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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像脱了僵的野马,自由奔放,谁也预料不到接下来这匹野马会跑向何方。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相信,如果不是张季尧和徐弦亲眼所见,他们也是不敢相信的。往日里对赵清玄向来都是只敢背后说坏话从不敢当面顶嘴,有时候甚至连坏话都说不出口的姜南南竟然……
竟然胆敢对发了病的赵清玄动手!
徐弦在马车里坐的不踏实,外面的对话她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来人不怀好意,而且很有可能是徐兆光派来追杀她和张季尧的。徐弦并没有武功,出去了又怕拖累他们,所以只好暗自忍耐等候在原地,可是她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外面突然没动静了,安静了一瞬,突然有人唱起了腔调诡异的小曲儿。徐弦觉得诡异,又觉得担心,终于忍不住,撩开车帘探出身来,一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她震惊了。
震惊的不止是徐弦,还有张季尧。
拦路的那伙人早就被赵清玄和张季尧合伙除了个七七八八,徐弦猜测他们应该是落荒而逃了,现在官道上剩下的只有那个领头的吹笛子的小白脸,但此刻,小白脸的脸变得更白了,他瑟瑟发抖站在原地,一条黄色斑纹蛇就像一条绳子一样从脑后绕了过来打了个结,结口正好在他的嘴巴那,小白脸一低头,就能和自己细心养大的那条黄色斑纹蛇大眼瞪小眼。
惨。
这个行为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而另一边,姜南南不知道怎么爬上了那足够两个大汉才能合力抱住的大松树上,坐在粗粗的树枝上,晃着脚丫子,嘴巴里哼出曲调奇怪的小曲子。松树茂密,姜南南身形又小,她坐在树枝上,被茂盛的树叶挡了个七七八八,徐弦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见她那双长长的腿。
姜南南唱的并不好听。
简直就是魔音穿脑。
“对面的小哥哥看过来哟,看过来哟,看过来。这里的妹妹很漂亮,很漂亮。嘿哈!”
“看我呀,看我呀,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
“遥远的长江像一条龙,一条又黄又粗的龙,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徐弦:“……”
张季尧:“……”
徐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张季尧:“她这是怎么了,疯了吗?赵清玄呢,他都不管管的吗?”
姜南南唱小曲唱成这样,赵清玄不得疯得更厉害?
张季尧抽搐着脸“呵呵”了几声,他并不是有幸第一次听到姜南南这“优美”的歌喉,实际上,早在当初从别庄赶往都城的路上,有一次姜南南发了烧,赵清玄把她绑在车厢顶上,姜南南就是这样走了一路唱了一路。
那是一段张季尧不愿回想的记忆。而如今,噩梦重现。
徐弦又追问了一遍:“赵清玄呢?”
按理说,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赵清玄应该是发了病才对啊。
张季尧用一种很诡异的语气回道:“他跑了。”
徐弦:“跑了?”
张季尧:“被姜南南的歌声吓跑了。”
徐弦:“……”
赵清玄会跑?他不应该是抓住姜南南把她胖揍一顿才对嘛?
徐弦正疑惑着,那边的姜南南却终于唱够了,觉得有点渴,手脚麻利地从松树上爬了下来,徐弦下意识看过去,正好看见了姜南南的样子。
徐弦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的天啊,赵清玄把姜南南给揍成这个样子了?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姜南南的整张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又红又肿,偏偏她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她仍然欢天喜地着光着脚丫子往马车的方向走,鞋子也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露出她那双又白又嫩的脚丫子,她嘴巴里还意犹未尽的哼着小曲儿,但已经不像之前唱的那么歌声嘹亮。
徐弦隐隐约约只听见几个词儿。
“哥哥你坐床头哟,妹妹我马上来……恩恩爱爱……牵绳荡悠悠。”
徐弦:“……”
这唱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面对徐弦的惊讶,张季尧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不,不是赵清玄打的。”
徐弦觉得所有人都变得奇奇怪怪。
本来老实莽撞的张季尧也变得有点奇怪,仿佛……仿佛重新经历过人生的洗礼,整个人得到了新的升华,说起话来神神叨叨。
徐弦这次是真的误会了赵清玄,姜南南肿成这样并不是因为赵清玄下了黑手把她揍成这样子的,而是姜南南被那条黄色斑纹蛇咬了,如今蛇毒发作,好歹并不致命,只是会让姜南南的脸困扰一段时间。
这红肿,两三天怕是消不下去了。
“所以赵清玄究竟去哪里了?”
