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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裳华和萧承佑先后出了院子,那个丫鬟立刻扑了上来,抓住季裳华的衣摆,就像抓住了救星。“世子妃,我家侧妃动了胎气,您快去看看吧。”
季裳华没有动,没有言语,垂眸打量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漂亮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心里发寒。可是丫鬟想起了侧妃交代她的话,明知道对面是世子妃还是道,“世子妃,您快去救救我家侧妃吧……”
季裳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觉得嘲讽。
白苏见了,将这个丫鬟的手扯开,“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冲撞世子妃?”
丫鬟讪讪的看着季裳华,辩解道,“世子妃,请您原谅,我也是一时着急,我家侧妃她……”
终于季裳华脸上有了些表情,她唇角轻勾,淡淡道,“见了我不自称‘奴婢’,还对我拉拉扯扯,请问这是谁教你的规矩?难道是谢侧妃教的吗?”
丫鬟暗道不好,平日他们关起门来议论季裳华没多少敬意,现在一着急漏了底。
她忙解释,“奴婢是一时着急,求世子妃原谅,奴婢也是为了侧妃,侧妃动了胎气,所以奴婢就赶过来请您去看看。”
季裳华乜视她一下,不动声色,“既然动了胎气,就去找大夫,找我有用吗?”
丫鬟又道,“奴婢想着如今管家的是您,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的骨肉,不容疏忽,所以请您去看看……”
哦,因为如今王妃不管家了,以为管家的是初来乍到的季裳华,所以找软柿子捏。
这个谢侧妃还真是一会都不愿消停,当她季裳华好欺负吗?
“哦,不知你家侧妃如何动的胎气?”
“是……是被益阳郡主冲撞的!”说着,还抬眼看了萧承佑一下。
萧承佑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季裳华道,“原来如此么。”
想来,从她口中是听不到什么真话了,不过,季裳华猜想,谢侧妃动了胎气十有八九是假的,一则可以给益阳和季裳华添堵,二则还可以挑拨季裳华和益阳郡主关系,三则萧承佑和益阳郡主是亲兄妹,若是季裳华没有偏颇益阳,那么也会使萧承佑和季裳华之间产生隔阂,或许,还能让季裳华丢了管家权。
萧承佑全程没有说一个字,这时候道,“要去看看吗?”
季裳华点点头,“好。”
萧承佑牵着季裳华,华贵的袍角从丫鬟什么略过,漠然道,“此婢女不敬世子妃,丈责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还有命在吗?就算能活下来,也要休养好长时间。丫鬟翻了个白眼,吓晕了过去。
“二十大板,你想要了她的命吗?”季裳华笑道,面上没有丝毫沉重,好像一点也不为此事担心。
萧承佑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妻子,她敢对你不敬,我自然要惩罚她,况且,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他暗暗捏了捏她的手,“放心,她死不了。”
季裳华回头,这才发现,方才跟着的楚恒不见人影了,她立刻明白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萧承佑轻声一笑,目光宠溺,“我是你夫君,你在想什么,我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这是心有灵犀吗?季裳华笑容不自觉变得甜甜的,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白苏和繁缕看到前面两个人,不由得走慢了些,虽说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好她们也很高兴,但是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她们也觉得不好意思。
也更加想不明白,谢侧妃又弄出了幺蛾子,两位主子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过了大约过了两刻,两人才到了谢侧妃住的韶华苑,包括晋王和晋王妃在内的许多人已经到了。
季裳华还没来得及请安,晋王就劈头盖脸道,“你作为管家世子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来?”
季裳华没有被她的疾言厉色吓到,反而不紧不慢的请安,“儿媳见过父王。”
季裳华动作从容,临危不乱。
萧承佑只是淡淡施了一礼,面色冷漠,“父王。”
晋王一见到人就发脾气,没想到人家竟是这个态度,不由觉得一时语塞,好像一团棉花堵在了嗓子眼。
“怎么……现在才来。”他向两人身后看了看,“侧妃不是说早就派丫鬟请你们去了吗?丫鬟呢?”
