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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公开的场合,叶钟氏狠甩丈夫一个耳刮子,声音清脆响亮,让在场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当家主母太狠了些吧,这么不给大老爷留面子?
林珑也惊讶地掩住口,与丈夫并排看着马车里的僵持,低声道:“夫君,不能在这儿再闹下去,不然必定惊动府里的老侯爷和老太太,若是这样,这事情就更难处理。”
她与叶钟氏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就是不能让外室和其所出的子女进到侯府,这是对叶钟氏最大的侮辱,更会招来神武侯府的质疑,会让叶家沦为京城上流圈子里的笑柄。
哪怕养个把外室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大家都习惯了心照不宣,不会轻易带回府去刺激当家主母,至于其所出的子女,好命点的抱回去养在太太膝下,命歹点的就自生自灭,当爹的给点银两就算打发了,要不然就如彭玉琴那般嫁为妾室就功德无量了。
是很不公平,但这就是这世间的法则,大家都得按照这规则玩下去,正妻的地位是很受律法保障的,其实说白了要保障的是嫡子的利益。
林珑的顾虑,叶旭尧明白,朝妻子点了点头,在看到父亲气不过地要扬手还给母亲一巴掌的时候,他立即跨上马车,迅速握住父亲挥下来的巴掌,离母亲不过寸许之余。
叶钟氏对这个丈夫不再抱有些许的希望,所以对于他反击的巴掌根本就没想避开,了不起就鱼死网破,谁怕谁啊?但儿子的出现阻挡了丈夫绝情的一巴掌,也让她的理智渐渐占在情绪的上风,不过嘴上还是叫嚣道:“尧哥儿,你拦着他做甚?你让他打啊,孬种的男人才会想要打妻儿……”
“钟氏,你敢再骂一句孬种试试?”叶明恂也忍够了,他一辈子就属今天就最丢脸,这个妻子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叶钟氏冷笑一声,“你是孬种,还怕人说?我算是看透你了,嫁给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叶旭尧的眉头皱得很紧,母亲这次连脸面也不顾估计是真的气疯了,这样闹下去只会徒增笑话。
这时候,林珑已经小心登上马车,不用丈夫使眼色,她已知该如何做?忙拉住气鼓鼓的婆母到一边,凑近她低声说了一句,“婆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来解决这事,如果在这门口再闹下去,老侯爷和老太太那儿必定会收到风的,”顿了顿,“还有,这外室所出的并非只有一女,还有一个年已十三的儿子,现在也在我们手里……”
一提到叶旭阳,叶钟氏立即渐渐收敛怒气,之前这样发泄情绪甩叶明恂耳光,无非就是看到这钟家庶女只生了一个女儿,凭这样的条件是踏不进叶家的大门,她不同意就连叶秦氏也逼不了她。但对方有个儿子,那一切又要重新估量了,她这个孬种丈夫在子嗣一途并不算是太旺,老侯爷再怒也不会支持她的。
她就算再厌恶叶明恂,也没想过要与他分开,这样的念头她从来没有过,她还有一儿一女婚事没着落,如果她再与叶明恂把事情闹僵了,那会影响到小儿子小女儿的婚配。
一想到自己的子女,理智彻底压制了愤怒的情绪,与丈夫互相瞪着,“尧哥儿,到他们金屋藏娇的地方去,我倒要看看那儿是个什么样的销金窟。”
钟外室的脸顿时变白了,这长姐是在暗讽她是妓子吗?当着她的女儿的面这般不给她面子,这长姐好生可恶,愤恨地咬紧一排银牙。
叶蔓芫却是眼中含恨地看着这个嫡母,尤其是看到父亲完全受制于嫡出的兄长,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不禁也想跟着这嫡母骂一声孬种,难怪这么些年都没为他们母子仨出过气,原来不过尔尔。
不甘心地看了眼襄阳侯府的大门,尤其看到那几个闪着金光大字的牌匾,她的拳头握紧,这样就要退回去了吗?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侯府的大门,如果有祖父祖母出面,她是不是就有机会进府成为其中一员?
