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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田锦绣!你给我躺下
躺在床上的人儿微微的蹙着眉头,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一样,锦绣看着这张冷峻的脸庞,痴痴一愣,手托着下巴依偎在顾南生的床榻边,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平了顾南生紧蹙的眉头,那川子形慢慢的舒展开。
顾南生长的美,虽不似祝景田那般的俊美,可他身上自有的刚强坚毅让人更加的佩服,紧闭着的双眸看不到那双成天犹如布满阴云的双瞳,可锦绣歪着头,看着床上的人儿就能想到那双白日里亮晶晶的眸子,像珍宝一样看待自己的目光。
锦绣不由得脸上发红,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颊,心里由衷的叹了口气:“呼!怎么还跟十四五的少女般情窦初开啊!”
虽心里鄙视自己的行为,可锦绣却依然依偎在顾南生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就这样看着他也是幸福的吧!这样静谧的时光,两个人这样的相处,才觉得美好吧!
田锦绣没什么大的奢求,她从前穿越到此,想着有一天能穿越回去,她不想过没有网络的时代,可是在相处之下,公婆对她的体贴关爱,田锦绣慢慢的心就软了,在现代虽然生活富足,可从来没有享受过亲人的疼爱。
她还回去干吗?她喜欢现在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很温馨很舒适。
床上的人微微的低喃一声,田锦绣才发觉自己双手使劲的拧着顾南生的耳朵,此时已经被揪的通红通红,锦绣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啊!顾南生,不好意思啊!疼不疼啊!”
说完就爬上去轻轻的吹那红肿的耳朵,细细的暖风吹在耳边,鼻息间还能闻见女子身上清秀的味道儿,顾南生只觉得自己浑身打了机灵,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可那女子依然没发觉到,唇儿越发的凑近,那暖风缓缓的吹儿耳边,躺在床上的顾南生只觉得自己双手紧紧的篡着,脑袋一片混乱,身子紧绷……
“田锦绣……”顾南生也不晓得这话说出口了,还是自己在心里嘟囔。
只晓得田锦绣像是没听见一样,越发的靠近,那柔美的双手细细的捏了捏顾南生的耳垂,心疼的说道:“顾南生,真是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睡觉的!”
像是哄孩子一样,声音温馨可爱,田锦绣只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正常,倒根本就没想到躺在床上的男子浑身难受的打紧,真想直起身来。
可锦绣却轻轻的揽着顾南生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上,拍了拍顾南生的脊背声音缓缓的道:“乖,睡觉吧!我也不打扰你了,等你睡着了,我也就回家睡觉去了!”
倒真的像是妈妈哄宝宝一样,等宝宝睡着了,妈妈才放心去睡觉!
被田锦绣这样的玩弄,顾南生憋着口气,“腾”的从床上蹿气身来,满脸通红的指着田锦绣怒吼,又念到是大半夜的,压低了声音,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的说道:“田锦绣!你给我躺下!”
骨骼分明的手指着被自己已经暖热的被窝,满脸通红,倒像是做了害羞的事情一样!
田锦绣原本在顾南生的床榻边依偎着,根本就没想到顾南生回突然从床上蹿起来,此时她抬高了头,仰视站在床上的顾南生,忙低着了头,又是害羞又是紧张的道:“你……顾南生……”
身上凉飕飕的,顾南生才发觉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忙拽了被子裹自己的身子,那被子已经被扯在身上,顾南生俯视看了一眼低着头,拽着床单的田锦绣,唇角微微一咧。
眉宇间全是邪魅,自己还紧张个啥啊!跟田锦绣还用的着害羞?全身都被人家那位给看完了,自己这个时候还裹床单害羞?真是开玩笑……
一把扯了自己身上的床单,怒气吼道:“还要我说第二遍么!田锦绣,立刻、马上给我躺下!”
锦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扔在了床上,想躲也躲不开,想喊也喊不出声来,任人……
一番*后,田锦绣唉声叹气,终于知道半夜溜进别人房间的惩罚了,只觉得浑身酸疼,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顾南生拽着按在床上。
声音有些沙哑,却很迷人,细细的说道:“以后,每天都要来我房间!”
像是命令不容田锦绣拒绝,锦绣怒眼吼道:“我来你房间干嘛,我得回我自己房间睡觉,呃……好……以后我每天都来好不好!”
