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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清说她想出去玩?这话可不能胡应,这入了宫的妃嫔便得安分守着宫内的规矩,怎能寻思着那些事而乱了方规。璃清这一问当下叫秦疏酒收了神,随后起身叩拜秦疏酒说道:“嫔妾并未做那想,只是有感而发。”
“在朕面前就莫守着那些陈规之事,心里所想便如实说来。”回了这话又瞧了叩拜的秦疏酒,璃清扶了她起身随后说道:“还有这膝盖才刚刚见好,别动不动就起起跪跪的,这要是在不小心伤了脚,看你怎么跟朕出行。”
奇怪的话叫秦疏酒有些听不明白,当下便迷惑问道:“陛下您这话的意思?”
“开春狩猎眼看将至,怎么?难道不想随朕一块去猎场看看?”
话至如此却也是十分明了,秦疏酒当然是听明了,只不过璃清的这一番话却是出乎她的预料,毕竟这开春狩猎随驾出行一般都是极得宠的妃嫔,宫内位份高的资质老的妃子并不在少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璃清会开口让她随驾而去。因为出乎的自己的预料,所以秦疏酒愣于那处,瞧着她那有些缓不过神的模样,璃清忍不住戏谑说道。
“怎么?难道不乐意随朕出行。”
“不,只是。”略微顿了一下,秦疏酒方才说道:“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对了陛下,这一次随行的嫔妃可有谁?”
随行固然是好的,只是这随行的妃嫔究竟还有何人那也是得问清的事,毕竟这出门在外免不得终日相伴,若是心里头没个谱何时又开罪了人都不知道。秦疏酒试探的问了,而那璃清也是答了,轻叩着桌面璃清说道。
“丽德妃自然是要的,这些年来每一年的春猎丽德妃都随驾在侧,今年自当也是不例外,她是将帅之女春猎可少不了她。至于其他的,疏儿你可有好的建议?”
“嫔妾?”
这样的事璃清竟然问了自己,秦疏酒实在猜不出璃清这一决定究竟是何用意,这样的事明面看上去是陛下盛宠正浓,宠爱自己的表现,可事实上也是个极容易得罪人的差事。这要是选错了人,又或者是没让谁选上,对于自己而言都可能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璃清突然的话叫秦疏酒有些为难了,一时倒也没个好的主意,只能瞧看着璃清,那般瞧看片刻之后秦疏酒这才说道:“何人随驾全凭陛下圣心独裁,这样的事嫔妾应当是做不得主吧。”
“朕说你做得了主你便做得,说吧,希望朕带上谁,或许朕会如你所愿。”笑看着秦疏酒,璃清面上的笑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可就是这什么都瞧不出才叫秦疏酒免不得要多思。璃清的话便是旨意,即便再为难也是要做的,只能蹙了眉细想,微思之后秦疏酒说道:“陛下若是让嫔妾说,嫔妾当然是选了苏姐姐。”
她与苏蝶的关系素来是好的,选了苏蝶情理之中,只不过苏蝶这一人选璃清像是不满似的,摇了头璃清说道:“旁人都可,偏是这蝶儿不行?”
“为何?”倒是叫秦疏酒不解了,而那璃清却是笑道:“蝶儿的脾性同德妃实在相似,若是同时带上她两,朕恐这春猎的途中就该打起来了。”
璃清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不过其意却也是明了,丽德妃惯是目中无人事事随性,而苏蝶也是个没有心思只知凭了喜好而来的主,这二人若是一块随了圣驾,谁知苏蝶会不会一时管不住自己而开罪了丽德妃。这两人一位是四妃中的德妃,另一位不过是小小四品才人,这孰胜孰败可是一眼明了的事。
不让苏蝶跟着,也算是宠护之意,想来璃清待苏蝶也是有几分真心的。话到了这一份上秦疏酒自当是要跃过苏蝶,璃清让她从后宫的嫔妃中在选出二人跟随,嫔妃如此之多想要尽量的不得罪人,这心思怕也是要费的。轻咬贝齿正色寻思,秦疏酒最终还是有了人选,抬了眼看着璃清,秦疏酒说道。
“若不然就让许才人跟着吧。”
许才人可是瞧着她极不顺眼,秦疏酒竟主动提了让她随驾,倒是叫璃清笑了。许太尉近日朝上闹得紧,为了安抚许太尉的情绪璃清本就盘思着让许落心随了驾,没想到秦疏酒却先一步开了口,这一份心思倒是叫璃清笑了。
只是笑却也没有马上出声,而是看了她约莫半刻璃清才说道:“你啊。”短短两字却是带了宠意,笑过之后璃清说道:“那另一个呢?”
