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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副将,副将倍感委屈,却不敢再说话。
陈庆之还算圆滑,见气氛有些不对,上前拱手道:“老将军勿怪,晚辈有些唐突了。”
“哈哈.....无妨!”周牧却是朗声一笑,说道:“三百骑兵要胜一万步卒,依老夫之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既然有如此壮志,也并非是什么坏事,起码可以证明一件事情,敢战!”
“老将军谬赞,说实话,晚辈从未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只是随口一说,班门弄斧了,老将军莫要当真!”陈庆之歉然道。
“庆之,寡人先封你为仁威将军,后续的骑兵会陆续帮你募齐,你暂且就在军营之中安顿下来。老将军,庆之就暂时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陈庆之应道。
周牧也行礼道:“君上放心,虽然营中军马不多,但末将会尽力配合,庆之将军但凡有任何的要求,只要老夫能做到的,必定尽量满足。”
“那晚辈就在此多谢将军了。”陈庆之依旧彬彬有礼,仿佛就是一介书生。
周牧身旁的副将只是轻哼一声,便把脑袋瞥向了一旁。
出了军营,魏忠贤小声说道:“君上,就这么封给陈庆之一个将军,会不会给让其他将领心有不服?”
“心中不服这是肯定的,但我相信庆之能够处理好。”
这并不是陈政盲目自信,确实是相信陈庆之的能力。
刚才陈庆之虽然口出狂言,随后却并没有据理力争,而是主动示好,博得了周牧的一些好感。
周牧也不是什么小气量之人,自然不会故意给陈庆之小鞋穿。
有周牧罩着,军营之中谁会真敢找陈庆之的麻烦。
虽然周牧和那个副将一样,从一开始就没相信陈庆之能以三百骑兵打败一万大军。
其实,魏忠贤也不信。
“君上,那个陈庆之真的有这么厉害?”魏忠贤问道。
陈政笑道:“我不知道。”
历史上的陈庆之是中年领兵,那个时候的陈庆之无论是心智还是阅历,都要比现在年轻时代的他要成熟和丰富的多。
彼时的陈庆之领兵如神,在历史上是确有记载的,但此时的陈庆之到底有什么样的水平,陈政也无法确定。
因而这才准备来一场实战演练,来确认一下此时的陈庆之究竟有着怎样的领兵只能。
魏忠贤又问道:“君上,用什么理由去跟那些世卿贵族们借马?”
“借?寡人可没说打算借。”陈政冷笑了一声,脑海中突然浮现比实战演练更能最快提高士兵战斗力的方法。
同时,也能让陈庆之在最短时间内获得威望。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政一直很想要做的事情也可以同时实施。
一举多得不说,还可釜底抽薪,让整个南周焕然一新,涅槃重生!
魏忠贤知道陈政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便笑道:“那武乡侯他们这一众世卿贵族们可都要割肉了啊!”
“何止是割肉放血,寡人要的是釜底抽薪,斩草除根!从此一劳永逸,免除后患!”陈政冷笑了几声。
跟在陈政身后的魏忠贤脚下一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紧张感。
前几次国君显露出这种气势的时候,正是诛杀窦夫人、陈兴和窦岳之时。
那一晚,血流成河,似乎连皇城的空气中都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
魏忠贤很清楚,这一次国君怕是要对武乡侯动手了。
真是自寻死路啊!
要是国君刚刚继位,武乡侯等一众世卿贵族竞相跑来跪拜臣服,表示足够的尊敬,而不是在大殿之中,当着众人的面,倚老卖老,仗着宗亲地位,对国君大呼小叫,估计国君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这帮世卿贵族们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南周国的天早就已经变了!
现如今南周国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真正的主人,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武乡侯等人怎么就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呢?
“小魏子!”
“奴才在!”
陈政淡淡道:“考验你手下绣衣卫能力的时候到了。”
“奴才定然不负君上所托。”魏忠贤俯身,恭敬无比的应道。
…………
第二天晌午,武乡侯府邸之内。
武乡侯陈瑄有一个习惯,每天午饭之后,煮上一壶普洱,躺在府邸后的湖心小亭中钓钓鱼,小憩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要是中午不眯那么一会儿,一整天就会觉得身子比较疲乏。
就在陈瑄刚刚眯上眼,正神游天外时,耳旁传来了一阵哭嚎之声。
被打搅了清净,陈瑄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何人喧哗?”陈瑄十分不悦。
下一刻,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一路小跑上前,气喘吁吁道:“侯爷,不好啦。”
“没有规矩!何事值得惊慌?”陈瑄在两个小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沉声喝道。
管家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哭丧着脸说道:“侯爷,平阳庄园里用于春狩的良驹百匹,都被御林军和绣衣卫给强行牵走了。”
“什么?”陈瑄闻言,瞪大了双眼,气的胡子直颤。
平阳庄园是他的一处产业,里面有良驹百匹,个个神骏健壮,都是从他国重金购得,为了养好这一批良驹,花费钱财无数。
居然被陈政给弄走了?
