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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肥婆的眼睛？
秦风有那么一刻晃神。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黑夜下单看她的眼神，也没那么糟糕。
但单靠这么点美色程度，还不足以抵消他此刻心中的愤愤。
不过怔愣了一下后，他便怒气冲冲大吼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尹如初淡定弹了弹衣裙，站了起来，“你能不能换个说辞。”
每次兴师问罪的时候就是这一句，他不嫌烦，她自己都听腻了。
秦风闻言气急，快步走到她跟前，“你竟然赶放火烧我书房！你知道里头的东有多重要吗？”
她只是“哦”了一声，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你的东西就该好好珍藏着，我见个朋友就得活该被你带人上门群殴？”
她说着，带着嘲讽的笑，报复意思很明显了。
秦风几乎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个死胖子幽会男子，他带人教训对方是天经地义的事，她现在竟然还有脸报复？
更重要的是，这个死胖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疯狂的？在府里放火？她真是胆大包了天！她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
“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勾结有妇之夫的贱人有什么不对？难道你现在要这么光明正大包庇这个奸夫了？”
他只能靠大吼，来掩饰心中的无力。
她这破罐子破摔的程度，简直就跟疯子没两样，他还真的有点觉得疯不过她了。
“奸夫？你有证据吗？你是看到我们两个亲热了？还是看到我们书信传情了？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带人上门行凶，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她同样大声吼了回去，一想到苍澜的境遇，她便胸口一起一伏，一顿火大。
秦风气得直抖，觉得可笑极了。
“要证据？要什么证据！我亲眼撞见三次他跟你单独相处了，还想怎么样？尹如初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这事不管告诉谁，都是跟我一个态度。还是说我现在就去把你爹请来，看他怎么看？”
一听到请她爹，尹如初就爆了。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是小孩子吗？动不动就告状给家长？”
她气得差点破音，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让尹齐放知道她其实真的已经和秦风水火不容了。
秦风被她骂的脑子一热，下意识就是扬起手一巴掌想要扇下去。
但尹如初对这种套路已是极熟了，很是准备一抬手，擒住了他的手臂。
“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有没有品了。动不动就打骂女人，真是下作一点做男人的原则都没有。”
秦风闻言气得连说了好几个好，气急败坏出了声。
“我算是看清了，尹如初，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现在在你眼里都是错的。你现在就是已经完全偏向了那个孬种废物！我能带人打他一次，我就能找人打他两次！你不要逼我我警告你，让他生不如死的方法我多的事，你如果再这么不安分，那遭罪的可就是他！”
尹如初被威胁的一阵冷笑，她索性双手环胸，硬钢到底。
“行！你尽情去折磨他，但你最好也不要出府！你动苍澜一次，我就杀你一个小妾，你有本事就试试看，我不打死她们我就不是人。”
“尹如初！”
秦风几乎都是嘶吼了！就连声音，都吼得有些破音了。
岑儿趴在屋里偷听着，仿佛都能想象到这渣男比逼疯了的样子。
蓦地，她忽然开始同情他了。
这世上哪有女人能跟她家小姐……不，是姐姐……一样强悍啊。
软硬兼施皆不济，她觉得这完全就是对方的报应。如果当初不是他先作死了一样折磨对方，现在哪会遭这份罪啊。就算他真被气死了，那也是活该。
岑儿想象的不错，此刻的秦风却是额上青筋全爆，满脸胀红到近乎快发黑了。
他重重喘着气，整个人都在抖。
他实在是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女人，而且他还真的吃不准她到底会不会真的那么做。