“另一位?”略微一顿唇上却已笑开,早有心思的秦疏酒说道:“至于这另一位,便是那赖昭仪如何?”
九嫔之首赖昭仪,位份仅次于丽德妃之下,若是由着她随行,仍是叫那丽德妃分位最重却也不至于让随行的其他人都轻了。秦疏酒的这两人却是猜着璃清的心说的,叫他甚是满意,点着头璃清说道:“既然是疏儿的安排,那么朕便随了你的遗愿,便让赖昭仪跟许才人随驾伺候。”
春猎乃是立春之后一大要事,自然是马虎不得,从开春之时便已经着手准备,所以到了他们出行一切已是妥当,随驾而出,这保护圣上的责任自当也是重的。禁卫军随行护驾,由禁军统领颜阂亲领,同随春猎久安山。
虽圣上力求精简,不过随行的护卫还是有三千人,在加上侍奉的宫人以及随驾出行的四位妃嫔,声势也是浩大。龙辇之上,丽德妃与赖昭仪侍奉在旁,而许才人跟秦疏酒则各自乘坐车辇随在后头。行车一路颠簸,虽是皇家车辇怎奈这路况不好倒也是摇晃颠簸得紧,同秦疏酒同于一辆车上,南枝小心侍奉着,因为担心秦疏酒叫这颠簸的马车晃到,南枝特地取了靠背要给秦疏酒垫上,不过却叫她给拦下了,摇了头,秦疏酒说道。
“不用了,我可没你想的那样娇贵,这样的颠簸还不能奈我何。倒是隔壁的许才人怕是得吃上不少的罪吧。”颠沛流离她本是习惯的,这样的颠簸的确算不得什么,不过许落心那处怕是吃了不少的苦,那样金贵出生的身子,谁知能不能撑得住。
说话之时秦疏酒那心里头也是担心的,还特地的撩起了车帘瞧了过去,边上行驶的便是许落心所坐的车辇,因为这车辇有些颠簸车帘拂动时不时还是能瞧见车内的许才人。皱了眉苦了一张脸,想要发火却又不得,只得硬生生的憋屈着。撩了车帘瞧了片刻,看着许落心那受着罪的模样,秦疏酒这才放下车帘,她这一撩起南枝也是侧了头看了。
放下车帘之后正巧看到南枝伸长了脖子,秦疏酒直接问道:“瞧什么呢?”一问倒叫南枝将脖子给缩了回去,装作无异回道:“没瞧什么。”秦疏酒又笑问道:“真的没有?”这样一再的追问之下南枝方才回道:“不就是趁姐姐你撩窗之际瞧瞧那许才人受罪的模样,仅此而已。”
最后那四个字到说得叫秦疏酒失了笑,此番的仅此而已若是让许才人听了去,谁晓得她得多大的不痛快。无奈轻笑,秦疏酒说道:“不过她自幼就是娇贵养着,这样的颠簸怕是就她一个人承受不来吧。”
“也是呢。”边上应着,南枝回道:“随驾春猎瞧着好像是莫大的恩宠,可事实上却也是个遭罪的活,若是那娇娇惯惯的妃嫔还真是受不来。对了姐姐,南枝可问你一事,这一次向陛下提了她可是为了报复?”
