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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就接这样在某些方面已经算得上是证据确凿的案子,一旦失败会给他在律师道路上接下去的路,增添不少麻烦吧?
安岳扯扯自己的系的整整齐齐的领带,有些不耐的把眼睛也摘了下来放进口袋,随后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摊手,“学妹的事情身为学长怎么能因为困难就却步呢。”投给她一个安慰的表情,毫不吝啬的自我称赞道:“放心,学长这几年在美国也不是白待的,这个案子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因为他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的行为,厉缱绻嘴角的笑意加深了,“难道学长……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可能真的是我做的吗?”
原本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毕竟那样在常人看来可怖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受的。
然而安岳只是笑笑,将实现从她的身上移开转向天边燃烧成一片的火烧云淡淡的说道,“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大众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结果,而律师的职责就是给出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回答,职业所养成的习惯,我并不喜欢去探究事情的真伪,假的真的又能怎样?我要做的只是保护自己的当事人。”
这样啊,听起来有几分残忍呢。不过很多时候不就是这样吗?事情的真假在很多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只要结果合情合理不人神共愤就足够。
安岳回头望着她,嘴角扬起灿然,“学妹是不是觉得学长很无情?”
“不会,这样……很好。”
被人这样无条件的信任感觉——
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厉缱绻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想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问题,“是谁聘请你成为我的律师的?”现在想来,即使像他自己说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美国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这样的浅薄资历的他显然不符合慕寒选律师的条件,更何况如果是慕寒请的,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她一直没有接到寒打来的任何电话?
安岳浅笑,笑的温和却自信,“自荐。”
所以,是他自己来的,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委托。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学妹就不用付律师费了?”厉缱绻促狭的看着他。
一脸的无所谓,“是的。”
“真的?”这么大方?这样做生意会被饿死吧?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关于案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安心养伤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鉴于对方提供的证据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说服力,为了在公诉那一天法庭上我们可以力挽狂澜,我还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整整西装,刚才的温柔收敛,剩下的只是自信与运筹帷幄的超然。
“好,劳烦学长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厉缱绻朝着他鞠了一躬,不管结果如何他人的仗义相助都值得感谢。
两人就此分手,厉缱绻走进了医院。
安岳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之后,转身。
他回来了,有了可以保护她的能力,虽然……她本就比男儿还要聪颖,虽然她 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港湾。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白莲坐在原告席位上,她今天带来的律师是一位看起来就是精明圆滑的中年人,据了解此人在法律界是泰斗级的人物,白莲这一次为了一击成功是下了血本了。反观身为厉缱绻代言律师的安岳就显得年轻很多,有时候年轻就代表着缺乏经验。
“咚咚咚”法官手中的小锤子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保持肃静,“原告白某起诉厉某恶性杀人罪,患有精神疾病……”
法官陈述完案情的话落的瞬间,白莲当即示意律师辩驳,“法律规定当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行为不受思想支配的情况下造成的危害结果,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但是我方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明厉某虽为精神病态患者但却有着足够的辨识能力和自控能力,我方请求法官……”
翻看着手中的案宗,安岳紧接着出声反驳,“法官大人,原告明显是在进行人身攻击,请问原告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是一个精神病人?”
“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没有办法检测一个人是否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通常情况下都是需要依靠精神医生来进行鉴定,但是我方认为厉某既然能够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不被任何人所察觉,这种病人已经不是一般的精神病患者,这种情况一般的心理医生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为了减少时间,我们请来了可以证明对方患有精神病的人证。”
“请人证到场。”法官敲击了一下小锤子,说道。
所谓的人证很快就出现在了席位上,一双带着惊恐与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厉缱绻,用一种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的语气说道:“法官大人,我证明我的儿子就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的,他还只有二十多岁啊……他的人生才敢刚开始……不过是因为遇见了这个女人,想要追求她酒杯她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儿子啊……”
这个女人是……
厉缱绻一脸蒙圈的看向安岳,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吧?怎么上来就说自己杀害了她的儿子?
安岳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这个女人的儿子被人发现惨死在小巷中,白莲找到了当时的“录像”证明人是你杀的。”
厉缱绻觉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是来搞笑的吗?
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好像是被这个认证的话惊到了,谁能想到这看起来弱质纤纤的美女竟然会这么的心狠手辣。
“法官大人,这如果一位人证的话不足为凭,我们还要其他的人证……”
在法官的首肯下又一位人证从观众席位上站了起来,“……”
……
厉缱绻站起身,“放宽心……”安岳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在没有确切的了解对方的来意之前,不能再给对方留下什么可以攻击的借口。
厉缱绻深吸一口气坐下,嘴角是嘲讽地笑容,或许安岳会认为她刚刚才站起来是因为恼羞成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站起来的原因不过是想要快一点解决这场闹剧。
她厉缱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在异国他乡被一个女疯子指认为是变态。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而那般所谓的“证人”还在大义凛然的向着法官说着。
厉缱绻对于他们堪比恐怖小说的说辞弄的是一阵无语,于是索性低下头不想再去关注,而她的表现在白莲看来是在害怕。观众席位上的不少人再看厉缱绻的时候,眼神中都带了些不屑于嫌恶。
安岳那边一直保持着安静,等待着对方亮出所有的底牌。白莲认为他们的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于是点头示意律师拿出了物证。
“法官大人,我放在提供一件物证,……”
影响播放完之后,法官的脸色不太好看,“原告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原告律师楞了一下,白莲更是不明所以,“有什么……什么问题吗?”
