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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告别,郭启勋就带贾云岫回郭府了,在马车中,贾云岫憋了好久终于憋不住眼泪倾泻而下,“哇哇”地哭着,又把郭启勋愣住了:“云岫,怎么哭了?”
“启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贾云岫哭地肩膀一耸一耸的,头靠着他。
郭启勋还以为什么事呢,就搂着她摇一摇:“别哭别哭,当然是真的了,我郭启勋既然对天发誓,那就绝不食言毁约。”
贾云岫收了一点眼泪,倚在他怀中低声抽泣:“启勋,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帮你管理商船和战船,也不懂经商。”
“这些不是有我吗?云岫你只要在家里主持着内事就好了。”
“启勋,其实我只想你每日多和我说些话,把我当你的妻子,而不是小孩子。”贾云岫囔囔着,喊着鼻涕说。
郭启勋低下身子去听:“云岫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困。”贾云岫哭累了,靠着他打个小盹。
郭启勋看着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恨自己要怎么才对得起她,往背后一瘫,揉着她还有些娃娃肥的脸蛋儿,念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云岫,我会将我能给的最高的名分给你,这样算是我对你的歉意吧。希望你这一生在我身边能开心。
回郭府后,郭启勋开始准备次日的事了,交代云岫:“以后我要去海边战船上任职,或白天或黑夜,云岫你就在永历园呆着,不要乱跑,家里人多事杂,看你这样子怕是会惹出事来也不知。”
“启勋不要担心我,我自会保护好自己的,”贾云岫跳到他面前,好奇地忽闪着双眼问:“启勋你在爹的战船上是担任什么职位啊?带我去看看战船好吗?”
“你看你看,这就不安分了,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啊,”郭启勋烦恼地坐在了卧铺上。
贾云岫看自己惹恼了他,就连忙坐在他身边去,摇着他:“我不去还不行吗?启勋你别烦了,我保证你在外的时候我就乖乖地呆在永历园,哪里也不去,你被生气了嘛,要不我今晚就烦地你看不了书也睡不着觉。”
“你赢了。”郭启勋被她可爱的娃娃笑给逗乐了,将她抱起,尔后哄着休息“云岫快睡吧”。
干什么啊?又是这样抱着人家在怀里入睡。我贾云岫是你妻子,你就没有点丈夫该做的事吗?
贾云岫好不委屈啊,都说新婚甜如蜜,可是郭启勋对自己根本不是这样,偶尔的两句话就是“云岫乖,云岫别闹”,无聊死了。
气呼呼的贾云岫就这样再入睡了一晚。
又一个白天,“婚假”结束,郭启勋出去了,贾云岫在永历园内等着她的陪嫁丫鬟摘红和踏青溜达回来。
贾云岫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知道在郭家这样的大家族中,不能凡事置身事外,必须弄清楚这个大家族的每一个人,才能安生活下去并成为启勋的贤内助。
成亲四天来,摘红和踏青就一直帮贾云岫留意着这个府内的所有人,现在贾云岫已经知道了府内所有夫人的姓名来历和郭启勋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们。
不是贾云岫心机重,只是她娘家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母亲和庶母之间费尽心思夺父亲宠爱,她的兄长们也是墙头草看风使舵的人。
所以贾云岫觉得有必要了解这个大家族,毕竟以后的大事小事如何,谁能预料呢?早些知道所有人的来处秉性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摘红踏青回来了,今日她们不如前几日那样脸上写满了风光,而是脸色阴沉着,踏青是又急又气。
“踏青怎么回事啊?说来吧。”贾云岫停下了古筝,慎重地看着她。
踏青含泪道:“小姐命苦啊,姑爷他……”
摘红打了踏青一下,不准她说。
贾云岫意识到这事有关于她和郭启勋,就更谨慎起来,要知道:“摘红,没什么不可说的,尤其是启勋的事。”
摘红深叹口气,想想瞒也不是办法,就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
贾云岫才明白了她期盼了三年的婚姻的背后真相:郭老爷郭正南为郭启勋的婚事操碎了脑筋,考虑过很多家名媛都摇头,最后选中了逃婚三次的贾云岫,并将她从竞选太子妃的名单中给截下,娶入门做媳妇。这是早就知道的。
而另外,郭正南正妻穆氏一直想让她那嫡出的侄女嫁给郭启勋,曾劝说过郭正南多次。而郭正南一直反对这个建议,郭启勋也没那意思。
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郭启勋曾虽穆氏去过穆氏娘家,穆氏的目的是想让郭启勋和她那嫡出的侄女一见钟情并相好,可是阴错阳差,郭启勋对穆家庶出的女儿穆芦一见倾心,回家就闹着要娶穆芦为妻。
这让郭正南和穆氏都头痛,一再说明穆芦乃庶出,不可为正房。郭启勋一度和父母怄气,最后郭正南选中了贾云岫为媳妇,对郭启勋是软硬兼施,达成协议:只有娶了贾云岫才可将穆芦纳为侧室。
此刻贾云岫已无心弹奏了,她目光空虚地望着前方,可自己的前方在哪?原来自己就是郭启勋为了得到真爱的一个工具,一个垫脚石而已。可惜自己还每日巴巴地围着他转,想要和他双宿双飞做一对眷侣,即使之前错认为他还没有接受自己,她都认了,幻想日久生情,却不知这都是自己的空想。
眼泪顺流而下,她“嘤嘤”地哭着,尔后“呜呜”,无言地叹自己命苦。若是凭她的脾气,大可以离郭府而去,可是这样相当于被郭启勋休了,贾家父母会受不了这样的耻辱的。
左思右想,贾云岫觉得自己三年来痴傻的爱把自己困入了一个牢笼,现在摆脱也摆不了了,如何是好啊。郭启勋怎么会是这种人?