谢侧妃倚在美人榻上,面色苍白,神态楚楚,眼中含着泪珠,好一朵被雨水侵蚀的梨花。
而益阳郡主,站在晋王妃身边,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怒瞪着谢侧妃。
谢侧妃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努力撑起虚弱的身体,声音柔柔,“红袖不是去请世子妃了吗?怎么……”
“红袖做错了事,目前正在受罚。”季裳华淡淡道。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谢侧妃,季裳华这是打的什么注意,怎么一上来就把公主处罚了?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世子妃,不知道红袖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大动干戈?我即便只是个侧妃,但好歹也是王爷的人,红袖是我院里的,你怎么能下狠手呢?还是说……你看不惯红袖为我好,不想她为了我去求你?”
这就是说季裳华想让谢侧妃的胎出事了?
晋王最宠爱这个侧妃,尤其是她肚子里有他的老来子,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听到谢侧妃这样说,怒声道,“你作为世子妃,怎么能如此狠心。”然后恶狠狠的对萧承佑道,“还有你,就这样纵容你妻子?谢侧妃也算是你的庶母!”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晋王妃道,“庶母?王爷,亏你好意思说,你是有多大的脸面,一个爬床的贱婢也配称为我儿子的庶母?嫡长子要对一个小妾毕恭毕敬,这是哪家的规矩?是王爷你的规矩吗?”
“你!”晋王一看到晋王妃就气不打一出来,说不到两句话就吵,而且晋王妃总是冷嘲热讽。“俞燕回,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
晋王妃笑的嘲讽,“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也只有你把这个贱人当宝贝,实际上,她是什么货色你一点都不知道,哦,应该是你不在乎她是什么货色了,当年……”
“俞燕回,现在说的是怜蓉动了胎气一事,别再扯上陈年旧事!你作为一朝王妃,怎么这样心胸狭窄,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
晋王妃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笑了笑,“陈年往事就不要说?对你来说是陈年往事,对我来说是历久弥新,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你毁了我一生,现在有用区区‘陈年往事’四个字概括,萧景啊萧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晋王气的跺脚,满脸通红,指着她,“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与怜蓉无关!你针对她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晋王妃面容冷瑟,怒极反笑,“萧景啊萧景,你也算是一个痴心人了,到现在还护着她,当初你那么对我不正是为了她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无辜!萧景,你真是个伪君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俞燕回!你太过分了,你……”
晋王妃好整以暇道,“是啊,也就过分了,那又如何?比起你和这个贱人当初对我做的一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晋王越是愤怒,她笑的越是开心,“你也只能这么吼我了,因为你根本就拿我没办法,若是你不服,就捅到陛下那里去,看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你,你……你……”晋王怒目圆睁
但是,他也知道晋王妃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能拿她如何!
季裳华看了萧承佑一眼,表情怪异。
她一直以为晋王妃是孤高冷傲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两个人吵架,本名都喊上了。看把晋王气的……季裳华真是大开眼界了,她怀疑,晋王妃这样做就是故意气晋王的,就是要让晋王过得不舒心。
而萧承佑一直是淡淡的样子,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晋王反复呼吸,“俞燕回,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我要说的是怜蓉的胎。看看你教导的好女儿,任性妄为,若是我儿子出了事,我绝不放过她!”
“哦,儿子?这胎才两个多月吧,这么快你就确定是儿子了?你口口声声说贱人肚子里是你的儿子,难道益阳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恐怕你早就忘记了我的一双儿女了吧?萧景,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益阳郡主冷笑道,“这个女人是故意装的,她陷害我!”
晋王上前一步,怒吼,“她陷害你?她会用肚子里的孩子害你吗?京都谁不知道你最是肆意妄为,目中无人,怜蓉不会说谎!”
“父王——”益阳郡主气的要去打人。
晋王怒道,“你还不认错?!”
晋王妃拉住了益阳郡主,淡淡道,“益阳,别去,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益阳郡主这才勉强停止了打人的想法。
晋王气的头打晕,脸色青白交错,谢侧妃更是恨极,可是却偏偏要表现出柔弱不堪的样子。
在美人榻前为谢侧妃诊治的府医看了这么一出热闹大戏,面上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季裳华看到这一幕突然想笑,在外面威风凛凛的晋王,没想到会被晋王妃气成这样子。
季裳华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府医战战兢兢,吞吞吐吐,“王……王爷……”
晋王扭过头,没好气道,“侧妃的胎如何了?”