“这录像上是有凶手不错,不过指向的不是被告而是身为原告的你。”法官此语一处众人哗然,这是什么意思?
有脑子转的快的,当即有了一种看好戏的状态,这是剧情要反转了么?这是想要捉鹰却反被老鹰啄了眼的节奏对不对?
“什么意思?”怎么凶手就成了她呢?自从她将证据交给自己请来的资深律师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安岳终于从被告席上站立了起来,开始了自己的反攻,“方才原告所谓的证据充足其实全部都是漏洞,第一位证人的证词根本不足为凭,因为对方所说的案件早已经落案,我的当事人并不在法国而是在游学……而第二位人证就更是可笑了……”
安岳将自己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法官,他沉稳的声音响彻着,让刚才白莲所谓的真凭实据化为一纸空谈,“既然原告喜欢用证据讲话,那我今天也拿出一些证据来,巧的是我这里也有一份影像资料想要呈给法官大人,请法官大人过目……”将证物呈递上去,安岳继续说道,“这是由酒店提供的监控资料,里面详细的拍摄了当天晚上原告与死者开房,将受害人杀死后,毫无心理负担的走出了酒店。”
“还有……原告本就是一个违背常理,以做第三者为生的女人,在受害者赵某生前就曾闹的赵某夫妻离散,最后将其残忍杀害……”
“这种女人竟然还有脸站在原告席上!”听众席上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白莲的脸色骤然变化,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绝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白莲有些失控的出声,今天明明应该是厉缱绻的死期,为什么现在一切的矛头都在指向她?!
“是不是胡言乱语,人在做天在看,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原告为人的调查,原告曾经以各种目的破坏了十多位夫妻的感情,最后都是以胜利告终,我方认为这样的人的言辞根本不足为凭,恳请法官做主。”安岳不动声色的投出最后一颗炸弹。
对于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的绝地反、攻绝对可以载入经典案例了吧。
然而安岳不理会众人眼中的惊叹,继续道:“原告本身就存在着种种的问题,我当事人在工作中在学校都是绝对的焦点,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女性,很容易产生嫉妒的情感。根据我方提供的证据,原告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有着严重的反社会人格。”
事情就在顷刻之间被反转,原告信誓旦旦的来告被告,却在转眼间原告成了被告,被告成了无辜受牵连者。白莲有些头蒙的看向自己请来的大律师,这位律师不愧是在法律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即使到了现在还保有着头脑的冷静。
而白莲交上去的照片经过专业人士的鉴定之后——
“照片是假的,有严重的人工造假痕迹。”
“哄”大厦顷刻间倒塌,再也无话可说。
白莲瞪大了双眼全是不甘,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都是她专门请人拍的啊,为的就是将这场陷害展现的更加完美,怎么会是假的呢?!
难道是拍照片的人拿了假的合成的照片糊弄了自己?
中年律师显然也没有想到原本一场胜券在握的事情,怎么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白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视线不受控的移向观众席上,然后视线戛然而止——
观众席最后面的席位上一男人临窗而坐,一袭黑色的风衣,淡漠冰冷的表情,深幽的眸子藐视万物,光线射在他的脸上,高贵尊荣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只是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就已经将一切都握于掌心……
这一瞬间白莲突然有一种感觉——玩了,一切都完了。
所谓的铁证,所谓的证据确凿,顷刻间被打压成为泡影,她低估了厉缱绻,也低估了慕寒。
可是她不能失败,她还有最后的反击,不管今天能不能让厉缱绻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但是只要能够证明她是精神病态患者就不算彻底的失败,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白莲一反常态的没有再追究厉缱绻究竟有没有杀人这件事情,她向法官提出申请要求请人对厉缱绻进行心理鉴定。这样的要求当然受到了安岳的强烈反对,他们已经胜利在即没有必要再多生事端。
然而最后厉缱绻松了口,不过她要求双方都要被鉴定,也就是说请心理医生分别对她和白莲都进行心理方面的鉴定。
白莲急于想要将厉缱绻拉下水,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白莲认为这是自己最后的胜算了,还好她事先有准备已经找人请来了有名的心理医生。
但是这一下子问题就来了,该请谁来呢?