咬紧下唇,眼睛慢慢地移向林珑,更是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一会儿,如果……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富贵险中求,她要寻找一下新的靠山。
林珑感觉到背脊生寒,这逼仄的马车里挤进了这么几个人显得更窄,有种想要立刻离开的想法,遂扶住婆母的手,“婆母,我们先下去坐另一辆马车吧。”
叶钟氏与叶明恂两人同时别开脸,公然翻脸的夫妻也没有多少情义好谈,这时候她更多的是要顾忌自己的儿女。
脸色阴阴地点了点头,由林珑扶着准备下马车,一手轻提裙摆,她稳稳地踩在踏脚凳上。
正在这个时候,变故横生。
叶蔓芫似乎一个踉跄地撞上母亲,钟外室惊呼一声,然后又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撞倒叶明恂,叶明恂的面前并没有人,放开他的手的叶旭尧站到他的侧前方。
因这一撞,他被逼向前倾,情急之下手想要抓住什么,一把就抓到了位于他正前方的林珑的手臂,可这样还是阻止不了掉势。
林珑的手正扶住叶钟氏,手臂却被叶明恂抓着,重心不稳,身子向前倾,眼看就要撞上叶钟氏。
连锁反应之下,众人看得连惊呼一声也来不及发出,都为林珑捏一把冷汗,叶钟氏或者叶明恂如果受伤,那只是皮外伤,但林珑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这后果可想而知,这一胎估计保不住了。
叶蔓芫躲在母亲身后努力掩住嘴角的得意,如果林珑在这个节骨眼上小产了,他们势必要回到府里,一团乱的情况之下还能顾及到她们母女吗?到时候找到祖母,还愁没人为她出面?
再说害成这意外发生的人是叶明恂和叶钟氏,与她无关,至于脱身之词她已经想好了。
“媳妇儿?”
叶钟氏忙一把抱住林珑,脸色大急,下意识地就准备用自己当肉垫,无论如何要护住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
叶明恂脸色也是不好看,情急之下,他忙松开握住林珑手臂的手,不想自己变成害死孙子的元凶。
林珑的手下意识就护住自己的肚子,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她闭上眼睛等待决定命运的一刻到来。
没有预感中的疼痛传来,好一会儿,她才微微地睁开眼睛,这会儿的她仍被叶钟氏护在怀里,目的就是保护她腹中的胎儿。目光掠过仍旧一脸惊慌的婆母,最后看向婆母身后的叶旭尧。
她不知道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丈夫会也现在婆母身后阻止了她们摔到地上?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胎儿安全无虞,至少不会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叶蔓芫愤恨地咬紧一口银牙,这都让林珑逃过一劫,这贼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她的命运就这么不济?她是亲眼看到叶旭尧是如何疾速地离开马车,在千钧一刻之时力挽狂澜,让林珑与叶钟氏逃过一劫。
钟外室倒是目光闪烁了一下,暗地里回头看了眼女儿,知女莫若母,女儿那一撞分明就是故意的,这女儿怎么如此鲁莽?如果林珑真有个好歹,她们这一辈子都无法踏进叶家的大门,那位老侯爷是不会饶过她们母女的,哪怕有推脱之词。
“糊涂?”她暗骂一句。
“娘,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还好意思说?不管是故意还是有意,你害了叶家的嫡曾孙,那就是罪大恶极,你没在大宅门里生活过,不知道他们并不看重庶出,尤其是庶女。”
钟外室点出厉害关系,女儿该庆幸林珑并没有个好歹,不过随后又是心下一忧,这回是彻底得罪了叶旭尧。
果不其然,叶旭尧在扶着叶钟氏站好之际,冰冷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始作俑者的叶蔓芫身上,变故在一瞬间发生,源头却是好找得很,这个心肠歹毒的外室女,他决饶不过。
叶蔓芫得了亲娘的点醒,再接触到嫡兄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冷颤,这回她终于有了清醒的认知,她闯了大祸,手指紧紧地攥着亲娘背部的衣裳。
“儿媳妇,没伤着哪儿吧?”叶钟氏一站定,忙上下齐动手地为林珑检查,现在她的眼里只有这个怀孕的儿媳妇,心里暗暗祈祷着。
叶明恂也不例外,忙踏下马车,“儿媳妇?”