田锦绣看见顾南生又要压上自己,忙话锋一转,心里却是怒气冲冲,这个顾南生……
可是却又一点法子都没有,虽是应了人家的要求,却又被人压了上去。
田锦绣真是服了身边的男人,突然想到若真成婚了,这夫妻生活过的?忙摇摇头,就觉得可怕。现代书上不都说,一个星期也就两次都可以了,这顾南生怎么……
田锦绣突然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忧起来。
顾南生一脸享受的表情,扭头就看见田锦绣蹙着眉头,一会又是摇头又是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表情,顾南生心里一阵不痛快,扳着田锦绣的身子面向自己,郑重的问道:“锦绣,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可是人家说着次数不能多……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上了嘴,那人有些使劲,只觉得唇齿间一股血腥。
顾南生心里堵的慌,听见田锦绣说喜欢,他心里也是开心的,可又听见她说“人家说……”这话,顾南生心里就更加的不忿了!怎么这傻叉女人还把这样的事情同别人交流,心里气愤之极,就有些使劲,他也发觉到唇齿间的血腥,却丝毫不顾忌。
又是一番*,田锦绣只想一巴掌拍晕这男人,可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说话都不想说,昏昏沉沉的依偎在顾南生的怀里,就睡下了。
看着怀里的女子已经睡下,鼻息间平缓的气息声,顾南生俯身吻了吻田锦绣的额头,用棉被将锦绣包裹起来,确定不能受了风寒,自己又穿了衣裳,飞檐走壁将锦绣放回杨家的屋子里,抱着棉被都已经走到屋门口的位置,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兄弟,忍不住撇嘴,“真是难为你了!”
折身又好好的吻了吻田锦绣,一番无奈之下,才又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宁静的夜空下,小山村也格外的安静,被人惊扰到的土狗乱吠声,惊吓的俯卧在树枝上的小鸟儿扑棱着翅膀,倒也有屋舍内一阵厉喝土狗的粗暴声。
顾南生,矗立在自己的院子里,仰望着天空……
……
虽说已经到了半夜时分,可睡不下的不光只是顾南生,苗家院子里众人都纷纷睡不下,白日里发生的争吵各房屋里都晓得。
黑暗中,苗奶奶暗叹了一声:“哎,咱们家的繁琐事,真是难为了老大媳妇啊!”
苗老爹也叹了口气:“那有啥法子呢!咱们家二媳妇太强势,若不是这些年我说咱家有传家宝,二媳妇会这么安分,早就闹腾的不成样子了!”
两个老人接着便不再说话了,黑暗中倒能听的出来,两位老人家的无奈和心酸,家里的二媳妇心眼儿太多,可谁家不想过的安静平和呢!别人都说他们苗家的日子过的好,各房媳妇都孝顺懂事。
可具体情况如何!也只有自家人知晓,二房媳妇成天只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做事,别说农活上的事,就是家里灶房的锅碗二媳妇从来都没碰过,又说她是享福气的人,这些粗活她干不了。
可在外,二媳妇的嘴皮子溜的很,只要有人来,她就赶紧装模作样的干活,人人都说他们苗家二媳妇最懂事,嘴巴还甜,苗奶奶倒是撇嘴冷笑迎声说自家媳妇都是好样的。
至于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倒都是聪明能干的,也不挑唆事,所以这些年来倒都是二媳妇处处惹事,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处处忍让,若没有这些忍让,苗家的日子过的更不好了吧!
微微沉沉的,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苗老爹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家里有传家宝可是骗人的事,若是这事被揭穿,还不晓得二媳妇会闹腾啥样呢!
哎……
同样的,苗占林屋里也没睡下,耳边还能听见二房屋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占林媳妇气的趴在床上喘不过气来,小声的哭哭啼啼,苗占林叹了口气,静坐在自家媳妇的身边,这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啊,只晓得想让家里过的平静,可根本就没顾忌到自家媳妇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他有那么个冲动,想冲进二房屋里,将二房媳妇怒打一顿,凭什么天天的让我媳妇跟着遭罪啊!天天跟着你们受委屈啊!
