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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开,一时炸开了锅,这顾家姑娘竟如此得侯府看重。要知道这京中贵女聘礼丰厚的再多也就三万银子顶了天,那还是太子妃的身份在那,皇家出的银子。而这嫁妆
,则是太子妃卫氏家族咬了牙才添上的,这嫁妆一般来说要与这聘礼相当才显得女方家族疼爱女儿,如若少了,或者是不好看,也是要遭人讥笑的。
如今这侯府竟然舍得下了五万两银子的聘礼,这是什么概念?普通贵女几千万把两银子,已经算是高的了。
对比起永嘉候府的聘礼轰动一事的,却是那皇帝给文佳郡主和隆德伯世子赐婚一事。
福郡王府请了周夫人上门说和,周夫人话既传到,这宋夫人听不听却不是周夫人能说得动的,福郡王府也无法。这隆德伯府却是一直都无动静,宋成栋听闻了那永嘉候府后院之事,也恼恨福郡王府的仗势欺人。和宋夫人商量一通,如今这文佳郡主名声已坏,福郡王又遭了贬谪,如
今就是硬下来不议这桩亲,郡王府又能奈何?
郡王府里,郡王妃看着日渐消瘦的文佳郡主,心疼得不了,文佳郡主如今一张鸭蛋脸已经瘦出了颧骨,成日子里总是发呆。福郡王妃越发下定了决心,不能就此毁了文佳郡主,当即就递了牌子,去求了皇后。这严谨是皇帝皇后的嫡次子,这文佳郡主也是自小疼大的,皇后岂会就此让隆德伯府
装糊涂过去。当即就求了皇帝,给文佳郡主和隆德伯世子宋墨赐了婚。
按理说这被赐婚,是莫大的荣耀,就是皇家儿孙,如不得皇帝喜爱的,都是自寻婚嫁。大周皇帝又吝于给脸面,这赐婚便是显得更为珍贵。
可是这隆德伯府却是愁云惨雾,宋夫人和宋成栋接到圣旨,差点当场就发了火,忍了气勉强送走了天使,夫妻二人便坐生闷气。
宋墨听了消息,面无表情,只埋头捡着棋子来回比划,仿若不曾有此事。
有永嘉候和顾家的婚事在前,这福郡王府和隆德伯府虽然是皇帝赐婚,却因那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体显得逊色许多。
京城里津津乐道的事体一样接着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淡了下去。永嘉候侯爷严箴订了亲,这周太傅府上便也就好说了,择日便上门与姜氏讨论起请期,这严府嫡女严明月,婚事及笄之前就通了气,又耽搁了这一年,样样色色也都准备
好了,如今婚期已经订了下来,在八月初八。扶风听到消息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严明月说得好听些是娇憨单纯,说白了就是娇惯过度,人情世故上又差了些,扶风很是担忧嫁过去后的相处,如此一来,只逢年节见见
,想必还是能应付得过去的。
扶风算了算,自上一次见在侯府见了严箴一面,如今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扶风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古代,真是煎熬,不能轻易出门,不能通书信,不能见面。
扶风忍不住喊了好几回的玄月,却也没有回应,也不见玄清了。
这日六月初六,木棉吵着要做麻瓜,扶风有些懒洋洋的,随便木棉怎么闹腾也不理她。
秋桐和木棉在门口嘀咕,木棉道:“这几日姑娘怎么了?夫人叫姑娘去学着理事,姑娘老走神不说,今日更是懒得门都不出,这么热的天,也不说出来吹吹风。”
秋桐端着个冰盆,道:“你先让我去放冰。”
木棉拉着秋桐不放,道:“你说姑娘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报了夫人请太医来瞧瞧?”
秋桐却是个心思细的,见扶风好几次拿了那墨玉出神,心道,怕是真病了,相思病。秋桐和木棉也说不清楚,敷衍了几句,捧着冰盆进了屋子,屋里角落架子上了放了两盆冰已经化了,秋桐端上去换了下来,看着正趴在窗台沿的扶风,道:“姑娘,奴婢给
您端碗绿豆汤?”
扶风懒懒的道:“不用,秋桐,你说这蝉叫得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听着真心烦。”
秋桐看了一眼窗外,石榴花已经败了,结了一个个小石榴,绿意盎然,偶尔几声蝉鸣传来,却不算太过吵人,越显静谧。
秋桐知晓这是扶风心里烦躁,看甚都不顺眼的缘故,便拐着弯儿的开解扶风。
“姑娘,如今荷叶长得好,夫人这几日苦夏,饭食没怎么用,姑娘看看要不要让厨房给夫人做个荷叶鸡荷叶饭之类的开开胃?”
扶风一听,想着自己这两日心不在焉的,问道:“今日午膳母亲没用多少?我竟是没有注意?”
秋桐见扶风起了兴趣,方才笑道:“夫人有些苦夏。”
扶风有些愧疚,这两日里懒懒的,顾母待自己是嘘寒问暖,自己却竟是没有发现顾母膳食用不下去,便打定主意给顾母做个荷叶子鸡给顾母开胃。
当即招呼了秋桐和木棉要亲自去荷塘摘荷叶。
此时已是下晌,地上余热未散,木棉挎着个竹篮子,一听说扶风要做吃的,一把就丢了手里的活计,屁颠颠的跟着跑了出来。空气里犹带着热气,好在池塘边有些水汽,荷叶也繁茂,看着绿油油的,扶风看着水里偶尔游过的小鱼,便又想去钓些鱼。木棉一听鱼可以做来吃,屁颠屁颠的去前院问
有没有鱼竿去了。
扶风穿着藕荷色薄衫,挽了水袖,扯着荷叶去剪。
秋桐忙拦住,道:“姑娘,杆子上有细刺,小心剌了手。”
扶风道:“无事,我只抓住了荷叶,没有碰杆子。”
但凡京里有些家底的宅院里都会挖有池塘,顾家的三进小院,除了房舍,花园子便显得有些逼仄,挖的池塘也小,约莫是来丈长宽,一眼便能看个尽。
木棉在前院寻了周嬷嬷的儿子拿了一柄竹竿,就要飞叉叉的进二院,迎面就撞上了顾谷之,顾谷子看着木棉的竹竿,笑道:“你们姑娘又要作甚?”