“小姐不要哭了,虽是有这等事,但小姐依旧是郭府的大少奶奶,谁可以与小姐争啊。”摘红这话很是有理,但说地也痛心。
踏青则跟着贾云岫一起哭:“小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不知那迷惑大少爷的穆芦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夺了小姐的正房之位……”踏青被摘红打了一掌才闭嘴了。
贾云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霹雳雷鸣,心如绞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郭府,只有这两个没有权力的丫鬟在侧,自己真觉无依靠。
这一哭一气,直冲地头晕眼花耳鸣,就一头栽倒在古筝上了,“咚”好重的一声琴弦响。
贾云岫高烧了,在这即将三伏天的日子里高烧了,不省人事,日日胡话呓语。摘红踏青吓地一刻不敢离开,煎药喂药伏冷毛巾擦身子等心细到每一处。
郭正南请了郡里首席神医给贾云岫瞧病,大夫的话是:按药调理无大碍,必然可痊愈,大少奶奶的病因是湿邪聚集于心胸不得散开,加上天将大暑,东南风愈大,使得病情加重,所以才会高烧。好生照顾即可。
郭正南和郭启勋在病床外,郭正南怒气冲冲压下声音来问心虚的郭启勋:“怎么?现在是要跟我吵还是怎样?”
“我去照看云岫。”郭启勋自责,心底是放不下他口中的小丫头的,可还是对他父亲说了一句:“芦姐姐的事,等云岫病好再与爹娘商议。”
“你!”郭正南无法,再给他一个命令:“好,若是云岫有何不适,你不要再提穆芦这个名字!”甩袖子而去。
郭启勋即刻跑去看贾云岫,责问摘红踏青为何没有照顾好云岫,是不是让云岫在烈日下玩太久了。
摘红踏青对郭启勋敢怒不敢言。
贾云岫烧地小脸通红的,口中的胡话呓语也不知是什么,郭启勋想抱起她来哄着,却又怕她再生热,于是就帮着给她伏毛巾,并在她耳边说些话:“云岫,你想去看战船吗?病好了就去看。想去书房也可以,我教你看兵书。”
此时贾云岫根本听不见他所说,只有手在他手中,似乎很不舒服地想要推开他,但病中无力。
高烧三日,郭老爷郭正南每日来探望,心急如火,郭启勋日夜守着,衣不解带。郭家其他人跟随大风向地来探望,光是各种名贵滋补药材就送了一箱子。
但郭启勋奇怪的是:为何云岫家人没有来探望。
他问郭正南,郭正南只是哀叹了一声:“你照看好云岫就好了。”
三天后贾云岫终于退烧了,但人也瘦了一圈,那脸上圆突突的娃娃肥都不见了,还有原本肉鼓鼓的包子手也变地纤长可见骨节了。眼眶也深陷去一窝了。
郭启勋看着煞是心痛,摸着她脸,轻轻拍着:“怎么会高烧呢?是屋子不通风吗?我叫人改造一下窗棂。”
“我腰背酸痛,摘红踏青你们扶我坐起来吧。”贾云岫不想理郭启勋,将脸扭向一边了。
郭启勋看她可以扭头怄气了,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了,就挥手让摘红踏青退下,自己将贾云岫扶起来,贾云岫生气地推了他好一阵子,但就是不理他。
郭启勋凑过头去看她,嘻笑着:“云岫能和我较劲了,这身子是好些了啊。”
“启勋你有大事要办,怎么在我这啊?我这高烧是湿邪所致,又死不了,启勋大可去忙你的事,不必管我。”贾云岫稍好一点就赌气了,这脑子啊,还没想清楚眼下的局势呢。
摘红想要帮他们凑合一下,就劝着:“大少奶奶,你这一病三天,大少爷就守了三日呢,你看大少爷对你多好啊。府上的人都羡慕不过来呢。”
“真的啊?”贾云岫瞄了摘红一眼,又瞥着使劲点头的郭启勋,心中滋味百千:要是自己一直病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