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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真看完王雅梅的信,抱着何亭亭失声哭了起来。
何亭亭心里同样难受,便回抱着李真真,陪着她默默地掉眼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亭亭感觉到自己的衣领湿了,灼热的泪水比外面已经初具炎夏气息的高温更加热,烫得深入骨髓。
是该难过的,她们曾经真心以待的朋友决定忘掉这里的一切,包括忘掉她们这两个大活人,从此不再往来。
说什么将来荣归故里,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谁敢相信呢?
如今只是微末的一切就足以让王雅梅抛弃这里的所有,妄论将来拥有了很多东西的王雅梅。那时,她将会因为各种东西割舍不下,然后继续把她们抛掉,直到有一天需要了,再重新来寻找。
何亭亭相信,即使王雅梅真的有一天回头来找她们了,那心境也绝对不一样了。
李真真轻轻推开何亭亭,然后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何亭亭,和何亭亭的目光直视,“亭亭,你不会这样的,对不对?”
“我当然不会了,我会一直坚持初心的。”何亭亭看着自己红肿着眼睛的好友,认真地承诺。
我会抛弃我不该要的,我会坚守我想要的,我会对值得的人好,我会对该被报复的人报复。这是属于何亭亭的初心,这是在79年5月9日睁开眼睛,混沌、迷茫而惊喜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何亭亭的初心。
李真真听了,大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嘴角微翘,认真地说道,“我也会的。”说完了,到底不能释怀,握着何亭亭的手道,“上次你说她会斩断和我们之间的联系,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当我是乌鸦嘴啊……”何亭亭故意调笑。
李真真果然笑了,她抬起头看向蓝天白云,轻声说道,“曾经我以为,我们三个能走到永远。你是小公主,我是小家女,雅梅是小童养媳,等长大了,就变成三个美丽的公主……”
“现在也会这样的,只是有一个人离开了,自己蜕变而已。”何亭亭反握住李真真的手安慰。
之后两人说了很多,说得尽她们所能地深刻,如同这个年代所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男少女,如同所有真正有愁却无法排解、深感迷茫的少男少女。
李真真离开时,眼睛已经不再红肿了。
何亭亭送她到门口,叮嘱她万事不要多想。
李真真不住地点头,目光看向已经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荷塘,“所有人都觉得香江是个天堂,那里什么都有,不会让人挨饿,不会让人痛苦,可是我觉得那里像魔鬼的老窝,不住地蛊惑着所有人去,可是又不让过去的人真正幸福。”
她的好朋友何亭亭在八岁那年被蛊惑了,跟着大部队攀越梧桐岭,被推下山崖差点醒不过来;而现在,事隔多年,她的好朋友王雅梅也被蛊惑过去了,她在别人的城市里彷徨,最后不得不斩断一切、竭尽全力地融入。
何亭亭一怔,也将目光看向挨挨挤挤、生机勃勃的荷塘,然后异常坚定地摇头,“真真,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创造的。你看着的荷塘,是我创造的,它是我何家家业的一部分。它启发了我很多很多。”
李真真听了,盯着荷塘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回过头来,冲何亭亭露出一个笑容,“你说得对,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只是得争取有道。”
她说完,伸手抱了何亭亭一把,然后转身离开何家。
何亭亭心情不好,便去了调试香水的实验室,沉浸在各种香精里。
傍晚四点多,方先生一行人伴着鹏城沈家村绚丽的火烧云再度来到了沈家村。
何亭亭和刘君酌从实验室里出来时,看到方先生一行四人——方先生夫妇以及一双儿女,而秘书先生没有来。
看到何亭亭和刘君酌,方先生的一双儿女目光先是亮了亮,然后活泼地攀谈起来。
小方先生对着何亭亭会脸红,但是香江人赋予他的积极、乐观和开朗心性让他并未失礼,反而更加健谈和面面俱到。
平心而论,这种面面俱到摒弃了感情因素颇有些啰嗦,但是由于出发点是好的,再加上小方先生总是带着笑,神色也很是诚恳,就让何亭亭觉得,小方先生是个很nice的人。
小方小姐虽然有些娇气,但是在刘君酌跟前表现得相当好,即使偶尔将娇气冒出来,也无伤大雅。
只是当她发现刘君酌基本上不怎么理会她,反而捧着何亭亭,她的娇气就变本加厉,再联想到父亲之前对眼前这位小何小姐满口赞誉,认为她远远不及对方,心里更加气不过,因此就开启了冷嘲热讽的模式,甚至连香江人的优越感也冒出来了。
何亭亭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聊得好好的,小方小姐突然就翻脸了。这位小方小姐频频冷嘲热讽,漂亮的脸蛋抬得天高,眼睛连带眉毛及眼睫毛全都是傲气和不屑,委实让人反感。
不过即使不懂,何亭亭也未曾相让——家里的教养让她不会和客人起冲突,但是好友因为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香江人而和她决裂这件事让她对这类自视甚高的香江人很反感,所以她不打算搭理小方小姐了。
次日方先生托何亭亭和刘君酌带他两个孩子去游花园,而他和方太太则留在大宅和林玲玲聊天。
何亭亭和刘君酌带着两人游花园,其中小方先生对满园鲜花赞不绝口,而小方小姐则一直一副不屑的模样。
到几株紫金花树下,小方小姐终于爆发了,冷笑道,“这样的破烂花朵,在我们那里不过是路边树,根本不值得郑重放进花园里作为一景。小何小姐你啊,就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穷惯了,眼界也就窄小,把破烂当宝。”
何亭亭知道小方小姐铁定要爆发的,所以此时见她爆发并不吃惊,只笑道,“小方小姐眼界可真高,想来是出身富贵的,只是这礼仪让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着实不敢恭维。”
小方小姐气得脸蛋发红,忙扭头看向自己的兄长,想让兄长帮忙挤兑何亭亭。
哪知扭头一看,自己兄长早红了脸,此时正一脸严厉地看着自己。
“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她说我没礼貌没家教呢。”小方小姐委屈了,伸手摇小方先生的手臂。
小方先生捏着她的手臂,严肃道,“珍妮,好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快向小何小姐道歉!”
