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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线捷报,而好不容易逃出紫禁城的霂儿,却要再次,为了离开清朝,进宫选秀…… 一边关大清营地。
关延正在帐篷内看地形,手下飞快奔跑进来报告。
“将军!人已经混入了蒙古军营里。午夜收到了信号。”
关延点头,微笑道:“太好了!咱们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阿桂跟着点头:“这样的话,我们便胜算更大!”
“这么说我们这次要好好配合他演一场戏了?”关延思忖,“为了以防万一,恐怕还要布置后应的。阿桂,你负责带一队人马接应。”
“是!属下得令!”
霂儿第一次忐忑不安地站在程家人眼前,被程府的老少一一打量。
她的“父亲”禹德良高兴得合不拢嘴。
“像!真像!”程母点头,拉起霂儿的手,“这孩子真的很像她娘啊。看到她,仿佛看到我的女儿回来了。孩子,你受苦了!”
程老跟着点头:“这下总算是有个送终的人在膝下了。德良啊,你有后了。”
禹德良微微泣声道:“今世我也是规矩做官,平安辞官。老天总算还了我一个心愿了。唉!”
“孩子,这些年,你是跟着哪个好心人长大的啊?告诉祖母,祖母一定派人去致谢!”
霂儿哭笑不得,只好道:“一个爷爷,一个哥哥。他们都是非常疼我的人。不过,前些时间,爷爷……被人害死了!我这次出来,就是要找凶手的!”
“呃!真是好人命苦啊。还好你没事啊。你知道吗?你母亲是我最疼的女儿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互相谈着,这边也其乐融融。不多一会儿,程家的儿子程达跟夫人、小妾带着几个儿女过来了。这一回,霂儿成了动物园的金丝雀,被人拉来拉去,看来看去的。
“这位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舅舅。”
“这是你舅妈……这是你小舅妈……这是你的两位表妹……这是小表弟……这个宝宝刚满一岁,是你最小的表弟了……”
霂儿跟着老太太晕头转向的,最后都没记住他们的名字和人,就被拉着去后院赏花听戏了。
“今天啊,还特地请了盛京的戏班子,他们可是给皇帝表演过的。霂儿,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乖孙女了。这里就是你真正的家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姥姥……”
霂儿坐在热闹的程家人之间,陌生而又感慨。但她这个时候最想念的,却是远在2007的亲人。
冉衡正在吃午餐,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尤曼问他在什么地方。
“生日快乐!”
尤曼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双手奉上,冉衡愣了愣,吃惊地看着尤曼:“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去年吗?霂儿为了陪你过生日,连我们组织的露营会都没去了。当时所有人到齐了,就差她,挺扫兴的。”尤曼内心有些过意不去,“现在她不在你身边,我代替她祝福你吧。不过今晚不能陪你了,因为今晚是圣诞前夜,我要回家陪妈妈。”
“没关系。谢谢你!”他微笑着,感慨万分。想起霂儿,他的眼睛潮湿了,他喝了一口葡萄酒,“说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感伤了。霂儿在的时候,她是我的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对不起,我不该提她。不过你不要太难过。对了,你还是快点找个女朋友吧,不然以后谁来照顾你啊。”
他微笑,摇头:“现在没有心情。”
“你……还在调查吗?”
“线索断了以后,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有时候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或者,是个很长的梦……”
他叹了口气:“霂儿,我好想你!”
“哥哥……”霂儿的眼泪瞬间滚落眼眶,她抚摸着已经断电的MP4,一个人躲在屋里头伤心,“如果我真是这里的人,我还可以回去吗?哥哥,我好想你啊。你生日快到了吧,现在没有我,没有爷爷,你要怎么过?谁来陪你唱生日歌、吹蜡烛、吃蛋糕,你有没有女朋友在身边……”
霂儿抱着膝盖,感觉凉透了心似的。
就在此刻,皇宫传来了哀乐!