可又想到这一大家的日子,真的打起来了,没啥好处,依旧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家媳妇的身边,那微微弱弱的哭声,扰的他心头一震难受。可他是个老实的庄稼汉,从来都不会哄人,若说从前,就是听见自家媳妇哭,他看都不会看的,不是他不会关心人,而是他关心人的法子不一样,他不会说话,倒是赶紧的打了碗鸡蛋茶给媳妇喝,有时候二房媳妇会阻止说家里就这么几个鸡蛋,可苗占林依然是给自家媳妇端进屋内。
天长日久的,苗占林才学会了自家媳妇哭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安慰她。可他嘴笨的不行,又不晓得如何来安慰。
二房房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点点的提高,甚至走到门外都能听见苗家院子内的纷乱声,苗占常叹口气,拉了拉自家媳妇的袖子:“你歇歇吧,不够累的啊?渴不渴?”
忙跑下床给姜氏倒了杯茶,屁颠屁颠的跑到姜氏跟前,忙伸手递给自家媳妇,那姜氏接过茶杯,仰头就喝了下去,“啊呸”却低头又一口水全都吐了出来,指着苗占奎吼道:“你个不中用的,你想烫死好娘啊!”
心里不解恨,使劲的在苗占奎的脑袋上戳了两下,将水杯顺手就扔在了地上,那被子不经摔,只听“啪”一声摔了个粉碎,二房媳妇撇嘴扯着嗓子吼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买的这茶杯是什么玩意啊!没用的可就坏了!”
大房屋里一听,大房媳妇哭的更厉害了,这茶杯是前些天姜氏闹腾着要,公婆给了她钱去买的,这不是暗地里指桑骂槐么!大房媳妇心里委屈啊!趴在床上哭哭戚戚的。
苗占林微微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自家媳妇的肩膀:“他娘,你就当那是狗在乱吠,你没听杨二媳妇说的么,难道狗吠,咱们被狗咬一口,咱们还给那畜生计较,咱们能咬回去?所以,咱们不给那野狗计较,赶紧脱了衣裳睡觉,咱们不跟着她瞎折腾,等咱们努力赚钱,到时候分家,日子就好过了!”
汪氏跟苗占林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自家男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有些发肿,苗占林忙湿了毛巾,给自家媳妇的红眼睛敷一下,又忙打来了水:“媳妇,洗洗脸,咱们就赶紧睡下!”
苗占林将水盆端到自家媳妇的跟前,看汪氏洗了脸,又将毛巾递给自家媳妇,等一切收拾完毕,苗占林又拿了快棉花,给两只耳朵塞住,笑道:“她娘,你也这样做,那样野狗乱叫,你就啥也听不见了!”
汪氏破涕为笑,接过自家男人递过来的棉花,将耳朵也堵住,果真一点动静都听不见,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便睡下了。
而二房的屋子里,骂声依旧不停,姜氏竖着耳朵听不见大房屋里的哭声,蹙眉嘟囔道:“你说,咱们大嫂,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苗占奎压住心里的怒气,脸上却带着笑说道:“可能大嫂今天累了,就睡觉了吧!”
苗占奎的话才说完,就见自家媳妇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裳,指尖使劲的一捏,疼的苗占奎眼泪都想流下来,却死死的忍着,这臭婆娘到底想干什么!
“苗占奎,快去给我端水洗脚!”
这吩咐的话一说出来,气的苗占奎真想甩一巴掌过去,可行动还是赶紧打了盆水,给姜氏洗脸洗脚,心里却愤恨的吼道:“迟早有一天,老子也休了你这臭婆娘!”
相对于来说,苗家三房屋内就平静多了,小两口儿各自脱衣裳睡觉,暖暖的被窝犹如两个人的心情一样,想到很快去杨家作坊干活,一天每个人几十文的工钱,三房媳妇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家里的日子过的太苦了,赶紧赚了钱就能给孩子们买吃食了。
想到自家孩子瘦弱不成,周氏心里就一阵感慨,她也希望尽快分家,这样子就可以摆脱二房好吃懒惰的恶行,自己赚的钱自己就能尽快的存起来了。她不想再住这个下雨就没法住的屋子了。
不管每个人的想法如何,都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高空中的月色越来越亮堂,倒像是看明白了每个人心里所想的。
夜色宁静,沉睡在梦中的人儿,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
次日一大早,李氏早就将饭菜做好了,还不见田锦绣出屋门,扯着正在弄菜地的杨德海嘟囔道:“咱们家二媳妇最近越来越懒了啊!”