“好大的胆子!陈政小儿!”陈瑄怒声大骂,肉痛不已的同时,问道:“他们是以何等理由抢走的?”
管家应道:“说是国君有令,南越进犯,国难当头,凡是周国之人,自应当鼎力资助。那绣衣卫说也不是白拿,离开前开具了一张欠条,告知来日再双倍奉还。”
陈瑄看了眼那所谓的欠条,愤怒将其撕毁,骂道:“分明是巧取豪夺!什么归还?都是推诿妄言!”
“侯爷,您老人家要为我们做主啊!”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巧取豪夺,还有没有天理了!”
“侯爷......”
那一众嚎哭之人这时也走上前,在拜见了陈瑄之后,哭的更凶了。
原来不只是武乡侯一家受损,其他世卿贵族,但凡是家中有马的,都被绣衣卫和御林军强制牵走,只留下一张盖有国君大印道的欠条。
“这陈政到底想要做什么?”陈瑄杵着拐杖,狠狠的敲击在大理石上。
陈政继位之后,行为举止异常,不符合常理。
依照正常的情况,新君继位,至少会召集群臣,其中就包括所有的世卿贵族,先是安抚,再加上示好。
有了世卿贵族们的支持,陈政的国君之位才会坐的稳固。
不想陈政继位之后,把他们这些世卿贵族全都给晾到了一边,不闻不问。
陈瑄主动去拜见,陈政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显然没有把他这个叔公,当朝太师放在眼中。
本以为陈政是少年心性,一时冲动,迟早会主动登门拜访,赔罪示好。
然而,没等到陈政的赔罪,等到的却是所有世卿贵族们的怨声载道。
这个陈政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把所有得世卿贵族给得罪光了。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国君居然妄想和南越开战,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必败无疑啊!要是南周再让他这么糟蹋下去,迟早是要亡国的。”
“是啊,侯爷,他今日抢了我们的马,明日岂不是要巧夺我们的家产?以后恐怕妻妾儿女都要被掳走。”
“侯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
一众世卿贵族泣不成声,各种跪地嚎哭。
陈瑄杵着拐杖来到湖边,看着湖中的千尾锦鲤,眉心之间的阴郁越来越重,满是沧桑岁月留下痕迹的脸庞上,煞气渐浓。
“传老夫的口令,让下面几位大人晚上过来一聚。”陈瑄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命令。
晚上,武乡侯府邸。
和往常宵禁时候一样,街上除了更夫,鲜少看到人影,但却有一辆辆奢华马车陆续进入了武乡侯府的后门小巷中。
武乡侯府大门外漆黑一片,但府邸之中却是灯火大亮。
每一个从奢华马车上下来一身华服的贵人跟随着门童的指引,小声悄步的进入了府邸之中。
此时武乡侯府的大厅里,酒席备好,早已经是坐满了南周几乎所有的世卿贵族,其中还包括之前被陈政杯酒释兵权驱逐的几位原窦岳的心腹将领。
陈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此次召诸位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
“侯爷但说无妨,我等必定以侯爷马首是瞻!”
“是啊,侯爷,您老登高望重,只要您开口,我们任凭调遣!”
大厅之中的人纷纷表明态度,力挺武乡侯陈瑄。
事实上,在整个南周之中,只有陈瑄有着这样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陈瑄哼了一声,缓缓道:“不久之前,先君殡天,新君继位,宫中有窦妇之乱,城外又有窦岳起兵,可谓是凶险多舛!然,国君新立,却不思安稳,休养生息,妄图和南越开战!
前有让流民入城,弄的民怨四起,后又丝毫不顾我们这群世卿贵族的利益,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可恨!”
顿了顿,陈瑄又道:“和南越这一战必然不能打!一旦开打,只会国破家亡!老夫已命人给南越大将韩玮递书一封,表明歉意,并保证会割地赔款,只愿止刀兵,以求两国和平相处。”
陈瑄冷哼一声,眼中寒芒闪烁,一字一顿缓缓道:“所以我们要另立新君!”