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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饼惯于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对手,我们现在赵德凯的办公室中将就住住下,打盹休息,天色刚亮,一行人就迫不及待地登车启程,去往了秦爷家中。
令我意外的是,随行除了赵德凯之外,那位鲁局居然也跟着我们一块踏上了警车。
这次拜访,事先早有人通传,所以警车走的是正门。大户人家的风景就是不一样,秦爷住的不是别墅,而是庄园,这庄园与城区距离颇远,背靠青山,前面一条蜿蜒清亮的小河,过了小桥流水,才是庄严气派的白色建筑。
五层小洋楼,雕梁玉栋,门前是挡煞屏风,圆石铺地,建筑考究,暗合五行八卦之术,想必也是请了高人布置。
豪门宅院,风景处处不同,假山林立怪石嶙峋,奇花异草,相映成趣,张小饼边走边打量,偷偷对我说,这家人的宅院保留前清建筑风格,又搭配了许多现代化格局,然而结构合理,并不相冲突,想来修这院子可是花了大价钱。
我并不在意那些,低声就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感应到浩子的气息?”张小饼苦笑说哪有这么容易,庄园太深,房间无数,你当我是狗鼻子,这么灵啊?
门口有人迎接,入了正厅,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右侧红木椅子上,底下人进去通传,没过多久,又有人从后堂款款走来。
当先一人我见过,正是昨晚有过接触的秦爷,而在秦爷身边,还站着两个气度颇为不凡的人,一高一矮,高个的穿着白色衬衫,表情严肃,嘴巴刀子一般地紧紧闭着。矮个中年人下巴留着两撇胡须,八字眉,脸黑黑的,颧骨有些高,往那儿一站,颇有高手风范。
这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与我们昨晚遭遇的那些杂鱼不同,修行者之间,自然有一股气场流露,来到场中站定,即便未曾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有一种以他为中心的气场弥漫开来,让人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我很清楚秦爷这两个人出来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震场,他应该已经调查清楚,知道我和张小饼也懂得一些修行法门,所以拍了另外两个懂得修行的高手,试图从气势上胜过我们。
简单寒暄之后,秦爷落座,鲁局是我们这边身份最高的长者,这开场白自然该由他来进行,他站起来,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先从妇女被拐卖、胁迫卖*开始,一直讲到了贩卖人体器官的案子,又谈及浩子的失踪……
秦爷很认真的听着,我注意到这老家伙不动如山,连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眼皮也是半眯着的,仿佛一切都只不过是在听人讲故意,于他无关,也犯不着干着急。
讲到最后,鲁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了许多,说秦爷也是有身份的人,贵公子身体抱恙,我们都感到十分可惜,生命固然可贵,无论是你的儿子,还是别人家的儿子,如果失踪的贺小浩真的在你府上,还请秦爷把人送出来,让我们开开心心结案。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瞧向了站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的秦爷。
包括我,也十分想听一听,这位秦爷到底会怎么解释。
“我儿子的病,的确很严重,医生说两个月之内寻找不到肝源,恐怕就要准备打棺材板了。”秦爷沉声说了一句话,说身为父亲,要亲眼看着亲生儿子惨死,这一切已经足够让人伤心了,为什么,你们还要上门来逼我呢?
鲁局就说国法无情,对你家的事,我们深表惋惜,可贺小浩是无辜的,法律赋予了所有人平等生存的权利,秦爷想用他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未免太不厚道了。
秦爷看着鲁局,说你怎么无端指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都晓得,贺小浩失踪了,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确定他人应该在我这里?
鲁局一怔,说他人难道不在?我们经过查证,已经大致搞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姓刘的,也就是你昨天晚上带走的尸体,他生前是本地的蛇头,专门从事强迫妇女卖*的事,从中谋取暴利。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倒卖器官的组织,贺小浩失踪,是因为有人要摘取他的内脏,而秦爷的儿子恰好又生病了,到了岌岌可危,必须换肝的程度,假如失踪的贺小浩不是被他们掳走的,那又会是谁?
说到底,我们还是欠缺了一份最重要的证据,矛头并没有直接指向秦爷,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失踪的浩子一定是被那帮人掳走了,交到秦爷手上,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所以秦爷很悠闲地品尝着茶水,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反问道,“证据呢?你们说贺小浩在我家里,不能无凭无据地指责,倘若拿得出证据,人你们大可带走,拿不出证据,我为什么要人?”
老家伙说出这种话,已经等于是公然抵赖了。言下之意也很明显,没错,人的确在我这儿,可你们拿不出证据,我就是不认,你能奈我何?
这般流氓习性,让鲁局毫无办法,若是别的什么人,鲁局大可以直接下命令搜查,大不了连这老家伙一块带回警局提审就是了,老虎凳辣椒水,总有一样会让他信服。
然而秦爷不一样,这老家伙很有身份,鲁局动不了他,就算掌握到了浩子是被秦爷收买人掳走的事实,顶多也就是个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罪名,这点小事,秦爷能够摆得平,所以他有恃无恐。
正当鲁局一脸苦恼,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我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来,“鲁局,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
鲁局如释重负,对方毕竟很有身份,他也不希望和秦爷闹得那么僵,这种时候我肯出头,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毕竟我不是体制内的人,更不是鲁局的下属,就算言语间有什么冲撞的地方,姓秦的也怪不到他身上。
我看着秦爷,他也再看我,异常的镇定,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并不计较他眼眸中传递过来的轻视,而是双手抱拳,朝着场中拱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寒,也是失踪的贺小浩的兄弟。”
秦爷眯着眼睛盯了我好几秒钟,这才用一种沙哑的腔调说道,“年轻人,你应该是个修行者吧?”我点头,说是,秦爷对修行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