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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昭的肚子已经有八个多月大了,曹宗渭很想要她,却不敢真的动她,遂极力忍着,推拒着她,不许她再靠近自己。
曹宗渭抱着她暗暗出了口气,嗓音低哑道:“云昭,你月份太大了……”
贺云昭细声道:“月份越大反而越稳妥。”
意思就是说,此时行房是可行的。
曹宗渭心如擂鼓,揉着她软软的头发道:“当真?”
“我岂会拿这事哄你?”起先肚子小的时候,须得事事小心翼翼,月份大了除了身子重了,反而稳妥了些。
话一说完,曹宗渭就不老实了,这个月,仅仅靠画像度日哪里够的?他要真真切切的抱着她、吻着她,与她如胶似漆。
……
夫妻二人统共歇了有一个时辰了,贺云昭是真真切切睡了一阵,曹宗渭却不想睡,待她睡着之际,也只是抱着她,看着她的眉目,记下她的样子。
贺云昭醒来之后,睁眼便看见眼前一张大脸,她推开他的脸,揉了揉眼睛道:“这样看着我作甚?吓我一跳。”
曹宗渭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唇瓣,道:“看不够,夫人变可爱了,等你生了就瘦了,我要把你现在的样子记下来。”
贺云昭捧着圆滚滚的脸蛋道:“我知道变胖了……但是迟早会瘦回去的。”
曹宗渭揉了揉她丰盈的地方,笑道:“胖点好,我喜欢夫人胖一点。”
胖一点的手感比瘦着的时候好多了,摸着软和舒服,尤其这样凉爽的天气,在室内抱着这样一个香软的美人,让人乐不思蜀。
贺云昭轻哼一声道:“你们父子三人分明是取笑我胖的,现在又说喜欢,不信。”大男人小男人的话都不可信了!
曹宗渭搂着她哄道:“哪里就是取笑了?胖一点看着可爱,摸着也舒服,反正在床榻之间……我是喜欢有肉一点的夫人。”
这种感觉贺云昭能理解,这一月以来曹宗渭又瘦了一些,她抱着他的时候生生地觉着他的骨头硌人的慌,他们夫妻二人倒是心有灵犀了。
贺云昭扯着他的领口,道:“好了好了,再不能闹了,晚上还要和父母亲一起用膳的。”
曹宗渭也不胡乱动了,只是手还放在那处不肯拿开,他笑道:“不闹你了,咱俩说会子话就起来。”
贺云昭嗯了一声,道:“我也好久没同你好好说话了——上午公爹叫你过去可是为着朝堂之事?”
“是。”
贺云昭点点头,道:“既是公事,我就不过问了。”
曹宗渭蹭着她软软的脸颊道:“就是问了我出征之前的事,当时事出突然,我也没同父亲细说,后来去了那边,恐有透秘之嫌,也不好通信解释,方才说的就是这事。哦对了,父亲还嘱咐了我戒骄戒躁。”
贺云昭得意地搂着他脖子道:“你才不会骄躁,当初不也是意气风发,没看你过分得意呀。”
曹宗渭扬唇道:“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曹宗渭眯着眼道:“你夫君,可能要做国公爷了。”
贺云昭着实惊讶了一把,不大确定道:“国、国公?”
“嗯,估计战时平息了,再回来的时候就要封爵了。”
“皇上同你透底了?”
“是的,皇上和太后一致决定的。”
贺云昭抚着胸口道:“伴君如伴虎,夫君要更加小心了。”
曹宗渭倒不多担心,他抱着她道:“别怕了,我给你挣来的荣华富贵,安心享着就是。国一日无良将,我便一日不倒,整个大明,只有我能治得住鞑靼。”
贺云昭绕了他一缕头发,发烧枯燥的很,她搓了搓,笑吟吟道:“知道了,我夫君最是厉害——你说下次回来就要封爵,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在身边,若是没有丈夫陪着,贺云昭有点害怕,前世落胎的恐惧,她仍然记得。
曹宗渭道:“闫太医说没说大概什么时候会生?”
“至多五十天,也可能四十天就要生了。”
曹宗渭掐着指头算了算,四十天,够了。七月出征的时候也是因为惦记着贺云昭,才上书说想在中秋佳节回来一探,是以逼退鞑靼之时十分凶猛,即使对方退了几十里外,他也还要穷追不舍。
鞑靼也搞不明白,以前一直以威慑为主的武定侯,为什么忽然发疯似的,对他们穷追猛打。若是他们知道是因为曹宗渭放心不下家中娇妻和未出世的女儿,怕是会吐一口老血吧。
曹宗渭很笃定地对贺云昭道:“夫人放心,四十天我一定会赶回来,陪着女儿出生,陪着你坐月子。”
贺云昭惊讶道:“在京都待这么久,不走了?”
“不走了。”
“那居庸关谁来守?”
曹宗渭道:“你放心,此去征战为的是退敌和找东西,打的他们老实了,即使我不在居庸关,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便一天不敢进犯。”
“找什么?”
曹宗渭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猜猜看。”
贺云昭脑子转了一个圈儿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道:“太子党的人,也该要清理干净了。”
提起清算的事,贺云昭不免又担忧道:“忠信伯府不会受到牵连吧?”毕竟程怀仁可是帮了前太子不少的。
曹宗渭答道:“信哥儿立有大功,而且他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平乐郡主还有先皇圣旨护着,倒霉的至多只是程怀仁一人而已。”
“可我好像还未听说程怀仁他出什么事。”
曹宗渭不屑道:“皇上登基才多久?哪有功夫管他这等不足挂齿的微末之人,不过这不打紧,他欺负过你,还算计过信哥儿,待这阵子一过,有他好果子吃。”
贺云昭又道:“我还未说平乐郡主封为公主的事,你如何知道?”