府医眼珠动了动,“回王爷,侧妃本就身娇体弱,现在的确动了胎气,若想孩子健康,还是不要惹侧妃生气为好。”
晋王挥挥手,“你先退下吧,一会将药方送来。”又对晋王妃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怜蓉根本没有诬陷益阳!”
晋王妃笑容讥诮,“然后呢?王爷想说什么?要惩罚益阳?”
“母妃——”益阳郡主道,“我根本就没有……”
晋王怒道,“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这样任性,我看,应该好好管教你一下,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我才不要,我根本就没错!”益阳郡主大声道。
晋王妃嗤笑,“怎么?王爷从幼清出生,就没有多看过她一眼,现在想起来要管教她了?你也配吗?”
“你——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父亲,王府的主人!”
晋王妃但笑不语。
晋王是真的气狠了,吩咐左右道,“来人,将郡主关进祠堂,看她认不认错!”
护卫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动作。
晋王气道,“还愣着做什么,如今本王在这个家说话不管用了是吗?!”
护卫犹豫了下,就准备上前拿人。
“我看谁敢!”
“慢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一道声音自然是晋王妃,第二道声音则是季裳华。
谢侧妃见了,指甲扣进美人榻上的软垫里,恨得咬牙,面上却故作大度,“王爷,郡主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自幼又是娇生惯养,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晋王面上很是动容,叹了口气,“你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为她求情,快躺下,这里自有我为你主持公道。”
“王爷……”
晋王道,“好了,别再说了,你就是太大度了。”
益阳郡主突然笑起来,“啧啧,谢侧妃,你这演戏的本事我还真佩服啊。”
“益阳!你住嘴!”晋王道。
这时候,季裳华掩盖住眸底的讽刺,道,“父王,可否让裳华多说几句?”
晋王方才被晋王妃气的差点忘了,现在想起来了,质问道,“我还没问你呢,现在你虽然是世子妃,又有管家权,但还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你是巴不得谢侧妃出什么事才要处罚红袖吗?”
季裳华笑意浅浅,明眸微睐,“我想父王是误会了。”
“你——”
不等晋王指责,她接着道,“裳华有句话要问清楚,不知府医是何时来的?”
众人不明所以,晋王妃好像明白了什么,欣赏着手上双面绣的帕子,“刚来没多久,也不过比裳华早一点而已。”
“原来如此。”季裳华眉梢微挑,动作优雅,长长的裙摆划过光滑的地面,展现出两朵素雅的莲花,她五官精致,面若芙蓉,气韵天成,比之以往气质更加高贵,一抬眼一凝眸皆是难以言喻的风情,温柔中带着漠然。“这就是我惩罚红袖的原因了。父王你也说了,我是王府世子妃,可是红袖作为一名丫鬟却是没有做丫鬟的自觉,不经通报,直接就闯进了世安苑,而且大呼小叫。这样的没有规矩,难道不该被惩罚吗?否则,若是传出去,恐怕我们王府会引人议论。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她明明说了事情紧急,可是她有时间去我那里闹,却不直接去请大夫,这是哪家的丫鬟这样愚笨?这样的丫鬟如何能伺候好主子,照顾好侧妃呢?谢侧妃,你说是不是?我也是一时气愤,惩罚了这个眼里没规矩没主子的丫鬟,这都是我该做的,谢侧妃不必谢我。”
谢侧妃没想到季裳华居然找出这样的破绽,这样“鸡蛋里挑骨头”谁能想得到?她的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口口声声为了她,红袖还不是落入了季裳华的手中!
“父王,您说呢?”
晋王面色难堪,看来还是她错怪季裳华了?
谢侧妃只能忍着怒意道,“原来如此,还真是多谢世子妃为我着想……”
季裳华唇角勾起,“侧妃客气,侧妃怀有身孕,未免精神不济,不过一个丫鬟,我替你惩罚了也是举手之劳罢了。好在大夫来得及时,没有造成大错。”
付宁儿一直不敢说话,她正等着益阳郡主倒霉,季裳华被责骂呢,可是这么快她就为自己扳回一局,真是狡猾!
