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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座的如月酒吧,再度迎来熟悉的客人,尤其从上星期起,这个自称青山美冬的少女,已经醉倒在这里五次了,直扰得老板苦不堪言。
“再给我……满上!”
“我倒是不差你欠的那点酒钱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身体会受不了的。”
“再给我满上!”
既然客人强烈要求,如月珂珂自然无法拒绝,只得再为这个少女满杯。
“谢谢,另外,这是还你的钱。”
摩子将一沓福泽谕吉拍上桌面:“现在有钱了。”
这是一摞新钞,甚至还散发着墨香,如月接过来数数,七万円整,正好够着女孩还完欠债,外加今晚再喝一顿。
“这么久了,还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如月并未因赚钱而欣喜,反而很怜悯地看着少女:“是家里出事了吧?我记得你上次醉倒后,可是哭了一整个晚上呢。”
摩子的身子震了一下:“我都有说什么了?”
“听不太清楚,但肯定是心灵受打击了吧?”
如月将一杯酒满上,但没有立刻交到客人手里,而是摆到了吧台另一头。然后她手拄桌面,深深看向这个近日来,不断在自己这里留宿的客人:“说说看吧,倾诉出来对自己有好处。究竟是家人去世,还是被亲人赶出来了,还是被恋人踹走……姐姐今天就当你的树洞,尽管来吧!”
夜色深沉,令人迷醉,多少痴男怨女在东京的街头上演悲欢离合。作为酒吧,这里正是倾诉感情的大好场所,但是作为如月酒吧的老板,珂珂却还真是第一次给人当树洞。面对这个明摆着是离家出走大小姐的女孩,她此时此刻,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呢?
“有点小兴奋呐……”
青山美冬如此说道:“又回来了。”
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青山美冬。
正当宫本摩子冒以她的身份,在银座的某间酒吧里上演情感剧时,其本尊也在以宫本摩子的身份,站在歌舞伎町繁华的大街上。
前方十米的路口,牌匾正闪烁着霓虹灯的色彩。
现在夜色才刚降临,但最早的寻欢客就已经在四处闲逛了,何况这里毕竟也有着无数普通的居酒屋等店面。来自全国各地乃是全世界的游人其至,令这里从傍下午起就迎来全天的最高潮,然后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
美冬穿行在这里,就像往来于自己家一样,只是今天有带着特别目的罢了。
歌舞伎町不止有风俗店,也有上档次的夜总会。
从前的美冬,只有在大街上闲逛的资本,而没有机会走进任何一家店面享受。但今天却不一样,她自在地走进了一家全町最喧哗的夜总会之一。
因为就是在这家夜总会的某贵宾室里,有一名马仔正等候自己的莅临。
“会长大人。”
黑岛文雄恭敬地向她行礼:“很荣幸见到你。”
贵宾室光线暗淡,严格密封,正如屋外有两名黑衣男子守护,只是免不了若有人看到她走进屋的一幕,会联想成什么不健康交易罢了。美冬自然不在乎那个,此时她走进屋里,也是很自若地寻了个位置坐下,并示意面前的男子同样落座。
“黑岛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过去很久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从来不不知道你的存在的,是这样吧。”
黑岛文雄是名身材消瘦但硬朗的男子,脸型如枣核,梳着马尾辫,留着山羊胡,穿着颇具摇滚风格的黑色夹克,衣料上甚至印满着各色音乐符号。
“知道龙山组存在的宫本族人,仅限于原会长大人,及您的伯父,宫本龙腾大人。”
黑岛文雄的语气不吭不卑,但又尽显忠臣风范,确如一个从明治时代起便追随宫本家族的黑帮领导,具备着应有的武士、忍者形象。
“也就是说……”
美冬点头道:“如果我吩咐你做一些事的话,最多只会有我大伯知晓,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
黑岛文雄此时的态度,和他在老会长出殡那日的表现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而且用词非常简练,只是做着应有的应答和反映。所以,作为应该回答的问题的一部分,当他做出初步解说后,更有跟上了更多的后续。
“不过,如果会长您有要求,龙山组的一切行动,都会只向您一人负责,并将信息严格封锁在单独一人的范畴上。”
“哪怕杀人放火也没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
在做着问答的过程中,美冬一直有紧盯着黑岛文雄的表情,尤其是那扇心灵之窗。
可以说,答案是非常令人满意的。面对首次登场的、新任主公的、年芳二十的少女,一本正经地问出杀人放火可否为之的提问,回答者能做到分秒必争、语气平淡、干净利落,尤其是毫无惊奇或震撼的感觉,这显然是超职业人士才能具备的素质。
“很好……”
美冬满意地笑了。
其实这整件事还是发生得太突然了些,美冬是上午刚刚知道家族居然还掌握着个黑帮团体,并当场确认了月许前凶杀案的真相。亏得大伯居然能那么坦荡的作答,想必这应该也跟祖父之死的全程相关吧,可怜全家最宝贝的女孩,居然在宫本智也那个混蛋的淫威下,不知遭了多久的罪!
总之,这样的一个“宫本摩子”,当然是有能力承担龙山组存在的真相的。
唯一的意外仅在于,新任家主居然在当天就奔赴东京了而已。
因为,美冬当然有打算充分利用这份力量做些有趣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把家业继承了,尤其等她彻底把这笔力量掌握后,就算宫本摩子本尊再回来,也休想撼动她的地位。虽然她也不愿以最坏的恶意揣摸她人,但事关这等利益,小心思怎么都是有的。
进而,从一个身负债务的普通少女,摇身一变成千亿富翁,美冬首先想到的既不是享受生活,也不是按部就班地发展宫本家族的事业。
而是稳固自己的统治,以及单纯的给自己找乐子。
那么首先,当然就是稳固统治这方面了。
“文雄桑,我需要交代给你一个任务。”
她缓缓打开手包:“笔记本电脑,来一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