“凭什么啊?我骗不!”小方小姐也就是珍妮大怒,跺着脚撅着嘴,怒气冲冲。
小方先生尴尬得很,看向何亭亭和刘君酌,“两位,失陪一下……”
何亭亭和刘君酌点点头,看着他拉着小方小姐走到一边去,然后有志一同地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只听小方先生生气地说道,“出门的时候,爹地不是让你好好和何小姐交好的吗?你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这是做什么?”
“她只是个乡下妹,北姑,我凭什么要捧着她啊?爹地也是的,肯定是看她生得好看被她迷住了,回头我要跟妈咪告状。”小方小姐嘟着嘴叉着腰,异常不高兴。
刘君酌听到这里,怒火腾的一声窜了起来,俊脸阴沉下来,抬脚就向着不远处的兄妹走了过去。
何亭亭也听到了那位珍妮对自己的诋毁,心里十分不高兴,但是想着和方先生有合作关系,忙伸手拉住刘君酌,低声劝道,“我们别理她,回头方先生准会修理她。”
对这种看不清楚状况的人,她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但是看来小方先生还是懂事的,他应该会跟他妹妹好好解释的。
果然,小方先生又说话了,“她如果是乡下妹,你就是烧火丫头,甚至连烧火丫头都不如。她能调试香水卖到整个大陆市场,而你只会找爹地妈咪要钱买化妆品。还有,这次是爸爸上门去找他们合作的,说得难听一点,是我们求着人家的。”
“不可能,你即使喜欢那个何亭亭,也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小方小姐一千一万个不信,音量也变大了。
何亭亭皱了皱眉头,看了小方先生,又紧张地看向刘君酌,却只看到刘君酌阴沉的俊脸。
“你还不信?”小方先生又说话了,“和诗的香水,即使我们不来找他们,他们将来也有可能卖到国外去,最多就迟一些。而我们,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们根本没有产品可以推广。你想想,是我们急还是他们急?”
何亭亭听到这里,觉得小方先生是个明白人,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正点头间,忽听得耳旁传来刘君酌不快的声音,“这个方先生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亭亭你可别听信了他。”
“嗯……”何亭亭下意识就点头。
刘君酌高兴起来,嘴角微微翘起。
这时小方小姐珍妮又说话了,只是语气却和原先大不相同,恨恨道,“他们只是暴发户而已,远远比不上我们香江人。”
小方先生叹气了,“你别说何小姐是暴发户,她做舍内设计、调试香水和制作化妆品可都是雅事,说她暴发户可玷污了她。你呀,什么时候能生性一点,别老给家里拖后腿就好了。”
珍妮下巴骄傲一抬,“这就是命好不好的差别了,我命好,可以坐着享受。而她呢,得自己奋斗,把自己搞得像个卖东西的。”
何亭亭听到这里,简直对珍妮刮目相看。这人得有多自视甚高,才会认为自己怎么都是最好的啊?
她何亭亭生活算优渥了,得到的关心和爱护也够多了,从79年醒过来之后也算顺风顺水了,可也都不会自视甚高到如此盲目的程度啊!
刘君酌什么也不说,只是嗤笑一声。
而小方先生似乎也是无计可施,只狠狠道,“总之你给我注意些,不然今晚回去,我让爹地妈咪扣你半年的零用钱。”
原本异常嚣张的珍妮瞬间哑火了,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嘛……”
可是等到他们走过来,重新和何亭亭、刘君酌交谈,珍妮看到刘君酌及小方先生都对何亭亭关怀备至而把自己撇到一边时,珍妮还是生气了,怒道,
“哥,我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跟只跟着何亭亭打转,不理会我?她一个乡下妹……”
小方先生还没说话,何亭亭就拉住刘君酌,沉声训道,
“别一口一个乡下妹,你也不见得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几十年前,香江也不过是个小渔村,如同现在的鹏城。你们现在走得快一点,也就比我们好而已。将来如何,谁也说不准。再说了,真正的淑女,才不会对别人的身份指手画脚呢。”
小方先生看到何亭亭生气了,忙道,“请何小姐不要生气,舍妹不懂事,她……”
“小方先生,我今年十五岁,珍妮小姐年纪比我还小吗?如果不是,凭什么要我包容她?香江现在发达、繁华,就可以歧视其他地方的人吗?认真算起来,我个人无论从外表、才华还是个人资产,都比舍妹优秀,可我就从来没想到歧视她!”何亭亭生气了,所以说起来就很有些大言不惭,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在自夸。
刘君酌适时在旁附和,“亭亭你素质高,有教养,自然不会做没有教养的事。”
小方先生面红耳赤,珍妮目光喷火,跺着脚道,“你说你有钱?你能有多少钱啊?够不够我去买一双鞋啊?”她知道自己外貌比不上何亭亭,也知道才华不如,所以抓住了资产说事。
何亭亭轻声哼了哼,“我呢,资产也不算如何,不过好教你知道,年初我卖了三株兰草,赚了65万软妹币。当然,这只是我的部分资产而已,别的我就不拿来说事了。”
她今天被王雅梅的事弄得心情不好,正是不喜欢香江人的时候,此时小方小姐撞上门来,还企图充大头奚落她,她顿时就起了要打压的心思,比平时嚣张和张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