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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辰曦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被甩在门口的丫头,乔诺一做的马车已经先出发了,他策马而上,也不管杏雨在后面怎么追,直直的就走了。
梨云爬起来道:“杏雨,怎么办?主子这身子若是去了葬礼,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啊!”
杏雨也哭着摇摇头:“不知道,爷连话都不听我们说完,主子的孩子若是没了……”
“你们说什么?”
身后,不知道世子爷何时站在门口,听见了她们说的话,一脸的戾气像是要杀人一样:“把你们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怎么了?!”
杜九妹父亲的葬礼选在了京师郊区的陵园里,在家里办的事,然后人在陵园里下葬,乔诺一赶到时,已经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看着颜辰曦的面子去的,也有一小部分是杜九妹父亲的同事,打眼看见她来了,都上前行礼:“夫人好。”
乔诺一也扯着嘴角算是应了,上前去上了三炷香,跟杜九妹行了礼:“妹妹节哀。”
杜九妹也回礼:“谢谢夫人能来,后堂留了位置,夫人且去吧。”
乔诺一也不愿意在灵堂前过多的停留,起身便往后堂走,恰巧碰见了才下马的平南侯,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在冷漠的转开。
他从回来瞧见她第一眼就有感觉,她似乎胖了些,人也见丰腴了,想必回府之后吃的好睡的好,丝毫没想他,还听飞龙说她进府便整治了钱管家,将常明珠关了紧闭,看她回来之后是没闲着!太忙了所以没空想起他是吧!
其实昨天的事儿他也有责任,是他相思之苦太过了,才跟她闹的失了分寸,明明还没接受他,确实是他做事考虑不周,可想着第二天早晨去跟她解释的,结果却碰上了杜九妹这些事儿。
她再怎么闹怎么没分寸他都能容忍,可九妹是侯府的姨娘,再怎么说也是姐妹,于情于理都没有不来的道理。
颜辰曦皱着眉想了想,她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吧?她从来不是个不顾全大局的人。
人群中他悄悄的背过头去问身后的飞龙;“夫人这段时间可有什么蹊跷事?”
飞龙蹙着眉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只是吃的多了,睡的多了,不算什么蹊跷事吧?
后堂里,乔诺一找了处偏僻的角落,丫头倒来的茶水她一口没动,叫人来重新换了开水,闭着眼慢慢的喝着,身后来了个影子,她一睁眼,就瞧见了颜辰曦的脸。
“侯爷又有何吩咐?”自然是没什么好态度的,她辛辛苦苦的怀着孩子,他半句慰问关心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要拉着她来参加什么葬礼,若是孩子没事缓则罢了,若是孩子有事,她和他的夫妻情谊也就算到头了!
颜辰曦瞧了瞧她茶杯里的开水,皱了皱眉:“你可有事瞒着本侯?”
乔诺一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侯爷为何这么问?”
“唉……”颜辰曦微微叹息一声坐在她旁边:“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你不说,我便不知道,若是当真惹你生气了,你还要怨我,我说的对么,沉心?”
他看着她的眼,看着她的脸,有一种马上要接触到事件真相的感觉,心都跳在了喉头,会是他猜想的那样吗?
“我……”
“侯爷,夫人,启灵了。”
杜家的小厮来报,自然现在这个时辰就要下葬了,收拾收拾还没说完的话,乔诺一吞在了肚子里:“走吧。”
颜辰曦拉过她的手,有些紧张:“等下你在我身后,我会护你安全。”
护?他都不在乎她的身子她的肚子,何谈护一说?乔诺一甩开他的手:“侯爷还是护着灵柩吧!妾身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启灵是件让乔诺一头疼的事儿,不能坐轿辇,不能骑马,只能走路,再说她这身子也不骑不得马,加上身边全是哭丧的人,听的她脑仁都疼了,可就是找不到个理由走开。
下葬一般都是选在正午,一路顶着毒日头走过去,乔诺一觉得已经快要虚脱了。
可颜辰曦在队伍的最前面,本来她也是该站在他身侧的,可她瞧着杜九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来气,加上体力不支,走着走着便越来越往后,不知不觉的已经拉了队伍头很远了。
有时候她一抬头,便能瞧见颜辰曦往后看的目光,搜索了半天,然后定格在她的脸上,会心的笑一笑,乔诺一不想承认,这一笑,确实让她安心不少。
可肚子却越来越疼了,她觉得双腿之间有些粘腻,时而痛时而不痛的,乔诺一也是第一次怀孕,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小生命正在离她越来越远。
正想偷懒歇歇脚,前头便传来话,说是平南侯已经到了,再过一炷香时间就准备下葬了。
乔诺一咬着后槽牙,同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知道了,我这就来。”
下葬的礼节是要有亲人在身旁,加上主礼官和见证人,也就算是齐了。所以杜九妹和她的母亲自然是在旁边的,主礼官是平南侯请的四品典仪司,加上平南侯和夫人,算的上是风光下葬了。
然而乔诺一本以为到了下葬的地方,把人放进去,埋了,就完事儿了,谁想到她到了那,主礼官才开始念,洋洋洒洒的念了一篇文,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主礼官又拿出来一篇更厚的文念了,乔诺一一看眼前黑了。
幸亏身边颜辰曦扶了她一把,担心的问:“怎么了?”