木棉屈膝,道:“回大爷的话,姑娘说了要钓鱼。”
顾谷之还欲问什么,门房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厮,看到顾谷之,顾不得行礼,便道:“大爷,侯爷来了。”
顾谷之一愣,方才明白小厮说的什么。心里疑惑,这不年不节,怎就来了?当下顾不得细想。
道:“快,去通知夫人。”
一边往前院去接人。这严箴,一个多月未曾露面,却是不在京中。上月接了西北的密报,道是有一伙人潜入了关,怀疑是鞑子的一个王爷率着部下来的,入关后却寻不到踪迹。严箴这才亲自
往甘肃方向去,不料还未到便截住了,苦战之后全歼了鞑子细作,才将将回来。
其中的波折在此不必细述,只道这严箴与扶风通了心意,此次离京便觉分外难熬,一骑快马入京,已经等不及半夜避人耳目,寻个些个瓜果便借着由头上了门来。
顾谷之往前门去了,小厮往后院去了,独留木棉扛着一个鱼竿搞不清楚状况。
木棉呆愣着正要去找扶风,顾谷之却领着严箴进了门,严箴看到木棉,眉头微皱。顾谷之呵呵笑道:“舍妹调皮,想要在荷塘钓鱼。”
严箴此刻,真想和木棉抢了鱼竿就跟着去荷塘。
可不能,只得跟了顾谷之去见顾母,顾卫中此时不在府中,顾母见了严箴一面,笑盈盈的招呼顾谷之陪严箴,便离了厅堂。
严箴今日寻的由头是庄子送的新鲜蔬果,送来给给顾家尝鲜,顾谷之看着端坐一旁,浑身威仪的严箴,觉得有些头疼,几次提起的话头严箴都不怎么说话。
顾谷之和严箴坐了片刻,方才问起,“舍妹在后院钓鱼,侯爷可有兴趣看看?”
严箴长吁一口气,早问不就得了。
顾谷之看着自己话音刚落就抬脚熟门熟路自往后院走的严箴惊愕得张开了嘴巴。想起自己当日去慕娘家里,何尝不是寻了机会就想多见几眼,多说上几句话?顾谷之不由得失笑,干脆停了脚步,自己往慕娘屋子里去了。也不知道慕娘今天身子舒坦不
舒坦……
木棉早在严箴去见顾母的时候就扛着鱼竿去寻扶风了。
扶风让秋桐剪了十几张荷叶,打算今日做个荷叶席面,荷叶八宝饭,荷叶鸡,荷叶甜汤……
木棉气喘吁吁的扛着个鱼竿跑来,扶风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鱼又不会跑了。”木棉张开嘴就想告诉扶风严箴来了,突然眼珠子一转给憋了回去,如若告诉扶风,扶风肯定跑去玩了,哪里还吃得上鱼和八宝饭。当下就欲盖弥彰的笑,“奴婢想吃鱼来着
。”
扶风啐了木棉一口,让秋桐拿着荷叶先去泡水,自己让木棉帮着钓鱼。
木棉把从周小二那得来的鱼食挂在鱼钩上,有些担心,道:“姑娘,您会钓鱼吗?奴婢可是从小和您一起长大的。”
扶风气结,伸手就给木棉脑袋上来了一下,道:“你家姑娘什么不会?天生丽质样样会懂不懂?”
木棉捂着脑袋委屈的撅着嘴不敢吭声。
扶风当然会钓鱼,在现代的时候也钓过,只不过仅限于会罢了,反正这鱼钩放下去了,一旦鱼上钩,那竹子片动了拉起来便是了。
木棉托着腮,蹲在扶风旁边,扶风寻了个凸起的石头,坐下了,还摘了一片荷叶盖在自己的头上。木棉觉得有趣,也跟着摘了一个。
荷塘半片是荷叶,半片养的锦鲤鲤鱼之类,荷塘并不很深,扶风鱼钩扔下去半晌没有动静,好不容易那木片动了一动,扶风大喜,拎起鱼竿就提起来。
空落落的,鱼影儿都没一个。
那鱼只是试探了一下,扶风扯杆扯得太早了,鱼还没有咬住呢。扶风很失望,只得招呼木棉再上鱼饵。木棉本高兴得站了起来,看到空落落的鱼钩,一张脸就垮了下来。一边上鱼饵,一边念叨:“姑娘不是说自己天生丽质嘛,怎的钓不上来,奴婢就说没见过姑娘钓鱼嘛,难
不成姑娘无师自通?”
扶风气得扯了木棉头上的荷叶,大声的道:“你还懂无师自通了?啊?谁教你的,姑娘我就是天生丽质怎么了?”
此时的严箴熟门熟路摸到了荷塘边,看见正在气得跳脚的扶风,一张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一张小嘴张张合合的和丫头吵架。
严箴突然觉得心里舒爽,仿若刚刚吃了冰镇的西瓜一样。木棉装好了鱼竿,抬脸就看到严箴,脸一垮,道:“完了,没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