毕竟她连在府里放火这种事都做出来了，他真的是拿她束手无策了。
秋日的晚风，凉意是可以入骨的。
秦风站了许久，终于找回了一点点理智，“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问，话语间还有些许颤抖。
尹如初见他退让了，这才冷漠开了口，“以后，我不准你动他！而且你最好也希望没有别人要动他，只要他出一点事，我都会算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攥紧了手，有那么一秒，真的很想直接冲上去跟她同归于尽算了。
她刷新了他对疯狂和得寸进尺的认知，如果不是她现在真的还有点用，他真的会直接想个法子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世上算了。
他瞪着她许久许久，这才微颤开了口。
“好！”他努力压抑着怒火，“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以后，你不准再见苍澜。”
尹如初皱了眉，“啧”了一声，不太满意。
秦风冷着声，强硬开了口，“如果你不愿意，那好，府里的女人你尽管杀。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苍澜先熬不住，还是想进我七王府的女人死得快！”
他坚决的话让她发出了一声轻哼。看的出来，这已经是对方的底线了。
她没再讨价还价，冷冷道了句，“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之后，就转身径直进了房，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显得脾气老大。
秦风瞪着她身影许久，这才狂躁地对着院内的花卉一顿糟践，等到将院子砸得差不多了，这才怒气冲冲怒吼了一声离开。
小蝶和玉容躲在自己房里，老早吓得快窒息了。她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平时跟她们相处很是和气的王妃，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老实讲，她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秦风。但两夫妻闹成这样，当真是时间罕见了。
秦风不知道院里的丫鬟们怎么想，他一路快步而去，所遇的下人们都是低垂着头，行色匆匆提着水，也不知道刚刚的争执有没有传出。
当他达到着火的书房时，火已经被合力扑灭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沈朗走到他跟前，垂下头汇报，“由于之前王妃拦着不让我们救火，后面等您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整个屋子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没把话说完，但秦风望着眼前这对残骸，心里也有数。
“让人收拾好，你跟我来！”
他留下句话，便愤愤转身而去。
沈朗领命做了安排，立马快步跟着去了边上秦风平日里自己单独休息的院子。
一进门，首先入目的便是摔了一地的茶具。
沈朗心里已然有数，尽管刚刚离得远了些听得不真切，但依旧还是听见对方的怒吼，想来，在尹如初那对方没有讨到好。
但是，这倒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秦风阴沉着脸，先开了口，“最后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沈朗点头，“属下已经警告过他了。”
秦风闻言一阵咬牙，闷了几秒后，这才沉沉出了声，“安排两个人给我盯着他，看他平常都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他愤愤哼了声，这才道：“还有给我保护好他，听见了吗！”
沈朗怔了怔，显得有些诧异，“保护他？”
不久前对方还找人动手群殴了苍澜，现在却变成了保护，不得不让沈朗奇怪。
秦风见状咬紧了牙，过着半晌才道出了原因，“那个贱人竟然敢威胁我，这个该死的女人！”
沈朗看起来愣了愣，随即皱紧了眉，“王妃又护着他？”
又，这个字很是微妙。
仿佛是在不断像秦风暗示，她的红杏出墙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风也是一想到这一点，顿时气得一阵抖，“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是不是瞎了，竟然看上这么个窝囊废！那个孬种有什么好的，她根本就是疯了！”