她和萧语然抱怨,“这么一个狡猾多端的女人世子如何会喜欢她?一定是她善于掩盖,又仗着长得好看迷惑了世子!果然,在美色面前,无论什么男人都会陷进去!”
见她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事,萧语然不屑的瞥她一眼。也不想想,现在红袖落入了季裳华手中,季裳华会怎么做。
晋王沉着脸皱眉道,“即便红袖有错,可是主要错误在益阳,是她故意气的侧妃动了胎气!”
季裳华微微一笑,“敢问是父王亲眼所见?”
晋王当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谢侧妃说的话他从来都信,更何况益阳名声在外,他只会相信益阳和谢侧妃不对付故意让她动了胎气甚至是滑胎!
他冷冷道,“虽然本王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本王了解谢侧妃也了解益阳的性格,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季裳华心中冷笑,真是偏心,大概所有男人都会喜欢谢侧妃那种女人吧,娇弱,委曲求全,能激起男人得保护欲。他们才不深究这种女人的本性,他们只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
季裳华也不指望他能说句公平话,问谢侧妃道,“未免谢侧妃说我偏颇郡主,我还是要问问侧妃,郡主是如何让你动了胎气呢?”
谢侧妃面色苍白,轻咳了几声,气若游丝,给丫鬟红莲使了个眼色。
红莲行礼道,“回世子妃,侧妃这一胎本就辛苦,身子又弱,今日听大夫说的,出来多走动走动对胎儿有好处,可是突然遇到了益阳郡主,侧妃怕得罪郡主,想立刻躲起来,可还是被郡主发现了,郡主冲上去就说些有的没的,辱骂侧妃,还推了侧妃一把,所以侧妃就动了胎气……”
季裳华缓缓步履优雅,语气轻柔,“哦,是这样吗?据我所知,郡主虽然活泼了了些,可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辱骂一个人,侧妃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红莲立刻道,“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是郡主故意找侧妃麻烦,奴婢不敢撒谎。”
晋王面色黑如锅底,对季裳华道,“本王知道你和益阳感情要好,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你不能太过偏颇!我看,就将益阳送出去让她静静心吧,以免嫁到周家给人家惹祸!”
说的还真是大义凛然。
季裳华心中不屑,口中却道,“父王,益阳郡主什么都没说呢,您就说我故意偏颇,裳华真是冤枉。”
季裳华语气轻轻柔柔,可是听在晋王耳中却是对他的嘲讽,可他偏偏什么说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和儿媳妇胡搅蛮缠?
他憋了半天才道,“好,就让她也说说当时的情景!我看她如何狡辩!”
季裳华走到益阳郡主面前,不着痕迹给她使了个眼色,“郡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益阳郡主一愣,然后晋王妃也瞪了她一眼,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指着谢侧妃道,“谢侧妃,我虽然任性了些,可还是有分寸的,就算我要对付你,大可以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办法就是了,又何必惊动父王!我之所以直接对你发脾气,是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谢侧妃眸光闪过一分得意,的确,她是故意说了晋王妃和季裳华的坏话让益阳听到,依照益阳冲动的个性,不找她麻烦才怪呢,然后她再假装动了胎气,让晋王知道,届时就会惩罚益阳,还会气一气晋王妃。
在她看来,有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宠爱别的女人还不在乎呢?晋王妃一定是装的!平日里晋王让着她,可是涉及到了孩子,晋王一定不会退让!就连季裳华也会得到晋王的不满,届时让付宁儿嫁给萧承佑就容易了许多!
她欣喜的打算着,可是益阳郡主接下来的话让她傻了眼!
只见益阳郡主满脸怒气道,“我分明听见,你为你的肚子争气而得意,自言自语的对你的肚子说,等皇伯父废了太子,再没有了儿子,就会让父王成为下一任皇帝。到那时候,父王就会除掉我大哥,立你的儿子为太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晋王府明目张胆说这些,不但要除掉嫡长子,更可恶的是你竟然敢议论皇伯父,你是什么,凭什么能预测皇伯父的心思,还枉自揣度皇伯父要废太子。是父王对你说的吗?”
