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无处可去

玲珑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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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翻涌,关沫尔见她久久的沉默,以为她不想接受她的邀请,心中略有失望,轻叹了口气道:“要不我给你安排酒店住?你这样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街上,我不放心。”

    小鱼默了半晌,终是点点头,“那我就去你住的地方,打搅两晚吧。”

    关沫尔一听,先是一呆,明显的不敢相信。

    “你同意去我那了?”

    小鱼看着她,历时这么久,终于第一次在她面前扬了扬嘴角,“嗯。”

    关沫尔喜不自禁,忙过来搀扶着她,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汽车。

    ……

    一品江南小区内,关沫尔的车缓缓穿过别墅林,最终,在其中一座精致的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关沫尔先下了车,之后再绕到小鱼这边,亲手搀着她下了车来。

    小鱼看着面前这栋乳白色的独栋小别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那天关沫尔将她的地址写给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很多余。世事无常,没想到今天她被命运带来了这里。

    肩上蓦地一暖,关沫尔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了小鱼的肩上,并且裹了裹,笑容温和慈祥,“先进去吧,外面冷。”

    小鱼没有多言,轻轻点头,跟着她进了屋子。

    玄关处,关沫尔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了小鱼的脚边。

    那双拖鞋是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看着十分可爱。

    小鱼的目光又落在了关沫尔的脚上,她脚上的那一双,是淡蓝色的,也是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这一看,就是一对拖鞋。

    “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小鱼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

    关沫尔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点了点头,“是。”

    这栋别墅的整体风格,都是古欧式的,拥有着独特的西方美,壁炉、欧式沙发、雕花走廊……

    低调从简,却又在无形中透着一股奢华。

    “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关沫尔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去拿杯子给她倒水了。

    小鱼隔着镂空的雕花隔墙,看见关沫尔忙碌的身影,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你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至亲,因为过去的种种,不能跟她坦然相处,但是心里在排斥完她以后,又有某些时刻,会对她产生一种别样的依赖。

    譬如此刻,小鱼心底里就涌动着一股子冲动——

    她很像走过去,从关沫尔的身后伸出手,将她抱住。

    但她还是忍住了,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转移注意力。

    她环视四周,打量着这个简单的客厅,要想知道一个人拥有着怎么样的内心,不单单从她的言行举止,其实从她住的地方的装修风格,也是能看出一二的。

    这栋房子不算大,一个人住,却也不算小了。显得空落落的,特别安静。

    屋内的陈设都是些名贵的字画或者西方油画,落地窗边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置物架,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瓷瓶。

    阳台上的花草开的很是茂盛,一片绿色,看上去生机勃勃。

    “小鱼,喝水。”

    关沫尔走过来,将水杯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算是打断了小鱼飘飞的思绪。

    “谢谢。”她低低道谢,伸手端起那水杯,也的确是渴了,喝下了那杯水,觉得有点酣畅。

    “还要吗?”关沫尔见她喝完,忙问道。

    小鱼摇摇头,“不渴了。”

    “那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冰箱还有点新鲜食材,我给你做?”

    小鱼环视一圈,“这里就住你一个人吗?”

    关沫尔愣了一下,点头,“是。我比较喜欢清静。”

    “那佣人呢?”

    看她总是打扮的非常贵妇,气质卓绝,总不是经常做家务的样子。

    “没请佣人,每周都会有家政公司定期过来打扫,其余我自己能动手收拾的,就自己动手了。”

    “嗯。”小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想当初盛凝露在姜家做阔太的时候,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也不会去做的人。

    她以为像关沫尔这样的人,家里边起码有两三个佣人伺候着,却没有想到,只是家政公司定期过来。

    “那你吃饭?”

    “我都是自己做,一般也吃不了什么,我胃口小,还挑食,平常做一两个菜就够了。”关沫尔耐心的解释道。

    她喜欢这样跟小鱼聊天,聊聊生活,聊聊日常,再无趣寡淡的事情,她都愿意倾听。

    只要小鱼肯说。

    小鱼转头看了眼那个青花瓷,“你也喜欢收藏古董?”

