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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妾室打倒正室的故事,男主一直宠女主,宠宠宠,宠出了骄妾,女主还没被宠自觉,逃逃逃,带着儿子继续逃的故事。一对一,双处宠文。
等等,夫主要成亲了?新主母是王府郡主?这日子,唉,还是带着怀里肉球,卷银子逃命吧。
旁人穿越步步莲华,她拼命挣扎,越混越差。从良家女到奴婢到婢妾。好在,夫主是倾世无双的美男子,外表仙姿秀逸,可惜内里心性如冰。得,还是甭挣扎了,做个姨娘,有吃有喝,睡睡极品美男,日子也不错。
另素素新文《名门骄妃》占坑中。穿越了,大抵是上辈子好运用尽了,这辈子总缺些运道。成了官宦小姐,可家道中落。有个哥哥,可是庶兄。生了张倾城面皮,可毁容了,身段真不错,可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
大结局中25号晚十点
------题外话------
守城兵勇们禁不住浑身打了个颤,看这样子,大丰是要起兵事了啊!这可真是多事之秋!
守城的不敢耽搁,忙忙奔下城门,打开了西直门,那报信的一路人,已是冲到门前,停都未停,便带起一阵疾风,扬尘冲着皇宫疾驰而去了。
西直门上的守卫面色大变,这可是前方遇战事报信斥候的装扮,果然就听那前头一骑,高高抬手扬起一只信筒来,大声喊着,“速开城门,边关急报!”
西直门外,随着马蹄声奔近,城门上的守城兵也举着火把往下看,待那几骑驰近,就见马上人竟然身传甲胄,马儿的辔头上更是高高的挂着三面色彩鲜亮的小旗,旗下系着铃铛,随着马儿驰近,铃铛声愈发清脆。
就这样一晃到了冬狩的前夕,眼见还有三日便要成行,届时满朝文武都要跟随天玺帝到林山狩猎,这日夜,城门已经关闭,京城已陷入沉睡,却突有震天的急促马蹄声响起。
过了四日,朝堂上下便都知道靖王中风的消息了,天玺帝赏赐了不少药材进府,太医每日进进出出,靖王的病情不好不坏。
其后数日,太医都留在了靖王府负责给靖王诊治,而靖王根本就不是中风,自然太医的针灸和汤药都没发挥作用。
太医留下来给靖王针灸,璎珞便随着秦严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靖王妃还要用怎样的手段逼迫他乖乖就范,听话的配合瑞王谋逆,他虽不是多惊艳的人物,可一辈子却也从没忍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折磨,靖王若可以恨不能现在就自杀了,可他如今却是连咬舌都办不到。
靖王如今有种生无可恋,生不如死的感觉,他从前珍爱的,拥有的全都变了样子,一夕间,所有的亲人都成了仇人,众叛亲离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孤寂绝望。
靖王冲着秦严抬起,颤抖不已的手终于无力的甩了回去,双眼一闭,竟是有两滴浑浊的湿润滑了出来。
秦严闻言,目光再度落在了靖王身上,迎上靖王灼灼逼视的视线,看着他呜呜作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出声道:“如此,便有劳两位太医了。”
秦靖忙忙拉着秦蕴也退到了一旁,太医上前分别诊了脉,足足用了两盏茶时候,方才起身抹着汗,道:“王爷因突受刺激,使得气血逆乱、脑脉痹阻,从而血溢于脑,致使突然肢体麻木、舌蹇不语,口舌歪斜,确为中风之状。此病症起病急、变化快……微臣二人这便为王爷针灸,再佐以汤药,若是三五日内病情有所好转,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不见起色,只怕是……”
也是巧,他声音落,外头便有了动静,秦忠引着两个太医进来,两人上前冲秦严见礼,秦严摆手,道:“不必多礼,先给王爷诊脉医治要紧。”
淡淡挪开视线,秦严只道:“太医呢?还不曾来?”
而如今,他咎由自取,秦严却也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薄情寡义,靖王将这个词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算靖王妃谋害长公主时,靖王和其还没什么,可其后十七八年,靖王妃蛊惑着靖王做后爹,靖王何曾有一日觉得自己做错过?他一直偏宠靖王妃和她的孩子们,对从小受尽磨难的秦严何曾尽过一日为父的本分?对废太子妃又何曾怜惜过半分?
长公主的死,秦严年幼时被丢下悬崖,这一切都是因靖王而起,倘若靖王立身正,又怎么会招惹来靖王妃这样一条毒蛇?
璎珞瞧着这样的靖王,觉得他还是寄希望于秦严能够发现不妥,解救了他的,可他平日里恨不能秦严早日去死,好给他和靖王妃的儿子腾位置,这会子却又觉得秦严有责任救他,岂不是可笑?
靖王也望了过来,看向秦严这个儿子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和期许。
秦严扫了眼兄弟二人,未曾言语,看向了靖王。
见到秦严进来,秦靖瑟缩了下,将秦蕴挡在了身后,道:“大哥,父王他这样,可如何是好?”
而秦靖和秦蕴已经跪在了床边儿,正流泪满面的抓着靖王的衣角哭着。
秦严沉默不语,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秦忠,这才举步进了内室。璎珞忙提步跟上,进了屋,就见靖王平躺在罗汉床上,身上还沾染着茶渍墨迹,发冠微歪,脸色灰白,歪嘴斜眼的,再没了平日暴跳如雷的鲜活劲儿。
他说着跪了下来,道:“老奴有罪,世子爷快进去看看王爷吧。”
只见书房案后的太师椅倒着,旁边的地上还碎散了不少笔墨等物,一片狼藉,秦严看向官家秦忠,秦忠双眼通红,道:“都是老奴的错,今日得到家庙的消息,说是前些时日太妃便有些神志不清的,昨日却是陷入了昏迷,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老奴将这消息告知了王爷,谁想王爷竟经受不了刺激,一下子便扑倒在了地上,老奴大惊将王爷搀扶起来,就见王爷……就见王爷眼歪嘴斜,怕是……怕是中风了。”
靖王被安置在书房内室的罗汉床上,璎珞二人进屋,先瞧见的倒是书房。
璎珞点头,随着秦严赶到外院靖王的书房时,屋中已经有哭声传出。
早便想到靖王妃会对靖王出手,却不想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阴毒,秦严却面色不变,上前握了璎珞的手,道:“走吧,咱们去探探他的病。”
半个时辰后,皎月院中,璎珞和秦严得到了靖王突然在外院书房中风的消息,璎珞心神一震,看向秦严。
瞧着秦忠一步步走近,靖王索性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想再看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秦忠领命,靖王瞧着秦忠恭敬的模样,只觉自己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十多年来,他所信任的,宠爱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大奸大恶之辈!
靖王见他进来,先还眼中本能冒出期待和希望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色彩还没暗淡下去,果然就见秦忠对着靖王妃行礼,靖王妃却道:“好了,将王爷挪回他的书房去吧,然后去请太医,将王爷中风的消息宣布出去。”
靖王妃言罢,拍了拍手,很快便又有个穿藏蓝袍子的男人走了进来,靖王一瞧再度瞪大了眼,这男人不是旁人,却是他最信任的王府官家秦忠。
靖王妃瞧着他那般可怜模样,却盯着自己恨意难抑的眼神,她的神情也冷厉了起来,一脸阴沉,又道:“还有一点王爷也错了,我一介妇人,哪里有能耐谋反?所以,不是我谋反,而是王爷你投靠了瑞王殿下,准备以靖王府全部的兵力协助瑞王殿下登大宝之位……王爷放心,我给王爷下的毒,只会让太医以为王爷是突然中风了,关键时刻我还会给王爷喂一粒半粒的解药,让王爷能够好好为瑞王殿下办差,王爷最好能乖乖听话,不然……”
靖王今日遭受的打击简直是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更为强劲,他瞧着靖王妃那张挂满嘲弄讥诮的脸,只觉喘息不过,只能大张着嘴,胸膛剧烈起扶着,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却因嘴巴斜着,流淌出一脸涎水来,狼狈非常。
见靖王一脸的不认同,却张口说不出话来,靖王妃笑了笑,道:“王爷想说,即便是废太子登基,秦严得势,也不会将我们母子如何吗?呵呵,王爷别天真了,我是为了权势才处心积虑地嫁进王府的,王爷便不想想,当年长公主的死怎么就那么巧给我腾出了位置吗?还有,前些时日太妃谋害遗弃世子的事儿,又是如何那么轻易被爆出来的呢?亦或者这些年世子克妻之命的由来,王爷从不曾怀疑,可世子和世子妃却是聪明人,如此,王爷还觉得他们会放过妾身和孩子吗?”
