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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牙齿磨得吱吱响。
她一向觉得自己很有口舌之能,起码不会在这些老封建面前吃了亏,但自从遇到扶笙开始,她三天两头不是脸上长黑线就是脑袋冒青烟。
于是,荀久明白了一个道理。
宁与恶鬼结阴仇,不同魔王论凸翘。
外面盘旋呼啸的风已经停了,大殿内非常安静,只偶尔有灯芯爆出的噼啪声响。
荀久被点了穴,一直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僵在原地,眼睛却恶狠狠瞪着扶笙,“欺负我没有武功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你先把我穴道解了,你别用武功,我们单挑!”
扶笙对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无所谓,眸中细碎波光微闪,声音却冷淡如往常,“你若输了,当如何?”
荀久最不爽他高冷傲娇的语气,恨恨道:“凭什么先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若是输了又该如何?”
扶笙淡淡瞥她,“我若是输了,任凭你处置。”
看着荀久一脸贼笑憧憬着对他的各种惩罚时,他又忍不住提醒,“前提是你完胜。”
荀久不以为然,早就在脑子里筹划好了惩罚魔王的数十种方法。
扶笙神色微凝,“你若输了该如何?”
荀久嘴角慢慢延伸开笑意,眼尾向上一挑,一个慢动作媚眼抛出去,语气也温软酥媚了许多,“我若输了啊……你先解开穴道,我就告诉你。”
来殡宫之前,荀久刻意将自己打扮得“面黄肌瘦”,以至于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多美观,但简单的易容能遮去她天生丽质的美貌,却遮不去潋滟狭长的一双桃花眼。
她抛媚眼的时候,眼尾上挑,凤羽流曳般,将蛊惑的艳光频频传出,看得他心神微荡,恍惚间想起方才覆在他面上的那只手,掌心细腻,带着淡淡的温,仿若薄纱轻羽撩过沉寂的心原,茫茫冰川似乎裂开了细微的豁口。
鬼使神差地,他竟主动伸出去解了她的穴道。
达到了想要的结果,荀久嘴角弧度加深,在扶笙解开穴道的瞬间脑袋一偏直接撞向他的胸膛。
她戴着头盔,又使出了浑身解数,扶笙猝不及防,来不及后退便被她一头撞到在地上。
她上,他下。
后脑勺狠狠撞在地板上,扶笙微微皱眉过后睁开眼,就见到荀久扑在他胸膛上,显然也是刚刚反应过来,头盔已经掉到了一边,乌黑长发披散开来,烛光下散发着软缎般的光泽。
她却全然不顾,动作极其迅速,飞快从袖子里将刚才那把匕首拿出来架在他脖子上。
“小样儿,对付你这种心肝肺都黑透了的人,你以为姐会按照常理出牌?”
扶笙紧抿着唇没说话,脑子里却被刚才她那一压时胸前的柔软搅得有些迷糊。
荀久见他临死还是平素那副淡漠高冷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烦躁,匕首抵在他喉咙上,厉声喝道:“快说!白三郎究竟是怎么死的?”
喉咙上溢出丝丝鲜血,殷殷血珠点红了匕首薄刃边缘,扶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先前心中的杂念已经完全消散,此刻周身只剩清冽。
“下去!”
他冷冷吐出两个字,眉心已见不悦之色。
“你说是不说!”荀久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到,反而加重了手上力道,伤口处鲜血溢出得更多。
荀久其实有些手抖,有些心虚,毕竟身下这个是权倾朝野的秦王殿下,但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她几乎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要么死,要么带着真相死。
如果二者选择其一,那她宁愿选择后者,做个明白鬼。
“下去!”
扶笙依旧是这两个字,语气冰冷得能让周围空气都凝成霜花。
“你不说,我就不下!”荀久紧咬着牙抑制住心底的颤抖。
毕竟,持刀威胁人这种事,她是头一次干,这比对着尸体说话更需要勇气。
扶笙脖子里的血液顺流到高束的黑色衣领上,被浓郁的黑盖去了颜色,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深锁,周身气息无一处不凛冽。
“女皇陛下驾到——”外面突然有太监扯着嗓子高喊。
随着太监话音落下,外面守卫的禁军们行礼的响亮声音传入了大殿。
而殿内的两人依旧僵持着刚才的姿势。
荀久彻底心慌了,如果再这么割下去,扶笙今夜非丧命不可。
“我再说一遍,下去!”扶笙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咬得极重。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告诉我真相我就下去。”荀久再不敢用力,反手将匕首扔到地上,双手迅速扣住他的两只手腕,根本就没有因为慑于女帝威势要下去的意思。
扶笙眼眸渐渐眯起,冷光如刀频频剜在她身上。
大殿外,女帝以及随侍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荀久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其实在赌。
扶笙素来以高冷禁欲著称,她赌他不敢让女帝见到这一幕,所以他必定会用真相来换得自由。
“快说啊!”
扶笙不急,荀久却是急得心脏都要痛跳出喉咙口了,扣住他手腕的两只胳膊有些发抖,额头上开始冒汗。
难道扶笙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不行不行,这样太吃亏了。
荀久甩甩脑袋,准备抛出为女帝剖腹取瘤的条件换取真相,然而女帝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最多不会超过一丈便能进门看到这一幕。
荀久快急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扶笙被她扣在地上的两只手突然迸发出两股强劲的力道直接将她甩开,语气非常冰冷。
“你坐到我身上了!”
荀久:“……”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扶笙开口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不是责怪她刺杀亲王,而是在意她坐到了他身上。下一秒她就觉得身子一轻,自己被扶笙扔了个完美的抛物线直接飞到摆放白三郎尸体的冰床背后。
摔了个七荤八素的荀久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悄悄探出头,就看到扶笙一直在扯下身的袍子,似乎想要遮盖什么东西。
荀久眼角一抽,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坐到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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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哈哈哈,殿下在遮什么,遮什么?(●—●)我介么纯洁,一脸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