    “那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对这东西没有多少研究,就是看着好看,就摆在那了。”

    小鱼点点头,给出一个很中肯的评价,“很好看。”

    “真的吗?”关沫尔脸上闪过惊喜。

    “真的。”小鱼认真重复。

    两人一时静下来,气氛也随之沉寂下来。

    半晌,关沫尔又站起身,“我给你下点面条去吧?”

    小鱼也站起身,“我陪你去。”

    关沫尔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容,“好。好。”

    ——

    次日。

    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小鱼早早地醒了,穿好衣服洗漱好了,推开房门走出来。

    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多余的喧闹。

    小鱼顺着楼梯走下来,就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了。

    关沫尔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头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衣袖撸至胳膊肘,正弯腰在灶台上忙碌。

    有阳光从厨房的窗户外洒进来,小鱼看见她的身影一半没入阳光,一半隐没阴暗处,眼前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看着,更像是个梦境。

    关沫尔端着两个碗转过身来,看见小鱼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以后,温柔的笑起;“小鱼起来了,正好,牛肉汤好了,来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盛着牛肉汤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大概是因为烫手,放下的一瞬间,她又抬手,捏了捏耳垂。

    小鱼在桌子前坐下来,面前那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扑鼻而来的是满满的香气,好不诱人。

    小鱼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两声,起床时还觉得没什么胃口,现下忽然觉得,胃口大开,吃什么都香。

    关沫尔递过来筷子,在她身边坐下,“尝尝。”

    小鱼点点头,拿着筷子去捞面,尝了一口之后,眼前一亮,“这面……真好吃。”

    “真的吗?”关沫尔眉眼之间的笑意温和,脸上的神情和眼底的柔情,都是一个妈妈对女儿该有的温柔,“合你的胃口就好。”

    “真的很好吃。”小鱼一边说着,一边又吃了一口,嚼着面条,含糊不清道:“是国外的手艺吗?”

    “不是。”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笑起来特别好看,有的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有的笑起来特别的温柔,无疑,关沫尔笑起来是这二者的兼合。

    她的笑容,永远都是看上去最舒服,最暖人心的那一种。

    总之,让人讨厌不起来就是了。

    小鱼忽然间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对关沫尔的排斥和敌意,已经渐渐消失了许多。剩下的,只有她那温柔的笑容,以及永远和蔼可亲的脸。

    “这是淮南牛肉汤,是淮南那边很有名的一道小吃。”关沫尔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筷子,语气有些忧伤,“你父亲他很爱吃。”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小鱼心里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关沫尔苦笑:“小鱼,你能不能答应我,就算将来不能接受你的父亲,也请不要记恨他。”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女儿的存在。”

    不知道么?

    “你当初生我的时候,没告诉他?”

    关沫尔摇头叹息,语气中难免伤感,“我生你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你满月酒的时候,他还来过,抱过你……但他并不知道,你就是他的孩子。”

    小鱼认真听着她的话,筷子搅着面条,心不在焉,“那你跟姜国耀,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想爱,又何必要在一起?既然都结婚了,又为什么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如果当初真对谁放不下,那一开始就不该选择嫁给一个错误的男人。

    当然,这些话她也只在心里腹诽,当着她的面,她不会说。

    “你姜伯伯很早就喜欢我,在追求我的时候我说的很清楚,已经有喜欢的人,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但是他很执着,非说他愿意等。”

    “之后因为很多原因误会,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我嫁给了你姜伯伯。但是婚后,他遵循我的意见,从没有强迫过我,我怀孕,也是婚后才检查出来……如果我知道当时已经怀了你,是绝对不会跟你姜伯伯结婚。”

    不然,也不至于酿成后来那么多的过错。更不至于,她会迫不得已的丢下小鱼,母女天各一方……

    小鱼皱皱眉,咬唇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所以,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关沫尔愣了几秒钟,本来这个问题就是没办法去回答的,他认为有很多事情,小鱼如果不知情,会幸福很多。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辛苦。

    “小鱼,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你若不想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提起。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