益阳郡主不敢置信的对晋王道,“父王,皇伯父对我们不薄,我一直以为你对皇伯父忠心耿耿,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觊觎皇位!还要除掉我大哥,大哥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忍心?!”
晋王妃也道,“萧景,你有这种心思,陛下知道吗?!晋王府已经声势浩大,你还不满足吗?还想取代陛下成为……”
“别说了!”晋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们胡言乱语什么,这可是杀头得罪名!”
晋王妃凉凉道,“你都想除掉我们母子了,我们还怕这些做什么?干脆我们闹到陛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晋王妃面上没有丝毫担心,还有种看戏的感觉。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他发誓,他虽然揣度过皇帝的心思,但目前也只敢想想,他想过太子被废了皇位没着落了陛下会把皇位传给他,届时他就封谢侧妃的儿子为太子,可是他从不敢对别人去说啊,谢侧妃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是她偷听到的?毕竟他从不在晋王妃那里留宿啊。
思及此,他的目光落到谢侧妃身上。
谢侧妃可真是冤枉了,踉跄几步抓住晋王的衣服,“王爷,我没有,我从没有说过这些话,一定是益阳郡主胡说的,一定是别人教她的……”
晋王妃冷笑道,“笑话,说益阳故意让你滑胎的是你,现在说益阳诬陷你揣度圣意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被益阳气的动了胎气还是你做贼心虚,恶人先告状呢?”
“我……我……”谢侧妃这次是急哭了,她现在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季裳华好整以暇,“是啊,整件事情都是谢侧妃你主动闹大的,是你让所有人知道郡主让你动了胎气,从头到尾益阳郡主都是被动的,现在你又说是郡主诬陷你,谢侧妃,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当王爷是你对付郡主的刀吗?”
谢侧妃心中慌乱,“王爷,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益阳郡主心中得意,面上悲愤,“你们都欺负我,我现在就去找皇伯父为我做主!”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晋王立刻拦住她,“你给我回来!”然后目光在众仆从面上逡巡一圈,“此事,我看谁敢传出去……”
迎着晋王凌厉的眼神,所有人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小的(奴婢)不敢。”
他们也不傻,晋王府完了,他们还能活吗?
益阳郡主仰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何惧之有,我不相信皇伯父会冤枉我。”
晋王慌了,若此事传到陛下耳中,其他人死不了,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一下子拉住益阳郡主,第一次哄道,“我相信你,是父王错了,听信谢侧妃的一面之词冤枉了你。”他厉声道,“来人呐,将谢侧妃带进去,禁足!”
谢侧妃原本给益阳郡主下了个套,没想到自己钻进去了,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晋王想偏袒她也是不能的。
她刚好看见季裳华那张温柔的脸,此刻正对着萧承佑盈盈浅笑,顿时明白了,都是季裳华,是季裳华给益阳出的主意,真是狡猾!
这时候,突然有小厮跑过来,“王爷,红袖一定要回来,说有话要说。”
谢侧妃心中升起了希望,可是下一刻她的心就坠入了谷底!
因为红袖指认她,她的确和肚子里的孩子自言自语说了那些话!原本她想说红袖是被屈打成招,可是红袖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只有脸上有两个巴掌而已。
季裳华淡淡道,“父王,红袖是一直伺候在谢侧妃身边的人,她都主动指认了,想必也没什么错了,况且,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也不可能对她屈打成招。”
红袖身上可没有什么伤口,两人两个巴掌印是方才对她略微惩罚的。
晋王方才还信誓旦旦相信谢侧妃,维护她,可是却是自打脸面。他的确偏心谢侧妃和她的儿子,可是现在这些谋逆之言被说了出来,他也不得不处罚谢侧妃了。
这样的大错,处死都不为过,可是他舍不得从小陪伴他的谢侧妃和他的老来子。
临走的时候,他看见萧承佑冷酷的眼神,不由觉得浑身发冷,这个长子怕是记恨上他了吧?