皇帝痛苦地看着刚刚咽气的太子,年仅9岁的永琏薨了。皇后抱着他哭得双眼红肿,惨白凄凉,一旁前来探视的阿哥们、后妃们都黯然神伤。
娴妃娘娘冷冷地看着太子终于离开这个世界,嘴角不经意间发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微笑,跟着却移到皇后身边哀戚地呼喊着:“姐姐……节哀顺变啊,姐姐……”
皇帝欲哭无泪,不忍心看过去,只是掉过头,哀痛辛酸。
蒙古准噶尔。
三支部队连夜赶往张毅所指的地点将清军营地包围住了。
凌晨。
叛匪副将特地带人前去侦探,发现清军内果然有不少粮草在其中。他回来禀告之后,叛匪首领阿穆尔撒纳非常高兴,着令凌晨分三路包围进攻,并派田森前去烧光对方粮草。
凌晨十分,田森带人潜到清军后营帐处,正要点火,却遇到了驻守粮草的朗显贵。双方见到之后都格外仇视。
“你想不到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朗显贵吹了声口哨,跟着埋伏的人包围住了田森……另一头,跟着阿穆尔带领队伍出发的张毅正小心地带路。
数日来,皇帝心情都很郁结,这天正闷闷地批阅奏折,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其中。
下午他又召怡亲王陪他下棋。
“皇上,节哀!近来秀亭知道您心情郁结,但是,也要为身体着想,不如择日去西苑三海看冰嬉吧。或者看布库(摔跤)……对了,那调皮的小霂子呢,有没有学会下象棋?”
皇上无趣地将棋子落下去,一提到她,皇上心里更烦:“别提她了!”
“怎么?她又犯上了?”
“你说朕什么地方对不住她了?她不仅不体谅,居然……”他说起来就火大,“居然在回宫途中跑了!”
“什么?”秀亭吃惊地看着他,“她……跑了?”
“李肆带人找了整个紫禁城,都没她的人影,最后一个小太监说看见她趁着大雾跑了。”
秀亭一时间也愣住了:“看来……她还真是不愿意做这金丝雀……”
“她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唉,她那性子,怕是宁愿做麻雀也不做金丝鸟的。”
皇上摆下棋子,秀亭立即拦住他的手:“皇上,别动、别动……”
皇上一愣,秀亭微笑道:“等您这颗卒很久啦……”
皇上立即发现自己刚才一气之下走错了棋子。他无趣地摇头:“这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托霂儿的福,秀亭生平第一次赢了皇上您了!”秀亭浅笑,皇上生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高兴啊。怎么,你也帮她说话!你最近念的什么书?可有什么悟道?”
秀亭立即抱拳回道:“皇上,秀亭正念《道德经》呢。这经文十分耐人寻味,秀亭真是增益良多。”
“明年的殿试你可要准备好了,朕要亲考你们!”
“是,秀亭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不给阿玛丢脸,也为了皇上一番栽培之心!”
“行了。朕知道,你跟别的王公贝勒贝子不同,你倒不是个天天玩鸟日日逗蝈蝈的人。”
“多谢皇上夸赞!”
二
正在紫禁城为庆贺新春佳节准备之际,叛匪阿穆尔同关延带领的军队发生了几天几夜的恶战。
当田森的手下手握弹药准备炸乱战中的士兵时,张毅及时阻拦了下来,那人火暴地甩开他的胳膊,他及时拉住他,大声喝道:“你连自己人也要杀?”
“哼!奶奶的,顾得了那么多吗?”他咬牙切齿,这时候,朗显贵杀了过来,一刀给他们刺出,两人被分开,朗显贵接到张毅的眼神提示,跟那人拼杀道:“知道你们大哥现在何处吗?告诉你,他已经被我军活捉了!”