杨德海从篱笆菜地里走出来,笑呵呵得说道:“二媳妇最近劳累的事多,就然她多睡会吧!”
李氏也就是念叨而已,心里却还是机器疼宠自家二媳妇的,往水盆了倒了水,招呼自家男人洗手:“对,咱们家二媳妇辛苦的很,应该多睡会!”
田锦绣在房间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屋外的糟乱声,忙睁开眼睛就看见屋内亮堂堂的,窗外的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忙抓了衣裳就要起身,就发觉腰酸背疼的难受。
还没起身,就又跌在了床上,扶着那腰肢嘟囔,是真想再继续睡会,可听见屋外的声音,锦绣忍着腰疼忙起身,梳理了头发看见脖颈间的痕迹,又拿了条丝巾围着,那红肿的嘴唇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叹了口气往屋外走去,苗家三房早就在院子里坐着背诵东西,其他人看见田锦绣都微微一笑继而坐在板凳上继续背诵东西,唯独二房媳妇姜氏看见田锦绣,忙站起身来笑咧咧的走到田锦绣的跟前,上下打量哈哈笑道:“这识字的人穿着打扮就是好看,瞧瞧人家杨二媳妇这一条丝巾围着真好看!让咱们这么带啊!就是老土的很!”
锦绣微微一笑倒也没说话,乖巧的朵朵早过来拉着田锦绣的手嘟囔道:“二嫂嫂,朵朵乖给你舀了水,你赶紧去洗洗吧!娘亲说二嫂嫂累,就得多睡会!”
田锦绣摸了摸朵朵柔柔的小脑袋,微笑着洗了脸,匆匆的在灶房内吃了饭,一脸的不好意思,最近她总是起的太晚,公婆嘴上不说什么,可锦绣自己的心里却很不好意思。
所以在灶房内,吃过饭,就忙着刷碗,倒被李氏推开:“被别人看见,还当我这当婆婆的苛刻你呢!”
不管田锦绣说什么,李氏倒是自己把碗筷给刷了。
等走到院里内,看到苗家三房、顺子夫妇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都日上三竿了,人家都来这么大一会儿,自己才起床,田锦绣微微的笑道:“让大家久等了!”
招呼着众人都各自坐下,因为药理都熟悉过了,而且昨天田锦绣也说了药物粉碎的过程,只要不将杂物放进去,粉碎的工作特别的容易,只要工作认真,这活儿做着最轻松。
今儿的课程倒不是田锦绣讲述,而是让苗家三房媳妇、还有顺子夫妇,锦绣提问她们课程,简单的拿一味儿药,说出名字、特性、药理,粉碎的主意事项,眼看着作坊就要开起来,这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
而且苗家三房、顺子夫妇已经学了不少天了,就是死记硬背也背的出来了,简单的过滤一遍,虽然记得不太熟悉,却也差不多了,唯独苗家二房媳妇,还记错了不少药物的名字,姜氏咧嘴哈哈一笑道:“哎呀,今天心情不好,记错了这么多,杨二媳妇您可别见怪啊!”
这话说出来,田锦绣倒不见怪,早就觉得苗家二房媳妇刁钻,如今才相处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一大堆的毛病,昨夜还拖自家嫂子来送礼让二房侄子来作坊干活,有脸面的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可今日也没见到二房媳妇脸上的尴尬,倒像是没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弄的田锦绣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
如今,这药理已经熟记了这么多天,其他人都明白的透透的,唯独二房媳妇还记不得,还大言不惭的给自己说别让自己见怪。
田锦绣微微冷哼:“正式开工前,我会发一个考核,考核通过的便能留在作坊里干活,若通过不了,就没法来我们家的作坊干活了!”
说完,田锦绣二话不说的便离开了,她还有别的事情呢,昨夜的名单留下来七十多名人,今天再考核一遍,正式员工通过就参加培训,她可没时间留在跟占奎媳妇嘟囔。
看田锦绣说的正儿八经,倒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其他人都又忙低着头努力的记诵东西,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唯独二房媳妇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晓得再说些什么。
顾南生从自家院里走出来,看见人群中的田锦绣忙碌的不停,站在屋檐下痴痴的看呆了,那嘴唇好似有些发肿,心里愤恨自己干嘛这么使劲儿,可日光下的锦绣,额头上涔涔的汗水,虽然忙碌着,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温和动人,一一问乡亲们一些问题,不管回答的如何,她都客气礼貌。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不使人欢喜呢!
