体轻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金蛟不由分说就冲向了犹如幽魂的郁旸涎,洛上严当即出手直至,血魂之力和金蛟的力量两相碰撞,登时飞沙走石,一片迷蒙,而尘埃落定之后,那白衣少年依旧犹如鬼魅一般安静地站在原地。
金蛟长啸一声便飞入天际就此消失,洛上严大步至郁旸涎面前。看着白衣少年如此落魄怪异的模样,他唤道:“郁兄……”
郁旸涎没有任何反应,垂首站着。
洛上严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番,发现郁旸涎犹如木偶一样根本不会对身边的一切产生反应。他因此伸出手想要出碰郁旸涎,却没想到就在同时,郁旸涎突然扣住他的手臂,而那白衣少年的手竟成了鹰爪,深深刺入他的臂中。
洛上严这才发现郁旸涎的双眼一片白色,面色亦白得发青,尽管向自己出招的速度很快,但动作十分僵硬,犹如受到他人操控一般。
洛上严一直闪躲着郁旸涎的进攻,但郁旸涎就如同傀儡一样不断地对他进行攻击。洛上严迫不得已出招想要加其制服,但郁旸涎的功法诡谲,招数怪异,加之强大的阴枭气息,在没有血魂之力的帮助下,他根本无法制住郁旸涎。
十几招过后,两人正在僵持,但郁旸涎却仿佛发现了什么而迅速离去,洛上严一路追踪却还是追丢了,反而发现了正赶往秦军大营的赢驷。
赢驷一身铠甲忽临秦军大营,令公孙衍等人又惊又急,催促着赢驷快快离去。
“寡人身为秦国国君,秦国将士为守护秦国奋战浴血,难道寡人要蜷居咸阳,眼睁睁看着我秦国战士命丧敌手么?”赢驷反问道,“张子为秦本楚,犀首河西拒魏,寡人如果还贪生怕死,如何对得起那些秦军英灵?此战,寡人与大家一起打,赢了,咱们一起班师回咸阳,所有人论功行赏。输了,寡人便站到最后,也决不让魏军近我秦土一寸。”
一众将士听闻赢驷之言都跪下高呼道:“天佑大秦,君上万年。”
暂且安抚过秦军将士之后,赢驷将嬴华拉至一旁,询问魏国阵法和灵术异人之事,并前去看望了靳帛符。
如今两军交战的关键就在郁旸涎身上,可那白衣少年却不知去处,令所有人都忧心不已,而就在此时,有士兵来报,说大营外出现了一个可疑之人,身穿白衣,像是郁旸涎。
靳帛符即刻随同嬴华等人前去探看,果真在大营外发现了一个白色身影,他一眼就判断出那是郁旸涎,却又阻止众人上前,道:“有古怪。”
赢驷望着那幽幽的一道白影疑惑道:“灵阳君怎会变成这样?”
嬴华还未来得及向赢驷讲之前发生的事一一禀告,更不想将郁旸涎叛变之后的样子告诉赢驷。她便只是护在赢驷身前道:“君上千万小心。”
“事有蹊跷,君上还是先回营中以保万全。”公孙衍道。
赢驷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望着被秦军士兵围住的白衣少年,他道:“前头的就是灵阳君,寡人就在这看着,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郁旸涎就这样被秦军包围,如同他方才和洛上严见面之初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人群中间,在流逝的时光中,以一身凄厉之态加剧周围人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洛上严紧随而来,嬴华立即拔剑相向,但未免郁旸涎趁机动作,她暂且以护卫赢驷的姿态应对洛上严,道:“你和灵阳君究竟要做什么?”
洛上严对靳帛符道:“郁兄应该受人所控,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出自他本意。而且他的功法很怪异,还是不要让这些士兵上去白白送命了。”
靳帛符知道洛上严所言不虚,但如此一来,他更加没有对付郁旸涎的把握,道:“那要如何?”
“自从西北海回来,他就一心针对秦国,如今又受人操控,应是操纵他之人对秦国有很深的仇恨。秦君方至,郁兄就跟了过来,症结就在秦君身上。”洛上严盯着赢驷道。
“一派胡言。”公孙衍斥道,“难道要君上去见灵阳君么?看灵阳君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常人可以靠近的。”
“症结在寡人身上?”赢驷试图从洛上严身上确定答案,在见到玄袍少年肯定的目光之后,他稍稍推开嬴华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上前和灵阳君叙叙旧。”
见嬴华不肯推开,赢驷劝道:“灵阳君要见寡人,寡人如果不见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如今秦军已经受挫,不能再有无辜损伤。况且如你所言,有龙蛟佑秦,寡人既是秦国国军,自然也受龙蛟庇佑,不会有事的。”
“我陪君上过去,如果真有情况,也方便护送君上撤离。”靳帛符道。
赢驷应允之后,公孙衍一声令下,秦军士兵变为赢驷开路,靳帛符和洛上严护驾在侧。所有秦军严阵以待,以防发生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