他与儿子不合,不代表他不想当祖父,对于这个孙子,自然是期待的。
林珑努力挤出一抹笑,“没事的,好在夫君来得及阻上,这才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说完,半转头看向马车里的钟外室母女,谁要害她,她也一目了然。
“这就好,这就好……”叶钟氏惊出一身冷汗,忙握紧林珑的手,“走,我们去你们的马车,别与这群歹毒心肠的人坐一块儿,个个都是黑心肝。”
“你说谁黑心肝?”叶明恂不悦地问出,确定他的孙子没事后,自然就与叶钟氏再度杠上。
叶钟氏冷笑一声,“你心里清楚我指的是谁?你非要当那爱扒屎的苍蝇,我不拦你,可你让她们来恶心我,就是你的不对。”
“你!”叶明恂被妻子这么一讽刺,顿时面红耳赤,这女人越来越招人嫌。
叶钟氏才不管他,拉着林珑的手就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叶旭尧冷声地让他爹赶紧上马车,在这大门口闹了这么一出还嫌不够丢人?
叶钟氏在马车上坐稳,透过车窗口看到门口有好些个下人聚在那儿看好戏,冷冷一哼,对跟着她的安嬷嬷道:“你不用跟去,把今儿个看到这事的下人统计一下,然后立即派人换下他们,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卖,我不想回府再看到他们的存在。”
安嬷嬷点点头,知道太太这是要杜绝流言的产生,更不许事情传到老侯爷与老太太的耳里,那么就只有先下手为强。“是,太太,老奴会办好。”
叶钟氏这才满意地挥手让安嬷嬷离开,目光冷冷地看着儿子跳上了前面的马车,车夫一扬鞭,马车又重新掉头,这方才让车里的侍女把车帘放下,吩咐车夫起程。
林珑挨在靠枕里,这会儿低垂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自家婆母一旦静下来必定会与她翻旧账。
果不其然,叶钟氏在马车驶向大街的时候,立即声音一冷责道:“这么大件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禀告给我知道?若不是我机缘巧合发现,你们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不说?人家瞒我就算了,你们也跟着瞎闹,你说说,你们对得起我……”
林珑知道不让叶钟氏训斥一顿,那是不可能的,这事瞒着她本身就有错,当然如果不是刚好被发现,她也还是主张瞒的。
等到叶钟氏足足数落了约莫两刻钟,林珑看她嘴应该干了,忙端起茶碗恭敬地道:“婆母,喝口茶水润润喉,儿媳就在这儿,必会听您的教诲,您慢慢再教诲也不迟。”
叶钟氏看着林珑讨好的笑容,这火气也渐熄了一半,这丫头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任由她数落了这么久,倒也让她没好意思再责备下去。
不过仍旧没给好脸色看,伸手接过她奉上的茶水轻茗了一口,“你别指望凭这碗茶,我就原谅你们夫妻俩的欺骗行为。”
她也是很有立场的,再心疼他们,也忍受不了他们对她的欺骗。
林珑看到叶钟氏肯喝她奉上的茶水,知道她渐渐消气了,这才轻声细语道:“婆母,其实我与夫君并不想瞒住您的,不过这事一说出来,您必定要动怒,这样一来伤身子,我们为人子为人媳的能不忧心吗?公爹那儿再怎么折腾还能闯出什么祸来?您若气坏了身子,您叫我们这些小辈怎么办?”硬是挤出几滴泪来,“再说我们刚袭爵,指望不上公爹搭一把手,但您不同,您现在可是我们的支柱,您若倒下了,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如何能承担得起?尤其是儿媳,年轻压不住场,还不得您老指挥做那定海神针?不然那些个叔父婶母还不得趁机欺负我……”
这略带委屈的声音与样子,果然搏得叶钟氏的谅解,这儿媳妇说得诚恳,倒由不得她来挑毛病,不过仍旧重重地拍打了林珑的手背,“这是给你知情不报的惩罚,下回可不许再这样,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来与我说,知道吗?”
