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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桫落扶额,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现实?语重心长道:“就算你找到战神又能怎样,阿夜能回来吗?”
“就算他不能回来我也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啊!”七叶发现自己好像一说到这件事就特别容易激动,于是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道:“三千年前,应该去阻止魔君的不是桫夜哥哥,他担着一个上古战神的威名,既答应了天帝前去阻止,却又为何迟迟不到?虽说桫夜哥哥是为六界大义而牺牲,但这牺牲原可以避免的,桫夜哥哥原可以不死的,只要战神早点儿来,他早点儿来就不会发生悲剧了!”
翻开桌上的书页,七叶再次平复了心情,才又道:“待我面见了战神,便只问一句话:那时你为何迟迟不到?你知不知道一个优秀的少年因为你的晚到而灰飞烟灭?”
“上了战场命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纵使有一天你面见了战神,他也一定会这么回答你。”桫落叹了口气,又道:“更何况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就见不了战神的面。”
“我得到了天界一位上神的指点,我相信一定会有面见战神的那一天!”
“天界的上神?”桫落皱眉,如今的天界有几位能渡劫升至上神的?
“嗯,他很厉害的。”七叶浓墨重彩地将帝君他老人家好好地介绍了一番。
“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叫他‘帝君’?”
“对啊,怎么了?”
“你知道战神的名讳吗?”桫落的眉越皱越深,不答反问。
“你是我夫子,你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教不严师之惰,七叶抢先一步把这个帽子扣到桫落的头上。
“那位指点你的上神叫什么名字?”桫落偷偷把听玉笔点到七叶背后。
“重华。”
“吧嗒——”手中的听玉笔掉到地上,果然是他。
“桫落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腿又痛了?”见桫落突然一脸的苍白,不离手的听玉笔居然掉到了地上,七叶连忙抓过他的胳膊关切地问。
自她有神识起这位温润的哥哥便已经坐转椅了。桫椤家族自晋升天帝朝会名单后便破格渡劫直升了仙体,按理说作为神仙,应当是没有什么病痛了,但桫落哥哥的腿却一直不能行走,连天医也袖手无策。
但七叶从来都没有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反倒在他面前无所顾忌,撒娇任性发脾气都是家常便饭,这些他从来都没红脸过。在她心里,他俨然已经是她嫡亲的大哥了,眼下看见他脸突然苍白,自然就心急了。
“嗯,刚刚突然疼了一下,不过现在不疼了。”桫落朝七叶笑笑,接过她手里的笔,柔声道:“以后不要回去了,如果你需要指点,我可以替你请来灵山的武仙僧,还能跟太上老君讨几颗仙丹予你增强法力,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七叶有些不满,“我在那里还交了不少朋友呢。”见他无碍,七叶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毫无形象地趴着。
“朋友可以再交,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话,不要回去。”他用听玉笔朝前看了一下七叶未来的半年,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的。
“你用听玉笔看了我?”七叶立刻凑过来,抓着桫落的胳膊来回晃啊晃,“桫落哥哥你行行好,就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嘛,好不好?”
“不好不好,继续上课。”桫落有些无奈,但仍旧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要不然,你用听玉笔帮我看看战神现在在哪里,好不好?”七叶仍旧晃着那只胳膊。
“战神乃上古神祇,岂是我这等小辈能窥视的。”桫落这话却真是大实话。
“哼,那我明天自己出去找!”就是拗不过那双温润长眼淡淡的乞求,她才答应留下来陪他几日的,否则她早就奔回幻琉宫了。
“.....可是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桫落说着,一脸的认真。
“哼,你就会欺负我!”七叶大叫,突然灵光一闪,正经问道:“桫落哥哥,魔君练成绝世魔功这事你听说了吗?”
“这个六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依你看,六界之内谁能与他一战?”
“当然是战神,”桫落提防着回答,“也只有战神。”
“那——”七叶正要使计套他的话,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整个房子都在摇晃,桫落的转椅被带着来回晃动难以控制。
“小心!”见桌上盛了满满一池墨的砚台就要往桫落怀里翻,七叶一急也没想到什么法术,伸臂一甩袖就挡了过去。
桫落更不舍得那池墨洒到七叶身上,一掌击到桌案,一手扯过七叶同时调转轮椅,朝窗口滑去。
“哎——”
七叶没想到桫落会有这样快的反应,而且自己还不小心还倒了他身上,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房子的摇晃已经渐息,轮椅眼看也快撞到窗口,桫落一个漂亮的翻转,轮椅稳稳当当地停在窗前,点点金色的灯芯花正趁机飘进来,与那一头发丝飞扬的银发纠缠成画。
温润而又隐隐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有没有受伤?”
