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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笙顿住脚步，却是没有回头：“小叔还有事？”
“小叔”两个字，不再像以前带着戏谑的叫法，如今却似满满的疏离与距离。
季楚峥放在轮椅上的手一动，低下眼：“我只是想说，你不适合季家。”
“你什么意思。”陌笙眯起眼，眼中满是不悦。
“自从你来，季家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季楚峥不打算浪费时间，直言开口：“不管这一次谁对谁错，你必须要离开季家。”
“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你以为你是谁!”陌笙终于怒了，蓦地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冲到男人面前咆哮。
她可是很少会出现这种情绪激动的时候，在陌家和弟弟相依为命地长大，不仅仅要面对继母的刻薄和难缠，还要提防姐姐时不时出其不意的污蔑陷害。可以说，在她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她一言一行都谨慎小心，更是将情绪掩盖得滴水不露，言行举止恨不得拿个量尺来规范衡量。
可是，这一次面对男人，她还是失控了。
吼完，陌笙已经有些后悔，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只能紧抿双唇站立在男人面前，眸光黝深。
季楚峥眼微微一眯，却是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一般，再次回复泰然自若：“侄媳，可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吗？”
男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让陌笙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因而眼中也带上疑惑。
“你的口水喷到我脸上了。”季楚峥微微抬手，在俊俏迷人的面庞上轻轻一抹，表情认真。
陌笙彻底呆住！
这个男人！
“你……”面色一下子涨红，陌笙后退了一大步，面上的红意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恼怒。
季楚峥看到陌笙的样子，眼角却是微微上扬，熟识他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可是，对面的女人却是不会知道的。
陌笙难得展现的真性情，在他看来竟然意外地有一丝可爱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该想的。陌笙离开季家，势在必行。
因而，季楚峥目光冷了下去：“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只要我动手，全天下的人都会相信是你做的。”
原本恼怒的陌笙，听到男人这句话倒是冷静了下来，她面色也染上冰寒：“为什么？”
因为知道男人的实力，因此更加无法质疑男人这句话，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我已经说过，你不适合季家，自从你来季家就鸡飞狗跳，还是离开的好。”季楚峥说这句话的时候，定定看着陌笙，目光澄澈而冷漠，好像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麻烦，随手丢开得到安宁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陌笙早已经明白男人谦逊温和的外表下其实冷心冷性，此刻男人的态度似乎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沉默良久，她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想要我怎样？”
“如果你不想太难看，就自己去找老爷子吧。”这是季楚峥留给陌笙最后的颜面。
是选择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被万人唾弃，众目睽睽之下被丢出季家，他相信陌笙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毕竟，只要他动动手，安给陌笙这个罪名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随便收买一个所谓目击者都能让陌笙百口莫辩，更别说其他动作。
“好，我明白了。”声音微哑，陌笙这一次再无停顿的离开。
季楚峥一动不动，腰板笔直，就这么和陌笙错身，然后渐行渐远。至始至终，两个骄傲地注视着前方的人都没有再看彼此一眼。
听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不断远离，然后是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毫无停顿地关上，季楚峥这才抬手，推开了他面前的房门。
这样最好，对谁都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陌笙就睁开了双眼，大眼中明显的血丝证明了主人昨夜几乎彻夜未眠。一整晚，陌笙脑中都是季楚峥对自己说的话，经过一整晚的思考，最终她还是选择今早去找季老爷子。
她完全相信那个卑鄙而可恶的男人绝对能说话算话，如果自己不主动走，他就会让她滚得很难看。
微微转头，身侧的柳初雪依然双眼紧闭睡得香甜。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她，虽然家里小康，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是她却是过得自由而随意，这是她根本就想都没想过的。
叹口气，陌笙不再顾影自怜，而是起身快速地打理好自己，然后给柳初雪留了张字条，面色她醒来找不到自己着急。这才精神萎靡地走出房门，向着季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陌笙今天没有化妆，加上昨晚一夜未眠，要说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这一路上碰到准备早餐的季家仆人，都是吃惊地瞪大眼。
要知道，这孙少奶奶平时出现在人前，都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打扮更是利索平整，什么时候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陌笙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反正这也是她要的效果。季老爷子昨晚天色晚了，也宿在这家酒店原本的房间，陌笙很快便根据仆人的指路找到了房间。
敲敲门，出来的却是老爷子身边经常跟着打理的仆人。天还没亮就看到陌笙，对方显然很吃惊，但还是垂首恭敬道：“孙少奶奶，怎么这么早？”
“有点事找爷爷，他起了么？”陌笙笑笑之后轻声询问，生怕季老爷子没睡醒她扰了他的睡眠。
仆人点点头，事实上，季老爷子不管晚上几点睡，第二天清早五点都会起床：“老爷刚起来，正在看文件，我去帮您通知一声？”
“那谢谢了!”陌笙赶紧道谢。
仆人转身进去，没一会儿就这次折返回来，带着陌笙一起向里面走去。
陌笙刚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坐在正中央沙发上的季老爷子，面前果然放着好几份文件，不过这时已经放了下来，正端着一杯茶满满斟酌，看到陌笙走进来，随手放下茶杯。
“爷爷。”陌笙三两步上前，很是恭敬地垂首打招呼。
级老爷子轻轻”嗯”了一声，这才接着问道：“怎么一大早就过来？”
说着，上下打量一身素白长裙，面色憔悴的陌笙一眼，眼中有一抹深思。
陌笙没有抬头，却是目眶微红，声音带上泣音：“爷爷，我昨晚一夜没睡好，真是应了那句话，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这是报应啊。”
“你想说什么？”季老爷子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而摄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接下来面前孙媳妇的话。
果然，陌笙抽泣着接着说道：“昨天，小婶是被我推下去的!”
说完，她直接大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