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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牡蛎壳从沈沉的手中掉落,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只见对方用牙齿衔住了牡蛎肉的另一半,彼此之间的呼吸相互交.融,从而使得他们唇与唇的距离为负。
“唔……”人鱼看向他的眼神无比澄澈,微微用力将牡蛎肉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沈沉抬手想推开对方,但人鱼仅仅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桎梏住了,不禁开口低声道:“别这样……”
接着,沈沉的口腔在他启唇的下一秒被侵.入,人鱼眯着眼,柔软的舌灵活的卷走剩下半块牡蛎肉后便迅速退了出去,思索的咬着自己的指甲道:“好像,是挺好吃的。”
沈沉叹了口气。
这人鱼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让人根本生不出被冒犯的感觉。
“为什么要叫我爸爸?”沈沉沉默了一会后,问出了他已经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爸爸,就是,爸爸啊?”人鱼迷茫的眨了眨眼,将自己冰冰凉凉的鱼尾搭在了沈沉的大腿上。
沈沉垂眸盯了一会他的鱼尾,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精致,透明的水珠缀在尾巴尖上,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一把,然后转移话题道:“有没有,能回到岸上的办法?”
闻言,人鱼偏着头,湛蓝色的瞳仁宛如琉璃,嗓音中充盈着奇特的质感,“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不好。”沈沉注视着人鱼的双眼,缓声道:“因为会有人为此担心,甚至还会难过痛苦。”
“那,什么是担心?什么,又是难过痛苦?”人鱼好奇的问道,脸上全然是不谙世事的懵懵懂懂,“这是……需要学习的吗?”
沈沉抿唇沉吟了一会儿,看向人鱼的双眼中蕴藏着极致的专注,“回到岸上后,我会教你的。”
“好。”人鱼笑容灿烂的在沈沉的脸颊啾了一口后又愉悦的掀了掀鱼尾,接着,他将手里的鱼丢到了一边,左手微抬——
几根水柱从海面上升,从而汇聚成一个……
海浪?
沈沉几下穿好衣服后默默的看着那海浪蜿蜒到了自己脚下,复又呈阶梯状向下递增。
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人鱼率先跳进了海里,复又被海浪托起,他对沈沉伸着一只手,面上的笑容天真无邪,“来。”
沈沉垂下眼眸顺从的握住他的手,走向了海浪。
在这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
***
白海大学。
步桓瘫在柳树下的长椅上,脸上罩着一本六级词汇。
老实说,他已经有两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一闭上眼,便是逆着火光的沈沉,然后,对方瞬间被火焰吞噬——
步桓猛的坐直了身子,词汇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疲倦的扶着额头,漆黑的瞳仁中黯淡无光,低声道:“真是的,这就让我有点……不高兴了……”
深棕色的碎发有几缕落在了眼前,他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弧度,扬声道:“Hey girl!在忙吗?”
“……不不不,是girl不是狗。”
“什么?好好好大姐我是狗行了吧,汪汪汪!”
“啊是这样,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这游轮事件的幕后主使。”
“我知道阿毓和意哥也在查,但这与我暗搓搓的参一脚进去并无冲突嘛。”
步桓捡起词汇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有气无力道:“大姐啊,我又不是没脑子,就凭那个白阿姨哪会有这么大能耐?”
“找到后怎么办……”步桓低喃了一句,将词汇书高高举起,眯着眼望着单词kill,随口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他消失啊。”
***
是夜。
微凉的海风吹拂起白色的衣角,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沈沉单手插兜望着绚烂的星空,脚下则踩着的是软软的海浪,他觉得,或许这就是人鱼的浪漫。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被海浪托着走,但现在……
沈沉盘腿坐了下去,低头看着倒映着无数星子的海水。
神奇的是,就算是这样坐在海浪之上他的衣服也没有被弄湿半点,感觉就像是水上包裹了一层薄膜,阻隔了衣服与水的接触。
人鱼悄咪咪的挪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将沈沉的腿拉直,舒舒服服的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尾巴尖还一拍一拍的,掀起数朵浪花。
沈沉垂眸看着对方银白色的发柔顺的倾泻下来,几乎铺满了他的腿,淡定道:“我们大概还要浪多久才能浪回岸上去?”