许才人做下那样多的事情也是该给她点罪受了,南枝会想到这一块也是应当。她便是瞧着许落心这一路上的坐立不安方才觉得如此,当然了,这心里头也是痛快得很。叫南枝这样一问,秦疏酒当下便瞧着她,随后问道:“我在你眼中莫非就是那借机报复之人?”言下倒有些诧异了,不过这样的话南枝却是不答的,怎么想也觉得秦疏酒的性子便是如此,南枝干脆就不开口,这一静默可叫秦疏酒连声的轻叹,叹过之后方才看着前方说道。
“这可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咱们那陛下的意思。”
“陛下?”迷惑问道,南枝有些不解,她若是没记错这次随驾的妃嫔可是秦疏酒选的人,璃清也是遂了她的意,怎么到了秦疏酒这儿却成了璃清的意了,当下便是迷惑,瞧着秦疏酒便问了。并未即可回答,还是那样瞧着自己的前方,车辇的前方便是璃清乘坐的龙辇,隔了那门帘像是可瞧见龙辇内的璃清,好些会儿秦疏酒才说道。
“你该不会觉得咱这位陛下的心思能由着他人左右吧。”
“若不然?”不解问着,幽幽一叹秦疏酒说道:“咱们那陛下本意就是要让许才人跟着,也好让许太尉在朝堂之上可以闭上那张烦人的嘴。”听过之后不慎明了,南枝只能继续问了,而秦疏酒也是叹着气说道:“开春之后便是进科考试,尤其是去年九州刺史空缺了出来,这样一个肥缺朝堂之上不知多少人眼红着,你觉得许太尉不会直勾勾的盯着。这许太尉在朝堂之上本就是个极其能闹之人,再加之官位高权位又重,若是他在朝堂之上一个劲的要往那个位置上安插入自己的人,恐怕整个朝廷也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明目张胆的反对这位老太尉。许太尉本就是那样一个能闹之人,再加上甚是宠爱那个女儿,若是春猎随驾这样的恩宠没带上许才人,叫许太尉知晓了,谁知他那朝堂之上又能闹出多少事呢。”
“倒是没想到区区一个从一品的文官就能在朝廷之上弄得陛下头疼,看来咱这位陛下也是身不由己得很呢。”一直都觉得当权者理应为所欲为,谁知还有诸多的不得已,叫南枝这样一说秦疏酒直接瞅了她,说道:“怎么?莫不是心疼咱这位陛下了?”
“姐姐说什么?我就算心疼这天底下任何的人也断断不会心疼这位陛下。”没有心慌也没有焦虑的解释,而是冷笑的道出一句在她眼中平常的话,寻常的语调,秦疏酒知晓她说的都是真的,倒也不再调侃于她而是说道:“不过你刚才有一事倒是说错了,那许太尉可不是什么区区从一品的文官。”
突然将话移到了这一点上,秦疏酒细思之后说道:“要知道你口中的这个区区从一品文官,若是权势再高的话,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如此的一个人,哪怕是当权者也是小心权衡着,若不然可是要遭罪的。”
区区的从一品,要知道这区区的从一品若是发起狠来,其手中的权势以及底下的人也足以翻出一副可怕的天地。语调越发的不对,秦疏酒的声音也是慢慢的轻了下去,突然轻下的声音,听着到有种像是快飘散到何处的感觉。
眼中没了焦距,痴痴的也不知在看着什么,瞧着秦疏酒此时这一番模样南枝便晓得她又记起了过往的事情,当下便轻拍了秦疏酒的手,南枝说道:“姐姐莫要想了,担心伤了身子。”
“我并不是在想以前的事。”点了头回着,秦疏酒说道:“我只是在想那许太尉。”
“许太尉?”惑问了一句,仔细想了秦疏酒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南枝说道:“照姐姐方才说的,那许太尉在朝中的根基应当是根深蒂固的,那般巩固的根基,可如何才能断了?”
“只要是臣子,自当还是能断的。”南枝担心,可是秦疏酒却不慎操心,不管许太尉在朝中的根基如何稳固,只要他还是人臣,便终有断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究竟如何寻才能不火烧到自己呢?这倒是得好好寻思寻思了。
细想之时秦疏酒又一次撩开了车帘,看着边上许落心的车辇。
许才人,陛下可是极宠她呢,宠得连着久安山上都得将她随身待在身侧放才心安。如此叫陛下记挂在心上的妃嫔究竟如何才能更叫陛下记挂呢?秦疏酒倒是得好好的寻思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