乡亲们正在杨家的院子里考核,就听见东屋里传来一声嘶吼,接着就看见披头散发的张巧从屋里蹿出来,指着地上的衣裳嘟囔道:“啊……救命啊!死老鼠!有死老鼠……”
张巧肥胖的身子跌跌撞撞,明眼人看着只觉得那被撞的屋门都要被撞裂开,就见张巧指着地上那几乎能闻见臭味的衣裳哭哭戚戚道:“有死老鼠!”
气的李氏走上前去一脚踢开那衣裳,果真见里边大大小小的老鼠娃一堆,还有几个发着臭味的大老鼠,可见已经好多天了,冷着脸吼道:“让你勤快点,把衣服什么的都给洗了,你这偏偏的好吃懒惰,搁在屋里,好好的衣裳都给糟蹋了!”
那衣裳的料子一看就不错,可就偏偏的被人给糟蹋了,农村人原本用东西都节俭,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可在杨家院子里的乡亲们看到好好的布衣裳被糟蹋成这样,心里都不忿张巧的行为。
又看见张巧睡到晌午才起床,都觉得杨家是造了什么捏,娶了这么一房儿媳妇。李氏自然不晓得乡亲们心里的看法,田锦绣也懒得搭理张巧,可撇眼看见人群中的顾南生,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挂着一丝看好戏的肆虐,又看到被吓成那样的张巧。
突然,觉得这好似是顾南生故意把老鼠放进人家屋里似的,又抬头看向顾南生,那抹肆虐却不见了踪影,又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站在人群中。
像是刚才自己看恍了眼一样。
倒是有大嘴巴的妇人,笑咧咧的指着田锦绣发肿的嘴唇笑道:“杨二娘子,这嘴巴是咋回事的呢?”
田锦绣忙低头,脸上就觉得热躁起来,她很少跟村里的人打招呼,更没人这样调侃她,忽然听见这妇人的问话,又想到昨夜顾南生的行为,心里一时间慌乱。
就像被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一样,低着头,倒像是害羞的小姑娘一样。
惹人怜爱。
这模样,站在人群中的顾南生看一眼,心里就跟融化了一样,有那么一个冲动,想冲上去抱抱田锦绣,这样娇羞可爱的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容得别人看一眼。
心里这么想的,一个脚步就走到田锦绣的跟前,站立在锦绣的身前,将别人的视线全都挡住,盯着田锦绣一言不发,倒让锦绣摸不着头脑,“顾南生,你站在这干嘛啊!”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身后的人都打岔笑道:“莫不是顾家小子也来杨家干活啊!”
就又有人笑道:“说什么呢!人家顾南生原本就在杨家帮工,顾杨两家关系好,况且人家顾南生一身好功夫,哪像咱们还得一一筛选呢!”
不管众人说什么,顾南生都是一言不发,田锦绣心里急躁,正要开口训骂,就见顾南生转身走了过去。
田锦绣有气不能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南生,继续询问乡亲们其他的问题。
一日之间,来作坊干活的人也确定了下来,次日一大早,田锦绣早早的吃过了饭,让公爹杨德海帮忙套了马,要去大梅庄一趟,原本昨日就得去了,可昨天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根本走不开,今日得必须去一趟大梅庄,一来去“保和堂”看看那位黑衣公子的病情,而来商量下,采购药材的事情。
见公爹吃过了饭就要跟着去,田锦绣忙说道:“爹,您这几天,在家里忙里忙外的,也辛苦的很,今儿就让我一个人去吧!”
田锦绣见不得爹娘操劳,可话说完,就见杨德海手上的活根本就没挺下来,将马车内用棉布擦干净,放了个板凳,一切收拾完毕才说道:“我不去?二媳妇会驾车?”
田锦绣撇撇嘴,耸耸肩膀,“不会!”