靖王妃却呵呵一笑,挑眉道:“王爷说错了,我没疯,我只是比王爷更能看清局势罢了。如今再坐以待毙,等着废太子回京登基,可还会有我们母子三人的立身之地?!先下手为强,我筹谋二十余年,不是要做人下人的!我的儿子更不是!”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道:“你要谋反?你疯了!你会毁了靖王府!”
靖王一直以为靖王妃是温婉贤淑的,如今才发现便是瞎子也该比他要认得清楚。
靖王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瞪视着靖王妃,他如今已经知道这女人的阴毒和狠辣,虚伪和无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靖王妃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有此等魄力和野心,一个内宅妇人竟和得势皇子勾结在了一起,掺合了夺嫡之争!
靖王妃见靖王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才再度看向靖王,神情讥嘲,道:“到了现在王爷竟然还不明白吗?那日我夜半出府,去的不是什么奸夫的住处,而是瑞王府呢!”
退一万步,就算太后没怀疑,让秦靖承继了爵位,秦靖如今才十岁,哪里能撑得住靖王府,靖王妃要个空架子靖王府又有何用?
还是靖王妃要连秦严一起谋害了?可就算她能顺利将秦严也害死,就不怕太后和皇上那里起了怀疑吗?
她毒害自己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去了事儿,爵位便会立马落在秦严的身上,靖王妃怎会如此做?!
靖王是实在不明白,靖王妃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要走,靖王拼命挣扎,心中无限恐慌和悲愤,许是他心中太过激愤,也许是他身体中的药效还没完全发挥作用,他竟发出了含糊的话语来,道:“贱人,你……想干……什么!”
见靖王浑身抽动着似有无数的不甘要表达,有无尽的愤恨要言诉,靖王妃却蓦然站起了身来。
靖王妃却道:“本来我嫁过来之后,王爷待我极好,后来又有了三个儿女,我是真喜欢上王爷,想和王爷白头到老的,无奈世事弄人,王爷如今却受了奸人挑拨,于我夫妻生隙,再难回到当初。我的孩子,媛姐儿彻底毁了,王爷却还要冤枉靖哥儿,害的靖哥儿差点送命,还有蕴哥儿,他那么小,却也受尽了委屈,王爷既然不能护着孩子们,那么就只能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了。”
靖王妃抬手抚了抚靖王的眼眸,像是要安抚他,靖王却觉得那温软的手落在肌肤上,宛若一条毒蛇盘踞,令人作呕发寒。
靖王妃的声音毫不掩饰嘲讽之意,靖王不是傻子,听到这里,他想到过去的种种,想到靖王妃嫁过来后得到的一切尊荣,眼睛血红一片,呜呜了两声,像是一头困兽。
靖王蓦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视着靖王妃,靖王妃笑了笑,抬手拍着靖王抽搐着的脸颊,道:“王爷猜对了,那日是我故意在假山边儿等着王爷呢。王爷也不想想,您的岁数都能做我父亲了,我虽然在国公府不是嫡长房的女儿,可却不缺父亲呢,我父亲待我却还算不错,我又不缺父爱,正常小小年纪的姑娘,怎么会看上自己手帕交的父亲呢?唉,王爷难道真以为是自己玉树临风,令小姑娘都折服不已吗?”
靖王想着这些,神思恍惚,靖王妃却面露讥嘲,道:“王爷就没想过吗,怎么会那么巧,我初潮时便让王爷给撞上了?当时还刚巧没有丫鬟跟在身边。”
慢慢的,便有了一段忘年恋,他也从靖王妃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激情,像是重回了少年时代一般意气风发,这才心甘情愿的等了她那么多年,最后在及笄后迎娶了回来。
那日他的心就像是被一缕春风吹过,不过靖王妃毕竟是个半大姑娘,又是女儿的手帕交,过后几日,他也便一笑了之,一切如常了。只是不想其后倒是常常在靖王府中各种偶遇她,她又总表现出对他的不同来,那种躲闪爱慕,克制的目光,都让靖王心软感动。
可她却羞红了脸,那娇羞的模样,靖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靖王才知道小姑娘是因为来了初潮,弄脏污了裙子,这才躲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急哭了。那次他脱了外裳替她解了围,犹记得她羞红了脸蛋,偷偷瞥向自己的目光,像山间的麋鹿一般,在他望过去时,偏又惊慌的躲闪开,只是连耳根都红的剔透了。
当时她躲在假山后头,一双眼眸水洗过般清澈,又宛若雨打花苞一般秀美可怜,他从未见过这个沉静娴雅的小姑娘哭过,故而便很惊异,表示了关切。
不过对这么个小姑娘却也是不会生出什么它念的,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同,却是靖王妃十二岁时,躲在王府的园子中哭,他刚好经过,遇到了哭的梨花带泪的她。
靖王妃从小就出入靖王府,和女儿秦仪琼是手帕交,那时候虽然他不常见到小姑娘的靖王妃,可是却也有印象,是个很乖巧懂事,安静清秀的小姑娘,隐约觉得这小姑娘身上有种寻常小丫头没有的娴静优雅。
靖王浑身一抖,眸光闪动。
靖王因靖王妃这话,脸上狰狞之色略减,可他眸中的不解之色却更深了,靖王妃似有些同情这样迷惑不解的靖王,她又叹了口气,看向靖王的眼神悲悯了起来,道:“王爷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对王爷表示出好感是何时?”
似是看到了靖王的疑问,靖王妃叹了一声,道:“唉,王爷还是不信我,我没有偷人,从来不曾呢!”
难道这个女人,真在外头偷了什么男人,那男人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可靖王妃呢,她竟然毫不犹豫就给他下了毒,还是借着儿子的手,她怎么能丝毫不念旧情,难道那么多年的鹣鲽情深都是假的?
靖王好歹和靖王妃有过十七年的恩爱岁月,所以即便这大半年来,他和靖王妃之间裂痕越来越大,靖王念着旧情也做不到去害靖王妃,即便怀疑她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他都只是将她禁足而已。
靖王确实不明白,眼前的靖王妃实在太陌生了,褪去了伪装的靖王妃显得冰冷而无情,再不是那个靖王熟悉的女人。
靖王妃抚了抚裙摆,慢慢蹲了下来,道:“王爷一定在想,你待我那么好,我为何要如此对待王爷吧?”
靖王闻声猛然睁开眼眸,死死盯视着靖王妃,他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和愤恨,写满了质问。
靖王见此绝望的闭上了眼眸,靖王妃却上前两步,站在靖王身前,居高临下的盯视着他,道:“王爷放心,只要王爷乖乖听话,我是不会要了王爷性命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秦靖浑身发抖,心中充满了矛盾挣扎,害怕和自我否定,他只想早早逃离这里,闻言不顾靖王望过来的饱含祈求希望的眼光,转身便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靖王妃却淡淡转开了视线,只冲秦靖柔声道:“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上次他冤枉你,害的你受尽苦难,险些丢命。这生育之恩,便算是还了,他宠妾灭妻,宠庶灭嫡,我儿都是我了保护母亲,若非如此,母妃就要被作践死了,我儿无错,先出去吧,母妃不会将你父王如何的,去吧。”
只能瞪大了一双血红的眼眸,恶狠狠的盯视着靖王妃。
靖王恨不能上前劈了靖王妃,可他用尽全身力量,却依旧只能发出呜呜声,像是破败的风箱,越是用力,越是浑身抽搐不停。
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又到底疼爱了一个什么样的妖魔!
