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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瞿唐坐了飞机去了海市,苏蓁怕拖他后腿,便选择在医院守着,沈煊陪在她身边。
南忱还在重病监护室,虽然脱离危险,可夜里发了烧,苏蓁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在凌晨两点烧退了。
沈煊心疼她,让她先回去休息。
苏蓁摇头,说答应瞿唐要照顾好南忱和顾延清,她不能食言,沈煊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勉强,和她睡在医院里。
睡了两个小时。
护士忽然推他:“首长,不好了,5625床身体指标突然下降了,人陷入休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三点四十。”
“通知陆军医,还有让院长先不要告诉家属,等病人情况稳定,再通知……”
护士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首长,我……我通知了病人家属……”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煊黑了脸,她吓得一哆嗦。
“首长,那个病人一直喊安安,我没办法只好给打了,首长,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沈煊的手段。
沈煊瞪了她一眼,然后严肃道:“从明天起,你不用再到军区医院上班。”
“首长?”
护士瞪大了眼睛。
沈煊看都没看她,走过去,给苏蓁细心盖了被子,然后出了房间。
这件事麻烦了。
急救室。
沈煊看到陆羽坐在长椅上,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妙。”
陆羽攥紧手指,凝重地说道。
顾延清伤得太重。
沈煊沉默了一会,看向陆羽下命令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给我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只要熬过六个小时,瞿唐就能把药带回来,就能让顾延清恢复原样。
陆羽有些为难:“我做不了这个保证……”
“我命令给我将人拖住……”
“沈煊,你这是强人所难,我只是一个医生,我不是阎王爷,再说了,我不是你的兵,你犯不着对我下命令。”陆羽也火了。
他不过是受雇军区医院,他不是他沈煊手里的兵,不归他沈煊管。
沈煊承认自己过激了。
可让他拉下脸面道歉,他做不来。
“沈首长,麻烦你每次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我是个医生,不是神,我只能尽力,若你还要强逼,那抱歉,我陆羽没能力,还请你另请高明。”陆羽站起身,面无表情道。
沈煊盯着他,压下心里的火。
“抱歉,是我过激了。”
陆羽震惊地看着他。
认识他十年,这还是他头一次道歉,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沈煊耳根红,解释道:“我不想让她内疚。”
“她?”
陆羽抓住一个字眼:“你说的是苏蓁?”
沈煊点头。
陆羽鄙夷地看着他:“我说沈大首长,人家姑娘都嫁给了瞿唐了,你还敢惦记,你就不怕瞿唐发飙?”
“那又如何?”
他说过要守护她的,不管什么时候,他这个承诺不会变,哪怕他老了,他也要守护她。
陆羽看他一脸痴情,很是无语。
这人脑子已经坏了。
过了二十分钟。
急救室的灯灭了。
顾延清被推了出来,因为怕感染,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陆羽上前,问了一些情况,沈煊跟着护士下到四楼。
陆羽说各项指标都正常了,沈煊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剩三个小时,要是不出意外,瞿唐应该在返程了。
苏蓁问了护士,这才知道顾延清被转移到四楼,她走了病房门口,就看到童安一脸着急跑了过来。
“安安……”
她拉住童安。
童安看着苏蓁,着急问:“蓁蓁,顾狐狸呢,顾狐狸他在哪,是不是他出事了?”
“……”
苏蓁抱着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可童安推开她,进了病房。
之前她想过各种可能,也想过顾延清在和她开玩笑,可当看到那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人,她忍不住眼里的汹涌。
顾狐狸,别吓我好不好?
她不敢上前,眼泪在眼眶打转。
苏蓁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顾狐狸,顾延清,别闹了,宝儿哭了,你快回家哄他好不好?”
她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
顾狐狸,别闹了好不好?
苏蓁鼻头一酸,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安安,顾总会没事的,他还有你们,舍不得丢下你们,乖,别哭了……”
“蓁蓁,为什么会成这样,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说会早点回来吗,为什么……”童安看向苏蓁,眼泪落了下来。
他答应她,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他答应过自己的,答应了的……
苏蓁替她擦了擦眼泪:“安安,我知道你难以接受,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可安安,顾总他不会有事,不会丢下你和宝儿,所以现在你要做的是等待,等三个小时后,等好的结果出来。”
童安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她心里一涩。
凌晨五点。
瞿唐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为了不让苏蓁看来胳膊上的伤,他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开车来到军区医院,将药交给了陆羽。
陆羽看了一眼瞿唐,眼神怪异。
进了手术室。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童安紧张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苏蓁握着她的手尽量安慰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因为军区来电话,沈煊先走了。
瞿唐坐在长椅上,表情凝重,胳膊上的伤因为用力而裂开,他压下那钻心的疼,尽量让自己不被看出受伤。
两个小时后。
手术室门被推开,陆羽走了出来,看着童安和苏蓁,松了一口气:“没事了,药已经用上了,若不出意外,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可以醒来……”
“真的?”
童安害怕这一切是幻觉。
陆羽微微笑了笑说:“我不会骗人,顾总的各项指标都在慢慢恢复,不过因为面部烧伤厉害,估计要做整形手术,你要有思想准备。”
“我只要他活着。”
童安看着陆羽,眼里含着泪。
脸毁了没关系,她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只要他活着。
苏蓁抱着她,眼泪也落了下来。
瞿唐听到这声没事了,那紧握地手顿时松开,这一刀他没白挨,没白挨。
顾延清被转进特殊病房,为了更好的照顾他,沈煊特意准许医院将军区的特效药给顾延清用,陆羽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
瞿唐胳膊上的伤还是没瞒住,苏蓁看到他胳膊上极深的刀疤,急得眼泪落了下来,她就知道那药没那么好要,就知道瞿唐所谓的没事是装出来的。
“阿蓁,我错了。”
瞿唐见她掉眼泪,赶紧认错。
苏蓁没看他,细心地为他包扎伤口,那泪滴在他手心,很烫,很暖。
“生气了?”
瞿唐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苏蓁打下他的手:“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你从来不相信我,也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一切,哪怕是受伤,你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瞿唐,我有时真的怀疑你将我当成你的妻子了吗?”
“阿蓁……”
他刚要说话,却被苏蓁打断:“瞿唐我是你的妻子,是你这辈子要携手的那个人,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
“不是我不信任你,阿蓁,我受伤没关系,我怕你担心,怕你心疼,更怕你眼里的滚烫,你的泪比那些刀还疼。”
正因为了解她,他才不敢告诉她。
苏蓁抬头看向他:“傻瓜。”
傻瓜,笨蛋。
她抱紧他,仿佛用尽所有力气。
这一生她爱过两个人,第一个让她心力交瘁,第二个让她痛不欲生却无法放手。
她爱上瞿唐了,不管有没有失忆,她都爱,这一生,她没办法再爱其他人,没办法再容其他人的心。
瞿唐,我们许了三生,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少一世都是违约。
瞿唐吻着她脸上的泪。
他不怕其他,就怕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