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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朝楼梯走去,动作放的很慢,我知道,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期盼着陆正歧能够挽留我。
我用余光瞄向陆正歧的方向,他站在茶几旁边,脊背挺的很直,似乎没有一丝想要转过身来的打算。我内心还残存的一丝希望,在一点一点被磨灭。
我走到楼梯口,抬起脚迈上了第一级台阶,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没有立即上楼。
“先生,晚餐……”这时,徐嫂在身后问道。
“不用准备我的了。”陆正歧沉声回答。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的死心了,毫不犹豫的迈上了台阶,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可是除了刚刚那一句话,我没有再听到陆正歧的声音。
我回到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心里特别的委屈。
白天在外公家里,我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是我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能理解陆正歧因为担心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是却不能理解他对我,像是盘问犯人一样的态度。
我想要从陆正歧这里寻求温暖和安慰,不成想,得到的却是质疑和猜忌。
从进了房间,我再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晚餐的时候,徐嫂上来叫我,连门都没有开,直接拒绝了。
我觉得好累,感觉一整天的时间,身体都是绷着的,回到卧室,好像回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身体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我托着一身的疲惫,走进了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澡,换好睡衣走了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卧室,巨大的失落迅速填满了整个心房。我自嘲的笑笑,难不成还等着陆正歧会再一次低头,亲自过来道歉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了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
明明浑身酸疼,精神也觉得疲惫不堪,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
我站在窗边,拨开窗帘,抬起头看着挂在天空的那一轮弯月,今晚的乌云很重,一颗星星也看不到,连月亮发出的光亮都是白蒙蒙的,就像我现在的处境,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俯下身体,手臂撑在窗台上,用手托着下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头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时,我无意中瞥到,隔壁的窗户发出微弱的光线,我转过头去看,虽然隔壁的房间已经拉上了窗帘,但是还透着一点缝隙,足以看到房间里面是亮着灯的。
隔壁的房间是陆正歧的卧室,这完全可以说明他现在也还没有睡着,我以为他交代徐嫂不用准备他的晚餐,是说他应该要出门,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在家里。
我们两个之间,现在只是隔着一堵墙,可是却好像隔着特别遥远的距离。我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被陆正歧这样对待过,心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酸涩,我苦笑出来,呆呆的望着隔壁的窗户,良久,我就站直了身体,把窗帘拉好,回到了床上。
我躺下以后,感觉心里更乱了,索性把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最终,我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是几点才睡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正歧不在身边,这一晚,我睡的特别不踏实,而且还觉得冷,即使我把被子裹在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可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睁开了眼睛,而且,意识几乎是瞬间跟着清醒过来。我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清晨的阳光特别好,虽然迷蒙却带着一丝暖暖的味道。
我简单的洗漱完,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下楼,心里有点害怕会碰到陆正歧,即使经过一晚的时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我看向花园的方向,眼前猛然浮现出昨晚,陆正歧站在那里的画面,挺拔如松柏一样的身影,深深的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太太。”
我转过头去,徐嫂站在我的身后,好像是从外面刚刚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
“您这么早就起来了,我现在去给您做早餐。”徐嫂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徐嫂。”我突然叫住了她。
徐嫂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太太,您还有事?”
“那个……”我心里迟疑着,却还是说了出来,“早餐过一会再做吧,等一下先生。”
时间还早,估计陆正歧还要过一会儿才能下来,我想着还是一起吃早餐比较好。
“这……”徐嫂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生疑惑。
“怎么了?”
“先生他……一早就出门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公司太忙了,还是说,他也像我刚刚一样,不想面对彼此,才早早的出门,逃避见面。
“太太……”
我想的太过投入,猜测了陆正歧一早出门的无数种可能。徐嫂一连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我现在去给您做早餐,您稍等一会儿。”
“好。”我应允道。
徐嫂提着东西走进了厨房,我站在原地,情绪一下子变得非常低落。我径直走到了玻璃门那里,目光呆滞的看着花园。
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和已经落败的花草,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饶是阳光和煦,让人看着,好像也没有一点生气。
……
吃过早餐,我已经不想继续待在家里,准备去医院看看,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很怕外公会听到消息。
虽然舅舅并不知道外公住在哪个医院,但是狗急跳墙,人被逼到绝处,总是会做出一切异于常人的举动,万一他像舅妈一样,用些非常手段,说不定就会知道外公确切的位置,到时候,再去向外公求救,帮不帮忙暂且放在一边,我很怕外公会气出个好歹。
我跟徐嫂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
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公刚刚做过晨检。
“乔乔来了。”外公看到我以后,看上去十分的高兴,我这颗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一些。
“外公。”我走到病床前,轻声唤道。
外公最近应该恢复的不错,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之前有些晦暗的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陆太太,您先坐,我出去一下。”陪护对我说道。
“好的。”
陪护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外公。
“外公,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感觉好多了。”外公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我们乔乔长大了,还这么幸福,外公心里就踏实了。”
“外公……”
“乔乔,外公看的出来,正歧对你很好,你现在很幸福,我也算对你母亲有个交代,要不然……”外公说着,叹了口气。
“外公,你说什么呐……”我瘪着嘴说道,假装不开心的样子。
“乔乔……“外公看着我,眼神里暗了暗,好像带着一丝心疼。
“一开始,让你嫁给正歧,外公也很犹豫,陆家家大业大,正歧又这么出色,想要嫁进他们家里的人,估计要踏破门槛咯。”
我不知道外公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可是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陆正歧那张俊美的面孔,和傲娇的表情,可不是嘛,即便他高高在上,对谁都是冷漠疏离,也没有办法抵御女人的前仆后继。
“也许在别人眼里,是我们何家高攀了,可是你在外公的心里是最好的,外公舍不得……”
外公顿了顿,看着我说道,“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外公害怕你嫁到陆家会受委屈。你在何家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外公没想让你以后过上多么大富大贵的生活,就想让你找个老实人家,能够一辈子宠着你,对你好,这就够了。”
外公伸出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乔乔,你舅妈和何希媛对你不好,外公都知道,外公不说,不是因为老糊涂了,更不是因为偏袒她们,而是如果外公说出来,她们会更恨你,更加针对你,外公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指不定到时候,她们要怎么欺负你呢。”
“不,外公,我不委屈,真的……”
原来外公,他什么都知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他虽然年纪大了,却是个精明睿智的老人,只不过,都是一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作为一家之主,又能够说什么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怨任何人,外公给我的宠爱和关心,足以让我去面对舅妈和何希媛的挑衅,就算她们不喜欢我,还有外公疼我,这就够了。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外公还没有把齐盛交给舅舅,那时候的外公很忙。我和何希媛一起被送去了寄宿学校。在学校里,何希媛就跟几个要好的同学说我的坏话,处处针对我,排挤我,可是我却不敢告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