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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南欲言又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奇怪,我和项南都非常默契的陷入了沉默,项南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自从认识梁恪之以后,求助于他,或者是被他帮助的点点滴滴。外公让我喊他“叔叔”,虽然我心里不情不愿,梁恪之虽然比陆正歧还要年长几岁,可是不管是他的张相还是穿着打扮,都和“叔叔”这两个字,极为的不搭。
可我还是这么叫了,我觉得这声称呼,我叫着不亏,反而是梁恪之,因为这一声“叔叔”帮了我很多很多,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梁恪之对我的帮助,关心,就在刚刚,梁恪之还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我却在那种场合里,装作不认识他,无疑是伤了他的心,也难怪项南都看不下去了。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稳,项南下了车子,帮我把车门打开,我走下车子。总觉得应该对项南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项南,率先开口说道,“乔夏,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吧。要不然,梁先生该怪我多嘴了。”
“好。”我应允道。
“谢谢。”
“你太客气了,我还没有谢谢你送我回来呢。”对于项南的嘱托,我当然义不容辞,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对于梁恪之在我背后所做的事情,我觉得装作一无所知,对他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我就是这么觉得。
和项南告别以后,我急忙走向了大门,我敲了敲门,几乎是立刻,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徐嫂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说道,“太太,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
徐嫂说着闪身占到一边,我走进大门,站在玄关处换鞋,问道,“陆正歧回来了吗?”
“先生早就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您去哪里了,先生联系不上您,都快急死了。”
我赶紧把鞋子换好,脱下外套递给徐嫂,大步流星的往客厅里走去。
陆正歧站在玻璃门那里,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带已经摘了下来。他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衬衣的袖子挽到了肘部的位置。看上去不像平时一样高冷疏离,平添了一丝慵懒的感觉。
陆正歧的身体站的笔直,侧脸轮廓犹如刀刻一般,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活像一尊出自上帝之手的雕塑。
兴许是我走路的声音惊动了陆正歧,他倏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目光如炬。
“好了,不用找了。”陆正歧沉声说道,握着电话的手,关节分明。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陆正歧只是嗯了一声,冷着一张俊脸说道,“人已经回来了。”
陆正歧挂了电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和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虽然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心虚,可是我能看的出来,陆正歧很生气,他现在不说话,不过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气。最后,到底是我首先抵抗不住陆正歧的视线,别开了视线。
陆正歧走到茶几旁边,把手机放下,问道,“去哪里了?”
“外……外公家。”我怯生生的答道。
“外公家?外公现在在医院里,你去哪个家?”
“你怀疑我?”这下,轮到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正歧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说谎话吗?
“乔夏,现在是我在问你,你不要反咬一口。”
“我说了,我去了外公家,是,外公住院了,可是我还有舅舅,舅妈,还有外公那栋房子。”
“你怎么不长记性?他们一家人怎么坑你,怎么坑外公你忘了吗?还回去做什么?”陆正歧的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我知道他是因为担心我,也是怕我再着了舅舅他们的道,可是一听到陆正歧这种教训人的口气,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不发我薪水,凭什么教训我。”我扬起下巴,气呼呼的说道。
陆正歧看着我,眯了眯眼睛,我心里突然颤了颤,我知道这个小小的表情,就预示着陆正歧不止是在生气,是震怒,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
“乔夏,就凭你的能力,根本没有机会走到我的面前。”陆正歧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我一时语塞,鄙视谁呢,虽然我知道陆氏集团里面,精英太多,能够跟在陆正歧身边工作的人,比如周昊,还有陆正歧的秘书,先不说名牌大学高学位毕业,就说工作能力,没有过人之处和工作经验都是不可能胜任的,虽然心虚,但是输人不输阵,我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的说道,“陆总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了。”
对啊,我好歹在陆正歧身边工作了一天,然后被他调去了行政部门,工作的内容和后勤部门几乎没有差别,虽然不在陆正歧的身边,但是也算是被他整治的不轻。
我和陆正歧谁也不肯退步,两个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的,结果现在,又都忽然没有话说了,诺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和陆正歧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我知道自己消失了大半天,刚刚徐嫂也说了,陆正歧找不到我,着急的不行。他的语气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找不到我,他还能泰然处之,等我回来也不闻不问,估计我就该哭鼻子了。
我卸下浑身已经竖起来的刺,放软了态度,说道,“萍姐打了电话来,那边出了事情,我走的太急了,忘了带手机。”
说完,我看着陆正歧脸上的表情,一刻也不敢放松。我看到他似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但是俊美的面孔上,依旧冷漠如初,“乔夏,你几岁了?”
