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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皇后和永乐公主耍弄的团团转,天玺帝便血红了眼眸,有股撕碎她们的冲动!
这一切在天玺帝脑海中交织着,使得天玺帝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
他明明已经告诉了永乐公主,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永乐公主却说什么都不相信,神情迷离激动非要他下旨赐婚……
天玺帝眼前又闪过皇后的表现,她在龙辇中,只知道哭泣而不知道给永乐公主换下血衣,她听到永乐公主无法受孕后激动的反应……
这一来是他作为帝王,为了威严和脸面,他不能退!更一个便是他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刺客伤不了他,当时他明明没察觉到危险,为何永乐公主会突然撞开了他,接着就冒出来了刺客一剑穿透了永乐公主?
就像瑞王说的,天玺帝也是从小习武之人,当时那十几个刺客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所以才令一部分亲卫军先护送了太后等人离开,自己却持剑未曾稍退半步。
这一刻他盯视着那圣旨,眼前闪过永乐公主撞开他,接着便倒在血泊中一幕,怎么都得太过凑巧和刻意。
人就是这样,一旦起了疑心,好些个原本觉得感动毫无破绽的地方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漏洞和痕迹,更何况天玺帝作为一个帝王,本身就是多疑的。
天玺帝闻言目光落在了那份圣旨上,只觉目光被那明黄色的锦缎光泽刺的发疼。
瑞王却依旧跪在殿中,陈厚实这才将皇后送过来的圣旨捧出来请示天玺帝,道:“是方才皇后娘娘送过来的,说是永乐公主已经看过了,让奴婢带人出宫到靖王府传旨去,皇上看……”
殿中这会子功夫,靖王等五位大臣都已到了,天玺帝吩咐下去,几人面色微变,领命后,便带着那个假的诚王出宫去了。
陈厚实接过圣旨,乐呵呵地应了,待皇后一走,便摇头一笑,袖了圣旨进了大殿。
陈厚实是天玺帝的心腹忠狗,油盐不进,皇后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赶紧回去打探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描补一二,转身后又想起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忙又将那圣旨给了陈厚实,道:“永乐赐婚的圣旨,劳烦陈公公赶紧派人出宫去靖王府宣读吧。”
陈厚实闻言却笑着道:“皇后娘娘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真吩咐了,谁都不见。”
皇后坐不住了,她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有点不对劲。
皇后本不担心的,可这都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正殿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既没有将瑞王撵出来,也没雷霆震怒的令宗人府将瑞王看押,倒是听到动静,见靖王,大理寺卿等人先后进了殿。
陈厚实出去传了话,回来时候便见皇后在偏殿中等不及出了殿,召了陈厚实到跟前,道:“瑞王还在里头?皇上是不是被气坏了,哀家去看看,皇上的龙体可经不住气了。”
他有救了,瑞王府有救了!
瑞王听闻此话,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是天玺帝信了他,要宣这几位朝中重臣跟着他,带着假诚王去看江钟恩呢。
陈厚实闻言忙躬身应下,天玺帝又吩咐道:“莫走漏了任何风声。”
他目光盯视着那假的诚王,倒是没有多加追究,半响才吩咐道:“宣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宗人府宗令,靖王速速前来觐见。”
天玺帝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对于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天玺帝心知肚明。
大抵瑞王是专门找来的这个人,想着要用其来坑害诚王,只是还没来得及安排吧。
瑞王的话,令天玺帝再度眯起了眼眸,瑞王说什么因那人长得像诚王担心他坏诚王名声的话,他是半句也不信。
瑞王说着,略抬头瞧了眼天玺帝,见天玺帝不曾阻拦自己说下去,心头砰砰乱跳,这才又道:“昨日儿臣擒获了江钟恩后,已经料想到了不管儿臣用什么手段,只怕都是不能让江钟恩开口的,故此儿臣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一队侍卫假扮成诚王府的侍卫,令得此人,假扮成三皇兄的样子,将江钟恩给抢了回去,并且藏匿在了一处所谓的诚王的暗桩中,江钟恩如今已经相信自己是被三皇兄给救了的,只要他再见到了这假的诚王,毫无防备的他自然会原形毕露的!”
瑞王见天玺帝震惊,便:“不瞒父皇,儿臣一年前无意间见到了此人,因见此人的面貌和身材都于三皇兄足足有七分想象,生恐此人会以三皇兄的名在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从而坏了三皇兄的名声,便将此人带回了瑞王府中养了起来。”
那跪着的人顿时便瑟瑟发着抖抬起了头,天玺帝瞳孔微缩,只见这人容貌更加肖似诚王,只是浑身的气质太过怯懦,并且仔细瞧,身高好像也比诚王略矮了一些。
天玺帝蹙眉,道:“抬起头来!”