沈朗闻言皱紧了眉，过了一会，才沉沉出了声，“王妃这般，对王府而言，并非益事。”
秦风愤愤看了他一眼，也是咬牙切齿的，“那贱人就跟中邪了一样，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价值，老子恨不得立马就杀了她。”
沈朗将他的神情没入眼里，忽的开了口，“听说……王妃带了几个苍澜的小乞儿进府？”
秦风闻言眯了眯眼，知他不会故意提及，问道：“又如何？”
沈朗行了礼，沉声道：“一如上次属下所计划的那般，眼下，不就有个绝佳的机会了吗？”
秦风垂了眸，“之前留下那几个乞儿时，本王也是这么考虑的。但一想到这几个人是那贱人为了那窝囊废留下的，我就将人赶出府去了。”
“王爷，恕属下直言。以目前的形势而言，让那些小乞儿留在府里迅速学会是最好的选择。虽然王妃已经不受控制，这些个无权无势的小乞儿，还是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我们只要赶紧让这些个乞儿学会那架子鼓，那么王妃自然就没活着的必要了。”
沈朗沉声说着，眸光冷漠而坚定。
秦风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说的是最好的方案。
“但尹齐放如今在京中，那贱人如果莫名其妙死了，恐怕不好糊弄过去吧。”
沈朗闻言抬了抬眼，“怎么会莫名其妙去死呢，王妃当然是因为和锦苍质子有染被人捉奸在床，然后羞愧难当自尽身亡的。而且……今夜王妃私访质子府，坐的可是外头的马车。她和质子有染一事，可是别人亲眼所见的。您今晚饶了那质子一命，多让他活了些日子。那他总该付出些回报吧？”
他这般说着，仿佛在说已经既定的事实。
秦风沉下了眼，没有马上回答。但不可否认，利用苍澜能死尹如初，是一个堵住尹齐放嘴的绝佳理由。
只要他设计当场将他们捉奸在床，那么那个贱人就活到头了吗？那么，他就可以永远不用再忍受那个贱人了吗？
他忽然残忍地咧开嘴，然后点了头。
这个结果于他而言，还真是让人心动！
尹如初！尹如初！
你这个贱人！彻底去死吧！
沈朗见状眸光一闪，然后转身领命而去。
今夜，注定无眠。
尹如初在床上翻了许久，睡着时，外头的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朦朦胧胧的，听见院子里传来嬉笑，便穿上衣服出去看了看。只见除了三个丫头外，还有昨日那几名乞儿。
尹如初下意识勾起笑，这倒算是个大惊喜了。
苍澜回锦苍之事，她可能插不太上手。可照顾这几个小乞丐，还是她力所能及的。昨晚见东窗事发，她本来还很是愧对苍澜，如今见这几个小乞丐回来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妃醒啦，奴婢给您倒水去。”小蝶见她出来了，率先出了声去做事。
岑儿一点下人的自觉都没有，冲着尹如初一直招手。
“小姐，这是沈朗早上给您送来的，还留了话给您的。”她说着，还贼兮兮眨了眨眼。
如初见状向她使了眼色，道了句“等着”，便回了房先洗漱去了。
等到她整理完，才从岑儿那听到说辞。大抵也就是怕她再用小乞儿不见了，或者没能照顾好他们为由，再偷偷去找苍澜。
所以索性将人给她都送来，断了她所有再跟苍澜联系的理由。
尹如初听完后哼了一声，觉得这男人也真是有够二百五的。如果一个女的铁了心要出轨了，这么阻止有意义吗？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出口，结果到了下午，整整齐齐三台架子鼓，就被送到了她的院子里。
她绕着架子鼓转了两圈，再逐一检查确定无误了，这才抬眼看向了送东西来的沈朗。
“你家主子动作倒是麻利啊。”
沈朗行了个礼，回道：“这是早前主子怕您现在的鼓出状况一直备着的，只是没有告诉您。既然您目前有需要，他就命属下给您搬过来了。只不过您这院子用来教他们打鼓可能还是窄了一些，明儿个就会有工匠过来，会在您后院的空地上再搭一个块空间出来，到时候就不会那么拥挤了，还劳烦您这两天暂且先忍忍。”
尹如初闻言只能给他鼓了个掌，以她对秦风的了解来看，对方肯定不是这么细心的人。
那么将这些事情想得那么周到的人，就只有沈朗了。
“会办事啊，不过你怎么跟了个这么低能的主子呢，真是浪费了。”
她替他可惜，话语里的秦风的鄙夷简直赤果到了极点。
沈朗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仿佛没有听见。直到下人们将鼓安置好了，他才告辞离开。
岑儿等他走了，才撅了噘嘴，不满地嘀咕，“你还夸他，能跟着秦风的，能有什么好货色，肯定是一丘之貉！”
尹如初耸了耸肩，“只是想到当初秦风要杖责我的时候，他好歹也出声说过一两句好话，所以有些惋惜罢了。”