“啊?二十……”
“你也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吗?”不等我说完,陆正歧就开口打断了我。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你出门连个交代都没有,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担当吗?难道你不知道,家里有人会担心,会因为你的消失而着急?”
“我……我走的时候,徐嫂出去了……”陆正歧说的都对,我自知理亏,小声的嘀咕道。
“那边没有电话吗,你到了那边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我……”我也是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带手机的啊。况且,当时那边的情况那么混乱,我怎么还有功夫能想起来打电话呢。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陆正歧一定怒气难消,可是如果说出急救那边的情况,无疑又是新的麻烦,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瞒不住,早晚都会被知道,而且如果真要买何家的房子,我还是要拜托陆正歧。
我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说道,“舅舅……舅舅那边,出事了……”
“什么?”陆正歧浓眉微蹙,好像没有听清楚。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思考了一遍,鼓起勇气,把事情的始末,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了陆正歧,包括我自己的猜测。
说完以后,我静静的看着陆正歧,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看不出任何喜怒。此刻,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陆正歧对于这件事情,会有什么看法。
“他们就这么走了?”良久,陆正歧才问道。
“嗯?”我不解的看向他。
“他们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能这么轻易的离开?”
“……”不得不说,陆正歧的思维真的异于常人,刚刚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对于梁恪之的出现,我没有提及,虽然我不知道,陆正歧和梁恪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或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得不愉快,提起梁恪之,陆正歧总是一副忌惮的模样,所以我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可是现在,陆正歧直接问出了这么犀利的问题,他的目光里透着一股犀利,好像能把人看穿,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欺骗陆正歧。
“梁……梁叔叔,过……过去了……”我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
“谁?”陆正歧提高了音调。
“梁……”我只好故作镇定的回答道,“梁恪之。”
说完以后,不等陆正歧开口,我急忙解释道,“他突然过去,是要看望外公的,我们事先都不知道的……”
“你紧张什么?”陆正歧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紧紧的抿着嘴唇,面对着陆正歧的漠然,我已经无法忍受了,不禁提高了音调,“陆正歧,你不相信我?你要是怀疑我,就直说,用不着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试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梁恪之和我外公是故交,你不信,可以去问外公,他今天是去何家看望外公,因为他不知道外公住院了,他和于强有点交情,于强才会卖他一个面子,主动离开的,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查,反正你也不是没调查过我。”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连自己都有些吃惊,感觉过去了很久,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陆正歧浓眉微蹙,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此刻不辨喜怒的面孔,心里居然涌过一丝悲凉,原本因为他担心我还在感动的心里,像是被人浇下了一泼冰水,有点瞬间清醒的感觉。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何家,饶是面对那么巨大的冲击,那么凶神恶煞的人,我还能装作勇敢,坚强,甚至是无坚不摧的样子,可是当我踏出那个地方,我已经觉得身心俱疲,刚刚项南把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我心里的迫不及待,根本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我迫切的想要见到陆正歧,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身体,告诉他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我有多需要他。
我跑进别墅的那一刻,殊不知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先于我的身体,冲到了陆正歧的身边。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是,自己回来以后,面对的居然是陆正歧的质问,起初我还可以理解他的情绪,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和担忧,可是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变了原本的味道,他不仅不相信我,怀疑我,还像审问犯人一样,抽丝剥茧的对我进行盘问。
这才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
浓浓的失落像是潮水一般向我袭来,瞬间包裹着我,我不想继续和陆正歧这样无谓的争吵下去,既然陆正歧不再说话,我也迈开脚步,朝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