“知道了,婆母。”林珑破啼为笑,看自家婆母这样子,已是雨过天青了,“儿媳还指望您能多持家几年呢,好教教我行事,将来才不闹笑话。”她趁机把想法道出来。
叶钟氏看了眼儿媳妇的听话听教,心下还是欢喜的,至少这两个小辈出发点是好的,她也就没有必要再揪住不放,“你还年轻,我自然要多帮衬你,现在还是安胎为主,旁事不要操心,等你们开枝散叶后,我这当婆母的自然也要贻养天年含饴弄孙去。”顿了顿,“对了,那人生的两个孽种叫什么名字?”
林珑闻言微微一愣,叶钟氏的思维太跳跃了,明明在说着家事,又跳到了别的方面,好一会儿,她才把那人与钟外室划上等号,“儿子叫叶旭阳,女儿叫叶蔓芫……”
叶钟氏一听这两个名字,顿时又气得牙痒痒的。好你一个叶明恂,明明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偏叫什么阳,还有一个贱种女儿居然敢用一个芫子,芫通元,有第一的意思,这不是分明要与嫡出分庭抗礼?“两个孽种居然还给取了这么个好名字,我呸!”
林珑其实早就发现了名字中的隐喻,所以叶钟氏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忙给叶钟氏抚背,“婆母,您不要动怒,这不值得,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您何必太计较?真气伤了身子,只能是仇者快亲者痛,我们只会更难过。”
叶钟氏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不会为两个孽种而伤着自己,他们还不配,只是这三个人一辈子也别想踏进叶家的大门。”最后的话不但是发狠,更是决心。
林珑接口道:“那是自然,这么大了哪里还能带回府里惹笑话?”
这一路上,婆媳二人在这问题上意见是一致的,所以气氛比之前要和谐许多。
马车驶时顺子胡同,叶钟氏掀起车窗帘子仔细打量,这一带住的多为富商,看得出来叶明恂存了多少私房钱,她这个当家太太居然不知道这一处房产,越看越是恨极。
如果叶明恂站在她面前,她必会再度左右开弓打上两巴掌,“你公爹身边的小厮看来要全部清除才好,回头都发卖了事,我倒要看看他还私下置了多少房产。”
林珑没有异议,一群不心向主母的小厮也没有留存的必要,叶明恂这回理亏,估计是保不住他们了。
再过一刻钟,马车停了下来,如霞掀帘子出去,放下踏脚凳,帮着扶叶钟氏下来,接着才是林珑,随后是叶钟氏身边的得力的路嬷嬷。
叶明恂与钟外室母女已经站在了门口,叶旭尧忙伸手扶住大着肚子的妻子,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叶钟氏的身上。
只见叶钟氏站在门口看了眼两个石狮子,瞄了眼丈夫,“叶明恂,你还真能耐啊,瞒着府里置了这么一处产业,不知道背着我还买了何处?”
“钟氏,你还有完没完?”叶明恂背着手怒喝,这心里就没平静过。
叶钟氏冷笑一声,看向钟外室,“这房产是我襄阳侯府的,你跟了他一场,就捞了点吃啊喝啊穿啊的好处,你亏不亏?我若是你,还真的不这么蠢。”
钟外室的身子抖了抖,从这嫡姐的话里她听说了她的不怀好意,她这是要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姐,我……”
“你给我闭嘴,我可没你这么个好妹妹。”叶钟氏脸一板打断她的话,“你要白白给男人睡是你的事,可别到处乱嚷你是钟家的庶女,钟家没有你这么个甘愿低贱的贱人。”
“你别再污辱我娘……”叶蔓芫看不过去,这个嫡母一直在打压她的亲娘,压得娘连还嘴之力也没有。
“大人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叶钟氏冷冷地瞥了一眼,想到就是这始作俑者才差点害得儿媳妇小产,遂朝身边的路嬷嬷吩咐了一句,“这孽种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嬷嬷赏她十个巴掌,让她明白什么叫嫡庶有别。在叶家,庶女是永远也不许与嫡母驳嘴的,不然这就是下场。”
钟外室看到那健壮的妇人要打女儿巴掌,忙出面挡着,女儿这么一下子就撞到了叶钟氏的枪口,她始料未及,“大姐,有话好好说,孩子还小……”
路嬷嬷一把推开钟外室,立即左右开弓打得叶蔓芫眼冒金星,她连反应还来不及做,就挨到这实质性的巴掌,除了被打还能做什么。
“钟氏,你赶紧住手——”叶明恂怒喝,当着他的面就打他的女儿,这个妻子眼里还有他的存在吗?
