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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是非急忙阻止:“慢点跑!”
了慧停下来, 拍拍胸脯喘口气:“六师兄!师父喊你过去!”
“啊?喊我?”
了慧用力点点头:“而且还说不管你是在撵鸡还是在追狗,都让我把你叫过去,你如果不去……”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无是非听到这里急忙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转身便有——他正想见那个老和尚,没想那边倒主动要见他了。
了慧看着无是非的背影, 把没说完的话嘟囔完:“他就让几个师兄摆罗汉阵请你去……不过现在看来用不上麻烦师兄们了。”
无是非破天荒这么听话, 完全是因为自己好奇百里鸣岐的来意, 这件事与其自己私下里乱猜,还不如直接去问住持, 他们在禅房单独待了那么久呢, 师父肯定有事瞒着。
他赶到禅房时, 住持已经等着了, 他坐在阴影里,窗外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户纸射进来,有些昏暗, 映着老和尚的脸也不怎么明朗。
住持不习惯用玻璃做窗户,所以即使后来有了玻璃窗这种东西,他的禅房内还是以纸张糊窗,据他说这样会让禅室内更加安静,也能使他很快入定。
无是非进门后叫了一声“师父”, 住持摆摆手, 意思是让无是非免了礼节。
“了非, 你坐过来。”
“哦……”
无是非便乖乖脱了鞋, 坐到住持的对面:“师父,你找我什么事啊?”
住持须发皆白,面相非常慈祥,无是非一直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但是光看他胡子的长度,怎么也有七八十了。
“了非,你是不是在好奇啊?”
无是非抬眼看了老和尚一眼,沉吟道:“嗯……得看好奇什么了,师父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自己是不是好奇。”
老和尚无奈地摇摇头:“贫嘴。”
无是非立刻摆出一张笑嘻嘻的脸:“嘿嘿,师父,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我在好奇什么了吧。你就直说嘛,那帮人……来咱们寺里干嘛的?”
老和尚叹口气:“你知道他们是九皋家的。”
“知道啊,他们不是自报山门……家门了么,领头的那位我在山下时还遇见过,叫百里鸣岐。”
无是非用手搓搓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把自己跟百里鸣岐见过面的那点事都说了:“不过那时候他们好像在找杀害金门门主的凶手,怎么转眼上山来了,莫非……不找凶手,准备直接超度他?”
老和尚看着无是非,他说完后才摇摇头:“自然不是,他们此次前来,与金门无关,而是想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什么东西啊?”
无是非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居然能惊动九皋家的几名嫡传弟子?对了,还有赤练追尾蝎也一起来了。他来大钟寺也有几个年头,只知道这里穷得要当裤子,从没听过有什么可以吸引世家目光的宝贝。
老和尚往窗外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影,便压低声音道:“是星童子。”
无是非疑惑地重复一次:“星童子?”
老和尚点点头:“星童子是佛家的叫法,俗家叫它降世神婴。他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个。”
无是非沉吟着重复道:“降世神婴?星童子?怎么听起来这不像个东西,反而像个孩子。”
老和尚赞许地点点头:“确实是个孩子,还是个可以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的孩子。”
“……这么牛逼,跟传说故事似的。”
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娓娓道来:“这件事真要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修真末纪之初,也就是大修真时代的末尾。那时,其实就有修真大能察觉到了天地之间灵气动荡,灵力迅速衰减,濒临枯竭。他们为了找寻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花费了很长时间,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没有人找得到。眼看修真之道即将断层陨落,这时,有十位修真界的得大道者站了出来,他们用自己毕生法术封印了一些东西,想凭借这些东西留给后世修真者一线生机。”
无是非听得入神,却也产生了一些疑惑:“可是,当初灵力还没全部枯竭的时候这些人都救不了修仙界,如今到了修真末纪,岂不是更不可能了?即便是大能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可能因为时间流逝而超越当时的他们。”
老和尚点点头:“正是如此。但是大能毕竟是大能,他们到底留下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就算这些东西于修真一道无用,也足够引起重视,大家都会想得到它。”
无是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而且往往不知道是什么的宝物反而更吸引人:“那这跟星童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些东西封印在星童子身体里面了吗?”
老和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星童子只是个传说,甚至于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我都不清楚。只是……星童子却很有可能是解开史前大能封印宝物的关键所在。”
无是非吐出口气,用手托着下巴:“这样啊……但是怎么想,星童子也应该早就没了吧,离那时候都过了这么久,星童子难道可以长生不老?”
老和尚微微一笑,慈祥的面容更加和蔼可亲:“了非,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但是不需要把精力放在这些地方,我叫你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们现在的处境。世家已经盯上我们了……”
无是非撇撇嘴:“看出来了,九皋家嘛……师父担心什么?我们又没有星童子。”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九皋氏族好歹也算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必定不会做出为人诟病的事情。但是……盯上星童子的可不止九皋氏族,这只是个开始,今后……大大小小的世家宗族,必定会陆续上门。”
无是非倒是高兴:“是时候提一提香火钱了!”
老和尚瞥他一眼没说话,沉默许久,他突然长长地叹一口气:“不清静了啊……”
无是非突然醒悟到什么似的,咽了咽口水:“师父,你是担心他们会对咱们动粗?”
“唉……”
“可是!咱们哪儿有什么星童子啊!寺里的和尚我都认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他们到底哪里来的消息,这么笃定?”
老和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这样告诉百里鸣岐的,但是他们好像并不相信,说,下次再来拜访。”
无是非有些着急:“那我们到底有没有星童子?!”
老和尚摇摇头,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道:“了非,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重要的不是我们有没有,而是他们认定了我们有。”
无是非顿时愣在那里,只听住持继续说道:“若生变故,你便护着了慧离开这里,不要犹豫,不要回头,更加不要跟那些人硬碰硬。”
无是非被他说得懵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从现在就开始计划逃跑了吗?
老和尚这时抬起头,朝他微微点一下下颌:“这件事为师只对你一人说了,你的师兄,也都没听我提起过。为师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下来,护着了慧是最重要的。”
无是非突然觉得光溜溜的脑袋后面一阵发凉,好像被冷风吹过似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慧……难道七师弟就是星童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我来保护了慧?”
老和尚瞪他一眼:“你一个做师兄的保护师弟难道不应该吗?!”
无是非顿时有种槽多无口的感觉:“应该啊!可是我也想保护你们啊!还有……为什么是我!不是还有别的师兄在吗?还有师父您啊!”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寺里所有的僧人中,你身手最好,花花肠子最多,这件事自然要托付给你。”
“我……!”
——尽管这也算个理由,可是还是觉得很奇怪。
老和尚紧紧盯着无是非的眼睛,他只能暂时抛弃那些疑惑和杂念,闭上嘴点头同意。
无是非带着一肚子问号过来找住持解惑,出来之后,肚子里的问号反而更多了——这什么情况!世家的人为什么确定他们这里有星童子?真的就是了慧?
如果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星童子是了慧,或者跟了慧相关,那他们大钟寺接下来,可真要麻烦不断了。
现在官府派人进来,已经算不得个人恩怨,如果这次真让这些人从地龙湾带走了人,以后他们还怎么混?岂不是让这些人随便捏个错处就能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