“不会的话,就让你爹陪着去你,况且你一个女子,在外毕竟不方便。”李氏从灶房内探出头嘱咐道。
田锦绣没法,便让自家公爹驾车,一起去了大梅庄,还没走去村子,就听见一阵骚动,坐在马车内的田锦绣掀开帘子,就看见钱是披头散发的手里拿着根棍子,在一土堆里乱翻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说道:“看这样子是不行了,八成是失心疯!”
“哎!昨夜我就听见钱是在家里哭闹,说还我的银子,还有榆钱叶什么的!”另外一名乡亲叹了口气:“你说说,自己保存不当,被雨水冲刷了,还能怨得了别人?”
“谁说不是呢!虽说钱氏人品不行,可变成这样也让人心疼的慌!”
原本趴在土堆里乱翻东西的钱氏,猛然的抬起头,看见坐在马车内的田锦绣,举着棍子就挥了过来:“我打死你这恶妇,打死你……”
失心疯的人厉害极大,周围的人都不敢去拦着,忙朝赶车的杨德海大喊:“杨叔,您赶紧赶车走,别跟失心疯的人计较,若是让她缠上了也麻烦的很呀!”
杨德海一听,一鞭子摔下去,马儿嘶吼一声,飞奔而去,路面上一时间灰土四起。
钱氏疯了。田锦绣第一眼看见钱氏趴在土堆里找东西吃,心里还是有感触的,钱氏也算是个可怜人,丈夫早年去世,家中二子一女,长女早年出嫁很少回娘家看望,而钱氏的长子早年跟顾南生的大哥顾东生上山坠入悬崖身亡,二子同杨家杨树进京赶考同样身亡。
也算是个可怜人,早些年钱氏不是这样的脾气,可就因为这些不幸的事情钱氏的脾气才一步步的恶化,直到现在这个样子。钱是成这个样子,田锦绣心里也微微的感触,可她觉得这都是钱氏自己咎由自取,好好的做生意不行,非要折腾这个翻腾那个,还非得同杨家计较。
田锦绣微微的叹了口气,各自的命各自做主,没人管的了,她只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一路闭目眼神,才没一会儿就觉得已经到了大梅庄,直接到“保和堂”门口停车,等车停稳,杨德海喊了几遍,田锦绣才醒过来,惺忪着眸子掀开帘子看见已经到了“保和堂”门口,忙跳下马车,一脸的不好意思!
怎么这样的没德行,哼!顾南生,都怪你!以后休要再半夜去我房间。
田锦绣直接走进大厅内,在忙碌看护病人的习掌柜,一看见田锦绣,就像看见了观音菩萨一样,热泪盈眶的走到田锦绣的跟前:“真是辛苦杨二娘子了,我们家大公子今儿都能吃饭了,我刚吩咐厨房做了小米粥吃,大公子吃了一大碗,这会儿昏昏沉沉的睡了!”
大厅内很多的病人,好多个受了风寒的,最近虽说天气变暖,可也就是中午那一会儿,早上和晚上温度还很低,一些人不停的换衣裳就容易受风寒,大厅内只听着“阿嚏!阿嚏”乱打,细菌容易在空气中滋生,田锦绣用帕子捂了鼻子,由着习掌柜的带领去了后院。
上次的几个暗卫在院子里坐着,看见田锦绣的到来,跟刚才习掌柜一样的表情,忙都走到田锦绣的跟前,纷纷说道:“杨二娘子,我们家大公子前天晚上都醒了,身上出了很多的汗,我们就拿毛巾给他轻轻的擦了,不过伤口周围没敢多擦擦,生怕伤口感染了水!”
又有一名说道:“我们家大公子喊着饿,昨天都没敢喂他吃饭,就喂了点水,今儿看我们家公子神色不错,就喂了一碗稀稀的小米粥,也没敢吃菜!”
“杨二娘子,我们家公子啥时候能下地呢!”
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田锦绣耳边乱哄哄的,根本就没听见都说的啥,见其他几名小厮又要蹿过来说话,忙大吼一声:“你们别说了,让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这一声怒吼,众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无人嘟囔了,有小厮忙蹿上前去把屋门打开,田锦绣缓缓走进屋内,就见床榻上的黑衣男子睁着眼睛,看见田锦绣倒是微微一愣,习掌柜的忙上前说道:“大公子,就是这位杨二娘子救了您?”
