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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对不起
顾言昇没有当场毙命,我猜我应该是打偏了。
于是我把枪口往左边移了移,准备开第二枪。
然而,就在我即将扣下扣扳机的那一刻,顾言昇突然抓住了我持枪的手,用力一掰,我吃痛,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枪从手中滑落,摔到了染满鲜血的地板上。
我正欲去夺枪,顾言昇突然倒了下来,头埋到了我的肩膀上。
“你打偏了。”他在我耳边轻喃:“我教过你的……心脏不在左胸口,它在左胸口的右下方……找不到具体为止的话,最好瞄准脑袋打。”
我泪水瞬间决堤。
“对不起……”我说:“真的对不起……”
这声道歉是发自内心的,可这一枪,我也不能不打。
“不用道歉。”顾言昇难得温柔:“放心,我不会死的,在完成我立下的誓言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
他语气坚定,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他闷咳了一声,又道:“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恨那个人渣,他……他杀了我母亲。”
我听到一声微叹,紧接着,肩头一沉——顾言昇昏迷过去了。
“啊——”我仰起头,不可抑制的喊叫出声,这声音凄厉悲怆,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哀鸣。
门外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老板,你在里面吗?”
这是晋以琰的声音,他应该是听到了枪声和惨叫,一时不太放心,所以过来查看情况。
我没有回答他,仍失声痛哭着。
晋以琰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直接开始撞门。
很快,门便被撞开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从门外涌了过来,将我团团围住,数十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一动不动,仿若丢了灵魂。
晋以琰把顾言昇从我身上拉走,伸手按住了他胸口的枪伤,用压力为他暂时止血,然后扭头大声冲围在他身后的马仔们喊道:“书桌左边的柜子里有医药箱,快去拿过来!”
站在最外侧的马仔闻声跑开了,数秒后,药箱被扔了过来。
晋以琰把顾言昇平放到地上,然后打开药箱开始为他取弹。
他显然是学过医的,开刀、取弹、缝合、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又老练,完全不逊色于手术台上的医生。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子弹被取出来的时候,晋以琰松气道:“不过失血过多,伤口也很深,怕是要卧床休息几个月了。”
此时,顾言昇的手下已经把我按到了地上,听说自己的大哥没事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
“琰哥,这臭婊子怎么处理?”有马仔问。
晋以琰抬眸,目光清冷的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一个小弟开了口:“干脆一枪毙了她吧!居然敢暗算大哥,他妈的绝对是活腻了!”
“就这么毙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吧?”又有人搭话道:“贱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依我看,应该把她交给章哥,让章哥一刀一刀把她的皮给剥下来。”
说着,他一把揪起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然后恐吓我道:“你知道吗?我们章哥好刀法,能把你的皮从头盖骨割到脚趾头而不割断,更神奇的是,在他剥完你最后一寸皮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你会完完整整的看到你的整张皮被剥下来,章哥会把那张皮展示给你,看完皮,你才能死。”
众人哄堂大笑,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他们开始喊口号般的喊起了剥皮。
“剥皮!剥皮!剥皮……”
口号越喊越响,马仔们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
晋以琰伸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马仔们这才终于收了声。
“先关起来吧。”晋以琰说:“等老板醒了,再做决定。”
马仔们一脸怏怏,显然对这平淡的结果不太满意,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晋以琰的命令也没下错——他们大哥还没死呢,哪儿里轮得到军师当家作主?
我被拖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拖我进地牢的那个马仔在锁门的时候坏笑着提醒我:“美女,一个人被关在这儿是不是很寂寞难耐啊?被担心,很快就会有蟑螂和老鼠来陪你了,哈哈哈哈哈……”
马仔大笑着离去,临走前,还把地牢的灯给关了。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声,以及老鼠们“叽叽”的叫声。
我身子一僵:这地牢里竟真有老鼠!
经过短暂的适应,我视线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虽不能看清周围的全貌,但短距离的东西还是能看到的。
我顺着骚动的声源看了过去,隐约看到自己左前方的稻草在抖动。
片刻后,一团黑黑的东西从稻草里钻了出来,我知道那是什么,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不想跟那玩意儿打交道。
可那玩意儿去不怕我,“嗖”的一声向我蹿了过来!
我没有躲闪,也没有尖叫,因为下一秒,那团黑玩意儿便被它的天敌所袭击,一命呜呼了。
在我左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处,一条黑色的曼巴蛇死死的咬住了老鼠的脑袋,待那老鼠停止挣扎后,它一点一点把那老鼠吞进了嘴里。
“小黑!”我宛如生气了的母亲,怒目瞪向黑曼巴蛇:“吐出来!”
蛇缩了缩脑袋,鼓着腮帮子不肯往外吐。
我耐心教导它:“妈妈怎么教你的?老鼠很脏,不能吃。”
蛇还是不肯往外吐,我感觉它好像又往里咽了一点儿。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若是想吃老鼠,妈妈可以给你买小白鼠吃,可爱的小仓鼠也行,那些老鼠,是没有病毒的,可以吃的,这只……你看它长得多难看啊!你这都下得去嘴?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
在蛇的审美里,老鼠可能长得都挺好看,所以小黑没有听我的,倔强的不肯把老鼠吐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它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别逼我啊!”我终于失去了耐心,指着小黑阴飕飕的威胁它道:“你再不吐出来我可要吹口哨了!”
小黑很坚持,仍然不肯往外吐。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采用强硬手段,用口哨声逼它吐出来。
蛇对音乐很敏感,不同的乐调甚至能控制蛇的喜怒哀乐,这也是印度人可以通过吹笛子控制蛇翩翩起舞的原因。
我养了小黑十年,从它刚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照顾它,并通过哨声训练它,所以它可能听不懂我的话,但我一吹口哨,它立马就老实了。
我正欲给自己不听话的儿子一点儿颜色瞧瞧,这时,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地牢的灯也被打开了,耀眼的白炽灯从门口开始,一层层亮起,刺得我一阵目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小黑倒是机灵,灯一亮,它“嗖”的一声就钻进稻草堆里去了。
那老鼠还没吐出来呢!我痛心疾首:混蛋小黑,以后别想我亲你!
过道里传来脚步声,我再也没心思管儿子吃不吃老鼠了,扭头去看这不速之客是谁。
令我意外的是,来的人居然是晋以琰。
晋以琰身后跟着两个马仔,我扭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关押我的这间地牢的门口了。
晋以琰冲身后的马仔扬了下下巴,马仔会意,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我轻笑,挑眉问晋以琰:“你老板醒了?”
晋以琰沉冷着眸子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凉声道:“暂时还没有……是另一个人想见你。”
“恩?”我一阵好奇:“谁?”
晋以琰压低了眼眉:“第五军区军长——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