七叶一惊,连忙尴尬地蹦起来,一脚跳得老远:“桫落哥哥你、你什么时候修习法术了?”
“法术?”桫落一笑,“我刚刚并未使用法术。”
“没用?”七叶挑眉,发现自己的这个惊讶的反应有点小看他的意思,于是轻咳两声,正色道:“桫落哥哥好身手,不过刚刚是怎么回事?”
“魔界出口的封印被魔君打出了一个缺口。”桫落脸色严肃起来。
“打、打出了缺口?”真是难以置信,“那岂不是妖魔已经开始清洗出口最近的凡间了?怎么办!”七叶的脸色变了变,妖魔一出,六界要不安宁了。
“魔君这次打破封印,六界震动,想必天帝也亦有所察。”桫落叹了口气,又道:“六界之内除了他,再无一人能与妖魔对抗,阿夜当年未免自负了些。”
“你说的那个他就是战神?他现在是不是就在魔界出口?”七叶闪过来,一把抓过桫落一脸激动地问。
真是天助我也,无论怎么求战神都躲在神殿里谁都不卖面子,现在难得他跑出来,她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桫落懊悔方才的失言,努力正色道:“我不知。”
“你不是学富好几车吗?怎会不知?”七叶压根就不信,“我现在就去魔界出口找他!”说完一转身就朝门口飞去。
“不准去。”坐轮椅的桫落先她一步挡在门口,印象中一直温润的银发青年此时满脸阴鹜,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桫落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七叶盯着那双眼,伸手祭出了荼白色骨笛,“今天我有一定要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六界的人都在找你?不准去!”银发青年岿然不动,眼神冷冽。如今她身上有帝君气息的这一消息已经六界皆知,怕是魔界的人也在找她。他用了听玉笔才说服父母同意偷偷把她藏在禅尘殿里,现在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出去的。
“桫落哥哥你不要逼我。”七叶察觉到了桫落的认真,边提防着边寻找突破口。
在她的记忆里,桫落因为双腿不能行走而不能修炼,因此他便只能握着一支可以预见到人仙妖未来的笔终日与书为伴,甚至连出门都要有人前后保护。
“三千年了桫落哥哥,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桫夜等的也是这一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封印被打出一个缺口,魔族已经蹿出不少,战神正领着天兵天将前去驱赶,兵荒马乱的,你一只修为浅薄的小小花妖要去作甚!”桫落还是一脸的严肃,整个人稳坐不动地阻在门口。
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七叶软了下来:“桫落哥哥,我一定不会乱来的,我当然要等他们打完了再说对吧,你就让我去吧,否则这次战神一回宫,再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况且虽然六界的人都在找我,但自天界到灵山这一路我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啊。”
“阿夜的事情本就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一直揪着不放?”冷硬的眸子有暗光闪过。不过仙界与灵山相距甚远,她竟能一路安全回来,倒让他有点意外。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揪着不放,但我以为你会知道。”七叶说得理所当然。
“是谁都比不上他?”
“是。”为了出去把这件缠了她三千年的事情了结出一个圆满,七叶索性这么一答。
银发青年眼眸更是一暗,低下了头,但仍旧纹丝不动,继而抬起头:“即便如此,我今日也不会放你走。”
放你出去,就是让你去经历那些水深火炙的痛苦,我怎能忍心?我宁愿将你锁在我身边,即使你永远看不到我......
“桫落哥哥,千万不要怪我。”跟他动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语罢七叶吹起了催眠的魔音,让桫落安睡好过跟他动手。
谁知桫落非但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双手结印,正给这个房间加设结界。
看着四周无形的紫色气墙,七叶眼底滑过惊讶,“桫落哥哥,你竟能修习法术?”
紫衣银发的青年闭上双眼,清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七叶,乖乖呆在禅尘殿吧,这里是你生长的地方,不会有人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