那人果然中计了,其实这个时候的田森正身负重伤往回营路上逃跑。他虽然伤得很重,胳膊和大腿都几乎皮开肉绽,但他是从小在刀口下长大的,忍耐这些剧烈的疼痛似乎并不难。
张毅趁战乱骑马掉头往蒙古营包去,后面跟着阿桂等人。
阿穆尔杀红了眼,一刀一个狠狠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关延骑马包围在他身旁,大喝道:“你这反复小人,圣上再三恩赐,你却恩将仇报!今日如果你还妄图垂死挣扎,就别怪本将军刀下无情了!”
阿穆尔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你们也能杀我?有本事,就单打独斗!”
关延胡子一翘,举刀挥臂道:“好!今日本将军就跟你单挑!”说毕命令周围的士兵退下,围成了一个大圈,关延屏息凝气地跟阿穆尔在马上对峙了一会儿,随着一声呐喊,马儿嘶叫着,两人在马背上对战了起来……雪花飘飘,紫禁城里一片洁白,屋顶上、大殿外,处处都可见堆积得厚厚的一层瑞雪。宫里各个主子都待在暖和的屋子里围着暖炉闲谈或打牌。太后也由宫外的王子贝勒陪着听戏或观看宫里举办的雪上游乐活动。
皇上的脸仿佛跟霜冻了一样,整天皱着眉头,太后每次问起来,都只说战况一事令他烦心。这一天,他正恼火地看着军机处呈上的奏折,不知为何,突然挥手将几十部奏折都扔开了……这个时候李肆躬身进来递牌子,皇上连看都不看他,只是冷冷地摆手说谁也不想见。
“皇上,户部尚书递牌子求见!”
“不见不见!”
“皇上,尚书大人是为开春选秀一事请旨的。说是八旗都统衙门已经上报了花名册,也由钦天鉴择定了几个吉日,只待圣上……”
“李肆,你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没看朕烦着吗?”
李肆只好跪地求皇上息怒,跟着退出去,跟户部尚书低声说还是改日觐见吧。户部尚书正要问皇上忧心的事情,只见秀亭面带微笑拾级而上,李肆立即犹如拨开乌云见了晴天,立刻道:“哎哟,王爷来了!”
户部尚书给王爷作揖过后,正叹气说皇上近来心神不宁,怡亲王道:“我这回来就是要让皇上眉开眼笑的。”
李肆跑进去了,没一会儿,只听他高声道:“宣怡亲王弘晓觐见!”
秀亭点头,在户部尚书诧异的表情里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正当张毅满以为可以带后面的阿桂将军直捣阿穆尔的主营之时,只听到四周忽然喊声满山,阿桂抬起脑袋四下一看,只见附近埋伏了几百名蒙古兵,个个都拈弓搭箭准备听令射出,张毅一看不好,立刻勒马回身跟阿桂厮打起来。
在远处,担忧观战的阿莲娜抬手阻止士兵射箭,张毅低声叮嘱阿桂利用他杀出重围回去搬救兵来,阿桂先说不可如此,但眼见他身边的人几乎要被杀光了,他低声狠狠叹出一口气,踩住马肋跳起来,直直落在张毅的马背上,张毅正要反击,只听到马儿乱了阵脚地乱踢一番,阿桂勇猛而迅捷地将刀口横在张毅脖子上……“全部退后,不然我要了他的狗命!”
阿莲娜举着短刀气愤地瞪着他吼道:“你跑不了的!”
“哼,好啊,那你们就射箭吧,我跟他同归于尽。”他让剩下的几个士兵赶快上马,“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条命不值钱?好!那我……”
“阿莲娜小姐,不用管我,这次是我小看了他们,是我的失误。你叫他们出手吧,我不怕死!”
阿莲娜矛盾起来。
“好小子!那你就给我们陪葬!”说着刀就要划破张毅喉咙,张毅闭上了眼睛:“记住给我报仇啊!”
阿莲娜突然娇喝慢着……张毅欷歔了一口气,好歹这名蒙古女孩还是个性情中人。他感激地看了看阿莲娜,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皇上,您可不能耽搁难得的好日子啊。”秀亭一脸轻松地劝解道。皇上见他无忧无虑的模样,忍不住道:“朕没你这么闲心。”
“皇上,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可是耽搁不得的。再说了,据说这满、蒙、汉的八旗子女里头可有不少贤惠优异的女子。皇上,特别是……那禹德良近期找回的女儿冉霂儿……”
皇上讶然一怔:“什么?”
