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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很快来了,对他们言语中提及之事,表示肯定,说昨夜夫人确实找到他,跟他商量照料城主之事。
言逐风奇道:“府内下人并不少,不过一次醉酒,夫人为何特意找你来照顾城主?”
管家愣了片刻,下意识看了夫人一眼,后者却没给他回应,他只能道:“夫人对其他下人照顾城主不太放心。而且……”他抬眸看了言逐风三人一眼,又有些畏惧一般地低下头,“府内多了你们三个不知意图的陌生人,夫人担心会对城主有碍,令我加强府内防守……”
言逐风微微点头,这样一说,确实也算合理。
只不过,他忽又看牧昕:“你说昨夜有个婢女引你进了这间房,是不是?”
牧昕先是点头,后来又有些不太确定道:“我当时醉得迷迷糊糊,只知道有个人告诉我往这里走……”
言逐风追问道:“可还记得为你引路的婢女长什么模样?”
牧昕认真回想,很想记起那婢女的长相,无奈他当时脑袋是晕的,只知道跟着人走,却完全没有留意样貌,此刻只能摇头。
言逐风扭头看了眼门外看热闹的下人们,忽高声道:“不知小因姑娘人在何处?”
外面交头接耳了一会后,有一个婢女站了出来,确然是昨夜言逐风见过的那位。她对言逐风行了个礼:“奴婢在此,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言逐风转头问牧昕:“你说的引你进房的婢女可是她?”
牧昕看着那张脸,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他无法确定,最后只能摇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
言逐风料到会是如此,倒也不意外,反正他也做进一步确认罢了,又问小因:“昨夜你说牧昕半途离开不知去向,你是何时何处发现他不见的?”
小因仔细回想了一番道:“大约刚过二更,在流丰园附近。”
“刚过二更……”言逐风沉吟片刻,方道,“从大厅去我们居住的流渊阁客房可还有另外一条路?”
有婢女嘴快回答道:“有是有,但是需绕远路,会多花费一刻钟。”
见小因看向她,她微微吐了吐舌头。
言逐风认出她是昨夜为自己引路的婢女,对她微微颔首以示感谢,复又问小因:“昨夜你引牧昕走的可是假山——拱桥——望月亭——流丰园再到流渊阁这条路?”
小因有些迟疑,紧张地往房内看了眼,却不知在看谁,而后才不太肯定地说了句:“应该是。”
言逐风的声音平铺直叙,听起来没什么温度:“我到大厅去寻牧昕之时,三更声刚刚响起,若你走的是这条路的话,按照这个节点判断,我与你们的路线当有重叠之处,可为何我在路上并未遇到你们?”
“这个……”小因结巴道,“我、我……刚来府内没多久,所以对府内的路线还不是太熟。想来大约是走岔了,又或者是路上太黑,错过了也说不定。”
“这条路不过半柱香的路程,并不复杂,我只走过一次便能原路返回,你即便进府时日再短,也不至于连这条简短的路线都记不住罢?”
小因道:“奴婢愚笨,府内结构复杂,常常迷路,是以……”
“既是如此,为何还会叫你带路?”
“因为……”她怯怯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当时这位公子醉得不轻,走路都不太稳,其他人有些推脱,所以我才……”
有婢女不忿地反驳道:“昨夜明明是你主动要求的,怎么如今反赖在我们头上?”
且不论是否真有此事,这出声的婢女又是否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责才这么说,但小因身上疑点颇多,是毋庸置疑的。
言逐风心中已有了猜测,但并无证据,他知道即便昨夜下人里有人看到小因带着牧昕来到了这件房,怕是也不会说出真相。而且那人这么做的缘由还不清楚,他需要时间去查。
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心中猜测,怕是会引来城主的暴怒,只好委婉道:“此事尚有疑虑,不知城主能否给我一天时间查清楚?明日这个时候一定会给二位一个说法。”
“若你不能呢?”
“那我便和牧昕一起死。”
“好。”城主一锤定音道,“我便给你一天时间,看你能查出什么来。”
“多谢!”他对城主拱手。
“但是……”城主忽又道,“我无法判断你是否是在拖延时间,好趁机逃脱,所以,他……”他指了指牧昕,又指了指秋之南,“还有她,需得关押起来,由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看守,待你查明,再放他们出来。”
“我没有异议。”秋之南率先开口表明态度,她相信言逐风不会扔下他们逃走,也相信言逐风会给牧昕一个公道。
牧昕附和道:“我也没有。”
言逐风对城主拿他们当人质的举动心中不满,却也知道他的疑虑理所应当,只眼神冷了冷道:“你的要求我已然答应,那我的,也希望你能做到。”他眉目带了层警告之意,一字一顿道,“你需保证不伤害他们一分一毫,否则,我拆了你这城主府邸陪葬!”
乐青被他这冷冽的眼神看着,心中居然生起几分敬畏感和隐隐的兴奋感来。
他一点都不怀疑言逐风有这个能力,纵然他此刻直接带着他们二人逃走,他怕是也阻拦不了。如今,言逐风同意以他们为质,已是一种退让。
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答应。
“此人……”言逐风在他应允后,又指了指小因,“疑点太多,也请你一并关押。”
“自然。”乐青沉声应了,言逐风的态度虽不客气,甚至有点命令的语气,但他心中并未觉得有任何不爽。毕竟他向来喜欢强者,而眼前这个人强到可怕,若是此事能和平解决,他倒是真想跟这个人结交。
言逐风这才走到秋之南面前,对她道:“需得委屈你一日。”
“没关系。”她摇头,眼神带着恳切,“你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牧昕一个清白。”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牧昕听她这么说,不由苦笑,“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
言逐风拍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一句话,有着太多的含义在里面。
牧昕明白,言逐风信他是笃定他杀手身份的那份冷静自持,会阻止他做出那样一件事。
可言逐风不知道的是,他昨夜是真的在放纵自己,完全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模糊的记得,他似乎把知月错当成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