这是他疼爱了十七年的女人啊,她竟然,伙同儿子,谋害他至此!
靖王早便猜到秦靖就算心中有恨,定然也不敢做出这样下毒的大事儿,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撺掇,蛊惑其弑父,他也猜想到了靖王妃,只是却没想到真看到靖王妃的这一刻,心里却宛若被千刀万剐!
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十七个年头的女人,靖王妃沈晴颜!
她的容貌依旧柔婉娴雅,头上妆容简单素雅,还戴着他亲手送的那套紫玉头面,只是俯视过来的眼眸,冷的好似冰凌,阴狠的仿若淬毒的刀!
靖王先是看到一双青莲色绣文竹的秀雅绣鞋,接着是雪青色如水波般的澜裙,他费力的抬头,终于瞧见了那进来的女人。
她几步靠近了秦靖,抬手扣住了秦靖的肩膀,无声的拍抚安抚着。
秦靖越吼,神情越是激动,却于此时,脚步声绕过屏风,进来一个身影。
秦靖到底年岁小,瞧着靖王倒下,他脸色已经煞白起来,也浑身哆嗦着,害怕而心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被靖王死死盯视着,他哭着道:“我不想的,可我都说我是冤枉的了,父王还是罚我跪祠堂,祠堂好冷,我好饿,浑身都没了知觉,我没错!没错!可我快死了,父王,我差点死掉!父王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亲生父亲下毒!
可他脑子却是分外清醒的,他狠狠的盯视着秦靖,在无声的质问。
蓦然,靖王用粥的动作一顿,接着他的脸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般,嘴角开始抽搐,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双眸陡然绽出锐光,想要扭头去看秦靖,可偏头不能动,口不能言,强行用力的结果是,手中汤碗脱手,洒了满身,他也从座位上直接往后仰倒,摔在了地上,眼歪嘴斜,手脚抽搐不停,竟好似中风了一样。
靖王含笑接过,不疑有它,端着便一口气用了大半碗,旁边秦靖已是身影僵硬,双手微微颤抖的紧紧盯着靖王。
听小儿子睡了,靖王便没再多言,和秦靖落座用膳,秦靖亲自给靖王盛了一碗粥,捧到了靖王的面前,道:“父王这些时日辛苦了,父王且先喝碗汤养养胃。”
靖王正要吩咐人去接秦蕴过来,秦靖却目光一闪,道:“父王来前,儿子才刚刚从蕴哥儿那边过来,他早上玩的过了些,这会子已困倦了,儿子吩咐乳娘好生伺候着呢。”
因此,从外头回来,靖王便直接到了秦靖的春茗院中,父子二人说了许久话,眼见着到了饭点,便直接留在了春茗院中用膳。
故而靖王便想带着秦靖,让其在冬狩上出个风头,也好压下流言来。
往日里秦靖年岁还小,在冬狩上也出不了什么风头,去了也意义不大,今年秦靖却也虚岁十二了,靖王又刚愧欠了这个儿子,使得外头多有关于秦靖的风言风语。
眼见临近天玺帝出京之时,靖王已决定今年要带着秦靖同往。
这次冬狩,天玺帝将带后宫诸妃嫔,皇子们共同前往,太后也会移驾随行,凡三品以上官员皆也参加,另外勋贵们也可带着子弟女眷同往。
今年因朝廷上风波不断,政务繁忙,天玺帝便取消了秋狝。而这冬狩,却是说什么都不能再取消的,礼部已经准备了许多时日。
秋天,家禽都要长大了,故而要保护家禽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维持收成的平衡,天子便带头进行秋狝活动,而冬天,万物休息,此时猎杀一些动物,增加收成。两场出行狩猎活动,也是向天下人展示武力和皇家气派。尤其是国家有动乱,或者是有战事时,更会举行大规模的狩猎活动,借此来演武。
天玺帝每年都要带着朝臣们进行两次狩猎活动,一场秋狝,一场冬狩,以示武于天下。
一晃半月,年关临近,也到了一年一度的冬狩之时。
这日后,靖王便时常前往秦蕴或者秦靖的院子中,和两个儿子共进膳食。
秦靖这才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母妃是不会害我们的,父王却……所以,我们只要乖乖听母妃的话就好。”
秦蕴点头,道:“我都听哥哥和母妃的!”
秦靖闻言忙捂住了他的嘴,声音沉肃的道:“蕴哥儿不要多问,以后这话更是说都不要说,只要记得母妃的吩咐便好。这样母妃便能出来和我们团聚了,蕴哥儿不想早日见到母妃吗?”
秦靖兄弟将靖王送出了门,秦靖抱着秦蕴回到屋中,秦蕴才不解的问道:“哥哥,母妃为什么不让我们吃靠东边餐盘的饭菜?”
用罢,移步暖阁,靖王又考校了秦靖的学问,也问了秦蕴几个问题,这才自回书房而去。
秦靖面上一喜,父子两人便一起到了秦蕴的四全院,他们到时,刚好乳娘正在哄着秦蕴吃饭,桌上摆满了饭菜,秦蕴见了父兄非常高兴,父子三人落座后,也算是用了这些时日以来最和谐的一顿饭菜。
靖王正内疚,听了秦靖的话,又见他竟比以前瘦弱了不止一点,且原本神采飞扬的少年,如今也变得黯淡无光,靖王不觉叹了一声,道:“近来是父王太过忙碌,忽略了你们兄弟,走,现下父王也饿了,这就陪着你们兄弟用晚膳。”
秦靖闻言双眼含泪,一副沉冤得雪的感动模样,却道:“父王,儿子没什么要求,只求父王能多陪儿子和弟弟用几次膳。”他说着眼眶发红,又道,“以前咱们一家人都是欢欢喜喜的共进膳食,如今……母妃被禁足,儿子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向父王求情,只求父王能怜惜幼弟,自从见不到母妃,蕴哥儿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饭了。”
靖王回到了书房,平静下来后便让人唤了秦靖过来,道:“父王已经查清楚当日之事儿了,已经让人去寻你三叔回来,刘姨娘父王已做了惩处,你三婶……却还要于你三叔商议,父王会为你讨还公道,也会告知全府是刘姨娘兴风作浪,洗清你身上的污名,这次是父王误会了你,你可有什么要求,父王一定都满足你。”
靖王言罢,转身便走,谢芷兰万万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刚刚进府,连一日好日子都没过,便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她满脸不甘,跌跌撞撞冲出房想要去追靖王,可靖王带来的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绑缚了她便塞堵了嘴巴。
此刻见谢芷兰还不肯承认,认错,靖王一脚踢开谢芷兰,也不和她多言,只道:“来人,刘姨娘祸害内宅,陷害少爷,谋害王府子嗣,即日便将她送往庄子,再不准踏出田庄一步!”
有了海棠和谢芷兰的双重做证,靖王才冤枉了秦靖,他却没想到谢芷兰会和三夫人联合起来,谢芷兰没能耐让海棠背叛杨夫人,可三夫人却能办到!
毕竟杨夫人也不是傻子,她的贴身大丫鬟哪里有那么好收买的。
而谢芷兰进府后,谢太妃已经不在了,谢芷兰一个孤女,又没有宠爱,按说也算计不到杨夫人的头上。
靖王冷笑起来,他开始也是这样想的,虽然谢芷兰在王府生活多年,可那时候她是姑娘的身份,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和杨夫人这样的妾室多做接触,更和其丫鬟海棠沾不上一点边儿。
谢芷兰闻言面色大变,哭着道:“王爷一定是弄错了,妾刚进府没多久,哪里有能耐谋害杨夫人!”