秀亭低声道:“话说这位姑娘年方二十,正是花样年华啊。”
皇上振奋起来:“她……她竟然……回禹德良那儿去了?”他猛醒过来,点点头。即刻就召见了户部尚书应了他的旨意。
“这吉日分别是二月二十七,三月初一,三月初九……”
皇上点头,没耐心听他继续絮叨就打断道:“就二月二十七吧。”
待户部尚书领旨离开之后,他又叫了李肆听旨:“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安排她进宫来。”
李肆有些难为地道:“皇上……奴才理解皇上一番苦心。可是……奴才有些话……”
“你有什么话?说吧。”他抬手吩咐。
“这选秀的都是内务府的分内事宜,奴才恐怕不能插手,这是其一;其二……”他怕天子盛怒,想说却支吾着说不出来,皇上没那个耐心猜谜语,厉声让他一口气说了。
“霂儿姑娘已经侍候过主子了,按选秀的规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恐怕连头一关都入选不了……”
皇上怔怔然张口,转眼明白了他的顾虑。他慢慢冷静下来。
“再者,霂儿按理应属汉人八旗之下,就是进宫,也最多能封个答应、贵人……这在其次,主要的还是选秀一路关口霂儿姑娘恐怕没这个耐心顺应过来的。皇上也知道霂儿姑娘的琴棋书画……”
“女子琴棋书画嘛,朕可以派人提前给她教个一知半解的,诗词歌赋嘛……则要看她的悟性了。要说宫里的规矩,倒也不少,这个野丫头就是做个小太监都嫌憋屈,整日给朕说着要走的话。你说,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乖得下来啊?”
李肆思索着,突然顾自一笑,皇上看着他,他压低声音道:“凡事都有定数,女子成了母亲,那心就牵系在了儿女身上,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皇上点头,又有些迷惑:“她也跟了朕不少日子了,也没见她……”
“皇上……”
“罢了,朕就下旨让你带人协办这次选秀,你督促着点儿,别让野丫头露了马脚。”
“喳!”
他想着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心情也豁然明朗起来。
三
阿莲娜扶了张毅进帐篷,见他胳膊上、背上都是伤口,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训导,就解开他的衣服给他细心地上药包扎,还亲自熬汤给他喝,让他着实在兵荒马乱的战地上体会到了难得的情义。
张毅回想自己在现代社会里受挫的两段感情,回想深爱的女人贪婪的要求和现代社会里虚伪的男女感情关系,再看看这古代女子的从一而终和情深义浓,这一刻,他似乎看到自己跟阿莲娜生活在大自然美景之中无忧无虑……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私欲,那些曾经许下的愿望没有一个是他舍得放弃的。毕竟他是个大男人,是个一直在摸爬滚打的现实男人……就在这个时间,田森也逃命回来了。张毅暗喜。
闹腾腾地过着新年,霂儿独自穿着公子服跑到街上闲逛,程家大院却迎来了内务府总管下达的召秀女入宫的名单。其中两个就是程达的大女儿程玉棠还有禹德良的独生女儿禹铭。禹德良躬身领旨,跟着只听老太太擦了一把眼泪道:“人才回来,这又要入宫了,唉!要是过了选秀日子回来多好,这宫廷不比外头啊。”
“是啊!霂儿一进去,出来要几年的光景了。再说这宫里头是个复杂深沉的地方。”禹德良叹息起来。
“也不一定啊!”程达小妾却一脸期盼地道,“咱们程家只要有一个姑娘受了皇上宠幸,那她们在里头就不愁吃穿了。咱们也都省心不少了,娘,您说对吧?”
