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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乱了,脑子实在是太乱了。
谢青瓷脑中不停闪过少卿的脸,又不由得回到了太子身上,好吧,自己和少卿的事先放到一边,青釉和公子湛呢?平心而论,抛开身份不说,他心情温和人又玉树兰芝,甚至拉下身份扮女孩儿另找捷径去哄青釉开心,这一点是很欣赏的。
可就是身份。
光这一个原因就可以推翻所有的好,他不是青釉的良配。哪怕青釉可以替代自己嫁给太子,哪怕旁人分不清自己和青釉的区别,但是还是不行,青釉的身子不可过度劳神,太子妃那样的位置,青釉绝对不行。
那现在又该如何办,太子那边,往好的方向想,自己和他恳谈一次后他放手了呢?主要是青釉这边,她很期待和隔壁的【李姑娘】见面呢,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过,那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很珍贵的朋友……
“再继续咬就得破皮了。”
凉凉的男声从耳旁传来,青瓷下意识的抬头就见乔望舒歪歪的依在车厢,定定的看着自己。“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的一直咬着下唇。乔望舒见粉唇变得嫣红却无血丝,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
谢家的秘密多,青瓷的秘密更多,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刚才虽紧随着青瓷下车却并未靠近,只站在马车前看她和太子没有去听不该听的。坐直身子,修长的手指提起茶壶给青瓷斟了一杯清茶,轻推到她手边。
做完又跟没骨头似的躺了回去,闭眼。
“喝口茶歇会,路有点远,三哥待会带你玩好玩的。”
伸手握着小巧的杯盏,这杯子也是乔望舒的口味,玉白的杯底飘着几朵嫣红的花蕊,手里传来暖暖的温度,再看乔望舒,呼吸清浅,似已熟睡。绯红的长袍垂落在车厢内,墨黑长发披散在肩头。
随意又妖艳。
这就是乔望舒,性子在旁人看来或许都够得上离经叛道,对在意之人却很细腻,自己还没想到怎么回答他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低头轻抿,茶香四溢在唇边,很舒适。也学着乔望舒的动作,歪在一侧的枕头上,闭目,暂且不去想那些烦心事,让思绪松乏放空一会。
乔望舒半睁着眼看了一眼青瓷,眼中笑意闪过,再次闭眼小憩。
说路途有些远原来是真的远,青瓷也确实是一路睡了过去,走得官道并不颠簸,被乔望舒捏着鼻子弄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下了车后遥望四周一番更迷惑,这是哪?红檀从后面的马车下来走到青瓷身边,两人一起看周围,都是一脸的不解。
一片空旷的青绿草场,木栅栏里面竟是一成片大大的马群,分散在各处,有些低头吃草,有些快步奔跑,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鬃毛迎风飘扬,各色汇集在一起,比天上的彩霞还要绚丽。青瓷走进手扶着木栅栏,垫着脚尖望向里面的马群。
“这就是你说的营生?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养马的生意了,没听人提过。”很是诧异。
乔望舒也走进笑望着对面的马群,既欣赏又有些别的打算。“这马群不是我的,是一个朋友的,从草原而来的马群。”下巴朝着领头最健硕的骏马,“那匹是马王。”那匹马实在太出色,马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它。
浑身漆黑四蹄有力毛色发亮,只额间有一小撮白毛。青瓷仔细看了一番道:“所以,这些马是要送进军营的?”除开马王,其他马都非常的出彩,跑起来腿上的腱子肉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在草原自1由长大的野马然后再驯化的。
这么大一群又是在京城,只有军营才有这么大的需要了,正巧,二皇子回来了不是么?乔望舒点头,视线仍旧聚集在马群之中,弯了弯嘴角颇有兴致,“这群是朋友的,明年,一定是我自己的马群。”
“怎么会突然想到做这个了?”