谢芷兰的身上脸上,顿时便狼狈的不成样子,有些汤水还热着,谢芷兰被烫的跳脚,尖叫不断,靖王却冷漠的瞧着,直到谢芷兰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尖叫,哭着跪在地上,膝行到了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袍摆哭着质问,靖王才眯着眼冷声道:“贱人,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不知廉耻,满腹心机,毒害本王的子嗣,陷害靖哥儿,本王当真是瞎了眼才允你这等祸害进了靖王府!”
谢芷兰就站在桌旁,靖王又是站在对面朝着谢芷兰掀的桌子,顿时满桌子的汤汤水水便都向着谢芷兰浇灌了过去,无从躲避。
谁知谢芷兰还没绕过餐桌,靖王已大步进了屋,不待谢芷兰行礼,靖王已是上前一下子掀翻了餐桌。
天知道,她从进府后,这还是第一回靖王到她的院子中来。
他起身便冲到了谢芷兰的院中,彼时谢芷兰也正在用晚膳,听闻靖王来了,她愣了下,旋即便满脸惊喜的站起身来,准备迎出去。
毕竟是最疼爱的儿子,靖王一阵恼恨,三夫人是他的弟妹,不能随意处置,还需等三老爷回府后再行商议,可谢芷兰,刚进府便如此的兴风作浪,一个姨娘却不知本分,靖王却是恨意难抑。
秦靖的事儿,不仅对其身心都遭受了折磨,更重要的是,如今连秦靖的名声都毁了,甚至外头也有秦靖争宠谋害父亲有孕侍妾的流言蜚语传出。
没想到竟然真的冤枉了秦靖,靖王一阵内疚。
半个时辰后,三夫人身边的顾嬷嬷便被秘密锁拿了起来,靖王手下的人,审问一个内宅嬷嬷还是轻而易举的,很快靖王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待秦靖退下,靖王想到三夫人丧子乃是靖王妃嫡亲弟弟动的手,这样看来三夫人确实有动手的可能,便传唤了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靖王闻言见秦靖一脸坦荡恳切,便摆手道:“你先下去,此事父王会再查证!”
如今跑到靖王的面前说这一番话,却是受了靖王妃的提点,全是靖王妃让人传了消息给他,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谢芷兰和三夫人联手污蔑他。
而秦靖,当日听谢芷兰维护自己,还将谢芷兰当成好人感激过。
期间秦靖病的都发糊涂过,可他却一直都在喊冤,一直都不曾承认,害过杨夫人的事儿。故而靖王冷静之后,也有过怀疑。
杨夫人落水一事儿已经过去了许久,当时秦靖被罚跪祠堂,两日一夜没吃没喝,又冷又饿,晕厥了过去,靖王没有要害死秦靖性命的打算,见其晕厥发烧,这事儿便也算了,请了太医进府为其治病。
这厢夫妻二人搂抱在一起喁喁私语,那边靖王的书房,秦靖却正跪在靖王面前陈情,道:“父王,儿子当真不曾做过谋害杨夫人,杀害未出世弟弟的恶毒之事儿,此事都是那刘姨娘伙同了三婶娘陷害的儿子,三婶娘身边的管事嬷嬷顾嬷嬷,就是她负责收买威逼的杨夫人的丫鬟海棠,让她诬蔑的儿子。父王若然不信,可以审问顾嬷嬷,一审便知!儿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啊,父王!”
秦严见璎珞满脸娇俏,不由将她揽的紧了些,道:“爷怎么会试你呢,爷这不是刚好想到此事了,随口一说,对了,恪王行纳征礼,到时你陪爷一起过府贺喜,贺礼可要好生准备下……”
璎珞这才冷哼一声,抬指点着秦严的胸膛,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和他早就没什么了,偏要趁我喝药的时候说这事儿,你是想看我被水呛住呢,还是想看我无动于衷呢?这般试我,我看爷一定是更想看我惊痛的被水噎住咯,哼,我偏就不如你的愿!”
秦严见她如此,虽知她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却也不是个滋味,一把将璎珞扯进了怀中,道:“你敢!”
她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神情怔怔,表露出一副情殇的模样来。
璎珞正喝药,刚灌了一口水准备送服,便突闻秦严说起叶宇轩娶妻的事儿,她动作顿了下,接着才咽了药,又用了几口温水,将口中苦味冲了下去,这才施施然的放下了碗,看向秦严,道:“所以呢,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黯然伤魂吗?”
璎珞并不知道为这一盒子药,还引起了一场后宫和朝堂小风波。见她高兴的令妙哥备水用药,秦严只笑了笑,却是瞧向璎珞,突然道:“礼部今日已经定下了恪王的大婚之期,等过些时日冬狩回来便行纳征礼,婚期定在了明天夏,正妃迎娶后一个月便抬两位侧妃进府。”
她不觉眉开眼笑,凑上去奖励的亲了秦严一口,道:“哎呀,真真悔死我了,早知道太医真看人下菜碟,我就不瞒着夫君用药了,本是不想你跟着受罪,又想着卢太医是领了皇祖母的命,定是不敢怠慢,谁知道他竟还藏私,却是叫我白白受了那么些时日的苦。哼,等回头进了宫,见了卢太医,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说着打开那盒子,却见有两排龙眼大小的黑药丸静静躺在红绸面上,迎面一股药味扑面,虽不甚好闻,想必味道也不怎么样,可吃这个药丸却是比原先的汤药不知好了多少。
璎珞闻言眉眼染上了笑意,道:“竟真能制成药丸啊。”
七日后,用了晚膳,璎珞刚和秦严移步暖阁中,秦严便从袖囊中拿出一个紫檀木雕刻当归人参的木盒来递给了璎珞,道:“这是卢太医新为你调制的药丸,每日早中晚各用上一颗,药效和原先那汤药差不多,这是五日的量,待用完了,爷下衙回来再稍给你新的。”
天玺帝缓缓闭上了眼眸,唐贵妃,他能满足她的,都已经满足了,只希望她能适可而止,迷途知返。
陈厚实想着,躬身领了命,屏息退下。
天玺帝明明是宠爱唐贵妃的,如今却如此给唐贵妃错觉,可见帝王之心,实在是难测的紧,也只望着唐贵妃做个聪明而知足的人,还有七皇子也只望莫行差踏错伤了皇上的心才好。
可以陈厚实对天玺帝的了解,若唐贵妃真这样的话,只怕离失宠,甚至打入冷宫也不远了。
唐贵妃定然会以为天玺帝是恼怒了秦严,甚至废太子,可能会因此而野心更加放任,以后动作更多。
可天玺帝选择在唐贵妃刚刚给秦严上了眼药的时候赐婚,这其中的意思就有些不好说了。
如今蓦然赐婚,唐贵妃必定高兴。
之前唐贵妃便多次召见几位姑娘进宫游玩,到其宫中说话,意思表现的很明显,就是看中了几人欲为恪王选妻的,只是天玺帝却一直未曾表态,也不曾明确下旨赐婚。
或者本身手中就握有兵权,或者是姻亲盘根错节。
而方才天玺帝所言的几位姑娘,都是唐贵妃亲自为七皇子挑选的,唐贵妃挑选的正妃侧妃人选很是巧妙,虽然门庭都不算拔尖,可却皆是手握实权的勋贵之家。
前些时日天玺帝已经封了七皇子叶宇轩为恪王,令其出宫到了恪王府中建府。
方才陈厚实在外头却也认真听着御书房中的动静,天玺帝为什么召见秦严,陈厚实也心知肚明,如今听闻天玺帝这话,陈厚实一惊,双手禁不住捏了捏。
陈厚实略沉了下心,却听天玺帝又道:“另,拟旨赐婚肖国公嫡长女陈婉若为恪王正妃,福宜伯嫡次女,永恩将军嫡长女为恪王侧妃,令礼部择吉日,安排大婚事宜!”