人都散去后,晋王妃笑了笑,“好了,我们也都回去吧。”从头到尾,她都好像看戏一样,最后和益阳边走边道,“益阳,你已经不小了,以后万不可如此任性了。”
益阳郡主低头,她也知道此次若不是季裳华,她就要被惩罚了。“我知道,母亲。”
“你要知道,对付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不要明面上去做,授人以柄,还会被人反利用。你要暗地去做,仔细思考,不留把柄才好……”
季裳华:“……”没想到晋王妃竟是这样一个人!
萧承佑忍俊不禁,“我保证,母妃从来都没有这样教导过我。”
季裳华唇角微翘,“我怎么觉得,母妃是来看戏的?我想,无论有没有我,她都能替益阳摆脱困境吧?”
萧承佑状若沉思,“大概……她是给你练练手?”
季裳华:“……”
繁缕听着两人的对话很是疑惑,“世子妃,奴婢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红莲既不是屈打成招,如何甘愿招供?”
季裳华无声笑了。
自从晋王妃让她管家第一天,并且提醒她小心谢侧妃,她就让萧承佑帮她找来府上所有护卫小厮丫鬟的一应资料,尤其是韶华苑的人,她收集的最为仔细,所以自然有了红莲的把柄可以威胁她了。
繁缕惊叹,“原来世子妃早有防备。”
季裳华沉默。到了一个新环境,怎么能不做任何准备呢,她一向思虑周全,有了这些资料防身,她才有安全感,毕竟这是后院,是女人之间的斗争,萧承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只不过,现在晋王有了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以前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
萧承佑没有言语,却是听明白了。
解决完这件事,天色已经黑了,两人用了晚膳,又去园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回来后沐浴完就休息。
“还不睡吗?”不知何时,萧承佑来到她身边。
季裳华穿着寝衣,坐在书案前,方才剩下的一些账本没有看完。
萧承佑同样是一袭白色寝衣,微湿的长发带着淡淡的的猪苓香,此刻他微微附身看她,长发落了下来,香气传到她的鼻尖。
即便成婚多日,夜间两人靠这么近,她还是有会难为情。她不去看他,低头轻声道,“你明日还要早起,先睡吧,不必等我。”
萧承佑替她拨了拨灯芯,使蜡烛明亮了些,“反正只剩下这一点,明早再看也不迟,晚上熬夜会熬坏眼睛的。”
季裳华摇摇头,“明日还有明日的账目,今天的还是要今日看完。”
萧承佑知道她的性子,无奈笑笑,“既如此,我便等你。”
季裳华知道再劝无用,也就随他去了。
两刻后,季裳华终于看完了,将账本放到整理好,才上床歇息。
萧承佑背后温柔的拥抱她,笑道,“我娶你回来是要照顾你的,现在怎么反而让你劳累呢?”
季裳华温声道,“我已经在教白苏做这些时了,等她出师了,就不用我什么都亲自过目了。”
“那也好,届时你会轻松许多,我想……”话未说完,就发现枕边人已经睡着了。
他无声的笑了,满是幸福……
*
自谢侧妃被禁足,这半个月来倒是消停了些,但是晋王还是不忍心冷落她,又去见过她几次,可是,一次比一次心情好,想必谢侧妃已经把晋王哄好了。
很快就到了七夕乞巧节,萧承佑答应过她,是以今日早早地便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两人用过些晚膳,换了衣服,出府去了。季裳华怕云雁在府上闷坏了,特地带她一起出去。
对此,萧承佑很不乐意,可是他又不敢反驳季裳华决定,只能默认了,希望云雁不要打扰他们两个。
出乎意外的,周子祺竟然主动邀请了益阳郡主,要知道,从前一直是益阳郡主主动的,莫不是周子祺突然转了性子,了解益阳郡主的好了?