封残雪微微的摆摆手,示意习掌柜的退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田锦绣坐下,锦绣先招呼自家公爹:“爹,您坐这儿,我再坐下!”
她看的清楚,封残雪只看了一眼自己,只当自家公爹是自己的仆人呢,这一点让田锦绣很不爽,这古代人难道看人穿的破烂就当是仆人么!
哼!改明儿,一定要给公爹穿的华丽点,不能让别人小觑。
杨德海推脱这不入座,习掌柜见多识广,忙笑道:“杨老爹就坐下吧,要不然杨二娘子哪敢入座呢!都是自家人,您也不用客气。”
见杨德海入座,又忙吩咐小厮们下去煮茶、
封残雪微微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田锦绣笑道:“公子真是好记性!”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相见,确切的说,对于田锦绣来说是第二次正式同封残雪说话,可对于封残雪来说,却不是第二次遇见田锦绣。
从“保和堂”收购上来的那颗百年人参那时候起,远在京城的他就一直注意这个挖到百年人参,并送到他们“保和堂”来变卖的女子,若不是她,他怎么又能跟自家爹见最后一面。
所以自家老爹惨死后,他娘上吊自杀,他将封家的仆人、丫鬟、后院的妻妾变卖后,便带着幺妹来了这个穷乡僻囊之地,不为别的,只想见一见这名救过他们封家人的女子。
从第一次远远的看着,她抱着名孩子,在街上同一名男子说说笑笑,到现在伫立在他的跟前,安静温婉,聘聘而立,心中莫名一种异样的冲动。
可封残雪还没继续说话,就见眼前的女子将手洗的干干净净的,径直的走到自己的跟前,不顾屋里有其他的人,掀开自己的衣裳,俯身趴下来仔细的观察自己脊背上的伤!
那伤,可是从侧腰到屁。股……之处啊!能感觉到女子从容安静,一丝不乱的神情,倒让封残雪觉得是自己不坏好意了,脸上微微一红,好在脸朝里,没人看的间见,鼻息见能闻见女子身上清新的香气,倒像是一味药草的气息。
田锦绣仔细的看了一遍才说道:“伤口很好,这样养下去,十天就能拆线,不过日后得好好的养着,要不然伤口再次撞开,就不得了啦!”
这话倒不像是跟病人嘱咐一样,而是对着习掌柜说的,田锦绣也晓得,这大家公子哥儿身边一堆的仆人,伺候吃饭生病人家正主儿根本不用操心,只要嘱咐下人知晓就是了。
又说了一些饮食上边的注意事项,等说完,田锦绣才又对习掌柜的说道:“习掌柜,我想在你们家买些药物!”
“不晓得杨二娘子想买什么药物!”
等田锦绣说出这些药物后,习掌柜的微微一愣:“这些药物?不晓得杨二娘子买这些药物做什么呢?”
田锦绣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吃了口茶才说道:“上次我们去了一趟安平府城,同‘仁和堂’合作制作止咳丸,便想来买一些药物,回家就准备开工了。”
不等习掌柜说话,就见封残雪冰冷的眸子,缓缓的说道:“杨二娘子,若不嫌弃,可拒绝了‘仁和堂’的合作,同我们‘保和堂’合作,分红利润我们绝对不会比‘仁和堂’低,甚至还会比‘仁和堂’高,杨二娘子可以考虑一番!”
这样的男子,似是有一种不可抵挡的魄力,虽然是身上还有伤,可那语气让人不得抗拒,好似是要田锦绣一定要答应一样,根本由不得她考虑!
这样的压迫感让田锦绣很不舒服,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田锦绣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很冷静的说道:“封公子真是太抬举我们杨家了,只不过,我们跟安平府城‘仁和堂’已经签订了协议,自然不会再不守信誉同你们‘保和堂’合作了!”
门口边的暗卫们纷纷抽了口冷气,自家大公子说的话从来都没人拒绝的,这妇人真不识抬举,想到自家大公子的脾气,不由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来。
只见一声“嘭”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田锦绣扭头就看到斜靠在床榻边上的封残雪,手里捏着个水杯,已经破碎,那声音正是那水杯破碎的声音,水杯破碎,青瓷片将封残雪的手指割裂,滴滴的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滴在床榻边上。
艳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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