天玺帝摆了摆手,立马便有太监出去传唤,过了大抵一盏茶时候,人才被带过来。天玺帝望去,顿时一愕,只见那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王爷才可以穿的锦缎蟒袍,且头上还扣着紫金冠,人虽然低着头,可那身影却和他的三皇子诚王如出一辙。
瑞王感激地眼眶都红了,忙道:“那人,儿臣已经带了来,如今正在宫门外等候父皇的传召。”
瑞王说着便又砰砰的磕起了头来,天玺帝这会子心中也已起了疑心,眯了眯眼,到底摆了手,道:“那人何在?”
瑞王便抬眸,目光恳切的看着天玺帝,道:“父皇只要召见了一个人,自然便能明白儿臣话中的意思。相信父皇也想弄清楚,到底谁忠谁奸,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瑞王言罢,天玺帝眉宇蹙的更紧了,道:“你这话是何意?”
瑞王这才抬起头来,道:“父皇英明,当时儿臣见江钟恩离开现场,便觉得有蹊跷,儿臣追上去后,那江钟恩见势不对,不愿被儿臣生擒,已是做了拔剑自戕的准备。侥幸的是,儿臣一名侍卫反应的快,阻了江钟恩。由此足以见得,江钟恩对三皇兄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是面对儿臣,江钟恩自然不愿供出显国公和三皇兄来,但若是面对的人是他效忠的三皇兄,父皇说他还能闭口不言吗?”
天玺帝口中的老三,自然说的是三皇子诚王。
天玺帝听闻他有法子让江钟恩开口,不觉嗤笑一声,目光又深沉了几分,道:“朕再问你,既然江钟恩是老三的人,那老三肯用他,自然是能担保他的忠心。这样一个忠心的人,他即便是落到了你的手中,又岂能这么轻易便将老三招认了出来?还当着诸大臣的面?若然是如此,朕只能怀疑江钟恩根本就是受你驱使!”
瑞王方才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为了夺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行事疯狂的人。
瑞王言罢,见天玺帝神色微动,不觉膝行往前了几步,又道:“父皇,儿臣知道父皇不相信儿臣的话,只要父皇能派亲信大臣跟着儿臣往关押江钟恩的宅邸走上一趟,看一场戏,儿臣自然有法子能让江钟恩把事实的真相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亲口说出来!”
瑞王闻言将头磕地砰砰响,道:“父皇,若然当真是儿臣图谋不轨,当时又怎么敢往父皇身边凑?且总是要想好后路的吧,儿臣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以为弑父弑兄后,大臣们还能拥立儿臣为君?儿臣便是要谋逆,至少也要安排好背黑锅的人吧。更何况,当时禁卫军和父皇的亲卫队,以及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都在,刺客统共就十来个,父皇自己也是武艺出众的,儿臣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就靠十来个刺客便能成事?”
天玺帝听了瑞王的话,自然不肯相信,无凭无据的,他只觉瑞王是在反诬皇后和显国公,他目光鹰枭一般盯视着瑞王,道:“简直一派胡言!”
而刺客都是皇后的娘家显国公府提供的死士,除此之外,显国公还令江钟恩事成之后趁着混乱,带上一队禁卫军的亲信人马佯装围杀诚王和诸皇子,以便这场诬陷的戏码能够演的更加真实。
只因瑞王方才已经喊了冤,道他已经抓了禁军统领江钟恩,且说天玺帝上元节遇刺一事儿,那些刺客都是经由江钟恩一手安排进百姓中的,且他们的兵器也是江钟恩提前偷偷运了进去,藏在了凤阳楼附近。
而天玺帝则坐在龙案之后,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因用力他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脸色更是黑沉的可怕。
正殿中,瑞王正跪伏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发髻是歪的,头发是散乱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青紫中挂着斑斑血迹,一双眼更是隐隐发红。
“如此本宫便先等等吧。”皇后说着神情悠然地往偏殿去了。
淑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若非龙颜震怒,天玺帝还是会给诚王的生母颜面的,如今皇上明显是已厌弃了瑞王母子,皇后不觉得此刻瑞王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皇后听闻瑞王来了,唇角闪过一抹冷嘲之色,从昨日夜里圣驾回宫,瑞王的母妃淑妃娘娘便一直在乾坤宫前跪着请见天玺帝,天玺帝一直不曾宣见,这样的大冬日里,今日早上淑妃跪的已是高烧倒下,被抬回了后宫。
皇后并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已经在背后捅了刀子,她到了乾坤宫并未如愿被请进去,陈厚实恭敬地拦住了她,道:“瑞王殿下在殿门外跪求,皇上刚刚宣召了瑞王,皇上吩咐,这期间任何人不能靠近,还望皇后娘娘赎罪,娘娘不若先到偏殿等候一会?”