两人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白苏繁缕和楚恒,云雁一蹦一跳的,季裳华还要看着她。
是以,萧承佑直接让楚恒寸步不离跟着云雁,这样季裳华就放心了,他可以不用再被季裳华忽视。
此时正值黄昏,抬眼可见夜空银河贯穿南北,散落万千星子,散发璀璨光辉,与满城灯火交相辉映。
这时候大街上已经有许多人了,寻常女儿家不能随意在晚上出府,这个时候自然要相约游玩。七夕也是女儿节,所以除了情侣,女子为大多数,她们相约一起游乐、祭祀等,或是祈求生活和婚姻幸福美满……
两人走在大街上,看到人来人往,迎着晚风,突然觉得很宁静惬意。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一起出来游玩,一时有些新鲜。
两人同穿一袭紫色锦衣,又同样是容貌出众,走在一起格外显眼,惹来许多人的侧目。
季裳华以前都是在算计中度过,从未单纯的这样和人逛过夜市,不由也觉得有些兴奋,不时的去各个摊位看看。萧承佑跟在她身后,唇角微笑,目光里满是情思缱绻,若是可以,他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不要逝去,他从不曾觉得自己可以这样幸福,然而遇到季裳华之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大街上人很多,萧承佑怕她被人冲散,眼睛从不曾离开她,但还是有人撞到了她。萧承佑手疾眼快将他拽了过来,“小心。”
季裳华一看,是个儒雅清秀的男子,撞了人之后很是歉疚,忙拱手道歉。季裳华摆摆手,表示无碍。
季裳华生的漂亮,神色很是温和,那人看的有些痴了。萧承佑冷冷看他一眼,那人像是被什么扎到一半,忙转身离开。
奇怪,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吓人。
萧承佑的手滑下,与她手指相触,慢慢的变成十指紧扣,他轻声道,“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季裳华望着他,他的一双幽深凤目熠熠闪光,璨若星河,莫名的,就引人沉入进去。月华下,季裳华面容更加洁白无瑕,她笑容似月光皎洁,柔声道,“好。”
他就这么望着自己,好像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两人慢慢走着,感受着徐徐微风。
突然,萧承佑道,“我后悔了。”
“嗯?”季裳华不明所以。
他以眼神示意,“你看,那么男子都在看你。”
季裳华失笑,“哪里?”
“他们是偷偷看你,看我在你身边不敢明目张胆。”
季裳华声音清灵,多了往日没有的娇俏,“明明是有许多姑娘在看你好不好?你看——”她指了指。
他低低笑了,眸子里的星星一闪一闪,“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季裳华转过头,不再理他。
从未等到她说的那句话,他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看她此刻像个孩子一样如此开心,那点失望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响亮,有人兴奋喊道,“放烟花了,好漂亮!”
所有人都挤在一处,仰头看着天空炸开的烟花,五色交辉,绚丽夺目,大片大片的照亮了半边天。
季裳华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美丽的风景,不禁也看痴了,清丽的眸子波光潋滟。
突然,额头微凉,季裳华转头不经意间望进一双眸子里,深邃而深情。
他的唇从她额头上离开,恋恋不舍。“喜欢烟花吗?”
在烟花的映衬下,季裳华有些脸红,点点头。
很快,繁华落尽,烟花尽落,身后又是黑色的夜空,只留下无尽的叹息。
萧承佑看着她的眸子,深情款款,成婚这些天以来,他已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深。“不要遗憾,以后我会经常让你看到烟花。”
季裳华主动扣紧了他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正往前走,突然季裳华神色一顿,然后快步走了过去,“大哥,林姐姐。”
季维之和林琼箫也迎了过来,看到萧承佑点头致意。
季裳华笑容莞尔,“你们也来了。”
林琼箫看她身边的萧承佑,还有她脸上的笑容,知道她过得很好,笑道,“是啊,本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会遇见了你。”她观察了季裳华一会,直看的季裳华不自在,“妹妹变了好多。”
季裳华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是吗?”
林琼箫点点头,“不信可以问问你大哥。”
季维之看到把妹妹“抢走”的萧承佑,不得不承认,“谢谢你,你把裳华照顾的很好。”
萧承佑面无表情,“他是我妻子,照顾她是我分内之事。”
林琼箫拉了季裳华轻声道,“从前别人见了你都要夸你一句端庄贤淑,现在见你总算多了几分这个年纪女子的娇俏活泼了,可见是世子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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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苓是古代人洗头发用的,据说很香。古代一刻是现在的十五分钟。
文文突然开始变甜了,我有点不太习惯→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