张季尧“呵呵”了一声,神秘兮兮的冲徐弦摇了摇头。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徐弦,赵清玄不知打哪儿找来一根绳子,把那十几个来拦路的壮汉挨个绑了起来,牵着他们前往官道左边的密林深处去进行秘密训练了。
张季尧至今还记得,那十几个壮汉当时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
张季尧耳朵比徐弦好使,他坐在这里,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鬼哭狼嚎。
看来,那边的训练正进行的热火朝天呢。
姜南南从马车里翻出水袋,喝够了水,觉得车厢里憋的慌,她十分自觉地蹬着马车车壁爬上了马车车顶,自娱自乐了起来。
徐弦一脸生无可恋,双目茫然。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能不能有个正常的人?
一个时辰后,赵清玄恢复了正常回来了,而姜南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歌唱。
姜南南是被饿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星空,姜南南感觉有点冷,四周似乎在漏风,冷风刮的嗖嗖嗖的,耳边还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她觉得脸上又红又肿还有点痒,姜南南伸手想要去抓,却发现身体被绑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姜南南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有点害怕,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被绑架了?她想起来了,之前有一伙人在官道拦住了他们,后来还有个小白脸拿出了笛子,赵清玄就发病了。
再然后……
赵清玄呢?
难道那群拦道的人把他们都给抓起来了?
姜南南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觉得现在的感觉有点熟悉,似曾相识,好像……好像是在马车上?
哪有人绑架了别人把别人绑在马车顶上的?不是一般都是绑在马车车厢里的吗?姜南南一直以为,把别人绑在马车顶上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有赵清玄才能干得出来。
姜南南想喊人救命,可是却觉得自己喉咙嘶哑像是咆哮了三天三夜,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姜南南拼尽全力,才勉强发出了几个字的声音:“放我……下去……”
正靠坐在马车车厢里闭目养神的赵清玄听到来自马车车顶的声音,警觉地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他的脸色很冷,冷地堪比这寂静深夜的夜空上挂着的那一轮清冷的明月。
赵清玄脸色并不太好,甚至还有些憔悴,仿佛经历过很长时间的一段蹂躏。
徐弦这几天并没有睡好,此刻蜷缩在马车车厢里的一角,睡得香甜。而马车外赶着马车的张季尧也听到了姜南南发出的那个声音,他打了个哈欠,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管。
姜南南仿佛得了病,不唱歌就难受的病。
足足七天七夜,她唱了七天七夜,根本就没人能管得住她,哪怕赵清玄动手点了姜南南的穴道,可是点穴仿佛对姜南南失去了任何作用,她依旧我行我素纵情高歌。
这段时间里,赵清玄的脸色那可谓是相当的难看,可是让张季尧奇怪的是,姜南南这歌唱的难听又大声,赵清玄竟然一点发病的症状都没有,只除了一直阴沉着脸不讲话。
没人能够能够管得住姜南南。
赵清玄故技重施,把姜南南绑到了马车车顶。
天知道,张季尧是怎么样忍受着姜南南的魔音穿脑,才坚持着一直赶着马车不抛弃不放弃。
整整七天七夜啊!他们甚至都能看见不周山的山峰了。
赵清玄没说话,张季尧决定先按兵不动,不去管姜南南。
姜南南见没人理会自己,又忍受着嗓子的干疼,声音细若游丝:“我饿……”
良久,张季尧听见马车里的赵清玄出声了。
“知道错了?”
“还唱不唱了?”
“你真是胆儿肥了,哈?”
正熟睡中的徐弦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一抬头,对上的就是赵清玄冷的能够冻死人的视线,徐弦打了个哆嗦,被吓醒了。
“你。”赵清玄指挥徐弦,“上次给那个麻烦鬼送点吃的。”
徐弦撇了撇嘴,终究还是乖乖的从一边的干粮袋里摸出两个干硬的馒头,就要往车厢上爬,这时赵清玄又开口了,阻止了她。
“别拿干粮。”赵清玄说,“给她喂那个。”
徐弦顺着赵清玄的视线看去,正看见马车的角落放着一个黑色的瓷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瓷罐里装的是方才经过一个小村庄时,赵清玄让张季尧去讨要的一碗煮的稀烂的白粥。
当时徐弦还在好奇,赵清玄要了这碗白粥却又不喝,而是一直放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是等着这个时候呢。
徐弦扁扁嘴,意识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