路嬷嬷领命而去,永乐公主才勾唇笑着闭上了眼眸,她是真的累极了,伤口处也疼痛的厉害,不过都没关系,如今她如愿以偿了,以后不仅能嫁给喜爱的人,更重要的是,父皇将会待她如珠如宝,有如此坚固的后盾,她怕什么!?
让真宁县主成为天玺帝的女人,倒是可以绝了这种可能。便是这样做有些对不住皇后娘娘,可就像是公主说的,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永乐公主的话令路嬷嬷下定了决心,她是永乐公主的奶嬷嬷,她希望永乐公主能幸福,夫妻两人最受不得中间插上个外人,尤其是这外人还是个女人,这样是没有办法培养夫妻感情的。
她脸上满是不屑和不以为意,瞧了路嬷嬷一眼,又道:“那真宁县主根本不足为据,退一万步说,她即便是能生下皇子来,也是个小婴孩,怎么可能和都已成人的皇兄们争?嬷嬷,不是本宫不考虑母后的感受,实在是迫不得已。嬷嬷想想,若非让真宁县主成为父皇的女人,靖王世子他还不得背着本宫和那贱人藕断丝连?本宫容不下那贱人!”
永乐公主说着轻轻嗤笑了一声,道:“这宫里头啊,最不缺的便是美色,父皇是个长情之人,如今年纪也不轻了,便会贪一时之花,可过了新鲜劲儿,爱的还是和他有长久之情的妻子和有孩子的妃子。”
永乐公主见路嬷嬷面有疑虑便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非就是想着那真宁县主颜色极好,怕将来她成了父皇的女人,便会给母后竖一个强敌。可嬷嬷实在是想多了……”
路嬷嬷却面色微凝,道:“这些事儿奴婢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公主这是要促使那真宁县主成为皇上的女人吗?”
纵然有传言说真宁县主和靖王世子是一对,有了这些传言,真宁县主也只能是天玺帝的女人,难道靖王世子敢和天玺帝抢女人?谁又敢去迎娶一个和帝王有传言的女人?
永乐公主便又道:“这流言当不难传起来才对,真宁县主一个待嫁姑娘长时间住在宫里本就不合适,后宫就是给父皇的妃嫔们住的。再说这些时日父皇也没少往慈云宫给太后请安,慈云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别的宫妃们也无从探知,前些时候太后不是还花了大功夫给真宁县主调理肌肤吗,自然是为了让她献媚于父皇,还有,那个秋婕妤便是因为从父皇那里听到了口风,这才出手对付的真宁县主,不想倒被真宁县主识破了。上元节绘灯,这么几年被点魁首的可一向都是宫妃们,父皇今年却特点了真宁县主,可见也是对真宁县主有意呢。将这些都透出去便是,做的隐秘些,别让人查到永乐宫来,嬷嬷应该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路嬷嬷闻言一诧,有些微愕地瞧着永乐公主。
而皇后离开永乐公主却并没有休息,反倒是将自己的乳嬷嬷路嬷嬷叫了过来,吩咐道:“去安排一下,这两日本宫便要听到宫中有太后要将真宁县主给父皇做妃子的传言。”
皇后见永乐公主一脸笑意,志得意满的模样,想到永乐公主再也无法受孕一事,不觉脸上笑意微僵,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匆匆应了两句便出了大殿。
说着皇后起身亲自扶着永乐公主躺下,永乐公主最后瞧了一遍那圣旨,笑着给了皇后,道:“有劳母后了,将来等我成了靖王府的媳妇,一定会让整个靖王府都支持皇兄登基的。”
永乐公主的脸上尽是不屑,皇后劝慰了她几句,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妓生子,何必为那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好了,你安心躺下休息,母后这便亲自将圣旨送到乾坤宫中去,亲眼看着你父皇派传旨太监出宫去宣旨。”
永乐公主仔细抚摸着圣旨,闻言才将视线从圣旨上挪开,眉眼间顷刻染上了些阴戾之气,道:“哼,一个妓女生的卑贱胚子,只以为封了县主,便敢跟本公主争人,妄图做靖王世子妃,本宫便要让她知道厉害!”
“好了,这下好了,都看半天了,还是送回去吧,也好让你父皇早些派人宣读出去。”皇后坐在旁边,笑着道。
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脸颊的红晕显得很是不正常。
永乐宫,太监将那一卷赐婚的圣旨捧送到了永乐公主的面前,永乐公主仔仔细细瞧了不下十遍,眉梢眼角满是笑意,脸色不知是因即将嫁给爱慕的人而羞涩,还是因为多年的执念要实现激动的,泛着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