曹宗渭替她解惑道:“先皇拟诏的时候,我就在跟前,圣旨还是我拿过去放着的,你说我如何知道?”
顿了顿,曹宗渭又道:“都一月多了,皇上还未下旨,我估摸着,先皇圣旨未必下的下来了……”
贺云昭皱眉道:“你是说,皇上不打算放过平乐?”
“有可能,前太子与马元滨当场被斩杀,前太子妃已被软禁,平乐虽然进出自由,我听说也被暗中拘束的紧,既然圣旨迟迟不出,也许永远就不会出了,指不定明天她就和前太子妃一起被处置了。”
贺云昭不是很会揣测圣意,但是平乐和程怀仁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就是了。
曹宗渭继续道:“此时朝堂里对太子造反一事还有异议,说是民间有传言,不解太子明明可以顺利登基,为何要对先皇投毒并且造反。”
“这些都已经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怕是余孽放出来的风声吧?”
新帝登基,须得顾忌的事很多,朱炽还不敢大刀阔斧的清算旧臣,遂有些人利用这一点,在民间散播谣言,想让新帝忌惮,从而成为自己的辟祸符。
曹宗渭道:“也就是垂死挣扎了,清理他们是或早或晚的事,便是今年在风口浪尖上放过他们,来年原调磋磨他们,或是把小事扩大定罪,都是轻而易举的法子。”
贺云昭道:“说是这样说,可是这些人留一日,皇上心里就一日不舒服。”
曹宗渭挑起她的下巴,道:“你倒知道的清楚,你说的也没错,所以皇上才让我去居庸关找东西呀。”
贺云昭歪着头问他:“能找到么?”
“自然能找到,不管有没有,都能找到。”
贺云昭也道:“叛臣旧宅里,也该有蛛丝马迹才对。”
曹宗渭笑了笑,道:“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自有袁大人费心。”
贺云昭往屋外唤了一声,问了时辰,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便拉着曹宗渭起来了。
下午的时候,曹宗渭到底不能耽溺于美色了,换好了衣裳便进了宫,贺云昭则在屋里安排用晚膳的事。
……
曹宗渭进宫之后得皇帝亲自迎接,君臣二人秘叙许久。
朱炽本想留曹宗渭一起在宫中共度中秋佳节,一想起他的折子里提起的武定侯府夫人便作罢了,甚至打趣道:“曹卿早些回去看看妻儿罢,朕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曹宗渭当即惶恐跪下道:“皇上言重了,君臣共议国之大事,为民为国,岂是耽搁微臣的时间。”
朱炽身着龙袍,俯身扶起他道:“爱卿起身,瞧你严肃的,朕不过调侃你一句而已。难道你在家中也这般唬你妻儿?朕的嫔妃也快临盆了,朕懂你的心情,快快回去罢!”
曹宗渭起身,嘴角漾了一个笑道:“谢皇上体谅,臣告退。”
朱炽冲身边的太监使了个颜色,让贴身太监亲自送武定侯府出宫。
曹宗渭走后,朱炽扬了扬唇,他不仅要有才有德之人,更要这样的忠心之臣。
出宫的时候,曹宗渭与那太监也会说两句话,不过从不过问皇帝近身之事,来去之间,也只透露出君尘之谊。
太监回去回话的时候,也都客观公正地评价了一番,朱炽依旧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皱眉道:“朕好似忘了一件事什么要紧事,嘉福你可记得我昨日同你说过什么没有?”
嘉福垂首道:“皇上昨儿提起过平乐郡主。”
朱炽哦了一声,手臂就搁在先皇留下的圣旨上,他漫不经心道:“去拿火盆来,朕有点脚寒。”
“是。”嘉福弯着腰退下,出去吩咐了小太监端了个火盆过来。
朱炽亲手把圣旨扔到火盆里,看着它燃烧殆尽,敛眸出神,若是平乐嫁的程怀信,他考虑放她一马,嫁给了程怀仁,这夫妻俩狼狈为奸,他眼里如何容得下这样大的沙粒。
火盆里的火很快就熄灭了,朱炽抬抬眉,道:“忠信伯世子何在?”
嘉福回话道:“世子这个时候应该快来了。”
程怀信确实在入宫的路上,只是刚进宫的时候和曹宗渭碰上了,二人便说了一会儿话,才耽误了进攻的时间。
当时曹宗渭坐在马上,程怀信坐在马车上,只是简单的问候,便从彼此眼神里看出了深意。宫门口外也不便多说,两人便各自分道了。
程怀信入宫下马车后,有专门的轿子来接他,到了御书房之外他才下轿,步行至皇帝面前,行过礼,朱炽赐座,君臣二人闲聊了起来。朱炽这几天经常召见程怀信,并且回拿政事去问他,程怀信同玄元大师做过学问,虽不是正经的四书五经,但那些为人处世的法子已经让他变成了思维灵活的人,加之心黑手辣,常能给皇帝提出命中要害
的意见。
朱炽才登基不久,现在还不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治国需要猛药才能安稳,是以程怀信的法子,甚得他意,这才时常召见他。
二人聊过几件事后,朱炽问程怀信家中状况如何。
程怀信明白皇帝的意思,便道:“庶弟和平乐郡主虽不大出门,却也不大本分,常闹得家中不得安宁。”
朱炽略笑笑,道:“倒是辛苦你了。”
程怀信低了低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朱炽又道:“三司已经在审了,估摸着也快临到他们头上了。”
程怀信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一直到金乌西跌,程怀信才回了家。回到家中的时候,程怀信碰到了程怀仁和平乐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