闻言,人鱼抓起沈沉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发顶,示意对方给自己撸撸毛,接着又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划了一块生鱼片塞入了嘴里,含糊不清道:“唔,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沈沉默然的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里,轻轻的向下捋去,手感顺滑毫无阻力,
然后,他就手指灵活的给人鱼编了俩小辫。
人鱼:“……”
“回到岸上后,你,能把鱼尾变成双腿么?”沈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人鱼,手指勾着他的一缕银发,缓声问道。
“可以呀。”人鱼吮了吮手指,纤长的眼睫仿佛缀着星光,尽数映照到了那清澈无暇的瞳仁里。
沈沉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眼里有星辰大海。
眼下这就是。
于是为了打发接下来的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沈沉又开始给人鱼编起了辫子,一边编一边轻声嘱咐道:“最好把头发也变成黑色的短发,以及指甲收一收,嗯,可以参照我的指甲长度。”
“好的爸爸,知道了爸爸。”人鱼认真的应道。
沈沉额角青筋一跳,声音平稳道:“以后不要再叫我爸爸了,叫我沈沉就可以。”
在这么叫下去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其实是三十岁而不是二十岁。
“不要。”人鱼扁了扁嘴侧过身子,撒娇似的将脸埋在对方腰部蹭了蹭,“这样太生疏啦!”
沈沉叹了口气,嗓音低哑着,说出的话语带着几丝.诱哄:“那就叫我沉哥吧,好不好?”
“沉哥……”人鱼鼓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下,然后不太情愿道:“那……也行吧。”
“乖了。”沈沉扑棱了一下对方的发顶,淡笑道。
没办法,对方虽然是成年人的面容,但说话做事全都像是八九岁的小孩子,所以以哄孩子的方式对待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对了,你有名字吗?”
“我叫,希尔多。”人鱼皱了皱眉。
老实说,他除了记得自己叫希尔多外,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记得了。
过去对于他而言,是大片的空白。
而先前之所以标记了对方,其实那完完全全是出自于他的本能。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厌恶人类的,但是,这个名叫沈沉的青年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从他们第二次见面开始,从他还是一条不幸搁浅在沙滩上的幼崽,这个人类救了他开始。
很舒服的,很温暖的……
犹如冬日暖阳,夏日清风。
“希尔多……”沈沉不禁低声自语了一句。
外国人的名字?
“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帮我再起一个吧。”人鱼直起身子捧起了沈沉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而由于没有皮筋的缘故,沈沉的被人鱼的动作弄得手一松,本编好的辫子迅速又变成了银长直,散到了两人的肩膀上。
沈沉双手撑在身后任由对方动作,缓声道:“那就叫……白荆吧。”
“白色的白,荆棘的荆。”
——谐音白鲸。
至于为什么是荆棘的荆,沈沉表示他觉得这个字长的好看。
“好哒。”人鱼欢快的啾了一口沈沉,然后看了他一会儿,又亲昵的啾啾了两口。
沈沉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全当一个巨婴在亲他。
而这个时候,他们距离天七港口已经很近了。
沈沉站起身望着百米开外的对岸,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从而勾勒出了高耸建筑物的轮廓,音乐的吵嚷,人群的涌动,繁华而又喧嚣的不夜之城。
沈沉一脚踏进了沙滩,目光有些失神。
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人鱼的话,那他……
“沉哥?你怎么了?”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甚至还恶作剧的吹了一口气。
沈沉无语的一会儿,看向他:“我没……”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对方结实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以及蛰伏在两腿之间的……
很粗,很大,很长。
这玩意儿大概真能做到一步到胃吧。
沈沉扶住了隐隐作痛的额头,满脑子的少儿不宜。
他怎么就忘了,这家伙根本就没衣服穿来着。
“你,还是先变回那个迷你版吧。”沈沉目光深沉道。
“诶?”白荆歪了下脑袋抓住沈沉的手,十分听话的又变回了小人鱼的样子。
沈沉望着坐在他掌心的小家伙,用另一只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结果对方不知是没坐稳还是怎么的,直接被戳的翻了过去。
沈沉:“……”
小人鱼晕晕乎乎的抱着沈沉的大拇指坐了起来,委屈的甩了甩尾巴,眼里浮现出了泪花,可怜兮兮道:“你,你欺负我!”
沈沉眉角一跳,低声道:“……对不起。”
“要一个亲亲我才能原谅你!”
于是,青年将人鱼托到了自己的眼前,哄孩子似的用唇在对方的发顶轻轻碰了碰。
——真是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