一般的心理学家显然不可以,搞不好就被糊弄过去了,在两厢妥协之下分别请来了小有声誉的——洛河乎和尼德兰。
由于原告被告都要进行心理检测,所以不得不暂时歇庭。
首先进行心理测试的是厉缱绻,不得不说跟这样一位闻名的心理学家曾经是精神病态者的厉缱绻还是有一点紧张的,只是出乎意料的对方问的问题很简单,甚至没有特别的进行什么行动。
当厉缱绻从封闭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聚集了一圈人,可是却没有看到慕寒的影子,这让她很是惊讶。
在众人的屏气凝神中,心理医生拿着手提包走了出来,对着法院的工作人员以及随行的警察说道:“很遗憾,这位小姐的心理并不在正常值范围内,根据联合国最新发布的心理研究数据推断,这位小姐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建议立即采取治疗。”
什么?守在外面的不少人震惊不已,虽然明知道今天测试的结果会有一半的机会是这样的,但是多数人依旧表示无法接受,那么干净纯白的女孩怎么会是变态患者?她是那么的美丽,有魅力,和善。
“在所做的五十道心理测试题中,厉小姐给出的答案有四十二道与答案极其相似,这是一个很高的比例,正常人甚至连十道都答不出。并且在整个回答的过程中,厉小姐的答题速度极快并且逻辑性极高,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症状……”一条条有条不紊的将厉缱绻所有的不合理之处列出,让听到的人不得不去相信,即使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
厉缱绻微微垂下眼眸,如墨的长发覆盖住面部的神情。她有心理疾病?
真是有意思。
琉璃般纯净的眸子移向刚才跟自己做心理测试的医生,联合国最新发布的心理研究数据推断?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说辞。
在场的很多人或许都会发现,某位被指认为心理变态的大小姐好像并没有自己即将被送去精神病院的自觉,反倒悠闲地很。
“我怎么不知道尼德兰先生什么时候再次当起了心理医生,怎么五年前被洛伯啃食掉下巴的阴影消除了?”推门而入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的英俊男人,所有人的视线都因为这平地一声雷的说话声吸引了过来。
尼德兰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瞬时瞪大了双眼,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回忆,随着慕寒的不断走近,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是他……是他……竟然是他……加州监狱的特聘顾问,那群变态最害怕最畏惧的人——JK。
男人微微瞥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人,然后直直的看向中间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尼德兰,视线冰冷生硬,仿佛宝剑出鞘射出人的心底深处,“尼德兰先生竟然还在做心理这一行?看来当初水牛并没有将你的热情全部‘咬掉’。”
尼德兰的全身都在颤抖,也许别人不知道JK在说什么,但是亲身经历过那场噩梦的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看来你的下巴复原的不错,哪里做的手术?手术连带着记忆创伤一并都治好了是吗?”JK在走进来之后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对着尼德兰说话,仿佛他们是十分相熟的朋友。但就是这淡淡的声音听到尼德兰的耳中却无异于是穿孔的利器,勾起他一生中最恐惧的回忆。
那个被誉为最年轻的物理学家,穿着加州监狱特有的纯蓝色狱服依旧魅力非凡勾魂的绅士,彬彬有礼谈笑风生,让与他交谈的人不自觉地产生好感,然而就在他将纸巾递过去的时候,那双最适宜拿着手术刀拯救生命的修长白净的手指却将他伸出去的手死死的抓住扯了过去,下一刻到来的画面足够折磨他一生——他被活活要掉了整个下巴,露出了森森白骨。而那位天才物理学家满是鲜血的口中正咀嚼着他的血肉,一瞬间从洁白的天使变成了比魔鬼还要恐怖的存在。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接触任何与心理有关的东西,因为一旦触碰就会让他想起那段惊悚的回忆。即使最后经过手术他的下巴已经被重造,但是那段记忆就像是忘不掉的梦魇时时刻刻在脑海中回荡。
他开始害怕接触人群,因为总感觉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在下一刻就会变成跟洛伯一样的变态;他害怕再一次的遇见变态这种生物,这一次他鼓足勇气从黑漆漆的房间里走出来,……只是想在连累了父母二十多年之后,可以为父母做点什么。于是他接受了这次的工作,帮父亲朋友的一个小忙。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再次缩回无人注意的角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更为恐怖的存在。
JK:三十岁,美国加州监狱特聘顾问,二十二岁拿到哈佛心理学博士学位,FBI特席参谋,在任的短短八年内共抓获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二十名,侦破特大案件十五起,就连挑衅美政府无视警方的天才变态物理学家洛伯都是由他亲手抓获的,这个人虽然是Z国人却被美政府视作上宾,唯恐有什么事情惹的他不高兴,他一甩袖子不干了。加州的那群变态无视任何人的威严却独独畏惧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总有一些人喜欢以惯常的思维去评判一个人,而五年前的尼德兰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的JK只有二十五岁。
同样也是哈佛心理学系学生的尼德兰并没有将跟他同等年龄的魔龙的警告以及所定的规矩放在眼里,同样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不过就是比他早毕业几年又有什么了不起?他的专业水平并不见得比他高到哪里去,不过是运气好歪打正着捉到了几个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