乔诺一摇摇头:“没事,我还受的住。”
颜辰曦看了看她道:“很快结束了,你再忍忍。”
她哪里还忍的了?脸色已经白的像一张纸一样了,肚子下坠的感觉越来越重,眼前总是会出现模糊的影像,乔诺一有些害怕了,远远的,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远忽近的,她本想回身看看,可一转头,整个人就飘起来似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说下葬的礼仪是死人为大,可是葬礼上晕的人是平南侯夫人,自然谁也不敢小瞧,颜辰曦已经慌了,扶着她的身子便掐人中,该死!他该知道她的身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日头的,为什么他非要让她来参加呢!
恨不得杀了自己也没用了,世子爷已经骑着马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快送去宫里!”
杜九妹有些不高兴,本来她父亲的葬礼乔诺一就表现的很不让她满意了,现在又是装晕倒博得同情,不是要生生的把她父亲的葬礼搅黄吗!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夫人之位让给她已经是不甘心了,现在连侯爷最后一点恩情都要一并抢去,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夫人身子弱,晒了太阳自然有些中暑,抬回去休养两天便好了,犯的着送去宫里吗?”
江莫陆抬起眼睛瞪了她一眼,吓得杜九妹往后退了三步,他转头对颜辰曦说:“表嫂怀孕了,本就不能见这些东西,表哥还要让她在这毒日头下走这么久的路,再不送去宫里,孩子难保!”
颜辰曦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杜九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秋沉心怀孕了!侯府的嫡子!
“表哥在此主持吧,我先带着表嫂去宫里,耽误不得。”不由分说的,江莫陆便打横抱起乔诺一,才发现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子,却轻的不像话,他用力想抱的紧一些,却害怕伤着她,手掌心有些奇怪的感觉,摊开一看,血浸染了整个手掌。
杜九妹咬了咬下唇道:“侯爷也快去吧,夫人的孩子要紧。”
“这……”颜辰曦为难的想了想:“那就交给你了,本侯先去宫里了!”
杜九妹:“嗯。”
她的母亲瞧着平南侯一阵轻功便不见踪影的身影道:“孩子,你真的舍得放他走?”
杜九妹冷笑一声:“该是我的,早晚我会抢回来!”
颜辰曦已经从江莫陆手里把乔诺一接过来,身下的血已经流的多了起来,他嗓子一紧,哑着问:“你怎么样?”
乔诺一阖着眼睛皱着眉,抓住颜辰曦的衣襟道:“我……肚子疼。”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自己,看着她惨白的脸叫疼的样子,他的心刀割一样:“很快就到宫里了,你忍一忍,等你好了,打我骂我都行!”
“爷……”乔诺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也看不清人的脸,只能看到个大概:“我……说过……你不要后悔……若是……孩子没了……你我夫妻……就算是……断了。”
江莫陆在马车里听的一惊,这孩子当真对她十分重要吧?
颜辰曦抓着她的手满身戾气的道:“我不准!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本侯命令你不准有事!”
颜辰曦说再多的话她也听不见了,被握着的手慢慢的没了力气,垂在了身侧,整个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
皇帝和贵妃娘娘正等在宫里,今日他们就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平南侯夫人怀孕三个月了,另一个是平南侯夫人在葬礼上见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