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昌姷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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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颠簸的火车上,风从窗边呼啸的疾驰而过,季郁缓缓地睁开眼睛,抬起头看闭着眼睛,正在熟睡中,却依然紧紧地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范云想。

    她将自己的右手从毯子中拿出来,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上他的眉毛,慢慢的向下,抚上了他的颧骨,再顺着他脸上清爽,干净的线条,轻扶上他的鼻翼。范云想似乎感觉到痒痒的,便皱了皱鼻子。

    季郁笑了笑,又极为小心,轻柔的摸上他的嘴唇。范云想没有醒来,只是在牵住季郁的那只手上稍稍的用了些力气。

    季郁惊慌的收回手,重新躺在他的胸膛上,假装睡觉。

    半晌,范云想也没有醒过来。

    季郁便又大着胆子,重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耳垂。

    范云想身体不安的动了动。

    季郁又一下子,趴到他的怀里,仔细聆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她闭上眼睛,装作自己就是他那颗跳动的心脏。她感觉,那颗心脏的跳动声,似乎是这全世界上,最动听,悦耳的旋律。仿佛比格什温抒写的情歌旋律还要动情。

    她情难自禁的,抚上他的肩膀,在还在熟睡的范云想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想要做你的...“

    范云想最怕的就是耳朵痒,还有别人对他的耳朵吹气。

    还没等季郁说完,范云想便由于季郁对他的耳朵说话,弄得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双手紧握住季郁的手腕,并且下意识的身子紧贴着季郁的身子,将她压在了火车车厢的墙上。

    季郁却没有惊慌,只是面露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范云想看着她无辜,又对自己充满了无限的关怀的眼神,便轻轻地将她放开了。

    范云想整理了一下仪表,小心的向季郁问道”没有吓到你吧?“

    季郁伸手抚上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冷汗。

    季郁关切的问道”做噩梦了吗?“

    他刚刚的确是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下棋,季郁就像是助手一样的陪在自己左右,观看棋局,并且给自己鼓励。季郁就像是音乐剧《棋王》里面的弗洛伦丝,而自己则是阿那托利。

    最终,自己赢得了比赛。他便单膝下跪,向季郁求婚。季郁感动的流着泪水点头同意。

    而失败的男子却因为不甘心输了比赛,而变得无比的暴躁。他掀翻了棋盘,并且挟持了季郁。

    陌生男子的面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是骆钧仁的样子。而他就像是《棋王》里面的佛雷迪。

    骆钧仁把季郁的手脚全部捆上,将她带到教堂,强迫她和自己举行婚礼。

    这时,范云想破门而入,替季郁解开手脚上的麻绳,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远走高飞。

    季郁动情的回答道“愿意。”

    正在二人为了躲避发狂的骆钧仁,而逃出教堂大门口的时候,林幼一举着手枪,挡住二人的去路。她的样子就像是斯维特拉娜。

    范云想恳求林幼一,放了他和季郁,他现在已经不爱她了,他爱的是季郁。

    林幼一问道“那孩子怎么办?”

    范云想不知所谓,便反问道“什么孩子?”

    林幼一回答他“我们的孩子。”

    季郁流着泪看了一眼自己,便一个人跑走了。

    还没等自己追上去,林幼一就在季郁的身后开了一枪,季郁倒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季郁在临死之前对自己说道“能够死在你的怀中,是让我感到最幸福的事了。”

    范云想从刚刚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对季郁隐瞒的回答道“没有,我睡的很好。你呢?睡得好吗?”

    季郁带着歉意,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捉弄你的,把你弄醒了。”

    范云想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对她说道“傻瓜,没事的。”

    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那个梦,说道“还好你把我弄醒了。”

    季郁抬头看向他,问道“不过...你的耳朵为什么会这么怕痒呢?“

    范云想调皮的在她的腰上抓她的痒,嘴里还念叨着”你呢?你怕不怕痒?“

    季郁忍着笑意,小幅度的躲避着,怕惊扰到四周熟睡的旅客。小声制止道”云想哥...别闹了...“

    范云想将她抱在怀里,眯着眼睛,尽情的闻着她身上干燥,凉爽,带着清新的薄荷的味道的气息。

    季郁回抱住他,轻柔的说道“不要怕,噩梦只不过是人潜意识里面的恐惧感罢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就像你说的——我们一起面对。”

    季郁从他的怀抱里轻轻地出来,看着范云想,为了帮他分散一下刚刚的噩梦带给他的不好的情绪的注意力,便向他问道”知道我下辈子要作什么吗?“

    范云想思考着,然后回答道”是想要做一颗星星吗?想要发光发亮?还是想要在天上守护我?“

    季郁摇了摇头。

    范云想又想了想,猜测到”那是想要做一个伟大的歌手吗?就像是你喜欢的Diana.Krall一样?“

    季郁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再猜。”

    范云想笑道“我看我是猜不出来,在你的小脑袋瓜里面,总是在想些什么。快揭晓答案吧。”

    季郁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范云想的心口上。

    范云想笑道“是想要做我的心脏吗?”