老夫人点头:“这也是啊。”
程达夫人拉着大女儿,希冀道:“你可要给为娘争口气啊。要是能得到皇上宠爱,这也是为祖上积德了。”
懵懂少女刚嬉笑着跟妹妹打闹着,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人也不过14岁,又知道些什么。
此时阿复正陪程达练拳,两个人都是精通拳法的武将,聊到功夫上自然都有独到见解了。
见到霂儿回来,阿复拉住霂儿说起太监宣旨选秀一事,霂儿愣在半途:“什么……秀女?选秀?”
阿复点头:“是啊,刚才你不在,老夫人四下派人去叫你做准备来,还有老爷请了什么夫子要做你的师爷,教你琴棋书画呢。”
霂儿顿了一下:“那还有多少时间要进宫?”
“还有个把月吧。”
十天后。
午夜的蒙古包里,万籁俱寂,张毅睡梦中突然被人唤醒,跟着阿莲娜十万火急地附在他耳边说外头有动静。张毅坐起来,侧耳听去,没发现外头有什么怪声,正要开口问,阿莲娜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听!”
张毅再次细听,外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或响或停,他看着阿莲娜手握短刀的模样,有些愧疚道:“不会吧?”
阿莲娜咬着嘴唇:“我跟他们拼了!”
她说对了,阿桂已经带了援兵四面包抄,并且将放哨的喽啰都放倒了。睡着了的个个一命呜呼,很快就只剩几十个人,突然蒙古包一个弟兄发现了死人,惊慌失措之下大喊有敌兵了,跟着睡着的都醒了,阿莲娜也赶紧冲到帐篷外头,田森提着刀跑过来,只听前来保护他们的几个手下惊恐地报告说被包围了。
“阿莲娜小姐,你马上跑吧,撤离为上!”这是田森唯一的话。
阿莲娜看到一些帐篷已经燃烧了起来,痛心疾首地抓着匕首狠狠地道:“我绝不独活!”
说着挥刀上阵砍杀起来。田森悔不当初地折身就往营地里准备收拾东西跑,朗显贵冷笑着出现在他身后:“怎么?就凭你这样子,还能穿越多少亩田地?”
“朗显贵!”
“哼!这回你跑不了了!”朗显贵气势汹汹,田森旧伤没好,一见他立刻就跪下了,“阿贵兄弟啊,你可是勇猛过人、豪气冲天的侠士啊,您别杀我,我愿意归降!”
张毅悄声掀开帐篷,眼见阿桂的手下勇猛非凡,很快就活捉了十几个士兵,阿莲娜也快支持不住了,张毅拔剑冲了出去,一阵乱砍。
“你们有种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姑娘家!”
“好!念在你们白天放了我,我也不为难你们。大家全都住手!”
阿莲娜同剩下的叛军士兵都被悉数带回了清兵营帐内。
张毅终于得以恢复了身份,可是性子刚烈的阿莲娜得知他原来竟然是清兵,受到了欺骗的她怎么都不愿意原谅张毅,甚至想要自刎了断。张毅苦口婆心,谆谆教导着她,得到的答复却是她悔恨的眼泪和仇恨的眼神!
“你这只大清走狗,我阿莲娜诅咒你不得好死!”
