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

侯清恒,李少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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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云①全压数峰低,影凄迷,望中疑。非雾非烟,神女欲来时②。若问生涯原是梦③。除梦里,没人知。

    【注解】

    ①湿云:高湿度的云,指云彩中饱含着雨水。

    ②神女:也就是巫山神女。《文选·宋玉<高唐赋)序》:“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妄,巫山之女也。”’李善注引《襄阳耆旧传》:“赤帝女曰姚姬(一作‘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楚怀王游于高唐,昼寝梦见与神遇,自称是巫山之女。”又《神女赋》序:“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果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王异之,明日以白玉。”

    ③若问句:化用李商隐《无题二首》之二:“神女生涯原是梦”。此处将“神女”改作“若问”,显得更加梦幻。

    【典评】

    巫山上云遮雾绕,那厚厚的云层似乎要将高耸的山峰压低似的,影子十分迷离。不是大雾天气,也不是孤烟,也许是巫山神女即将腾云驾雾而来。

    放眼远眺,假如以为这生涯本就是场梦幻,而只有梦里才有人生美好,除此就无人知晓了。正像苏东坡说的,“事如春梦了无痕”。

    这首咏史之作与一般咏史诗词不同,纳兰没有直接着手要咏之物,而是将大部分笔墨放在了自己的心灵感受上,令人读来如梦似幻。

    本词咏的是楚怀王“巫山云雨”之事。在我国历史上这个故事流传非常广,历代文人将这个故事用作男女情事之典。可见纳兰是有理由咏它的,可以视为咏史,更可以看作是他在倾诉自己对从前爱情的追忆与对世界的看法。词里的巫山神女可以视作纳兰的故妻、红颜知己或恋人,而他自己与楚怀王何其相似,不管感情曾经有多么深厚,也不管多么值得自己和后人追忆,终究只是一番云雨,烟消云散过后,一切都将是虚无。词人以“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作为全词结尾,更表明了纳兰的人生观是非常悲观消极的,可以视为人生悲苦的总结。

    纳兰词继承婉约派的传统,而包括这一派的代表人物柳永、李清照、晏殊,他们的个人经历都非常坎坷辛酸,因此婉约派在取材方面大多描写儿女情长与离愁别绪,情感含蓄委婉,细腻低沉,风格绮丽悲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