    季郁点了点头,眼神中放出光芒,满脸天真的说道“我呀,真的好想要做你的心脏。一颗强大,健康的心脏。这样呢,我就可以帮你把你的心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统统给赶跑,只留下那些让你感到幸福的事情和回忆。这样呢,我就不用担心会和你分开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出生,和你一起面对死亡。还有,还有,当你有心事的时候,我将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也将会是第一个开解你的人。在你面对任何情况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能够感受到你真实的情感。我呢,还会日日夜夜的为你跳动着,永远也不停下来,让你可以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范云想听了她的话后,笑着回答道“好好好,不用等到下辈子,现在我就已经把你装在我的心里了。不过,如果你做了我的心脏的话,那谁来做我的妻子?另外,如果我娶了别人,你这颗心脏生气了,闹脾气,不跳了,那我岂不是会很惨吗?”

    说完,范云想深情的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话而面露娇羞的季郁。他不由自主的,将身体慢慢的靠近她。

    季郁害羞的别过脸去,面向车窗外。

    范云想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季郁脸颊绯红,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傻傻的看向他。

    她能够感受的到他的平稳的心跳,从而带给她平和,安宁的感觉。

    她甚至忘记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她已经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她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的时候。

    车厢里的广播传来了报站声“去故江的乘客请注意,火车马上靠站了,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季郁睁开眼睛,看着离自己的脸贴的很近的,正在带着一脸好笑的神色看着自己的范云想。

    季郁连忙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那样的,在椅子上向后倒退,并且收回了自己被范云想拉住的,放在他心脏位置的手。

    范云想笑着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期待我去吻你?“

    季郁用手捂住滚烫的脸颊,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才...才没有呢。“

    范云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季郁伸出一只手,说道”到站了,请我的心脏和我一起下车吧。“

    季郁牵起他的手,站了起来。

    在范云想去取行李架上的行李的时候,季郁也踮着脚去够。

    范云想取下自己的行李,对费力的去够自己的行李的季郁说道“让我来吧。”

    季郁依然没有放弃,只是一边专注于取回自己的行李,一边对他回复道“我自己是可以的。”

    范云想扶住她的腰,在她的颈部轻轻一吻。

    季郁吓的一下子跳开,腿却绊到了座位的椅腿上,范云想欲伸手拉住她,不过有已经准备好下车的旅客,从他的身后推了他一把,他便把季郁压在了车厢座位上,自己的身体下。

    范云想看着季郁好看的羞红的脸,连忙起身,并且将她拉了起来。

    然后帮她拿下行李箱,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说了我帮你,还说不要。这种事情不让我来做,那你要我是做什么的?”

    季郁心甘情愿的任由他取笑自己,因为她看着范云想,他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范云想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和季郁准备下车。

    季郁拖过自己的箱子,然后伸手拉住范云想空出的手。

    范云想笑了笑,牵着她下了火车。

    因为这一路上有了季郁的陪伴,范云想的心情真的是很好。比起自己之前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梦幻般的体验。

    比起自己对于她的疼爱,其实季郁是更加的心疼自己,甚至可以说是宠着他。

    她不像其他的女生那样,所有的体力活都交给男人去做。无论自己做什么,只要她在身边,她从不闲着,总是替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平日里即使要忙着排练,结束后还要去“遗忘时光”驻唱,还要背台词,练习舞蹈,练声,练习歌曲。可是周六周日的时候,总是会去他家里帮自己大扫除。

    季郁的厨艺好的没得挑。不光是家常便饭,就像是和自己去餐厅里,自己说喜欢的菜,季郁也会在网上找来菜谱,照猫画虎的做给自己。

    季郁不让自己刷碗,甚至她在他家里的时候,不要说是不让他进厨房了,就是连倒垃圾这种事也不愿意让范云想去做。

    季郁和自己逛街,从不会让自己帮着拎包,也从不像之前的林幼一那样,穿高跟鞋走累了,让自己背她。

    季郁除了舞鞋以外,没有一双高跟鞋。她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二的样子,而自己不到一米八,比她高出一些而已,但是她却习惯于仰视他。季郁穿着简朴,大方。没有很贵的衣服,只是更加注重整洁,干净。

    她甚至很少给自己买东西,都是替他看。她不接受自己替她卖衣服,或是送昂贵的首饰。

    他有的时候会对她的这种行为感到不解,他觉得二人根本不像是在常规的谈恋爱。他觉得她从不算计自己,就是对于自己最大的算计。她不用自己替她埋单,就是她太在意这些细节了。

    可是他在与她慢慢的相处之中,懂得了她的那种心思——除了他的爱,她什么也不需要。这样的女人,是有多么的难得。

    二人走出故江火车站,将近清晨五点钟,天蒙蒙亮。

    季郁看着眼前的景色,感叹道,原来故江是一个这样清雅,秀气的江南甲地,难怪会养育出范云想这样的翩翩君子。

    范云想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将行李装上了后备箱,然后坐上了车,在赶去范云想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