乔望舒在意容颜,连骑马都要天暖和曦的时候,连慕春的日晒他都不肯去的,而且提拉缰绳,手掌肯定会留有痕迹。乔望舒目光灼灼地盯着头马,手撑在木栅栏上直接翻了进去,挑眉对着青瓷道:“因为我发现一件和唱戏一样有趣的事情。”
“征服!”
转身径直走向马王的方向,红袍滚滚。
这马群显然对乔望舒已经十分熟悉了,乔望舒走进马群之中没有引起一点慌乱,而马王也停下了飞奔的步伐看着朝它走去的乔望舒,马蹄一扬打了一个响鼻,似是在鄙夷乔望舒,低头慢悠悠的吃草,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马王一看就是野性难驯的,乔望舒这身板,也着实让人担心,青瓷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乔望舒走到马王身边站定,没有任何安抚马屁的举动,竟是直接就跳上了马背!
青瓷猛得抓紧栅栏,太胡来,连马鞍都没有就上去了!
没有马鞍没有缰绳,他居然就这么直接抓着马的鬃毛,不知道这样会让马刺痛性子更加的狂躁吗!果然,那匹马王直接前蹄一抬高高仰起,几乎是和地面垂直了,乔望舒不仅拉着鬃毛还死死地抱着马脖子,几乎是吊在马背上的!
前蹄仰了又仰没把乔望舒给甩下去,马王怒了,嘹亮的几声马鸣后快速狂奔了起来,似一团黑色的火焰,乔望舒犹如一块红色的云锦在马背上起起落落,骏马跑得飞快,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青瓷心跳都停了,乔望舒不会摔死吧?!青瓷和红檀对望一眼,四处张望看大门在哪,乔望舒直接翻进去的,自己翻不进去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淡定的男声,“安心,死不了,昨天已经摔两回了。”
声音粗狂又低沉,有些耳熟?青瓷侧头,最先看到了那人即使穿着衣服也肌肉线条毕露的胳膊,再望上前,刀刻般深邃的轮空,泛蓝的眼睛,这不是二皇子公子衍是谁?不过这会子青瓷倒没心思管他为何在此,只焦急问道。
“真的没事么?那马王的性子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公子衍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各自悠闲的其他马,欣赏之色浮于面上,这群马的质量确实很好。“马王性子虽烈可也聪慧,它和乔望舒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认得人,它知道分寸。”训马从来都是难在第一次,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是第一次就能知晓。
越好的马性子越高傲,一次征服的可能性太小。训马都要多次尝试,如果第一次摔下马的时候没有被马蹄再补一脚,并且第二次你再靠近的时候马并没有十分抗拒的话,这事就有机会,也不会出人命。
“乔望舒跟我打了赌。”
青瓷还垫着脚尖看乔望舒的身影,“什么赌?”
公子衍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和刚才乔望舒的动作一般直接翻了进去,手指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哨响,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奔到了公子衍的面前,亲昵的用头顶了顶公子衍的手心,公子衍拍了拍它的头顶,缰绳一握就翻身上了马。
端坐在骏马之上,笑望着谢青瓷。
“乔望舒跟我打赌,在交马之前他能驯服那匹马王,赌注便是,我在军营一日,军马都有他的一份。”
所以,乔望舒真的打算做这个?
马鞭一扬,公子衍就朝着乔望舒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公子衍追过去了,青瓷就没有十分的担心了,心里倒真是为乔望舒高兴的。倒不是说他不务正业,毕竟是男儿,唱戏可以作为消遣,你不能靠消遣过一辈子。幸好,乔望舒并不是只靠家族庇佑的人。
这样很好。
“姑娘!”红檀突然一声惊叫,青瓷还没回头指尖就传来了滑腻的感觉,侧头看去,也是惊喜的模样,不知道何时一匹白色的小马来到了木栅栏旁边,睁着圆鼓鼓的双眼好奇的看着青瓷和红檀。
见青瓷似没有注意到它,低头舔起了青瓷的指尖。
这还只是一匹小马,眼神温和又好奇,见青瓷并未发怒胆子更大了几分,低头轻轻的蹭着青瓷的手心,痒痒的麻麻的,青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着它雪白的鬃毛。红檀见青瓷似乎很高兴的模样,笑着提议道:“姑娘要不要也进去策马扬鞭一番?”