叶旭尧却不阻止母亲刑罚个把庶出的,这都是自找的,与人无尤,谁家的庶女敢当面与主母顶嘴,这不是以下犯上?“爹,我劝你还是作壁上观的为好。”
叶明恂愤恨地看了眼儿子,这个儿子生为就与他不对盘,处处都要与他做对就罢了,连威胁他的话都敢说出来,这天底下有哪个老爹会喜欢这样的儿子?
想到儿子悬在他头顶上的剑,他还是没再阻止妻子教训庶出的女儿。
十个巴掌很快打完,叶蔓芫一张精致装扮的小脸顿时肿得老高,可见路嬷嬷是使足了力气,这十个巴掌打得货真价实。
叶钟氏等到路嬷嬷禀报之后,看也没看叶蔓芫一眼,立即转身看向儿子,“傻站在这儿做甚?把这大门给我撞开,今儿个我看谁敢拦我?”
“钟氏,你别太过份了。”叶明恂喝道。
“我过份?叶明恂,这还不叫过份。”叶钟氏也强硬地回了一句。
夫妻二人怒瞪彼此。
叶旭尧却是朝身边人一扬下巴,立即有人上前,连门环也不敲,就一脚踢向大门,几人合力,共踢了十来脚后,竟把大门给踢开了,正要开门的门房一个不察摔了个底朝天。
只可惜没人看他,叶钟氏冷着脸率先走进这宅子。
这宅子看来也不十分大,不过倒也有三进三出,养着外室一家三口倒也绰绰有余,依她来看,还是颇为奢侈的。
叶明恂也不甘落后,三两步就赶上叶钟氏的步伐。
经过踢门那一出,府里的下人都聚了上来,以为是有歹徒闯进来,结果见到叶明恂,忙行礼,“见过侯爷。”
更有侍女们忙给钟外室行礼,她们不认得叶钟氏,还当这外室是自家主子,结果看到叶蔓芫肿起来的脸,其中一个遂惊呼,“太太,姑娘的脸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把大夫请来……”
这一声太太不叫犹可,一叫那就是在挑战叶钟氏的神经,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凭什么叫太太?连被唤声姨娘也不够资格。
她微眯眼地看着那群侍女对着外室母女献殷勤,冷冷地道:“看来真是世风日下,没名没份的外室也好意思自称太太,没得笑掉人家的大牙,真是没皮没脸的玩意儿。”
这声音一出,一干仆人这才把目光看向一脸威仪的叶钟氏,这妇人他们不认识,只是看她站在侯爷的身边,这身份呼之欲出。
路嬷嬷上前傲然抬头,“这才是太太,正儿八经的襄阳侯府当家主母。”
一众仆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奉承钟外室,忙上前向叶钟氏重新见礼,“见过太太。”
之前提议请大夫的侍女更是吓得磕头道:“太太开恩,奴婢不知者不罪,给个天做胆,奴婢也不敢拂了太太的面子……”
叶钟氏冷哼一声,对这些个下人的恭维视而不见,一群见风转舵的小人,瞥了眼脸色苍白的钟外室,也对,庶出的能调教出什么好奴婢来?叶明恂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至少身边的小厮还是调教得不错的。
她很快转身就继续往前走,没再为这闲杂人等停下步子,一路上的下人都不免侧目,看到叶明恂不吭声,由得这比钟外室还要有威仪的女人走在身边,他们也明白这宅子是迎来了正儿八经的女主人,不是钟外室那一类的可比拟。
林珑由丈夫扶着手臂,同样很是仔细打量这宅子,“婆母整治一下公爹的私产,估计这回还是能进项不少。”再看了眼这宅子里颇多的仆人,叶钟氏估计不会留这些知情人在京城的,会远远发卖了事。
这话让本来脸色严肃神情难看的叶旭尧不由得莞尔,“你呀,真不怕孔方兄多了铜臭味重?”
