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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倒下，穆华盛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管家说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出去过，原来这是真的。
似乎有些不忍心，穆华盛走了过来，朝着穆筱暖伸出手。
他是想拉穆筱暖起来，可穆筱暖却不敢将自己的手交给他，她胆怯的盯着他，一直到穆华盛感到手发酸，她也仍然没有给出回应。
她还在怕他。
穆华盛觉得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视线瞥见她额头上肿起来的伤时，火气又消散了许多。
他又看了看穆筱暖，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跟我说说昨晚的事。”
昨晚发生的事？
只是想起，穆筱暖就开始害怕了，她紧紧地抱着身子，头埋在双臂间，因为毛毯的原因，能更清楚的看到她在发抖。
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
告诉爸爸哥哥想强—奸她，所以她踢伤了他？告诉爸爸自己不是故意伤害他的，然后道歉？
可是，他会相信吗？
如果相信，他就不会这样问了吧。
穆筱暖静默了半响，出声悲伤的问道：“爸爸，你还爱我吗？”
她能记住爸妈离婚前的一些事情，但已经记不太清楚他们发生矛盾之前的事了，印象中妈妈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很少出门。
可爸爸呢？
穆筱暖对他的记忆很少很少，大概是心底有这样的渴望吧，所以她始终记得爸爸叫她宝贝时的温柔声音。
所以每次被爸爸骂，被爸爸打的时候，她都会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爸爸其实是爱她的，他心里有她的。
然而，穆筱暖现在产生了怀疑，怀疑父亲对她的感情，也对自己有了怀疑。
穆筱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然后抬头看向穆华盛，声音沙哑的问道：“爸爸，我还算你的女儿吗？”
穆华盛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一时间也愣住了。
不知是不是心虚，他竟然有些害怕穆筱暖那纯真的目光，她的视线就好像X光一样，能把他从里到外都看透。
穆华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觉得烦躁。
他不耐烦的别开视线，“你问这些做什么？”
见状，穆筱暖受伤的垂下头，她抿了抿唇，随后笑了，“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爸爸的想法而已。不过……”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在爸爸你的心里我早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呵呵，为什么要自欺欺人这么久呢？早在自己被阿姨欺负，爸爸却不管她时不是就该知道了吗？
四岁到十四岁，整整十年父女俩没有单独相处过。
虽然今天也是在很糟糕的情况下才得以独处，穆筱暖却很满足，她抛弃一切，放下所有伪装的盔甲，就那样坐在地上，也不看穆华盛，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爸爸，最近姐姐跟我联系了。
她不知道怎么弄到我的手机号码的，她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见面。”
穆华盛曾警告过她，不准她去见母亲和姐姐，昨天之前穆筱暖也是打算悄悄去见她们的，但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
“不知道妈妈和姐姐他们过得好不好，妈妈身体那么差，她有好好休息吗？”
穆筱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她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说：“算了，我还是不要去见姐姐了，要是被妈妈知道我们见面，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穆筱暖好自责，她竟一时高兴过头忘记了考虑妈妈的心情了。
妈妈她那么讨厌她，要是被她知道是姐姐主动联系她的，她肯定会伤心，会生气吧？
妈妈身边只有姐姐一个人了，她不能再做伤害妈妈的事了。
穆筱暖说完后便不再看穆华盛，她又低下头，还拉过毛毯将自己的头也缠住。
小小的身子裹成一团靠在墙上，若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不要了的废弃物品。
穆华盛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堵，穆筱暖有这么小个吗？
她今年多大了？十五岁？还是十六了？
离婚十年，穆华盛第一次正视这个被他忽视了的女儿，他对穆筱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她刚出生时的样子，殊不知，她已经这么大了。
十年，原来这么久了啊。
穆华盛看了看她，嗓音干涉的说：“你想去你妈妈那里吗？”
他很明显看到穆筱暖的身子颤抖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穆华盛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她也不说话。
这些年习惯了对她冷漠，只要心里有不痛快就会对她发泄出来，此刻穆筱暖的态度如此恶劣，穆华盛只觉得怒火中烧。
但想到她刚说的那些话，他强制性压下心底的不痛快，狠狠瞪了她几眼，随后大步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重重甩上，靠在墙上的穆筱暖都能感觉到房子的震动。
爸爸这一次应该是对她失望了吧？
穆筱暖下意识去在意穆华盛的态度，但很快她就放弃了。
怎样都无所谓了，爸爸生气不生气，爱不爱她都无所谓了，因为在他的心里她早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在意又有何用呢？
穆筱暖想通了这些，也懒得上床上去休息，她就裹着毛毯，靠着墙而坐，等待着接下来对她的惩罚。
已经好几餐没吃过东西了，可她现在连这个也不愿去思考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筱暖睡着了又醒来，又睡着醒来后，她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是穆可然进来了。
她似乎没有发现墙角的穆筱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发泄一通后便离开了。
再不久之后，家里管家进来了，应该是穆华盛跟他说了，所以他马上就找到了穆筱暖。
“二小姐，起来吧，我送你离开这里。”
管家伸手拉穆筱暖，不想她现在根本站不住，马上又跌了回去。
管家见她却只是皱了下眉，连痛声都没有发出，心里也有些难受，他在这个家里十几年，二小姐出生前就来了，家里什么情况他在清楚不过。他什么也没再说，弯下腰，将穆筱暖抱了起来，“你先在床上歇会儿，我去叫林姐过来帮你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