天玺帝闻言却道:“朕就是要好好看看,还有谁会迫不及待的碰出来!”
有些人怕是要忍不住,对废太子的刺杀会更疯狂起来。
陈厚实禁不住道:“皇上既然圣意已定,何故不下旨召回废太子,如今这样的话,只怕废太子那里会遭受些压力。”
只是既然皇上已经下定了主意,为何又不直接下旨召回废太子呢。
这些时日,朝廷上请奏废太子回京的声音越来越大,可天玺帝一直未曾表态,如今这确是明确了意思了。
更莫说令礼部修缮东宫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啊。
天玺帝的话令陈厚实身影一震,那张鼎和胡信知,皆是在废太子被废一事儿上遭贬斥被夺了官职,流放了的,如今天玺帝却将两人召回,且又令其到吏部备报,这是要重新启用啊。
陈厚实忙躬身进来,天玺帝却道:“拟旨,召张鼎,胡信知进京往吏部备报。另,着礼部修缮即日东宫。”
天玺帝面色沉冷了下来,轻敲了两下龙案,扬声道:“陈厚实。”
唐贵妃,看来也是动起心思来了。
秦严并没让禁卫军看着卢太医不准其就诊,可卢太医在药典署中却偏偏没收到王美人病了的消息,这中间若无蹊跷才见鬼,而此事又是通过唐贵妃的口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今日若不是秦严应对得当,他必定雷霆震怒,对秦严生出不满来,从而可能牵连到废太子。
待秦严出去,天玺帝却丢了手中朱笔,靠在龙椅上,神情莫测。
言罢,拾起地上几本奏章,送到龙案上放好,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这话却是不再罚了的意思,秦严闻声这才又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道:“微臣谢主隆恩。”
天玺帝不由随手抓起两本奏章又兜头往秦严身上丢去,骂道:“你个得寸进尺的臭小子,滚,滚,赶紧给朕滚!”
秦严却面露苦色,道:“要不换个旁的?微臣身上带了伤,回去您外甥媳妇瞧见,又该掉金豆子。掉金豆子也没什么,要是再将微臣赶到外书房去睡,那可就不好了,这天寒地冻的,微臣又伤又寒,生了病也耽搁替皇上办差。”
天玺帝哪里能想到秦严竟也有这样狡辩无赖的时候,这回是真被逗笑了,哪里还发的起火来,指着秦严点了两下,方才摆手道:“朕不听你胡搅蛮缠,下去领十板子,长长记性!”
秦严这次倒没再辩驳,只抬眸道:“舅父,微臣都快三十了,却还没个儿子,累的太后也跟着悬心不已,舅父至孝,天下人都知道,见太后惦记微臣的子嗣问题,茶饭不思,想必也要跟着悬心,微臣令卢太医赶快制良药,也算是替皇上分忧吧?”
天玺帝听秦严竟然这般狡辩,顿时倒被气笑了,冲着秦严便砸过去一本奏章,道:“照你这么说,倒还怪卢太医胆子太小了?王美人那里,是不是也只怪她病的太不是时候?”
秦严磕了个头,却道:“所谓软禁是使用暴力的手段,强制禁足。可微臣这个实在谈不上软禁,不过是吓唬下卢太医,和他闹着玩罢了。他要是非要回家,微臣还能真让禁卫将他如何不成?谁知道他那么不经吓,就真乖乖呆在太医院了。”
如今再闻秦严并不曾令禁卫军限制卢太医出诊,天玺帝便又明白了几分,火气也就散了个七七八八,面色稍霁瞧着跪在那里,腰杆笔直的秦严,沉声道:“你倒还有理了!卢太医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品级,你说软禁便软禁,可还将朝廷法度放在眼中!”
而秦严这么个冷人,冷着一张脸做着端茶磨墨的讨好事儿,主动讨好,更让天玺帝舒服了三分。
可秦严却未曾那样,他表现的很真实,起码不曾企图哄骗于天玺帝,反倒是一开始就表现的知道天玺帝为何生气的样子,这种毫不掩饰的行为,反倒让天玺帝消了两分气性。
秦严今日若装傻,演戏,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天玺帝必定震怒。
王美人的事儿,太后不可能没听到风声,太后若然听到了风声,也不可能不给秦严提醒一二。
宫中有宫禁,是不准向外传递消息的,尤其是后宫之中,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可太后在宫中地位超凡,经营多年,内宫中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如何能瞒得过太后?
秦严这才退后一步,撩袍跪下,神情和平日并不见什么不同,道:“皇上息怒,微臣虽行事不妥,将卢太医陈太医拘在太医院不准其回家,可却也没限制两人不准出诊,昨日,也无人前去传卢太医到王美人处看诊。”
对他这等讨好示弱的手段,天玺帝是又好气又好笑,接过奏章顺势便在秦严头上拍了一下,道:“你这皮猴,这会子倒知道规矩,舔着脸来讨好朕了!惹事儿时怎不多想想!”
天玺帝倒没注意,断起茶盏用了两口,又在手边的奏章上用朱笔批阅了两下,放在一旁正要去翻找另一册相关的奏章,不想便有一只手将那本奏章送到了眼前,天玺帝这才愕了下,抬眸就见秦严站在一旁,垂首磨墨,旁边还放着个托盘。
秦严上前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又捏起墨条来继续磨起墨来。
他动作顿了下,便躬身移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秦严便端着托盘进了内殿,殿中天玺帝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只有陈厚实站在旁边研磨伺候着,秦严脚步放轻上前,陈厚实听到动静放下墨块,正准备回身去接茶,亲自奉上,就见竟然是秦严捧着茶盘。
这会子被天玺帝传唤,秦严倒也心中有些底,进了御书房,刚好撞见太监端了新沏好的茶过来,秦严便顺手接了过来,冲那太监摆了摆手,太监躬身下去。
昨日太后便得知了王美人的事儿,知道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秦严,太后便令人给秦严提了个醒。
翌日,下了早朝,天玺帝便令人将秦严传唤到御书房问话。
天玺帝略抬了下手,示意唐贵妃起来,道:“此事朕知道了,不怪你,你平身吧。”
唐贵妃这才面色微变,抬头惊慌道:“皇上息怒,世子爷也是一心为世子妃,这才行事欠妥了些,是臣妾多嘴了些。”
天玺帝目光沉浮却是瞧着唐贵妃半响没言语,良久他才沉哼一声,道:“这个秦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如今瑞王一步步失宠,唐贵妃却并不想废太子顺利归京,即便是阻挡不了,她这会子也要慢慢剪除废太子的力量,而秦严是废太子的臂膀,不得不对付的头一人!
这可都是大忌,唐贵妃便不信天玺帝能够坐视不管!毫不起猜忌之心,就容得下秦严如此放肆!
还有,秦严奉命训练过禁卫军,如今他说征调几名禁卫军去看守卢太医,禁卫军便乖乖听话奉命,来日他要让禁卫刺杀皇帝,是不是禁卫也乖乖听命呢。
太医主要是为皇家服务的,秦严倒好,为了自己的女人,让皇帝的女人受苦,在太医院中胡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见天玺帝眸光沉沉,唐贵妃垂首扬了下唇角。
天玺帝脸色不由沉了下来,秦严这事儿做的嚣张不当了。
唐贵妃便摇头一笑,道:“说来也是世子爷爱妻心切,听闻是让卢太医为世子妃调制一样药丸,因心切便将卢太医和擅长炮制药丸的陈太医关在了一起。”
本来秦严在太医院做的这些许小事,万万传不到天玺帝耳朵中的,这会子唐贵妃一言,天玺帝便愣住了,拧了下眉,道:“你说阿严将卢太医拘在药典署不准出屋?还让禁卫军看守着?这是怎么回事?”