三天后。
西北大捷的捷报传入宫中,皇上立刻龙颜大悦,传了圣旨要重赏前线的将卒勇士们。
这一下,宫里又有了更多喜庆之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有嫔妃诞下阿哥或公主了,一溜烟地天天放鞭炮。
太后乐得眉开眼笑,皇上更是亲自上戏台擂鼓助威。
霂儿可就忙坏了,每天鸡鸣起床,跟着个京城来的宁师爷,琴、棋、书、画轮番地恶补,夜里做梦都梦见自己捧着唐诗在那儿背诵,这师爷仿佛十分了解乾隆的喜好,还特别教她学习陶瓷的品级和鉴定。
没到一个月,霂儿就感觉自己很快要变成真正的大家闺秀了。
这一天,师爷来了个小考,第一题便是让她抚琴。
霂儿看起来专业地端坐着,双膝并拢,双臂微收,跟着她陶醉地将食指放下去……没过一会儿,只听到师爷哎哟一声跑上来,直叫她住手!她根本就记不住琴谱,更拿捏不准轻重缓急,到了第二句,就开始胡乱变奏,自弹自醉起来。
师爷于是又考她画画。
这山水泼墨,都讲究技巧和悟性,霂儿对着远山远水,取了个暖阳高升的景致画起来。师爷看完她的画作,只是点头说“差强人意”四个字。
该看她的毛笔字了。
霂儿自认在所有女子技艺里头嘛,毛笔字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她对此信心满满,结果提了一首瑞雪兆丰年的诗词,师爷看完了,好一会儿又嗟叹一句“差强人意”。
霂儿皱眉,师爷接下来要看她的刺绣功夫了。
这是霂儿最难拿捏的分寸活,霂儿对着洁白的锦缎发了一会儿呆,抬头问师父道:“我不绣鸳鸯行吗?”师爷点头说随意随意。
霂儿这下高兴了,一抬眼就照着亭子边上的小朵野花绣起来……最后把师父气得一口气喷了满口的茶水,旁边的阿复和禹德良见此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一会儿,老夫人来了,见到师父这犯难的样子,她倒是轻松得很:“罢了,师爷啊,您这门心思倒是好的。可这可人儿啊,她天生就没学过刺绣的活计,她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这回皇上隆恩在上,也就听天由命吧。能进宫未必是好事,不能进宫却未必是坏事。”
四
“是啊,是啊!”众人惊人一致地点头,包括霂儿的爹在内。
霂儿高兴起来:“太好了!老祖宗跟爹,还有舅舅、舅妈,你们太理解我了。我就是不想进宫的,这外头多自在啊!”
师爷摆摆脑袋,叹息着离开了。
大伙儿见师爷走了,都放松了下来。不久阿复收到了江南的信件。
霂儿见他独自一人闷闷地走开,便过去追问是不是世恒哥来的信。阿复躲躲闪闪地点头。
“他最近身体好吗?绸庄忙吗?你回信的时候记着跟他说,等天气暖和了,我就去江南玩。”
“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霂儿天真的样子,于是隐藏着心事道,“霂儿姑娘,我要走了。少爷吩咐我帮忙下去办事儿。”
“啊……哦。”霂儿理解地点头,“没出什么问题吧?”
阿复点头:“没什么,您不用挂心。”他说着就吩咐人备马。程达见了过来劝他明日再走,天色也不早了。他摇头认真地道:“办事要紧。程大人,以后阿复不能再保护霂儿姑娘了,咱们少爷说了,以后请您跟禹大人一定多费心,霂儿姑娘不熟悉咱这里的规矩。”
“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是啊。您看我……行了,小弟就此别过!”他抱拳拿起细软上马。霂儿追出来,认真地道:“阿复,这些日子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你见到世恒哥,跟他说谢谢。还有,我过些时候会去京城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鲁掌柜说!”
“嗯。各位保重!霂儿姑娘保重!阿复告辞!”
宫中。
皇上看着手里头霂儿的几个杰作,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李肆跟着也笑起来:“瞧她绣的小花朵,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皇上咧嘴道:“这个野丫头啊!朕就知道她会钻空子,你瞧她……”盯了半天,皇上突然拉下脸来,办事的人立刻就不敢多言了。
“这不知不觉都一两个月没见她了。她倒是活得自在,也不想我吗?”
李肆转头朝那太监使眼色,那人立刻道:“是啊,那姑娘倒是玩得开心,一见师爷走了,听说那一家子的人都支持她不进宫了,乐得跟个……”
皇上腾地怒了:“你说什么?”
李肆这使眼色反而弄糟了,立刻转脸不管了。
“皇上……皇上……这,小的已经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师爷了……”
皇上抓着锦缎,直直地盯着下面的人道:“朕现在告诉你,要是半个月以后,朕没在储秀宫里发现霂儿,朕就踢飞了你这没用的脑袋。你那脑子连点小事都办不成,还来这儿干什么!”