岑儿闻言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谁知道有没安什么坏心思呢。算了不说他了，小姐你打鼓我还没看过呢，快快来一段，我想看我想看。”
她一脸兴奋，很是期待。
三个乞儿一脸懵懂，但也好奇盯着架子鼓一直瞧着。
玉容站在岑儿边上得意笑了，“我上次跟着王妃去演出的时候看过了，哎呀你都不知道，场下那群人就跟疯了似得，超好玩了。”
岑儿哼了声，又是一阵咬牙，“要不是我断了腿，我也能去的。哎哟，都是那渣男的错。”
小蝶和玉容对于她这么骂秦风已经听得很习惯了，只能掩着嘴偷笑。
尹如初见大伙兴致都挺高，心情也大好地走到了其中一架鼓前坐下。她执起鼓锤，还在找感觉，院门口就传来了上官念清冷的声音。
“听说姐姐要在院里授鼓，不知上官能否有幸旁观？”
她话虽这么说，自己却是带着琴来的，并没有习鼓的意思，大抵是想要合奏。
“欢迎。”尹如初闻言沉默了一秒，还是让人将她请了进来，又设了座。
这种有才有貌，性子又合她胃口的女人，着实让她没办法厌恶。虽然心中有所警惕，但还是可以做个不交心的朋友的。
上官念难得微微笑了一笑，白衣飘飘举手投足间仿佛带着仙气，让尹如初不得不服。
她转眼看了看周围，除了岑儿外，就连三个小乞儿都盯着对方双眼发直。
尹如初叹口气，祸水就是祸水，难怪秦风爱她爱得要死要活的。
她等上官念等下，自己这才起了手，即兴敲了一段。
岑儿几人是第一次听，果然就跟其他人一样，被那一顿节奏敲得热血沸腾。要不是腿未痊愈，估计她都该跟着晃起来了。
至于那三个小家伙，已是双眼泛光，全都围到了架子鼓边上，将上官念的美色抛之脑后了。
他们还在兴奋，脑中一大堆的问题想开口。
只是她的鼓声刚停，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另一道轻柔却略带轻愁的声音抢先了。
“王妃这儿好生热闹，只是这鼓声，着实扰人安眠了。”
众人没料到还会有人来，闻声便是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结果入目，又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这女子有双略淡的细眉，含愁的眸子微垂，眼中闪着水雾，一颦一笑间，都带着哀婉惹人心怜。
岑儿见状立马拧了眉，不咸不淡开了口，“这不是百花苑当红花魁言清姑娘吗？怎么今天不在你的百花苑卖艺，跑来我们七王府了？”
一个上官念，一个言清，那岑儿肯定是更讨厌言清的。
毕竟上官念她也接触过几次了，除了太漂亮惹人嫉妒以外，没有出过一点幺蛾子。但言清就不一样，唯一一次碰面，对方就各种挑衅想要她们出丑，留给岑儿的印象实在是太恶劣了。
她这一句话，是直接将人家身份给爆了，明摆着是看不上言清艺伎的身份。
言清闻言也不恼，只是淡淡开了口，“昨晚七王爷替奴家赎了身，所以现在言清也算是七王府的一员了。按身份，我得喊王妃一句姐姐，而你，该唤我一句夫人。”
她说着，抬眸看向了尹如初，“奴家就住边上的兰苑，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了。”
岑儿听着她把话说完，哪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言清根本就是拿身份压她。
可惜言清压错人了。
自从尹如初翻身后，就成了这七王府里的怼王，怼天怼地就连秦风都被她怼得没法子。而岑儿，一直跟在尹如初身边，好歹也是个小怼王。秦风在她口里，现在也就落了个神经病渣男的称呼。
言清想要用身份压她，这对岑儿来说，完全就是在找骂。
“姐什么姐，我们家小姐可没百花苑出身的妹妹。还有啊，我跟你说实话，以后别穿白衣服了。你又没我们念夫人好看，穿同样的衣服只会显得你输人一等的。”
岑儿翻了个白眼，站都不屑于站起来。
言清藏于袖间的手紧了紧，这才转眸落到了上官念身上。
美丽的女人之间总是隐含着敌意，更不要说类型这么相似的女人了。
一双含愁藏雾的眸子扫了对方两眼后，双手就攥得更紧了。
岑儿说的没错，上官念在姿色上，确实是小胜了一筹的。容貌上，她是输了不假。
这个发现让言清的自尊很受打击，刚准备开口，却听见上官念开了口。
“那日在汇演上听到姑娘弹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相邀切磋一番却苦无机会。既然今日有缘在七王府相会，不知言清姑娘可有雅兴合奏一曲？”
她这么一说，言清这才觉得对方身边不远处摆着一把琴，而且这绝美的脸，似乎也有那么些眼熟了。
汇演当日，玉容是在场的。
听上官念这么一提，这才蓦地想起来。
眼前这个言清，不就是那天非要她们家王妃上去给她伴奏的那个吗？原来就是这个狐狸精啊，亏她还没记住对方的脸！
眼下上官念这突然提的这要求，显然是要给尹如初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