而唐贵妃却面色一变,忙忙起身跪在了地上,请罪道:“臣妾统领六宫却没照顾好王妹妹,臣妾有过。只是这事儿也是王妹妹病的不是时候,刚好这几日靖王世子将卢太医拘在药典署,不准其出屋半步,王妹妹便凑巧得了病,这病还是唯卢太医最是擅长,结果太医院那边卢太医被禁卫军看守着出不来……后来便耽搁了王美人的病情。”
天玺帝便觉得怕是王美人的得宠,招来了嫉妒,其她妃嫔动了手段才会如此,唐贵妃是掌管后宫的,便如是提了一句。
可王美人病了,太医院那边却派不过来有能耐的太医,这若是无宠的嫔妃遭遇此事也就罢了,可王美人如今正得宠却如此,必是有人动了手段的。
王美人位份低,又是个没生养的,刚刚得宠,根本不可能威胁到唐贵妃,唐贵妃也犯不着在意王美人。
天玺帝说这话倒也不至于敲打唐贵妃,或者是怀疑唐贵妃为难王美人。
用完膳,闲话间,天玺帝便提到了王美人,道:“王美人年纪小,未免性子跳脱,不够沉稳,朕看她和爱妃倒是投缘,爱妃平日里多照看一下。”
天玺帝到王美人的青莲宫中探望,王美人倒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苍白的靠在天玺帝怀中说了几句差点以为就再也见不到皇上的话,天玺帝见美人如是,难免怜惜,出了云莲宫,当晚却是到了唐贵妃的云霞宫。
翌日,天玺帝最近新宠的王美人病了,却因擅长妇人病症的卢太医没能来,耽搁了病情,虽然后来得到了救治,没闹出什么大事儿来,不过那王美人却也着实受了些委屈和苦头。
唐贵妃听闻此事,心思微动。
璎珞并不知道,秦严为了给她制药将两位太医软禁在了药典署中,可这消息却很快就传到了掌管后宫的唐贵妃耳中。
卢太医一听,这竟然是将两人拘禁起来,研制不出药效好的药丸就不放人的意思,顿时就头皮发麻起来,只他还不待多言,秦严已是转身离开了,卢太医还要追,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禁卫挡住,请回了药典署。
秦严却不肯听卢太医继续说下去,打断他,道:“本世子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爷已将太医院最擅长做药丸的陈太医送到了卢太医的药典署,两位太医可以好生切磋交流一下,爷派了人这十日专门在此伺候协助两位太医研制药丸,这十日就劳烦两位了,等药丸制好,爷定让人亲自送两位归家。”
卢太医闻言顿时额头冷汗冒的更厉害了,道:“世子爷有所不知,这并非所有的汤药都能研制成药丸服用的,若是能够,在下又怎会让世子妃受汤药之苦,世子爷……”
秦严却道:“既如此,内人每日喝卢太医的调理药剂,药苦而不堪言,重则呕吐,轻则影响食欲,卢太医想必定也不忍,这个问题想来卢太医也是有法子解决的,内人那药爷已做主给她停了,爷希望卢太医能在十日之内做出调理的药丸来,卢太医没问题吧?”
卢太医听秦严说了这么多,却是愈发不明所以,只擦着冷汗道:“这个是自然的,自然的。”
秦严却脚步未动,盯着卢太医,直将卢太医盯的一脸莫名,冷汗直冒,才道:“内人很好,只是本世子听闻行医者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冤亲善友,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卢太医是当今大丰首屈一指的医者,想必这医德更是高人一等,待病人如至亲,不忍其受一丝半点的苦楚。”
卢太医被以冷面著称的靖王世子单独传唤出来,心里到也猜到了大抵是为璎珞的身子,故而到了秦严身前,他便垂首道:“可是世子妃的身子有什么不妥?在下这便陪同世子爷过去给世子妃瞧瞧。”
而秦严出了慈云宫却是一路往太医院而去,他到了太医院便直奔药典所寻到了奉太后之命给璎珞调理身子的卢太医。
安安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璎珞了,缠着要璎珞抱,璎珞将他安置在膝头和太后逗弄着他,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一路进了慈云宫,璎珞陪着太后说话,秦严才告退离开。
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照映下泛着一曾晶莹的光,令整个皇宫更加庄严肃穆,古朴大气。
她用过早膳,收拾了一番带上昨日傍晚便亲手熬上一直用文火煨着的十全大补汤往外院秦严的书房去。夫妻两人这才坐了马车进宫,等到了皇宫,太阳果然已经从云层中钻了出来。
秦严昨夜答应璎珞,今日要一起进宫去接安安回来的,见他果然守信,上了早朝便回来了,璎珞倒有些羞赧,自己睡到这会子,想必这满大丰,也没几个出嫁媳能有此等待遇的。
翌日,璎珞醒来就觉外头格外敞亮,她坐起身,妙哥便听到动静进了屋,见璎珞坐在纱帐中正抱膝瞧着窗口发怔,样子还有些迷糊,便上前撩开纱帐往旁边的白玉勾上挂,道:“昨儿夜里落了一夜的雪,这会子倒是像要出太阳了,世子爷两刻种前便回来了,见世子妃还没醒也不让奴婢们打扰,世子爷往前头书房去了,说是要处理些事儿,便不陪世子妃用早膳了,等世子妃收拾好,直接过去书房便是。”
秦严却笑,再没精力和她拌嘴,堵住她樱红的唇,开始他的造子计划。
璎珞脸色被他附耳吹来的气息撩的发红,却道:“为我好?呸,秦严你怎么好意思开口!”
故而对于秦严的亲近,她也未曾推闪,可心里却因想到安安会离开而有些恍惚黯然,秦严见她如此不专心,惩罚地直接结束前戏,奔了主题,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儿,骤然经历暴风摧残,璎珞脸色都有些白了,拧着眉瞪秦严,却听他附耳道:“乖,专心点,这样爷才能尽快让咱们儿子在你腹中孕育,安安回家了,你也不至于太难过,嗯?爷可都是为你好。”
他说着一双大手便探入璎珞的衣衫下游走起来,璎珞想到安安来日总会回到父母身边,心中为他高兴的同时,却也像是空了一块般,她自然也是渴望子嗣的,眼见她翻了年也要虚岁十七了,这个年纪做母亲却也不算早。
见璎珞急了,秦严眼眸淡淡撇过去,搂住了她的腰肢,道:“既然这么喜欢小孩子,咱们就加把劲,你早日给爷生个孩子,省得等姐姐回来,安安回了东宫,你冲爷哭天抹泪起来。”
璎珞一听便急了,捶了下秦严,道:“皇祖母年纪大了,哪里经得住吵闹,安安如今又大了些,最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没得闹的皇祖母头疼。我自然知道皇祖母喜爱安安,到时候我每三五日都带安安进宫去探望皇祖母便是。再说了,灰灰和银银不是你寻来给安安的小伙伴吗,安安再不回来,它们都要和安安生疏,不认这个主子了。”
本来璎珞疼他的小外甥,秦严该高兴才对,可见璎珞这般惦记安安,简直比惦记他这个夫君还要更胜一筹,秦严便有些不是滋味了,哼了一声,道:“如今皇祖母的身子养的略好了些,皇祖母也喜爱安安,慈云宫又冷清,还是让他多在宫中陪陪皇祖母吧。”
安安已在宫中住了很久,璎珞是实在想念,前些时日因秦严受伤,府中也不平静,这才勉强压着思念,没接孩子回来,如今却是一日也等不得了。
大事基本已定,接下来只要守株待兔的等待便好,璎珞不愿再想这些糟心事儿,不由挑唇抱了秦严的手臂,靠在他肩上,道:“杨夫人小产,谢芷兰害的秦靖名声大坏,也算出了一口气,王妃要做大事儿,近来这王府中想必能风平浪静一段时日,咱们明日进宫去接安安回来,可好?”