李肆立刻躬身道:“奴才该死!”
“哼!下去!”
不知不觉三月就要到了,天气日渐暖和起来。这天早上,霂儿跟往常一样睡得香香的,突然房门被丫鬟重重敲起来,霂儿翻了个身,不理她继续赖床。这时候听见丫鬟在外头喊道:“姑娘,您该起来了!老爷在外头等你呢。他有事跟您说!快起来了……”
当霂儿还没用早餐的时候,禹德良就沉着一张脸叫走了丫鬟。
霂儿有些诧异,连忙问是不是出事了?禹德良将房门合上,语重心长地道:“霂儿,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没给爹说实话啊?”
霂儿吃着香饽饽,摇头否认。
禹德良叹了口气:“昨天我去京城……见了那位李总管了。”
霂儿点头:“他怎么了?”
“他说,你可是皇上点名第一个要的人啊。”
霂儿噎了下,急忙喝水顺气:“他说什么啊……不是的。”
“你还骗爹!李总管再三叮嘱我,要是你不长进,没选进宫,皇上是要雷霆大怒的。”
霂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了,心想这个皇上,居然用这一招了。
“可是,我从小就没有学那些东西,怎么能改呢?”
“不管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好好跟先生学。你爹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别的倒不害怕,只怕连累了程府上下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皇上早就看上你了。这件事啊,就这么定吧。”
“啊……”霂儿无语地盯着他,他背着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现在轮到霂儿发怔了。
霂儿算了算日子,据说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要进宫了,如今京城里各衙门也都上了通告,路程远的已经择日出发了。看身边小表妹一本正经地走着淑女步伐,争先恐后地练习抚琴、琵琶,她的女红做得都是霂儿难以企及的优秀,她的诗词歌赋也是手到擒来,让霂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江南,司马世恒的三叔、表弟都被抓了起来,他也被衙门传去问话半天,苏谏给官衙打点了不少银两才得以将他带回宅子。
他坐在家里,整个人瘦了一圈。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三叔这回是怎么都难逃官司了。”
“三老爷上回做的丝绸不知道为何出了次品,三少爷又监督不力,少爷,现在连内务府的都过来了,咱们该如何是好?”
“三叔这顶乌纱已经不保,事到如今,我还要再想想办法,丢官事小,但是性命要紧,都说三叔收受了贿赂,掺假造次……”
“阿复就快赶回来了,据他说,京城那边的绸庄暂时影响还不大,不过,谁也保不准明天发生什么情况。”
“这几日各地丝绸庄情况如何?”
“门可罗雀。少爷,都是怕买到次等货,给传言吓住了。不过好在少爷去年新成立的银号运转良好。”
2007年。
尤曼认真地阅读着手里的资料,手机响了,她平静的脸孔由此而散发出异常的喜悦之光。
她早已经准备好这一切了。只是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以抑制地激动不安。
此刻,冉衡刚回家,就收到了尤曼的短信。
“阿衡,我要走了。可能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久很久。不管怎么样,我会想念你的。祝你每天都安好。保重!”
冉衡看到这莫名其妙的短信,立即就以他一贯的作风打电话过去,但是对方已经关机。冉衡不解地看着电话,这是怎么了。
这依然是冉博士的地下室。或许冉衡是做梦也想不到陌生的闯入者竟然此刻正盗用爷爷呕心沥血的研究制造新的研究成果。
尤曼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前面的几个人道:“唐先生,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里来?”
皮衣人(唐代鼎)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位科学家,“根据你给的数据和资料,两位科学家目前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磁场和位置试用研究成果,不过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地下室就是最好的坐标系统。”
“是啊,原来老博士把研究所建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具体为什么会这么合适,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是非常好的一个时机,再过几分钟,闪电雷鸣将带来暴风雨,如果我们没有估算错,这就是开启时空阀门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