“我怕什么,没有孔方兄,我才要怕呢。”林珑小声地回道,这个她最要发言权,现在日子好了也不能忘本啊。
叶旭尧哭笑不得,这小娘子时常让他能苦中作乐,“你呀真是我的开心果。”
“能搏得夫君一乐,也是娘子我的荣幸。”林珑更往他的怀里靠,喜欢与他贴得更近,目光看了眼前面的公爹婆母,两人之间的沟隙非常大,不由得感慨道:“夫君,答应我,等我们老了也不要闹得成了一对怨偶。”
“傻瓜,我们不会有这一天的。”叶旭尧趁机揽上她的腰扶她走好,只是想要跟她靠得更近些,他不是爹那一类人,“还是说,你对我没信心?”
“不是的,夫君,我相信你。”林珑忙表态,叶旭尧要是有副花花肠子,两人成亲这么久早就暴露了,哪还有她现在的幸福生活?
叶旭尧对于她的答案相当满意。
说着话,已是到了这外宅的厅堂,叶明恂与叶钟氏两人都落坐在首座。
叶旭尧扶着妻子坐到父亲的下首位。
钟外室与叶蔓芜想要落坐,却被路嬷嬷阻止了,只见这趾高气昂地嬷嬷提醒道:“在正室太太的面前,可没有妾室或者外室落坐的资格,虽说庶出姑娘是半个主子,但也得太太发话了才能坐下,这就是规矩。”
叶蔓芫本来就肿得发青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是听说过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如牛毛,但一直不放在心上,以为自己进了叶府就会高人一等,人人都要给她面子。
叶明恂这回聪明了一回,没为这外室母女出声,不过仍旧狠狠地瞪了一眼叶钟氏。
叶钟氏不惧他的目光,这里最该心虚的是这一对通奸的狗男女。
叶旭尧轻拍手掌,没多时,匪石就将叶旭阳带了进来,显然在来这外宅的路上,他已经让人传令把这同父异母的兄弟带来。
叶钟氏捧着茶碗轻拔茶渣子的动作一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叶旭阳,这人的长相与自己两个儿子颇为相似,可以说有心人只要一看,就会知道他们三人的血缘关系,不像那个叶蔓芫,长得并不似她的两个女儿。
“你就是叶旭阳?”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叶旭阳的身子打抖,再怎么样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郎,微抬头看了眼这坐在父亲身边的女人,不用人家介绍,他也知道这人是谁,上前不失礼数地行了一礼,“见过太太。”
这回他没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唤一声嫡母,人家不承认他的血缘。
叶钟氏听到这声太太,倒是进宅后第一次轻笑出声,“歹竹这回出了根还不烂的笋,这还是我进宅后第一次看到真懂礼数的人。”
叶旭阳咬紧下唇,这话听不出味道来,不过他却是知道的,这个嫡母不会喜欢他。
“叶明恂,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叶钟氏微眯眼看向丈夫。
“送他们出京吧,这回我再也不会接他们回来了。”叶明恂有几分意兴阑珊地道,他无力再为这母子仨争什么,一旦真被人告了通奸罪,他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再也不会有重新起复的可能。
没错,他是从侯爵上退下来了,但不代表他不能再重新录用为官,方才四十出头的自己哪会甘心就此贻养天年?
“出京?”叶旭尧冷哼,“这主意过时了。”他不会再信他爹半个字。
“那你想怎的?”叶明恂怒问儿子。
叶钟氏重重地放下茶盏,“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端看你们是要寻条生路还是死路?”目光溜过钟外室母子仨。
“何为生路?何为死路?”叶旭阳的反应最快,立即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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