故而秦严眸光微敛将璎珞揽进了怀中,道:“爷不过是让靖王知道事实的真相罢了。”
靖王总归是秦严的亲生父亲,不论怎样,他不曾害过秦严,而秦严不管多厌恶靖王,怨恨他对姐姐的冷漠,作为儿子,他都无法手刃靖王,所以还是让靖王自食恶果吧,也让他好好看看清楚,这些年疼爱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条美人蛇!
璎珞心中发紧,瞧着秦严冷漠的俊面,道:“到底是多年的恩爱夫妻,靖王也算宠了靖王妃一二十年,毁在靖王妃手中,想必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秦严逼迫靖王妃,根本是一石二鸟,连靖王都给算计在了里头。
靖王若然执意不肯顺了靖王妃的意思,靖王妃又要联合瑞王谋反,非要掌控靖王府的兵力的话,肯定会对靖王做些什么的,这样的话,靖王便算彻底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了。
她不由抓紧了秦严的手臂,道:“王妃难道是想要对王爷动手?她怎么能……”
璎珞闻言略松了一口气,可接着她却瞪大了眼眸,蓦然间明白了秦严逼迫靖王妃的用意来。
见璎珞面色凝重,秦严将璎珞拥进了怀中,却道:“谁和你说靖王会参与谋反的?靖王这人虽没多大才智,可却还算有点优点,他这人并不志大才疏,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平日行事也多循规蹈矩,知道靖王府树大招风,已然权利登顶,更是从不掺合皇子之争,从未起过贪念想再进一步。”
秦严便再和靖王不和睦,都是靖王府世子,是靖王的血脉……天玺帝若是动靖王府,秦严和她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说不定会跟着成为陪葬品!
靖王若是也参与了进去,谁知道天玺帝其后,会不会一并收拾铲除了靖王府。
可靖王若是参与进去就完全不一样了,帝心难测,靖王府作为掌兵的异姓王府,和皇帝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一方面历代皇帝都靠靖王府领兵抵御外敌,另一方面靖王府在朝廷扎根太深,势力颇大,又招皇帝猜忌。
靖王妃参与进去,她一介妇人,即便事后天玺帝追究,也不会因她就牵连整个靖王府。
璎珞想着主动勾了勾秦严的手,道:“靖王如今对王妃可是大不如从前了,难道靖王妃还能说服靖王投靠瑞王?还是其实靖王早便受了靖王妃的影响,早便是瑞王的人了?这样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将靖王府给整个卷进去!?”
靖王府倒是世代掌兵,难道靖王妃还能说服靖王投靠支持瑞王不成?
旋即又想,靖王妃若是真要和瑞王联手谋反,却并不是靖王妃知道些未来之事儿便能成事儿的,逼宫谋反要的是实力,是绝对的武力,而这些瑞王并不具备啊。
璎珞听靖王妃竟真胆大包天的走到了这一步,不觉摇头一笑,道:“她到是玩的大,也不怕将整个靖王府都折进去!”
秦严得知靖王妃去了瑞王府,挑了挑眉,冲璎珞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靖王妃却不知道,靖王府中,她前脚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出了府,后脚便有人进了皎月院,将其离府的消息禀了秦严。
瑞王亲自扶起靖王妃来,两人低低商议起后事来。
天玺帝的天命就只还有一年,靖王妃原本是想再等上一年的,待瑞王登基,就算她害不死秦严,秦严也会生不如死。可是如今形势愈发和前世不同了,靖王妃却是沉不住气,也等不得了!
靖王妃面上露出舒心的笑意来,她扶持瑞王,为的可不就是这个!
他双拳骤然紧握,上前两步,冲靖王妃道:“王妃,平身,若然真能成就大业,朕定然不会亏待了王妃!”
可若是逼宫谋反,总归是逼不得已不想也不敢走那条路的,而且他手中的兵力也确实不足,可今日天玺帝的一顿板子,却让瑞王心思浮动不已,愈发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而靖王妃今日的到来,她的这一番便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令得瑞王心中天平顿时倾斜。
其实在靖王妃之前,他也有想过,如今父皇对他的态度每况愈下,瑞王府的处境愈发不好,若然不能先下手为强,很可能就会落得个满盘皆输,鸩酒圈禁的下场。
瑞王闻言双眸骤然眯起,并未回答靖王妃的话,来回的在书房中疾步走动着。
靖王妃却抬起头来,略笑了一笑,道:“王爷无非是想要靖王手中的兵权,靖王顽固,不肯听妾身的,但妾身却不能看着他将王府带向灭亡,所以……臣妾会有法子让靖王乖乖听话的,只是靖王手中掌控兵马以虎贲军最为强大,如今虎符却已被皇上收回,王爷若是如今有所动,即便没有虎符,靖王府也能动用的了虎贲军,可若王爷再等下去,一旦皇上有时间将虎贲军分化掌握在手中,到时候靖王府只怕想帮王爷,却也是有心无力了。”
灯花噼啪一声响,瑞王才回到了现实中,他并没让靖王妃起身,却目露狂喜之色,道:“王妃所言,以靖王府的身份是为何意?难道王妃已经说服靖王扶持本王了吗?”
而如今靖王妃突然如此,瑞王却心神一震,目光陡然放出一道逼人的异彩来,浑身血脉沸腾,靖王妃这一跪拜简直让他提前体会到了登大宝那种俯瞰一切的滋味,更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急不可耐来,渴望更加疯狂了起来。
靖王妃堂堂王妃之尊,见了瑞王是不必行大礼的,而且她虽然和瑞王多有牵连,是为何意,各自心中都清楚。可两人却从不曾将话说的这样明白露骨过,毕竟这样的话,说出来便是妥妥的谋权篡位。
她说着便起了身,恭恭敬敬,郑重地向瑞王行三跪九叩之礼,道:“妾身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靖王妃今日前来瑞王府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这会子见瑞王问起,便也不再打哑谜,直言道:“妾身今日前来,乃是向王爷正式投诚,准备以靖王府的名义向我大丰未来新君提前行跪拜之礼的!”
瑞王这才仔细看向靖王妃,眸光映着烛光明灭不停,道:“本王还以为是上次那手串有什么问题,王妃才漏夜前来,既不是因此事,王妃今日来是?”
靖王妃想着,摇头道:“还不曾参悟。”
靖王妃心神微闪,那东西她已送去识得的那紫阳真人处,当年这紫阳真人能够一眼看出她是携怨重生之人,说明确实是有些能耐的,而紫阳真人也回了话,说是那手串确实有些古怪,只怕里头封印了什么神秘的力量,只是他还不曾参透里面的玄机而已,让她且容他一些时间。
靖王回过神来,却道:“对了,上次王妃拿回去的那份血书和手串可曾参悟明白了?”
瑞王面色变幻,靖王妃瞧的真切,心里对璎珞多了几分不屑,直道红颜祸水。
到时候,他会让秦严尝到玷污他瞧中女人的滋味!
靖王妃说的对,只要他当了皇帝,要什么女人没有,到时候横刀夺爱未尝不可,像靖王世子妃那样的女人,要脑子有脑子,要气魄有气魄,要美貌有美貌,这样的女人就该收藏在皇宫中,秦严也配?!
靖王妃这话似随意一说,听在瑞王耳中却让其心思一动。
想到璎珞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那刁钻精怪的性子,靖王妃有些了然,道:“萧涵嫣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慧女子,本王妃多有不及,这等国色天香,风流妩媚的女子,入宫伺候帝王才不算委屈,倒是便宜了秦严那个冰碴子。”
靖王妃倒不知璎珞和瑞王之前的牵扯,只是她活的年岁长了,却是自认看的懂男人的,瑞王那口气,还有面上的表情,以及他这会子特特提到璎珞,都让靖王妃生出种古怪感来。
他说着轻嘲的挑了挑唇角,道:“那萧涵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王妃看来也没少着她的道呢。”
瑞王双拳紧握,眸光闪烁出逼人的光,蓦然盯向靖王妃,道:“本王听闻王妃如今在府中的处境也不怎么好?”