中午的时候青瓷心情不好红檀一直记在心里,这会子见她露出了笑颜,当然要抓紧不放了。青瓷还摸着马头没有回话,红檀就已经在四周张望,“姑娘,门口在那边呢,这既然是乔公子的地方,咱们总能试试的!”
不由分说就拉着青瓷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好像乔望舒提前派人来说过的,只有一位年迈的老者守在门口,其余青年壮丁一个也没瞧见。红檀和老伯见礼后就指着跟着围栏一路走过来的小白马,问可不可以试试那匹马。好像真的很喜欢青瓷,青瓷刚从大门踏进,它就亲热的凑了过来跟青瓷撒娇。
那是一匹还没成年的小母马,性格也十分的温顺,本就会卖给姑娘们。乔望舒带来的人,老伯不敢不从,忙转身进了里面拿了一套马鞍出来套在小白马身上。第一次被套马鞍,有些不习惯的动来动去,眼睛也有些不安。
老伯拍了拍它的头轻声哄了几句才安静下来了,老伯认认真真的把马鞍给套上,还用力扯了扯,确定套牢了才弯身低头对着青瓷道:“这马虽还没训过,只是它性子温顺,平日跑起来速度也不快,姑娘只需注意些力气,别抽痛它就行了。”
接过老伯递过来的马鞭,青瓷看了一眼乔望舒和公子湛的方向,笑了笑,也翻身上了马。缰绳微微用力,小白马就顺着青瓷使劲的方向走了几步,确实很稳,也没有受惊。
坐在马上笑着道:“不知可否麻烦老伯为红檀也寻一匹?”老伯没有不应的,马上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了。青瓷虽马术并不十分精通,骑小马还是没有问题的,红檀并不担心,只道:“姑娘别管我了,快去跑一圈吧,我一会就追上来了。”
笑着应了,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高地阔,绵延的草原一望无际广阔无边,深呼吸一口气,满是青草的清香只觉心旷神怡。呆在这种地方,心情不该烦闷不该郁闷,只该有爽快!马鞭轻扬,小白马应声开始奔跑。
身下的颠簸,耳边的风速,时不时的马鸣,好不畅快!青瓷原本还朝着乔望舒他们离去的方向奔跑,后来越跑越畅快,最后缰绳不再使劲,小白马随意撒欢,想跑哪就跑哪!这个马场真的很大,青瓷都微微有些薄汗了,才隐隐见到另一边的栅栏。
依旧没看到乔望舒和公子衍的身影,他们应该是去其他的方向了。
青瓷下马,摸了摸亦有些兴奋的小白马,“今天谢谢你了,跑的很好。”小白马这是第一次带人奔跑,感觉似乎不赖,对青瓷又亲近了几分,只扭头跟她撒娇。青瓷陪它玩了一小会,就松开了缰绳让它低头吃草,自己则是席地而坐。
栅栏近在眼前,外面还是一片绵延的青草望不到尽头,绿油油的一片让人瞧着就欢喜,周围没有人声没有喧闹,只有几匹马在悠哉的闲逛吃草,宁静舒适,不管是谁,站在这里,都会心情明朗又开阔的。
青瓷随性而为,直接躺在了草地上,眯着眼仰望头顶的暖阳,云卷云舒,白鹭不时飞过。眯着眼看了一会闭眼,把少卿,青釉,公子湛的事在脑中又再次慢慢过了一遍,这次神思清明,答案早已有,主要是想该如何对策。
青釉和太子不行,自己和少卿,更无可能。
青釉可以哄骗,太子可以好言相劝,少卿呢?一会是他柔顺唤自己阿姐时候的模样,一会又是诡异深沉的微笑,抿唇思虑半响,再睁眼时神思都已坚定。先劝导,如若不行,那就只有分离一途了,他是弟弟,这点完全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