天玺帝没得到实证不会要他的命,可秦严和废太子心中却有数,他们对他可不会心慈手软,走到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你死我活的游戏,他不能如此束手待毙下去。
靖王妃说着又长叹了一声,瑞王面色愈发苍白起来。
靖王妃虽然想的明白,开口时却道:“唉,妾身也提王爷不值,妾身一介妇人都能看出,王爷有雄才伟略,腹中有锦绣乾坤,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明君人选,必定能成就一番帝业,可偏偏皇上就看不到王爷的好,如今王爷的处境实在堪忧,等到废太子归京,只怕是……”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若天玺帝不看重瑞王,这会子何苦将瑞王杖责警告,直接冷着,到了时候处置了便好。
可靖王妃却不会这样规劝瑞王,更不会提醒他天玺帝是看重他的。
而叶宇轩又是幼子,又是受宠的唐贵妃所出,而瑞王的生母淑妃一向不受宠,瑞王排在几人后头却也正常。
孩子都是子凭母贵,后来天玺帝抬举诚王,那是因为诚王是中宫皇后所出,也是嫡子。
至于瑞王觉得天玺帝偏心,靖王妃倒觉得也可以理解,废太子虽然丧母,可总归是嫡长子,得重视是一定的。
不过这却也说明,天玺帝对瑞王这个儿子还是极为看重的,不然的话,在最后关头,天玺帝力排众议传位于叶宇轩,瑞王再起兵造反,即便能做上皇位,也要受后世非议。
若是天玺帝再等个十年驾崩,很可能帝王便是叶宇轩的了,可偏偏天玺帝的驾崩那么突然,也是天命,让瑞王登基。
一来是叶宇轩和年长的兄长比起来确实稚嫩,二来唐贵妃虽野心勃勃,叶宇轩却对皇位好似没多大兴趣,相比之下,确实瑞王更适合皇位。三来,也是天玺帝虽喜欢叶宇轩,但这个幼子,年纪实在太轻了,生不逢时,摄政也太晚,当时还没发展起自己的势力。
瑞王如今已经而立之年了,而叶宇轩却还是半大少年郎,前世时,天玺帝是在一年后的冬天感染伤寒,竟引发了早年在战场上所受箭伤驾崩的,彼时其顺应朝臣们的意思立瑞王为太子,承继大宝。
可涉及承继大统的大事儿,天玺帝却还是选择了看上去更稳重,更年长的瑞王。
天玺帝对瑞王虽算不上特别偏爱,可也算不错了,起码前世时,天玺帝是传位给了瑞王的,虽然这其中不乏瑞王的手段,使得废太子死在了苍岭,诚王落败,但当时七皇子叶宇轩却好端端的,当时天玺帝还很是疼爱叶宇轩。
靖王妃瞧着这样的瑞王,眸光微闪。
瑞王面色狰狞,声音都高亢了起来,他因双拳握的太紧,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眼眸在灯影下泛着一层红光,却不知是因愤恨还是因委屈。
瑞王脸色发沉,眸光中闪现出不平之色来,双手握拳,愤声道:“都说父母疼孩子的心都一样,可父皇却从来都是偏心的,往日里,父皇偏爱大哥,大哥出生没多久便受封太子,亲自教导,后来大哥渐渐步入朝堂,和父皇难免起了些微妙,父皇便又偏疼起了四皇弟来,明里暗里的扶持四皇弟和东宫制衡,再后来又偏爱老七,偏心的都没边儿了!唯独本王,得到的一切,都是本王战战兢兢,循规蹈矩,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父皇却从来看不到本王的努力,到是稍稍有些风吹草动,父皇便如此疑本王,处置本王,实在是……”
瑞王和瑞王一党的人先后被施压,这些靖王妃是知道的,可她如今消息确实要得知的慢些,并不知道天玺帝今日竟然惩了瑞王,她面色大变,道:“难道皇上已经认定废太子和秦严遇刺是王爷所做?”
瑞王倒也不瞒着靖王妃,苦笑道:“本王听闻王妃被禁足了,大抵外头的消息不太灵光,今日父皇将本王召进宫中赏赐了三十廷杖。”
那厢瑞王到外院书房没多久,靖王妃便披着黑斗篷被带了进来,一番见礼后,靖王妃见瑞王姿态僵硬,站在屋中也不落座,脸色又有些苍白,倒像是受了伤,不觉蹙眉道:“王爷这是?”
他言罢松开瑞王妃的手,大步去了,瑞王妃没有办法,只能让丫鬟再去准备些补血的膳食来。
瑞王拍着她的手,道:“有些事要商议,本王议完事儿便回来,你莫担忧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瑞王闻言双眸微眯,示意东明上前搀扶起了身,披了衣裳,穿上斗篷后便出了屋。瑞王妃听到动静见这样晚了,天还下着雪,瑞王身上带伤竟然还要往前院去,不觉上前阻拦道:“王爷到底有何事儿,竟至自己的身子于不顾?!”
瑞王妃并不大关心瑞王在外头的政事,闻言点了下头,起身便离开了。东明这才上前,低声道:“王爷,靖王妃送消息来,今夜要前来拜访王爷。”
东明进了屋,却是瞧了眼瑞王妃,没有说话,瑞王便道:“茱儿,你也累了一日了,先歇着去吧。”
东明是瑞王前院书房的小厮,他这会子前来必定是有要事儿,瑞王妃也不敢阻拦,扬声令东明进来。
瑞王正耐着性子应付瑞王妃,就听外头传来禀声,道:“王爷,东明求见。”
瑞王心情不佳,瑞王妃又连着劝了好多句都说不到点子上,徒惹瑞王更加心烦意乱罢了。只如今他失了圣宠,却对瑞王妃更加看重起来,毕竟瑞王妃的娘家也是领兵的。
更何况,废太子回京如今瞧来已然是大势所趋,父皇早晚会妥协,到时候便更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了!
瑞王闻言却冷笑,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他觉得只要没有留下证据和把柄,父皇也不能将他怎么样,然而如今都没有实证,父皇却如此对待他,这便说明父皇是真雷霆震怒,厌了他,失去的圣宠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回来的?
说着挥手令下人都退下,上前亲自接了金疮药给瑞王上药包扎,见瑞王沉闷不语,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便劝慰道:“父皇只是一时别小人蒙蔽,等事情查清楚,说不定还会对王爷一如往昔,王爷该好生养伤才能早日想法子,维系地位啊。”
瑞王妃拧着眉头站在一边,脸色微白,冲医女道:“笨手笨脚的,你退下!”
瑞王这明显就是失了圣心,情况愈发糟糕了。瑞王如今身上疼痛,却抵不过心头的暴躁焦虑,故而一直沉着张脸,脾气极大,处理伤口的医女心惊胆战,虽小心翼翼,却还是扯到了瑞王的伤口,令其发了脾气,将旁边的汤药碗扫了出去。
瑞王虽一直辩解,可他先前在御花园蛊毒一事儿上已招惹了天玺帝的猜疑,如今思过期间又被怀疑动作不断,屡教不改,还是遭受了天玺帝的雷霆怒火,被拖出御书房杖责了三十。
这几日瑞王被弹劾刺杀靖王世子和废太子一事儿闹的沸沸扬扬,虽则事情还不曾查清楚,可是却显然也惹怒了天玺帝,天玺帝将禁足在府中的瑞王召到了御书房问话。
内室中,但见瑞王趴伏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已被褪下,正由医女伺候着上药,他的后背到腿部,此刻早已一片血肉模糊,正是受廷杖所伤。
瑞王妃的落霞苑中,却灯火通明,正房啪的一声响传来,分明有碎瓷落地声撕裂了夜的安宁。
夜幕低垂,繁华的京都也沉浸在了睡眠中,雪花无声飘落,瑞王府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